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义双骄》鱼觞

5、第五章

　　[既然是切磋，那我们点到为止！]展昭走下台阶，到了段思玉对面。
　　[切磋武艺定是使尽全力，刀剑无眼，展大人你可要小心了！]了字还未落音，段思玉已寒剑出鞘，斜地里就分刺而来。剑影绰绰，狠辣异常。展昭横剑在胸，地方很小，退无可退，但这并不代表展昭躲不过去，只是脚尖轻点，已从段思玉头上飞过，稳稳地落在了地上。段思玉一剑刺空，翻身而回，夹风带劲，向展昭劈去。展昭横剑相挡，提气用力，稳住下盘。段思玉侧身一跃，回手一剑，斜地里刺向左肋。众人不禁一惊，却见展昭单脚立地，轻身一转，顺势单掌一挥，那剑已蹭着腰带而过，段思玉肩上一并中了一掌。
　　白玉堂不禁放下一口气，那一剑极是凶猛、阴毒。若不是展昭，恐怕没几个能在那避无可避、退无可退间避过这一剑。五年不见，段思玉的剑法竟已到了如此境界。
　　展昭也不禁暗暗吃惊，想不到这段王爷的剑法竟是如此凶猛诡谲。
　　这里最吃惊的莫过于段思玉，他这回魂一剑，不分昼夜练了两年，本以为对付展昭绰绰有余，谁知道在那样狭小的空间，展昭竟然未移分毫便躲过此剑，并且还能打了自己一掌。更何况展昭自始至终都未拔剑。捂着隐隐作痛的肩膀，段思玉牙齿一咬，长剑一指。[展昭，拔剑！]
　　展昭不拔剑，本就是认为比武切磋，不想伤了和气，怎料段思玉招招下的都是杀手，不禁暗叹一口气。
　　眼见展昭还不拔剑，段思玉握紧剑柄，飞身而上，二人再次交手，都有了忌讳。展昭虽性情温和，但是出手却不含糊，段思玉虽贵为王爷，用剑却也狠辣异常。几招已过，段思玉长剑一挥，直刺过来，这一招本是简单至极，展昭掌影一动，剑尖已硬生生停在了展昭的胸前。待看时，展昭竟用两指夹住了急速而来的剑尖，若是没有深厚的内力，又怎能做到。但见段思玉眼中寒光一闪，那剑尖忽地是见鬼了般，竟又长出一截。展昭哪里料到还有这样一出，已感觉到胸前肤肉被划开的疼痛。却并没有剑入胸中的感觉，抬眼一看，但见白影一闪，画影出鞘，已荡开了段思玉的长剑。
　　[展昭，你没事吧？]白玉堂连忙过来，看那胸前并无血渗出，不禁松了口气。在见到段思玉眼露寒光时，他已飞身而来。若不然，这猫现在真是性命堪忧。
　　[我没事]展昭站直了身子，心中也是捏了一把冷汗，这段思玉手段毒辣，自己差点招架不住，谁能料到这剑竟也能长出一截。那一瞬间，自己虽可缩腔保住心脏，但是皮肉之苦势必是躲不过的。
　　段思玉落地，看向前方两人，不禁握紧了手中的长剑。低下头去。
　　[段思玉，你疯了是不是？]白玉堂不知哪来的火，眼睛都红了起来。
　　[刀剑无眼，我早就说过！况且他若死在我的剑下，怕也枉称南侠。]段思玉长剑回鞘，坐回桌前。
　　[你...]白玉堂瞪大了眼睛，简直要喷出火来。刚要上前，却被展昭拉住。[王爷说的是，展某受教了！]展昭坐回桌前，并没有多说他话，只是静静端起酒杯，而后一饮而尽。
　　[展大哥，你没事吧？]虽说不懂武功，段思飞也看出了刚才的凶险，不禁替展昭担心起来。
　　[多谢公主，展某没事！]展昭回敬了一下，便不再做声。
　　[哈哈，展护卫武艺果然高强，今日能得一见，却是幸事。庞太师，看来大宋真是人才济济啊。]久未说话的段思廉终于开了口。
　　[多谢皇上夸奖，哈哈！]庞吉跟着附和起来，在他看来，胜了便损了大理的颜面，败了便损了大宋的颜面。这样的结果，岂不最好。
　　白玉堂鄙夷的看了看庞吉，转头看向一旁的展昭，知他心里定不好受，便端了酒杯笑道[猫大人，今晚月色如此不错，我们出去走走如何。]
　　展昭没有答话，知道他定是觉得提前走不和礼节，便转头向段思廉道[皇上，你说可好？]
　　[这有何不可，展护卫初来大理，玉堂你就替我尽尽地主之谊。]听得段思廉的话，白玉堂立即起身，拉起展昭走了出去。
　　[白玉堂，你....]众目睽睽之下，一声谢都没说，岂不失礼。奈何这白玉堂不容他多说一句话，拖着他就走向了二层的甲板。
　　看着那一红一白两人，段思玉眼中的神采不禁黯淡下去。端起酒杯，仰头饮尽，那酒过喉微辣，待到腹中，竟燃烧起来。
　　晚风习习，本事良辰美景，遇到的却都是煞风景的事。展昭凭栏远眺，但见月影波光，海月升天，不禁渐渐忘记心中烦恼。
　　[猫大人，怎么样？现在没有了别人，你是不是该和五爷我好好比试比试了？]白玉堂看着眼前人慢慢皱起的眉头，不禁扬起了嘴角。
　　[白玉堂，你...]刚想出口教训这白老鼠，白玉堂忽地拉过了展昭，二人蹲了下来，退避在一盆景后。
　　但听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不消一刻，便有一人从底舱冒出头来，来人一身夜行衣，黑布蒙面，看不清样貌。但见那人上了二层甲板，左顾右看，轻轻的向厢房那边走去。
　　来着不善，善者不来。白展二人互相点了下头，跟了上去。若说白展二人的轻功要去跟踪一个人，只怕这世上能发现的还没有几个。但见那黑衣人左右瞄了几下，循着暗处，跃进了舱内。只见银光一闪，黑衣人手中便多出了一柄匕首，那匕首造型奇特，尖处与柄处反向微勾，却是锋芒毕露。前后环顾无人后，在一处大的厢房前顿了下来，推门而入。
　　白展二人紧跟其后，在窗前停了下来，微推窗口，便见那黑衣人掀开床被，黑暗之中看不清在做些什么。不消一刻，退出门外。反手将门扣上。
　　[门就不必关了，我二人可以代劳。]但听一人朗声说道，黑衣人不禁浑身一震，转身看去，但见月光银辉之下，一白一红立于前方。
　　[你们是什么人？!]黑衣人大吃一惊，听得出连声音都在颤抖。白玉堂不禁觉得好笑，轻咳一声道[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
　　黑衣人忽地伸手一抄，匕首已然出手，直刺白玉堂，单腿顺势竟向展昭横踢。白展二人哪里放在眼中，双双向两边一侧身，便躲了过去。谁知那黑衣人竟也是虚晃一招，得了空隙，竟翻身跃出舱内。再看时人已上了甲板。
　　白展二人哪里能容他跑了，但见红影一闪，展昭已断了黑衣人的后路。白玉堂嘿嘿一笑道[猫儿，可不要放了这条上岸的鱼]
　　黑衣人不禁心生焦急，眼前二人怕是不好打发，环顾四周，生路都已被白展二人断掉。
　　白玉堂向前一步，刚想出手拿下，谁知那黑衣人竟翻下甲板，跳入湖中。白展二人大吃一惊，待看时，湖面泛起一层涟漪，不消一刻便归于平静，哪还有半个人影。
　　[果然是条鱼，该死!]白玉堂不禁咬牙骂道，若不是不识水性，恐怕此时他已跟着跳了下去。已到手的贼人，平白就在眼前溜掉，怎能不气。
　　[白兄，那黑衣人恐怕是来者不善。]展昭盯着眼前的湖面，忽地转过了头。白玉堂岂是不懂展昭的意思，二人急急向厢房走去。推门而入，点燃油灯。
　　[小心...]展昭话未落音，白玉堂已画影出鞘，长剑一挑，便见一条赤色长蛇从被下飞射而来，牙齿竟是寒光闪闪。白玉堂不禁暗吸一口气，却见巨阙一闪，便见那条赤蛇已然落地，断成几节。
　　[猫大人，想不到你出手真是又准又狠啊.]看那断口之处，只一处都足以致命，展昭竟在瞬间连出几招，招招致命。
　　[若不然，还有你这条鲁莽的耗子命吗？]展昭竟忽地有些生气，更准确的说是有些害怕，额上也渗出薄薄细汗。那条蛇，浑身赤色，牙露紫色寒光，不是剧毒之物，怎会如此，怕是被这毒物咬伤一口，后果不堪设想。
　　眼见展昭又开始收拾断蛇，白玉堂压下即将出口的反驳，跟着收拾起来，随后扔进湖中。
　　[还是不要惊动其他人，这黑衣人不知是什么来路，此次前来目的为何我们都还不清楚。]走在甲板上，心道景色虽好，可是暗流汹涌。想到此次受皇命前来，本是调查大理是否有北侵意图，却不料才刚到几个时辰，便是事情连连。
　　[的确，这里湖广水深，却平白冒出个贼人，怕是周围定有接应，不然那厮怎敢就此跳下。]白玉堂本就烦躁的心被那蛇弄的更加愤恨。心道这厮当真卑鄙无耻，竟然使出如此下三滥的手段。
　　[可是方圆五里之内，都有大理侍卫乘船巡逻，怎会有人轻易潜入。]展昭不禁皱了皱眉头。心道哪个又敢在皇家船内行此祸事。
　　[不要想了，他们应是回来了。]看到远处灯笼点点，想必宴席已散。二人连忙停了对话。
　　[玉堂，今晚景色可好？]段思廉笑意盈盈，想来大理如此美景，美人会说不好。
　　[景色确实不错，真是再难得见！]白玉堂拱手相叹。段思廉笑意更深，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估计话里的意思也只有展昭才懂。
　　[大宋贵客远道而来，想必舟车劳苦，现在已近三更，我就不便叨扰，高相国，你就安排入住吧。]高氏领旨。待众人散去，只剩白展二人。
　　[白大侠、展大人，您二位是贵客，皇上特意准备了上好厢房，请二位随我来。
　　[虽说厢房不少，但毕竟船身所限，都是些狭小的住所。不过筹建之时特意建造六间临湖大房，两侧各有三间，以便皇室贵客所用。]高氏一路喋喋不休，却不知白展二人根本无心去听。
　　三人行至一处临湖而设的大厢房，高氏弯腰拱手道[白大侠，这是您的房间]白玉堂不禁一愣，原来却是这个房间。
　　[多谢高相国，想必这旁边的便是展某的房间了？]展昭看出白玉堂的心思，连忙追上一句。
　　[不错，二位休息吧，有什么就吩咐下人，船尾都有仆人侍者。]
　　[多谢！]展昭抱拳相谢。
　　高氏回礼说后便带着随从转身离去。
　　[猫大人，你不觉得很巧吗？]白玉堂转过了身看向展昭。
　　[我的确希望是凑巧！]展昭推门走进了自己的房间，他的确该好好整理一下思绪。若说这黑衣人不是对着皇室，那必然是对着自己。可是现在看来，不似想象中的简单。
　　白玉堂推窗望了望湖面，窗外烟波浩淼，却是杀机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