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义双骄》鱼觞

17、第十七章

　　二人快马加鞭，一路无话，不消半月便到了京城。
　　汴京的街道似有些变化，原本热闹的大街上竟多出一些奇怪的道人来。说是奇怪，只是这么久以来，展昭还没见过汴京的大街上有如此多的道人。但见行人都是毕恭毕敬，买卖中也多了不少道观用的东西。看来，京城已经有事发生了。
　　进了府衙，白展二人便直奔内堂。早已接到通报，就见公孙策已站在了门外。
　　[展护卫，你回来了！]许久不见，展昭似乎有些消瘦。看他一身风尘仆仆，却是还没来得及休息，只是事关重大，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转眼间，就看到了展昭身边的白衣少年，但见那人俊颜飞扬，神情桀骜。便猜中了七八分。[想必这位便是锦毛鼠白玉堂白义士了？]
　　本来白玉堂是讨厌这里的，可是自从遇到了这只猫，就觉得这里的人也并非惹人厌烦。当下一抱拳道[公孙先生。]
　　[大人现在何处？]展昭却是心急万分，一看到公孙先生的神情，展昭就知道必是出了大事。公孙先生是智囊，平日里很少见他这般略显焦急的眼神。若是公孙先生急了，必不是小事。
　　公孙策这才缓过神来，连忙道[大人在里面，快随我进来！]
　　[属下展昭，在下白玉堂，见过包大人]一直都有听说青天之名，况且又是猫儿的大人，白玉堂便一撂衣摆，单膝下跪抱拳行礼。
　　[展护卫，白义士不必多礼]见白展二人平安归来，包拯有些沉闷的脸上竟也泛起一丝暖意，虽说和展昭官职有别，但是早已把他看做自己的孩子。跟随自己这几年，这孩子就再也没有好好休息过。想当年也是自己献计，半是逼迫地留下了他。南侠成了御猫，想必那份辛酸早已不足为外人道了。
　　[大人，京城可是出了什么事？]见到包大人安然无恙，展昭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一半。包拯微微一笑，却并没有答话，只是看了看一旁的白玉堂。
　　果然长的一副好相貌！
　　[白义士，此次大理之行，多亏了你和展护卫。几日前已得到传书，孔雀翎已安然取得。现在正在路上，不日即可到达汴京。你有什么要求，本府若能办到，定当尽力而为。]
　　没料到包大人有此一问，不过被吓到就不是他白五爷了。当即抱拳道[既然大人这么说，白玉堂也是那爱绕弯子的人。若蒙大人不弃，可否留我在府里当差。]
　　此言一出，不光是展昭吓了一跳，就能包大人和公孙策都甚觉意外。虽不是江湖中人，但对五鼠之事也是早有耳闻。五鼠各有本事，义结金兰，义薄云天。可单单就是从来不屑与朝堂为伍。今日里怎会忽地改了性情。
　　[白兄…]展昭不知者白玉堂又在打什么注意，心里当真没底。
　　见这三人异样的表情，白玉堂轻轻一笑道[包大人可是觉得不妥？]
　　包拯站了起来，面上透出一丝笑意[白义士能够有如此胸襟气度，存国家社稷于心。本府又岂会觉得不妥。既然如此，本府明日进京，向皇上禀明情况。这御前带刀四品护卫，你可满意？]
　　[多谢大人]白玉堂施礼拜谢，随后朝那一脸惊愕的猫儿挤了挤眼睛。见那老鼠如此表情，展昭不禁回过神来。瞧向四周，发现大人和公孙先生貌似并未发现这老鼠的行径，当下松了一口气。
　　[大人，今日进城，发现汴京街道多了不少道士，而且百姓似乎对其心存畏惧。这是怎么回事？]展昭当然知道事情并非如此简单，单是这一点，还不足以说明什么。看出展昭的焦急，包拯这才缓缓道[一个多月前，皇上纳了新妃淩妃，此后不久，皇上竟迷上了炼丹之术。终日与凌妃沉迷其中，并召集各方道观术士前来，为其炼丹。]
　　[什么？大人，这炼丹之术毁了多少帝王，皇上一向廉政爱民，怎会迷上此术？]展昭当真不解，仁宗怎么也算个明君，怎会如此糊涂。白玉堂觉得有些好笑，自古帝王谁不怕死，难道他宋仁宗就是个例外。不过想归想，却终究是不能说出来的，要不这猫定会先翻了脸。
　　包拯眉头深锁，摇了摇头道[说来也怪，以前有大臣偷练此术，曾被处以极刑。不想…不过近来早朝之上，我见皇上神情似有恍惚，只怕…]
　　包拯没有说下去，但是白展二人却早已听的明白，但见白玉堂略一思索，回道[莫不是皇上中了什么妖术？]
　　[白义士，此事不可妄下论断，若想查明情况，只怕还要你和展护卫多多费心。]虽然这么说，但是包拯也知白玉堂说的极有可能。自己曾经做过多种推断，怕是这个最为可能。
　　[大人，此次大理之行，也是有人早有安排。]展昭话一出口，包拯不禁哦了一声，这一点他不曾想过，只道[展护卫，此话怎讲？]
　　展昭便将所遇之事一一道来，当然略过了很多不必提到的事情。
　　包拯凝想半刻，道[如此一来，怕是这宫中定有精通异术之人]的确，若不然，太后怎会碰巧梦到孔雀翎，又那么碰巧知道在大理。
　　[只是他们又如何料定我和白兄会去？]这一点展昭一直没有弄清。但见包拯轻叹一声，道[派你前去，也是太后的意思。只说这梦中有【御猫去，宝可得】一说。当时本就对太后梦到孔雀翎一时深感诧异，对这一句话竟为在心。现在看来，却是早有预谋。]
　　听包拯这么一说，白展二人算是明白过来了，然而他们又是怎么料定白玉堂定会前去。以前白玉堂不明白，现在自己却是清楚的很。看来别人早就把自己看的很清，只是自己竟到现在才看透自己的内心。
　　[那凌妃是何许人也？]既然此事与那凌妃有关，展昭就不能不问。
　　[说来也是将门之后，她是凌忠义凌老将军的女儿，名唤凌紫霄。]包拯只是有些叹息，却让白展二人顿时有了眉目。
　　[白兄，看来事情有了眉目。]展昭不是没见过一日花的厉害之处，夺人心魄，慑人心魂。
　　[那看来得先去凌府一趟了。]白玉堂嘻嘻一笑，弯了俊眉。
　　见这二人颇有默契，包拯和公孙策相视一笑。随即道[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此事也不用急于一时，余下的明日再说吧]
　　二人走出厅外，屋外月光正明，原来汴京的月亮同样是如玉如盘，两个多月不见，竟有些想念的紧。转头看着身边的白玉堂，那人一身的白衫在月光下似乎透明起来，如烟若雾。
　　[凌紫轩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还有那种东西？]听白玉堂这样一问，展昭顿时有些上火。淡淡道[这得多亏白五爷神勇！]
　　[臭猫，你什么意思？]展昭这么一说，自己就想了起来。那日自己未曾多想，便杀了那凌紫轩，原本是想气那猫儿，没想到真是断了线索。
　　[没什么意思！]展昭不想多说，且多说无益。就算没有杀了凌紫轩，也未必就能问得出来。只是一直觉得这白耗子太过冲动，这才有了刚才的话。话且说回来，若不是自己一时大意，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跑了贼人是小，还差点害了老夫人的姓名，若不是白玉堂及时出手，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猫儿，怎么，生气了不是？]忽见展昭低头不语，眉头深锁，就知道这猫定是又想多了，不分对错的就把责任往自己身上去揽。有些心疼，便伸手拍了拍展昭的肩膀。
　　转过头来，正对上了那人关切的目光，遂摇头道[我没事，白兄，刚刚…]
　　[傻猫，想什么呢想那么多，赶紧回去睡觉，不然熬成了熊猫眼，看你怎么出去见人]
　　刚刚的一丝歉意瞬间消散，展昭转过来头，不再理那人的调笑。快步向房中走去。
　　行至房内，白玉堂随手关上了门。
　　[白玉堂，府中客房多得是，更不会有刺客前来，你还要行这孩童的行径吗？]有些生气，不知道这白耗子为什么处处总与自己作对。
　　[猫儿，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白玉堂坐在了桌边，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
　　[什么意思？]白玉堂的话让展昭有些听不懂。
　　[我说过，无论怎样，都让我陪着你。而且，你也答应了！]白玉堂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半点碍色。一副理所当然，我当这样的意思。
　　[白玉堂，我何时答应过你这样的话？]自己只是没有答话，怎么能算答应。这白耗子明显就是使上了耍赖的性子。
　　[要不然，你以为我要待在这府里做这四品护卫干什么，四处逍遥，岂不更加自在！]倒下一杯水，端了过去，凑到了展昭的唇边，笑道[猫儿，不就是睡觉吗，何必这么小气？]
　　展昭忽地一阵心软，想他白玉堂唯我独尊，心高气傲。何曾想过会进官府。现在为了自己，竟然肯屈居庙堂之下。心里有些愧疚，有些感激，有些暖意。
　　接过杯子，喝了口杯中的水，不冷不热，刚刚好。想到这老鼠少爷心性，一路却又如此细心，心里一暖，一丝微笑便爬上了嘴角。
　　见这猫儿微微一笑，白玉堂顿觉心跳都开始不太正常，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窜进心中。不禁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白兄…]见白玉堂起身出门，展昭有些诧异。
　　[洗澡！]臭猫，你是要折磨死五爷吗！
　　白玉堂仰天深深呼出一口气，但见月色撩人，恰似那猫儿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