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义双骄》鱼觞

3、第三章 (已校对）

　　公元1045年春，宋仁宗庆历三年。大理国皇帝段素兴为高氏所废，立段思平玄孙段思廉为帝。大理国内部顿时处于一片看似太平实则混乱之中。

　　展昭匆匆行至前厅，正迎上王朝急行而来[展大人，包大人在后堂等你] 见王朝形色有异，便知白玉堂所料不假。顾不得多说其他，连忙朝后堂而去。进门就见包大人和公孙策面色沉重，朝廷定是有事发生了。

　　[属下见过大人！]见展昭进来，包拯点头应了，遂正色道[展护卫，你来的正好，本府正好找你有事。]展昭未入朝堂之前就曾多番相助，二人也算是旧相识。如今舍了南侠之名为朝廷更是鞠躬尽瘁。虽说是自己的属下，但是自己早已把他当做家人一般看待。

　　[大人请讲！]展昭知道此事定是事关重大，不然智囊公孙策不会都愁眉不展。

　　包拯点了点头道[今日早朝，西南边陲来报，大理正集兵造器，似有北侵之象。皇上忧心，决定派人前去大理，以借孔雀翎为名，查看实情，若有风吹草动，可借派沿路兵马，以防有变！]包拯摸下胡须，朝公孙策看了一眼，公孙策当然明白，连忙接过话头 [皇上决定派庞太师前去！]

　　[庞太师？大人！]展昭当然吃了一惊，庞吉通辽之事尚在查实，若让他前去大理，怎不让人忧心。看出展昭的担心，公孙策笑道[所以大人此次欲派你与庞太师一起前往，皇上也已答应了，展护卫你也不必心急！]闻言展昭这才放下心来，但是想到国事紧急，仍不免有些担心[大人，不知这孔雀翎为何物？]要去大理，当然先要弄清楚所要何物。

　　包拯面色忽地沉了下来，一丝忧虑在眉间掠过[此事数来话长，前段时间大理朝贡一稀世珍宝宝，名曰孔雀翎，太后对之是爱不释手，怎料前几日孔雀翎有泣血迹象，太后认为极为不祥，遂招一方外之人断吉凶。]说道此处，包拯摇了摇头。由来吉凶占卜之术飘渺不定，究竟是何因缘，怕谁也不好定论。

　　公孙策叹道[据那人所言，孔雀翎本应为一对，太后所有为雌。必须寻得另外一只，方能避祸。]

　　听的此言展昭便是一愣[避祸？]

　　包拯道[此事不可全信，但是太后却是深信不疑，所以特嘱庞太师前去。]太后与太师也算相交多年，如此大事能托于庞吉，倒也不奇怪。

　　展昭当然也会想到，不过大理一行，千山万水，现在事态紧急，不容耽搁。随即道[大人，属下这就收拾行李，马上出发！]

　　[不急，庞太师定于巳时出发，现在辰时刚过，你可先休息一下,不过此次山高路远，行程之中定有许多不测，我会派几人与你同行。展护卫，你要多加小心！]包拯站起身来，轻轻地拍了下展昭的肩头。

　　[大人放心，展昭谨记！]展昭抱拳，退了出去。转身便向校尉所走去，听白玉堂早上所言，大理国疆土不大，地理环境却是及其险要，无论男女，都是骁勇善战。但是大理一直欲与大宋修好，此番招兵买马，却又意欲何为！正思间，便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一股劲风迎面袭来，展昭心下一惊，侧身一避，肩头还是重重的挨了一掌。抬头一看，却是那白玉堂。

　　[猫大人，在想什么这么入神？]没想到展昭没能避过这一掌，白玉堂顿时笑了起来。

　　展昭当真气急，立刻瞪起了眼睛[白玉堂，你光天化日之下偷袭展某，算什么英雄好汉！]的确刚才一时大意，没料到自己的房中竟然还有一只白老鼠。

　　白玉堂一脸委屈[你这猫好没良心，昨晚你醉成那样，若不是白爷扶你，你早就睡在大街上了，今天还有精神和我说话！]坐了下来，为自己倒了杯茶，自顾自喝了起来。

　　展昭咬牙[那看来我还要多谢白兄了！]这白耗子脸皮当真的厚，若不是他逼自己喝酒，自己又何苦装醉。想到昨晚被那个耗子又扶又背，心里没来由的一气。

　　[这次，你必须要多谢我了！]白玉堂眉尖一挑，看了展昭一眼，顺手便为展昭倒上了一杯。
　　展昭实在没有心情，只淡淡道[哦，那白兄倒说说看！]坐了下来，喝了口水，心道这白耗子不知又在动什么心思。

　　白玉堂一眯眼睛[我已知道你要和庞吉去大理，这次我陪你同去！]听了白玉堂的话，展昭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心。高兴的是白玉堂对大理比较熟悉，多个帮手毕竟好办事。担心的是以这白五爷的脾气，一路上自己不知道要受多少气了。不过国事为重，当下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展某在此多谢白兄了]看那展昭一本正经的言谢，白玉堂一阵不爽，转过了头。

　　庞吉看到白玉堂的时候，还是皱了皱眉头。这白玉堂他是当真讨厌的紧，别看长了副好面孔，却偏偏事事与己作对，当真是没给过自己一天好日子过[展护卫，这白玉堂也要同去吗？]心里不高兴，这话音里也带出了些许不满的味道。

　　看出了庞吉的意思，五爷不恼反笑。抢过展昭的话道[怎么，太师是不想看到我吗？]

　　庞太师连忙笑道[白少侠多虑了，此次前行，关系重大，我不得不问清楚才是。]这笑容当真是假，白玉堂心里冷哼一声，装也得装出个样子来，这样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也真是碍眼。

　　为防那白老鼠再说出什么，展昭赶紧道[太师，白玉堂是包大人请回来与我同去的，太师尽管放心！]这么一说，庞太师不禁回了马车里，扯下了轿帘。人是赶不走了，自己也不想徒增气受。

　　白玉堂瞥了一眼，心道这庞吉还真是去哪都不忘了享受，有马不骑，非要坐这么大的轿子。这样不是白白浪费时间。寻个机会，定要烧了他这辆马车。

　　一路竟也无话，倒也相安无事，半个多月的行程，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看着渐渐有些异样的服饰，渐渐变化的街道，众人不禁松下一口气来。住在边界驿馆风波庄，晚饭一过，庞吉便派人将展昭叫了过去。

　　白玉堂有点不放心[猫儿，你说这老东西找你做什么？]庞吉老贼狡猾无比，如今正是紧要关头，万一这老贼动力什么心思，这忠厚的猫若是去了，怕是要吃亏。

　　[大理就快到了，想必有事商榷！]展昭拿起巨阙便走出了门。

　　行至太师房前，便见一侍卫抱拳道[展大人，您看这剑....]不用多想，展昭便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这巨阙跟随自己多年，早已成了自己的左膀右臂，更何况自己是皇上亲封御前四品带到护卫，这庞吉有何资格逾越。当下正声道[你可知道你这话若是传到皇上耳中，会是什么后果吗？]

　　那侍卫心知理亏，便是一阵语塞。这庞吉在屋内听的清楚，本想给展昭一个下马威，没想到这人根本不吃这套。想罢便道[让他进来！]

　　那侍卫连忙后退一步，让出路来 [大人请！]展昭遂推门走了进去，便见庞吉坐在桌旁[太师召属下前来，不知有何吩咐！]展昭抱拳施礼，却见那庞吉眉眼一歪，并不转头，只轻轻道[展护卫，莫不是快到了异国他乡，便将我大宋的礼节都忘了吗]

　　这庞太师在朝处处与包大人为敌，手段卑劣，朝野共唾！展昭知庞吉有意刁难，怎奈礼法不可废，断不能因此事而连累包大人。遂一撂衣摆，便单膝跪了下去。[展昭见过太师，不知太师召属下前来，有何吩咐？]

　　[恩，识时务者为俊杰，展护卫，你起来吧]庞吉捋了捋胡须，满脸得意。

　　[多谢太师！]展昭站了起来，退于一边。

　　这一幕可气坏了一个人。白玉堂见展昭出门，便是左想右想都不放心，于是上了屋顶，追了过来。掀开瓦片便看了个正着，那猫儿略低眼睑，看不清是什么表情，但是从那紧握的手，便知他心里定是压抑着，难受的紧。

　　[展护卫，自离京至今，已半月有余。如今大理将至，你可有什么打算？]此次受命前来，本就是单单为那孔雀翎，至于庞吉大理是否真有反叛之心，自己当真不想掺和在内。只是那包黑炭竟然派了展昭同往，这下事情便是复杂多了。

　　看出庞吉的心思，展昭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国事紧急之时，庞吉仍只想周全自身，幸亏朝中尚有包大人八贤王等一干忠臣良将[太师放心，我早已联络了边境各方将领，一旦有变，定会保太师于万全！]

　　[展护卫知道便好，若我留在了这里，怕展护卫你也不好向皇上交代吧。]庞吉心知展昭只知忠君爱国，既然说得出口，便定能做得到，不禁松下一口气。

　　白玉堂心里一阵恶心，心道这老东西真是好不要脸，这种话都能说得出口。当下单手一挥，一块飞蝗已打在了庞吉的肩上。

　　[哎哟，有刺客！]庞吉只觉肩上一痛，顿时麻了半条手臂，冷汗便是缓缓而下。庞吉这一叫，门外便立刻冲进几个侍卫。觉察到屋顶有人，展昭握紧巨阙立刻冲了出去房门，脚尖一点，上了房顶，远远的便见一袭白衣，转眼就消失在了眼前。

　　展昭不禁摇了摇头。这白玉堂当真是不知轻重，竟然戏耍起庞吉来，不过这一石头，却扔的自己心里痛快的很。跳下房顶便见庞吉早已等在了门外，一张老脸满是怒气[展昭，可抓到了贼人？]声音更是怒不可遏，仿佛定要千刀万剐了别人一般。庞吉又怎么会不知道，看了地上的飞蝗，就知道那人一定就是白玉堂。

　　展昭摇头[属下追了出去，那人早已逃远，属下怕中了敌人调虎离山之际，于是没有继续去追，还望太师恕罪！]说着便深施一礼。

　　庞吉气的浑身发抖，没想到这展昭平日里看着一派正经摸样，私下里竟也会包庇他人，按下心头怒火，缓缓道[展护卫忠君为国，为本太师着想，何来怪罪之说。既然有贼人出现，展护卫今夜得多加防范才是！]言罢不等展昭回答，便转身返回了屋内。

　　也许是天气不好，窗外漆黑的一片。夹杂着尖锐的风声，让展昭不禁拉了拉身上的被子。并不是怕冷，只是这种凄风冷夜，让人心中难免不太舒服。一丝若有若无的烟味飘了进来，展昭眉头一紧，翻身而起。却听轰的一身，但见火光一闪，四周竟燃起了熊熊大火，浓重的硫磺味直窜鼻中。展昭暗道一声不好，提起巨阙，冲向门外，怎料火势凶猛，生生逼得展昭连连后退。

　　[猫儿！]忽听一声大喝，紧接着便是啪的一声，白玉堂竟从后窗扑入。

　　展昭一个转身，浓烟中早已看不清来人是何模样，只是听得出那是白玉堂的声音，当下又气又急。厉声道[白玉堂，你来做什么？]

　　话音未落便被来人一把抓住手臂，那人的衣服早已湿透，又惊又急的眼神在看到自己的那一刹那，竟是闪出一道异样的光来。白玉堂伸手一挥，手中浸湿的长衣一展，披在了展昭的身上。手下一紧，低喝一声，用力一带，二人便双双扑出了窗外。再看时，熊熊烈火，已瞬间将房子侵没。

　　[猫儿，你怎么样？]白玉堂扶住身形未稳的展昭，急切的眼光和紧靠的尴尬让展昭不禁面上一赧。抽开手臂，缓缓道[多谢白兄，展某没事]

　　白玉堂轻轻呼出一口气，没事就好。这才注意的展昭神情不对，不禁挑眉一笑[猫大人，你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花脸猫了。]

　　这白耗子怎么就这么让人讨厌，心里的感激瞬间无存，转头狠狠瞪了一眼[你不要笑我，我看你也好不到哪去吧]

　　[臭猫，我可是救了你的命，你竟还笑话你白五爷]白玉堂当然并没有真的生气，他只是喜欢看到展昭欲气无力外加瞪眼的摸样。展昭并没有接过话头，明知道这白老鼠就是喜欢逞这口舌之快，自己又怎能上当。待看了看周围，已有人影匆匆而来，许是看到了火光，听到了爆炸声，便全朝这边而来了[白兄，刚刚并非意外，我闻到了很重的硫磺味，可能是火药。]展昭将话引上了正题。

　　白玉堂眉头一皱[会不会是庞吉那老东西？]气得有些牙痒，早知道刚刚就把那老贼送上西天。这风波庄房舍距离极远，若不是自己半夜睡不着，糊里糊涂的走到了展昭的房前，便见冒出了火光。心里只盼猫儿千万不要有事，甩了外麾在桶里浸湿，二话不说便从窗口扑了进去。

　　[不会，庞太师的住所距此不远，这火药威力很大，稍有不慎便会祸及四周。]庞太师此人极为惜命，断不会冒此风险。展昭不禁皱了皱眉，若不是庞吉，必有可能是大理那边的密探。若是这样，两国关系堪忧。

　　[庞吉过来了，猫儿你也不必担心，待会还是不要和他讲太多的好]白玉堂厌恶地看了看庞吉，虽然展昭说不会是他，但是自己还是难以完全放心。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这才瞧见那人满脸是灰，撇着一张嘴极为好笑。白玉堂见展昭看着自己的脸强忍笑意，顿时明白过来，当下一瞪眼睛 [臭猫，敢笑话你白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