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义双骄》鱼觞

16、第十六章

　　带着一个女人上路，白玉堂本就极不情愿。一想到每日里还要与自己和猫儿同吃同住，心中就更觉不爽。本想审问一番，不管问出问不出，都不要再带着此人，奈何展昭必定不会同意。想到这里，忽就想起了那人有时嗔怪的眼神，有时满含笑意的嘴角。不知为什么，这几日来，只要一想到展昭的脸，五爷的的心理就会窜起一阵邪火。这种滋味不是很好受，却出现的频繁起来。本就是正当少年，五爷又怎会不知自己心中所想。只是此种想法一出，就连自己也是暗暗吃惊。奈何这暗暗的吃惊立刻就被猫儿的脸所代替。朝思暮想就是这个意思吧？五爷这下算是彻底了解了自己的心思。
　　自从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五爷看着展昭的时候就更难控制，这猫实在是太诱人。那眸子为何总是那么清澈？那脸颊为何如此细滑？那嘴唇为何如此嫣然水润？那身形为何如此修长挺拔？一想到，嘴唇竟也有些发干，只是定定地看着，就已经让自己开始发疯。
　　展昭忽地转过了头，白玉堂这两日来有些怪异，眼神中似有一些自己看不透的东西正在滋长。这种感觉竟让自己觉得浑身不太自在。低低地轻咳一声，当然并不是真咳，只是这样的气氛未免有些尴尬[白兄，好在到了大理，今天晚上就由我一人前去皇宫打探，你随凤凰先在客栈等候。]
　　白玉堂把头一歪，凑了近展昭的耳边[猫儿，你想撇下五爷？]
　　耳边有些热，展昭顿觉自己的半边脸颊如火烧一般。转头避过了白玉堂，淡淡道[白玉堂，事情还没弄清楚之前，我还是希望少惹些麻烦。]展昭知道那白耗子的性格，要是跟去了皇宫，哪还有余地可去探。况且还不知庞吉是否回了大宋，孔雀翎是否安全带走？
　　白玉堂当然想要拒绝，可是却不会说出口。随即从怀中摸出一支信号弹，笑道[若是有什么事，就放了这个。五爷会在第一时间赶到！]
　　忽地心里一阵感动，从白玉堂手中接过信号弹，却被白玉堂反手握住。
　　[猫儿，万事小心，千万不要逞强！]不是不相信展昭的能耐，也就这猫儿的性子让自己担心。这猫太过厚道，大理城内个个居心叵测，万一这傻猫中了别人的圈套，自己岂不悔死。
　　看着白玉堂，心里莫名的有些平静，点点了头回道[放心！]转身站起，走出了门外。
　　大理皇宫展昭不是第一次来，当然是轻车熟路，加上今夜月黑风高，更是夜行的好时机。展爷的轻功自是不在华夏，越过几对巡逻的士兵，跳上屋顶，不消一会，便到了段思廉的居所。此时厅内仍有灯亮，远远的便听见似有人身，展昭停了下来，轻掀一块瓦片，便将下面瞧个正着。却是段思廉与庞吉二人。
　　[太师不必多虑，孔雀翎已交与你，明日回朝，我会派人护你前行，只是展护卫之事…]段思廉其实没有料到，展昭会随白玉堂一同跃下悬崖。当然他更不希望这件事，引起两国的事端。由于在上方，展昭看不清段思廉的表情，不过声音中似乎有些担忧。
　　[皇上放心，展护卫为救公主，请命剿灭叛匪，奈何逆贼太过厉害，展护卫中了圈套，不幸因公殉职。我大宋朝历来以仁治国，断不会因此兵刃相向。]庞吉的声音有些刺耳，听的展昭一阵阵地不舒服。都说此人巧舌如簧，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只见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庞吉这才退下。段思廉似没有离去的意思，只是静静的坐着，就见一人从门外进来，却是高氏。
　　[王爷现在怎么样？]段思廉声音有些低沉，很明显在压抑什么。但见高氏略一迟疑，缓缓道[王爷他…离开了皇宫。]
　　[什么？！]段思廉忽地站了起来，伸手一拍身边的桌子，震得桌上茶杯嗡嗡作响。厉声道[你们是怎么看着他的？]
　　高氏不禁后退一步，不敢抬眼，低头道[王爷执意要走，奴才们..也不敢多拦。
　　段思廉没有说话，良久也没有说出一个字。心里有些冷，冷到自己的浑身都已发颤。
　　[皇上…]高氏向前一步，却见段思廉微微一摆手道[你先下去。]
　　高氏不敢多待，道了声是便退出了门外。
　　[思玉，白玉堂已经死了，你难道还要随他去吗？]有些哽咽，段思廉深吸一口气，缓缓从厅堂转进了内室。
　　段思廉的话让展昭有些震惊，连日来的疑惑也终于有了肯定的答案。只是段思玉何苦如此，自己和那白耗子，本就什么事……都没有！
　　不再多待，盖好瓦片，便急行而去。
　　刚出皇宫，便见那人一身白衣，立于树下。
　　[猫儿，怎么去了这么久？]有些担心，展昭要是再不出了，估计自己就要进去了。
　　[你不是在客栈吗？]看到白玉堂，展昭有些惊讶。这白耗子明明答应自己守在客栈，怎么现在到了这里。看那人衣沾湿气，便知一定是待了不短的时间。
　　[我放心不下！]就这样一句话，说的展昭心头发热。看那白耗子一脸担忧却认真的表情，心下不忍，便没再责怪。转头道[先回客栈再说。]
　　伸手抓住展昭的手臂，止了那人前行的步伐。白玉堂心里有些火，从展昭要一个人去皇宫开始，这火就已经烧了起来。
　　[白兄…]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很紧，一下子没能抽开。心底有些着急，不知道这白玉堂又要做什么。
　　[猫儿，答应我，以后无论做什么，都让我陪着你！]态度有些坚决，几乎不容拒绝。没见过白玉堂如此认真，展昭有些不知所措，却又莫名一阵感动。
　　[展某以后定会小心，白兄，你在这里可见到了段思玉？]展昭只能岔开话题，不然这样的气氛，让自己有些尴尬。
　　[看到了。]白玉堂回答的轻描淡写，展昭顿时一怔，抽开了手臂道[当真！]既然看到了，却为什么不拦下那人。
　　白玉堂忽地一笑，缓缓道[我说的是，我看到一只上蹿下跳的傻猫。]话音一落，人已跳开一丈，任展昭再气，也是碰不到那人分毫了。
　　[白玉堂…！]展昭提脚跟了上去，不过这次自己竟没有真的生气，反而莫名的有些轻松，看着这人飞身离去的背影，胸中的闷气顿时一扫而光。
　　连日来穴道被封的滋味的确不好受，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凤凰还是咬牙不语。
　　[明日就将你带给你主子，你可开心？]白玉堂帮展昭倒下一杯水，遂坐了下来。
　　见凤凰仍旧不语，展昭缓缓道[既然你不愿说，就让我来说吧。风波庄的无因之火，洱海上的赤蛇，孔雀寨的刺客，以及玉龙雪山的断崖。这些都是你们早已安排！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风波庄与洱海的上刺客是同一个人，只是他临阵倒戈，让你们措手不及。于是就有了孔雀寨一事。你奉命追杀文休，怎料不是他的对手，若不是我们碰巧遇见，想必你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展昭分析的头头是道，尤其是最后一句话，说的凤凰不禁低下了眉。当然，这也是救命之恩。
　　[展昭，你说的都对，只是你却忽略了另外一点！]既然自己的事情都已让人知道，自己又何必隐瞒和自己无关的一些事情。见展昭望着自己，这才缓缓道[洱海上的刺客，和玉龙雪山的断崖，是皇上所为。]其实这个展昭本就知道，也是一直不想提及的事情。毕竟段家与白玉堂关系匪浅，如此一来，岂不伤人。转眼看了看白玉堂，却见那人正对着自己微微发笑。
　　[白兄…你听到了吗？]展昭有些尴尬，这种场合这人怎么还是这样。
　　白玉堂轻拍了下手掌，站起身来。其实自己早就知道，段思廉从小就对自己满是敌意，这次的事情，自己并不觉得意外。
　　[那相传你们大理积兵造器，屯兵边境只是看来也是子虚乌有了!]展昭这句话并没有期望得到回答的意思。既然事情到了此地，他就再清楚不过了。此言只是谣传，为的就是让自己和白玉堂前来。只是这孔雀翎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宫中还有大理的密探不成。
　　意外的凤凰竟接过了话[积兵造器只是故意放出的谣言。为了让你们来大理，我们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见凤凰回答的如此爽快，这倒有些出乎展昭的之外。看来宫中现在也不会安定如常，若不及早回去，不知道还会出什么事。
　　[猫儿，我们还是赶紧回去的好！]知道展昭心中所想。现在这边的事已经告一段落，本想教训一下段家这两兄弟，看来情况也是不允许了。
　　[白兄所言极是！]既然能算到让他们两来这里，宫中定有高人。离开汴京已经两个多月，不知道现在是何种情况。
　　[小月现在不知道…]白玉堂还是有些担心，说话间不经意地就看向了凤凰。凤凰一愣，随即道[她现在陪着公主，好得很。]
　　展昭不再说话，因为他早就看出来凤凰并没有说谎。只是轻轻一拍，就解了那人的穴道。
　　[凤凰姑娘，情势所逼，这些日子来多有得罪！]
　　凤凰没有答话，只是深深地看了这两人一眼，淡淡道[若能得此一心一意，纵有刀山火海，也甘愿上的。]而后转低了眉，喃喃道[只是那傻丫头，到现在还不明白！]随即出了门外。
　　这话有点不明不白，展昭有些发愣，白玉堂轻啪一下肩膀道[猫儿，这丫头说了这么多，就这句话最得我心！]
　　展昭忽地明白了什么，脸面竟微微有些发热。转身道[赶紧休息吧，明天就回汴京！]
　　见猫儿红了脸，白玉堂嗖地就窜起一阵邪火。押下一口水这才缓缓道[我出去凉快凉快，你先睡吧。]见那白耗子如此神情，展昭摇了摇头，脱下外麾，擦洗完毕便上了床。一想到京城里的事情，展昭还是难以入睡。两人快马加鞭，怕是也要半个月吧。估计汴京定是已经有了一番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