《侠义双骄》鱼觞

6、第六章

　　天一亮，白玉堂便直奔展昭的房间。昨晚一夜竟未睡的踏实，此处危险重重，心下也不免多了层担心。
　　[白兄？]见白玉堂气急匆匆，定有要紧之事，展昭不禁从桌边站了起来。看着眼前人安然无恙，白玉堂不禁长出一口气。嘿嘿一笑道[没事，我只是来看看你起来了没，这在别人的地方，若是被人认成了懒猫，那我五爷的面子何在啊？]
　　这白玉堂总有办法随时开个玩笑，而且句句朝着自己。懒得理他，展昭径自坐了下来。
　　[这船已靠岸，想必一会就可以下船了。]白玉堂自顾自地坐了下来，倒上一杯茶水，端至展昭的面前。
　　[白兄，依你所见，可有异象？]展昭端起茶水，暖暖的竟是舒服的很。
　　[刚到大理我便查探了军械库及四方兵马，并无发现异常]白玉堂又岂会不知，仅此还不足以证明确实无异。
　　[昨晚的黑衣人甚是蹊跷，还是小心为上！]向来若不是有人接应，那黑衣人又怎会轻易逃脱，此人怕是随船而来。
　　[难道是段思廉？]虽说相处五年，但是白玉堂一直不喜欢这个人。
　　[可是若是这样，那应该是展某的房间才对。]的确，白玉堂再怎么讲也是无官无职之人，若真是有心密谋，也是这大宋御前四品带刀护卫才对。
　　[好了，该下船了。]白玉堂听出脚步声，便站了起来。不消一会便见高氏走了进来。[原来二位都在，皇上和王爷已在岸上，特来让老奴请您二位过去]
　　[知道了！]不等展昭说话，白玉堂便抢先答了，打第一眼便讨厌这个人，不光他阴阳怪气的语调，还有那双不招人喜欢的眼神，竟总是打量着身边的展昭。
　　[玉堂哥哥...]只听一声呼喊，声音中按捺不住的喜悦。白玉堂连忙回身，他知道是谁。但见一黄衣少女已至眼前。那少女眼若新月，肤如小麦。两根辫子色彩斑斓，一如她火热的性格。不是绝色佳人，却是惹人喜欢。
　　[小月！]白玉堂当真是又惊又喜。当年大理一别之时，她还是个小丫头，如今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要说这大理真有他白玉堂放不下的人，那一定就是这鬼灵精怪的肖小月。
　　[玉堂哥哥，听公主说你回来了，我还不相信，不过我还是早早地等在了湖边，没想到真就见到你了，你...]笑容还在脸上，泪已从脸庞跌了下来。五年不见，想不到白玉堂已成中原鼎鼎大名的锦毛鼠。本以为今生再无相见之日，怎料能再次相见，看着眼前之人，想到儿时种种，几番滋味，漫上心头。
　　白玉堂又何曾不是，若不是眼前这女孩，自己恐怕早已中毒身亡，哪还有命站在这里。白玉堂早在心中已经把她当做了亲妹妹。
　　[好了，傻瓜，是哥哥不好，这么久都没来看你]白玉堂抬手擦掉了她腮边的泪水。
　　一丝狡黠在小月的眼中闪过，但见纤手一翻，掌风已在胸前。谁知白玉堂忽地翻身一跃，抬脚横踢，已将她掌中之物踢飞。待看时，白色的墙壁已满是颜色。
　　肖小月本以为近在咫尺，定会得手，谁知道就这么轻易地被白玉堂闪过，而且还踢飞了手中之物，不禁眉头一紧，娇嗔道[玉堂哥哥，想不到还是输给你了]
　　[小月，你这丫头，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好过！]白玉堂哈哈一笑，转身朝向展昭。但见那人呆呆地看向这边，不觉心中好笑。
　　[呆猫，看什么呢？]展昭本是被白玉堂这突然而来的妹妹有些诧异，一听白玉堂的话，不禁瞪了一眼。
　　[想来这位就是展大哥了？]肖小月走了过来，不禁暗自赞叹，果然气质非凡。
　　[姑娘有礼！]展昭抱拳回礼。
　　一一见礼之后，众人便返回了皇宫。
　　[展护卫，孔雀翎虽是我大理之物，但是一直都是孔雀寨的圣物，我会让思玉与你们同去，早年我也曾住老寨主平息叛乱，这点面子我想他还是会给的]段思廉
　　坐在高处，眼睛却是一直盯着展昭。
　　[多谢皇上！]展昭施礼谢恩，却见白玉堂坐于一边，径自喝茶，不禁暗暗叹了口气。
　　通往住处的路并不远，绕着花园的小路，便经过了玉露院。
　　[思玉，这不是玉露院吗？]白玉堂有些惊讶，因为这是自己童年时间待得最多的地方。如今多年以后，竟还能看到这个院子，不禁百感交集。
　　[自从你走以后，这院子，就一直留着！]段思玉没有抬头，只是怔怔地望着院中。仿佛仍能看到那桀骜不驯的人站在桌边，笔随腕动，恣意挥洒。
　　[是吗，猫大人，进来一起看看！]不待展昭回答，便将人拉了进去。瞬间被满眼的白笼罩其间。
　　[思玉，这…]白玉堂不禁愣了愣，不是不喜欢这样的情景，只是如此毫无杂色的纯白，让自己心中竟生出一丝冷意。
　　[五年,足够让这些白茶长满院子。]段思玉没有回头，只是看着院中随风摆动的插画，眼底抹过一层难以觉察的落寞。
　　展昭又岂会不惊讶，白玉铺就的小路，雪色皎洁般的墙体，花色洁白，随风轻摇。看着眼前同是白衫的两人，融合在这淡洁的茶花间，竟是生生的有些刺痛双目。
　　[王爷，在下有事要办，请容在下先行告退。]不知为什么，心里竟有些恼。
　　[既然如此，展大人就先去吧。]段思玉的口气依旧冷的让人不舒服。
　　[猫大人，什么事这么繁忙，怎么说走就走？]白玉堂拦了过来，看着展昭面上竟微微有气，不禁有些纳闷。
　　[展某尚有要事，没有白兄如此雅兴！]展昭抽身而出，向外走去。若说刚才可能是自己胡乱猜测，这是听了展昭的话，白玉堂更加确定了，这猫儿在向自己发脾气，可自己既没招他，又没惹他。怎么也想不通平时温文尔雅的展昭竟会忽然发起了脾气。
　　[臭猫，你什么意思？]一个箭步窜到展昭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白玉堂，你让开！]展昭望着眼前的人，胸中的火顿时又冒了几分。可是自己更加明白，这火并不是对着白玉堂。自己究竟什么时候开始如此沉不住气！
　　[玉堂，展大人定有要事，我们也不必强留！]段思玉走了过来，轻轻的拉过了白玉堂的手臂。
　　[告辞]展昭侧身而过，头也没回地走出了院子。
　　[喂……]白玉堂心里顿时如火烧了一般，向前一步，欲跟上展昭，谁知手臂却被握得更紧。
　　[玉堂，我特地派人从绍兴带来的陈年女儿红，一直为你留着！]段思玉望着眼前的人，一向冷漠的眼中竟有着恳求。
　　[改日再喝吧！]挣脱段思玉的手臂，白玉堂急急而去。只留下那一身清瘦的白衣人，独立在满院的苍白间。
　　[展昭！]段思玉眼底一冷，手心一沉，一掌挥出，便断了身边的茶桌。
　　展昭一路急行，终于回到了房中。胸中的异样渐渐散去，却又带出了丝丝后悔。自己为何突然如此焦躁？若说是因为皇上委派之事，可早上已明明答应派人去取。若说不是，那又是为何？猛地灌下一口水，胸中一闷，不禁呛了出来。
　　[猫儿，你没事吧？]进门便看见展昭咳嗽，白玉堂慌忙走了过来，扶住了展昭的手臂。关切地问道。
　　[咳…我没事…咳…]展昭转了个身，他不想看到白玉堂这样的表情，这样自己更加愧疚。
　　[咳成这样还说没事，快让我看看！]看着展昭满脸通红，气息不稳，咳嗽连连，若说没事自己怎么会相信，说着便将展昭的手拉了过来，扣上了脉门。展昭一愣，连忙抽回了手，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只是喝水呛了一下，现在没事了]
　　虽然只是一探脉搏，但还是知道了展昭所言非虚，当下放下心来，凑过头去，微微一笑道[猫大人果然厉害，喝水这等要事都能喝出花来！]
　　看着那白玉堂凑过来的眼神，展昭就知道下面没好话，心中那原有的一丝愧疚荡然无存，瞥了一眼道[白兄不是在赏花叙旧吗，跑来这里做什么]
　　[咦，怎么听这话这么不对味儿啊？]盯着展昭，就知道那人定会怒目相向，果然不出所料。展昭顿时转过了头，瞪眼道[白玉堂，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来告诉猫大人你，今晚要和你抵足长谈，叙叙旧事。]白玉堂嘿嘿一笑，脱掉外衣，翻身就上了床。
　　[白玉堂，你自己有床不睡，跑来这里是戏弄展某来了？！]展昭没来由的一阵脸红。自小到大，无论是行走江湖，还是入朝为官。都习惯了独居一室。现在这老鼠竟然要与自己共居一床，岂不别扭。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才来一晚就遭人暗算。猫大人你一向体恤民情，这点要求不会都不答应吧？]白玉堂一脸恳求的望着展昭，心底却早已笑开了花。
　　[既然如此，那我就到白兄房间，这个让给你!]说完便收拾东西，准备换了房间。白玉堂又怎会半途而废，拉紧了被子，懒懒道[如若猫大人你在我房间发生了什么事，我白玉堂又怎会原谅自己，如若你非要过去，我也会和你一起的]
　　[白玉堂，你……]展昭无语，这白玉堂怎么如此无赖。心中憋闷，却还是放下了包袱。
　　[白玉堂，现在日头都还没落下，你就要睡了吗？]看着白玉堂根本没有起床的意思，展昭有些恼火。总觉得一切的一切，定是这老鼠故意所为。
　　[猫大人，休息一下也要唠叨啊，晚饭时间还没到，急什么啊，反正明天才去凤凰寨。]白玉堂伸了个懒腰，以手撑头，望着那有些皱眉的人。
　　听的此言，展昭不禁转头道[白兄，此行你务必小心。]
　　知道展昭在担心什么，可是白玉堂担心的不是这个，翻身坐了起来，沉声道[猫儿，若是段思廉真有异心，那你才要多加小心。]
　　的确，那晚的刺客来的有些莫名其妙，也许本就是朝着自己而来，只是阴差阳错，竟差点害了白玉堂。忽然想到这老鼠为何懒着不走，原来并不是真如他嘴里所说，看来是担心自己会有不测。没来由的心头一热，那人不是一直都是性高气傲，万事拔尖吗，什么时候竟也会对别人如此细心？
　　[臭猫，你看什么？是不是白爷太过风流潇洒？]见展昭盯着自己，白玉堂心中一暖，但是话还是这样说出了口。
　　展昭不禁回过了神，面上一热，尴尬无比。听的那人的言语，更是没来由的添上一丝怒气。提起巨阙便出了房门。
　　[喂，猫大人，干什么去？等等我。]没想到展昭真的出来门，白玉堂连忙下床，披上了外衣。
　　[难不成吃饭也要别人来请]展昭回了一句，便头也不回地向后花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