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义双骄》鱼觞

20、第二十章

　　卯时刚过，包拯便回了开封府。过了前厅，便直接进了后院。此时白展二人早已等候多时。一见到包拯，白玉堂便向前一步，施礼道[大人…]
　　知道白玉堂的意思，包拯有些愁绪的脸，显出了一丝宽慰。提了提衣摆，便坐了下去。正声道[今日早朝，我已向皇上禀明此事，皇上已经答应了。白护卫，你以后就是大宋御前四品护卫，暂留开封府任职。]
　　白玉堂顿时心下一喜，连忙一撂衣摆，便单膝跪了下去。
　　[属下白玉堂，叩见包大人！]声音洪亮，自信满满。看着白玉堂一脸欣喜，展昭笑意顿生。包拯也不禁被眼前的年轻人所感染，一股久违的轻松，让连日来的阴霾减去大半。
　　[白护卫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包拯话音未落，展昭便单手伸了过去，扶住了白玉堂的臂膀。看着展昭这极其自然的动作，白玉堂心中一动，若是没有别人在，自己怕是就要抓住这只猫的爪子了。
　　[大人，属下得到确切消息，皇上确实是中毒所致。此毒是西夏一日花与血液混合所制，服用过多能够迷人心智。]看着包拯越来越凝重的脸色，展昭停下了话语。与白玉堂相视一望，便不再言语。
　　包拯站了起来，踱了几步，便停了下来。果然就是最坏的结果，如此一来，皇上岂不是非常危险，倘若破不了此案，大宋朝不知又会经历怎样一番浩劫。
　　公孙策在门外听到了展昭的话，心下也是一惊。一日花，自己不是没有研究。若深中此毒，只怕没有独门解药，是难以解除的。
　　[不知有没有打听到解药所在？]迈进房中，公孙策就问出了这句话，但是一看到展昭的表情，就知道定是没有什么好的进展。
　　[先生，解药一事尚无头绪，当务之急，先保护皇上要紧，以免再受妖妃所害。]白玉堂握紧了手中的画影，若再不想出对策，只怕解药还没拿到，皇上便凶多吉少了。
　　包拯拧在一起的眉头没有半点松下的意思，转脸道[白护卫所言极是，但是此事无凭无据，又怎能说服皇上。万一皇上龙颜大怒，岂不弄巧成拙。]
　　展昭定了定心神，此时断不是急躁的时候。当下心里便有了计较。
　　[大人，我倒有一个想法，不知道能否一试？]
　　看着展昭的眼神，白玉堂有些担心。最怕这猫儿有什么想法，而通常，这些想法定不会对他自己有什么好处。
　　[哦？展护卫但说无妨！]
　　[大人，属下乃皇上亲封御前护卫，虽没有召见不得进见，但是皇上曾赐属下一块金牌，持此金牌便可面圣。属下愿冒死谏言，皇上英明，纵使龙颜大怒，也定会对此事有了计较。这样便可拖延几天，寻求解药！]展昭说话的时候没有没有半点碍色，眸子一如往昔，清澈见底。自己绝不能让包大人去，因为大宋的子民，更需要这样的青天。
　　[猫儿，皇上若是英明，就不会被妖妃所惑。你这不是自己去送死！]白玉堂大急，顾不得又别人在场就抓住了展昭的胳膊。为什么这人要这么傻！为什么总让自己这样担心！
　　展昭转过了头，看着白玉堂急切且担忧的眼神，不禁微微一笑。
　　[白兄，大丈夫行于天下，生亦何欢，死又何惧。若能为天下太平尽一己之绵力，虽死尤荣。况且，我相信皇上，此行定会平安归来。]
　　白玉堂不再做声，这样的展昭自己不是没有见过。执着，坚定。浑身都散发着浩然正气。自己不就喜欢这样的展昭吗，若展昭不是展昭，自己也不会如此痴迷吧。
　　包拯又怎么会不懂展昭的意思，此时也只能冒险一搏了。当下点了点头道[展护卫，就按你所说，即刻面圣。若是酉时你还没有回来，我便进宫见驾！]包拯将话说的很明白，所以大家便没有再多说其他。等到展昭离开了开封府，白玉堂便从后门悄悄溜了出去。在街上，随便抓了个道士，便问出了乾坤殿的所在。
　　如此容易问出，可见那女人已经开始部署了自己的计划，此刻估计就等着展昭前去盗取解药。一想到这，五爷便气的攥紧了手中的画影。乾坤殿位于汴京城东，不足十余里，竟是一座刚健不久的炼丹重地，一里之内便闻到丹药的味道。白玉堂当下屏住呼吸，轻身一跃，便上了院墙。
　　大白天的，竟也没见到几个人。只是稀稀落落的几个道人，来往于各个院落之间。
　　轻身落进院中，极其容易的避开了这些道人，便进了后院，抬眼一看，乾坤殿已在了眼前。白玉堂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这乾坤殿有三层八角，对着四方八位，看似毫无特别之处，却是按照八卦的排列方位而建。若不是此中有精通此道者，断不会设置的如此精密。
　　眼见四下无人，白玉堂便翻身潜入一层的窗内。
　　白影一闪，这让楼顶上的人看了个一清二楚。没错，刚刚有人闯了乾坤殿，而且那个人依旧是一身白衫，依旧是一脸傲气。
　　黑衣人拉起了面罩，像是早已熟悉了这殿内的布置，很快，便行至一楼的厅堂之内。
　　觉察到有人进来，白玉堂便抽出了长剑，一个侧身，便将周身几道大穴层层护住。这个人能在这种时候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这里，不是武艺高强，便是熟悉此殿。总之无论是什么，都不会是自己的朋友。
　　黑衣人没有说话，只是那一双眸子不停的在自己身上流转。久久没有言语。白玉堂被这样的气氛弄的有些压抑。若不将这黑衣人尽快解决，怕是他同伙来了，就再难靠近这要命的乾坤殿了。想到此处，手腕便是一翻，斜地里疾刺而来，直奔黑衣人鸠尾穴而来。
　　那一剑当真是又狠又利，黑衣人心神一晃，便连退数步，身形一移，却还是没能躲过这又快又狠的一剑。但觉肋骨挫痛，血瞬间便浸过了手掌，流在了地上。
　　白玉堂有些吃惊，没有想到自己尽会轻易得手，此刻又怎会给他喘息的余地，当下没做停顿，便又是一剑狠刺而来。
　　黑衣人的额上已是落下的豆大的汗珠，只听闷哼一声，转身便跑。奈何白玉堂怎么会罢休，一个飞身，拦住了黑衣人的去路。
　　[想跑，五爷的画影还没有答应！]话音未落又是一剑，直逼得黑衣人连连后退。五爷嘿嘿一声冷笑，没想到乾坤殿里竟有如此废物。
　　黑衣人忽地一抬头，向后一个猫身，便双手抓住了墙上一个铁环，只是轻轻一拉，人便随着半面墙旋转而过。白玉堂暗吃一惊，一个疾步，却没能赶上，眼看着那黑衣人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五爷牙齿一咬，险些咬破了自己的嘴唇，一手不禁锤向了墙壁。
　　忽地一声低沉的声音远远传来，经过厚厚的墙壁，夹杂着一些回声，辨不清是男是女。
　　[此殿是乾坤子所造，凶险万分，还是尽早离去，以免无妄之灾！]
　　听出像是在警告自己，白玉堂不禁暗哼一声，翻身出了窗外。黑衣人已然逃脱，自己的行踪已经败露，若不及早撤离，恐怕抽身不易。
　　白玉堂刚一回来，便碰上了正欲出门的蒋平。蒋平一脸的担忧在看到白玉堂的时候终于放下心来，一把拉住白玉堂的手臂便道
　　[五弟，你是不是去了乾坤殿？]
　　白玉堂没有答话，只是盯着蒋平道[四哥，猫儿回来了没有。]
　　[回来了，现在和大人在后堂，刚刚还在找你呢？]没有继续追问，看到五弟平安回来便已满足了。只是随即又摇头道[看来，事情并不简单啊！]
　　见四哥一副犹豫不决的摸样，白玉堂便直奔了后院。
　　[猫儿，怎么样？皇上没有为难你吧？]看着展昭有些眉头深锁，白玉堂不得不担心。
　　[皇上现在的状况让人担忧，他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展昭摇了摇头，便转过了身。
　　看着猫儿的摸样，白玉堂心底一阵心疼。连忙接道[听不进去话，总比没法听话强，可见皇上现在暂时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
　　白玉堂的话很有道理，展昭不是不知道。但是心里的焦急却是怎么也压不下去。随即转向包拯道[大人，属下愿再次进宫面圣！]
　　白玉堂有些吃惊的看着展昭，这样的猫儿让自己有些发狂。这人是怎么回事，他是真的不要命了吗？一向的沉着冷静道哪里去了。
　　包拯摇了摇头，只道[展护卫，如今再去面圣，只怕会触怒龙颜，此事容后再议！]
　　展昭没有说话，清眸低垂，似有万般言语凝结在喉。却不得不吞进腹中，不再做声。白玉堂走向前去，微微一笑道[猫儿，喝酒去吧。我有话和你说！]
　　展昭忽地抬起了眼神，直直地看着白玉堂，一字一句道
　　[大事压前，展某没有白兄这样的闲情逸致！大人，属下先行告退.]语毕，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门。
　　白玉堂胸中忽地一阵绞痛，望着那人的背影，只觉得一口气差点没有提上来。
　　[白护卫，展护卫也是心急所致…]公孙策话还没有说完，便见白玉堂一个施礼，退了下去。
　　猫儿，我知道你是心急，可是为什么听到你的话，自己竟是这般难以忍受。若你只有一刻愁眉不展，五爷我又会有什么闲情逸致。五爷只是不愿看你如此为难自己，这样的你让五爷如受锥心之痛。屋外明月高挂，四周一片朦胧，只剩屋脊泛着冷冷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