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灭》黑牧师

3、三

　　肖予脸上一下子红透了，本来觉得同学之间互相帮忙是没什么，怎么会被他说成这样，但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本来就嘴笨，他哪里会争辩，只是红着个脸垂下头去，不安地挪了挪脚，却不肯走，在等着原纪的回话。
　　“衬衫的事不用提了。”原纪好听的声音适时地为他解了围，并白了沈易天一眼，“你说话能不能别那么损？人家这次又没得罪你。”
　　听到原纪为自己说话，肖予更是感动得都快掉下泪来，在此之前还从来没有人这么为肖予说话的，不管是挨了别人的骂，还是挨揍，从没人站出来维护过他，因为像他这样的丑角，本来就是大家嘲笑和出气的对像，只要别人待他稍微温和一点，他都会感激得不得了，更别说是对他这么好，两次为他解围的人。为着这个，肖予就给自己下了个决定，一定要报答原纪。
　　“谢、谢谢你．．．．”他激动得口齿不清地道着谢，抓住塑料袋的手指也颤抖着，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让原纪觉得有点好笑。
　　“你、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我什么，都会做的，要是你有需要的话．．．我、我．．．我．．．”
　　一时想不出什么词来，他只是激动地涨红着脸，憋到最后几个字脸都憋紫了，原纪看在眼里，还真怕他会憋死过去，急忙接口道：“不必了，不过是一件衬衫，没什么好谢的。”
　　“可是，我．．．我觉得．．．．你是个、大好人！是我见过的．．．．最好、最好的人．．．．．．”
　　“哧．．．．”沈易天一下子憋不住笑出声来，身子前仰后合地很是夸张，眼泪都笑出来了，“喂，你小子．．．．哈哈．．．．怎么这么有趣！哈哈．．．．．．”
　　一边说还一边拍着肖予的肩，让他受宠若惊地缩了一下肩膀，而原纪则皱起了眉头，以不满的神情瞪了沈易天一眼，又望了望肖予，略加思索后说：“你真想谢我？那你答应我一件事。”
　　肖予猛点头，原纪才接着说道：“以后别再乱答应别人的请托。”
　　“这．．．．”想到拒绝对方后会得到的冷遇，他就不安起来，“要是我不做那些事的话，他们．．．就不会跟我做朋友了．．．．”
　　“就算你做了，他们也未必就拿你当朋友，做人要有自尊一点，这样别人才会尊重你。”
　　“是．．．是．．．．．．”
　　听着原纪略微冷酷的声调，肖予的心脏猛地抽紧了，冷汗都流了下来，脸孔也垂得更低。
　　其实他不是没想过，就算再怎么讨好大家，别人还是不会把他当朋友看，只不过是一条会跑腿的狗。他很悲哀地想着，胸口有点发痛。
　　“好了，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习惯于命令的口气很冷淡地说，肖予只好道过再见转身回宿舍。
　　袋里的汽水已经不冰了，少不了又被人数落了一通，可是肖予的心情却出奇地好。躺在床上仔细地回想着原纪对他说话的样子，冷淡的表情，但是眼神很温和，那张脸英俊得像是童话里的王子一样．．．．．．
　　啊，该怎么说呢？自己对他，应该是属于仰慕又尊敬的那种心情吧？要说羡慕也有，要说好感当然更多，要是自己能跟原纪做朋友的话，该有多好．．．．．．
　　虽然知道这种事跟本没可能，像自己这样的人，别说是做朋友了，要是多看几眼都觉得恶心吧？明明长得这么丑，居然还想跟那样漂亮高傲的人做朋友，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拿出枕头下的小镜子照着自己的脸，有点肥嘟嘟的脸颊，眼睛太小，嘴唇又太厚，唯一长得不错的是鼻子，可惜皮肤太黑，还长着一脸的雀斑，要多丑有多丑，肖予平生第一次觉得憎恨这张面孔，为什么不长漂亮一点。
　　从那天起，肖予真的开始认真拒绝别人的要求，除非是真有什么困难需要帮助的，否则他都一率拒绝。大家都有点惊讶，这个软骨头、窝囊废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强硬起来了？
　　惊讶之余，众人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这个平时特没有存在感的人，在说着“抱歉”时那傻笑的样子，还是一样那么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