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星际】花的葬礼》行冥

4、004

　　接下去的几次治疗，都一如既往。
　　华医生在治疗的时候试图找些话题排解沉闷。起初俞景年还有些拘谨，但后来华泽轩说到了军事，他便打开了话匣子，跟对方讨论起了一些工作的烦心事，以及国家大事。华泽轩像个心理医生一样，静静地倾听，又给出适当的回应，好像从不对他的话感到厌倦，这让俞景年对他更充满好感。年轻医生外表高岭之花，内里却仿佛一坛老酒，清澈中藏着老成，总能捕捉到指挥先生的心思，一开始装作不理解，却在最后一语道破，让面容严肃的指挥官满脸发红。
　　他从没有见过这么让人沉醉的男人。华泽轩，这个医生，这个科研天才，现在正在百般勾引着他的心。一个带着光环的青年，却把天才的头脑运用在爱情的手段上面……俞景年突然觉得愉悦。
　　自己在他面前也是个高职吧，难道华泽轩也会为了调戏自己，看到自己的窘迫而愉悦吗？
　　***
　　后来，俞景年还是找回了一点主动权，在面对小小栗毛的时候不再谈话，满脸生人勿近，一副气场强大的军官模样，其实只是防止被对方魅惑得晕头转向，再度陷入对方的陷阱去。华泽轩只是微微勾唇，便也公事公办，恢复那副疏离模样。
　　在一次回去后，埃里克好像看出了点什么，大胆地调笑他：“俞指挥，您一颗铁树，也要有开花的时候啦？”
　　俞景年瞪他，但依然发觉自己深陷爱河，一看到华泽轩就忍不住心情雀跃，幻想着对方和自己在一起后的模样，全天印象最深的时光也是华泽轩与自己聊天的时光，那身粉衬衫，白大褂，更成了他夜夜不断的念想——华泽轩已经变成自己的精神动力了。
　　“坏了，我恋爱了。”俞景年在把对方的聊天主页看了第三十九遍时捂住了头。
　　治疗快要结束，然而俞景年内心的野兽却开始焦躁起来，一团棉花堵在胸口，不吐不快，可是反复点开通讯里那个熟悉的头像，斟酌着想发几个字出去，又在最后删除，如此十几回都发不出一句话，最后还是索性不发。
　　“指挥，您已经盯着手机盯好久了，怎么，谈恋爱不敢表白？”
　　埃里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冒了出来，贱贱地问道。这家伙，平日里肢体不敢冒犯，但嘴炮倒是打得响亮。
　　“你很闲是吧，要不要去操场跑二十圈？”俞景年光速合上军用光脑。
　　“不敢不敢，指挥！”埃里克赶紧服软，“只是啊，真爱就像飞鸟，要是不及时抓住，就永远飞走不回头。我看指挥这几天都笑容满面的，难道真是那个华主任？”埃里克精明地挑挑眉，一语中的。
　　俞景年听到华泽轩的名字，不置可否，便让熟知指挥官性子的埃里克一下了然了，他会心笑道：“指挥，需要我出谋划策吗？”
　　“切。你说啥就是啥了？”俞景年冷嗤一声，还是诚实地把华泽轩的聊天框摆到埃里克面前。
　　看着聊天框里“华泽轩”发来的几句诱惑的言语，和俞景年这边机械直男的回复，准备大干一场的埃里克陷入了沉默。
　　看着眼前不堪入目的直男聊天，搜肠刮肚地修饰着自己的脏话，他才勉强扯出一句。
　　“那个，指挥……这是谈恋爱，不是汇报工作。”
　　被直接嫌弃的俞景年苦恼地捋着后脑勺的头发，他从小接受的就是军事化教育，分化后和alpha挤在一起，连omega的手都没碰过，怎么可能对这种事情擅长呢？
　　“算了算了，让我勉为其难解救一下你们的现状。”埃里克·聊天专家·萨丰在聊天框里啪啪打下几行字，然后点了发送。
　　对面不多时传来了消息，埃里克愈发兴奋，继续和人聊了起来，时不时还露出一点……猥琐表情。
　　俞景年怀疑地看着对方，突然后悔把光脑给对方操作：不知道这个家伙到底干了些什么，手有点痒。
　　有点想把这个人一拳打死。
　　埃里克好像察觉了俞景年眼里越来越冷的杀意，急忙把光脑抛给了对方，怂怂赔笑道：“指挥您好好看着，我……任务完成了，先走了啊！”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跑！
　　俞景年接过光脑，短暂地没做出反应，愣是让那个家伙溜了。不过现在没时间想那些，因为华泽轩在埃里克精妙的话术下，发来了许多消息，还配了几张猫猫头的表情包，看着愈发可爱。
　　这时，华泽轩又发来了一条消息，在看到消息的那一刻，俞景年心里一惊。
　　华泽轩：“听你说最近总一个人，我也有些无聊，我这刚好有两张圣玛丽餐厅的餐券，如果不介意的话，晚上可以一起吃饭吗？”
　　埃里克这么会聊吗？！怎么才一会儿就到了约会环节了？俞景年表面平静内心狂吼，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全身的血液都往脑门上冲，好像战斗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过。俞景年在心里强压下兴奋，不自觉转头望向埃里克消失的方向——没有在偷窥自己。于是松了口气，手有点颤抖地回了几个字：“当然可以。”
　　***
　　帝都星的夕阳挂在天空上，烧红了一线云彩，天空融化了，由红色渐渐过渡到纯粹的深蓝，像是倒挂的金红色沙滩。远处莱德星在余晖里飞速打着旋，放射出灿烂的光。今天的似乎天气格外的好，连树叶都反射着金色。晚上六点，俞景年换上了一身西服，准时出现在圣玛丽餐厅豪华的大门前。圣玛丽餐厅是帝都最大最豪华的餐厅，能来这里的都是上流人士，甚至有时还能看到皇家人士的身影。
　　肌肉撑得西服有些紧绷，他不断看着左腕上的银色手表，紧张地左顾右盼。那个栗色头发的青年呢？
　　肩上忽然被人拍了一下，俞景年吓了一跳，警觉如他，竟没发现华泽轩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他的侧后方。此时的华泽轩换上了一身白色干净的衬衫和黑色西裤，系着玫瑰色领带，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别在胸口，看上去整个人更加成熟雅致。
　　两人的穿搭格外匹配，俞景年身材高大，比华泽轩高出一个头，华泽轩身材纤细，腰瘦腿长，俊男美男，像一对伴侣，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华泽轩眯眼笑着：“俞先生，好像有很多人在看着我们呢。”
　　俞景年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他急忙护着华泽轩走进了餐厅，随着穿着华丽的服务员到一张桌前坐下。
　　不愧是最豪华的餐厅，连吊灯都有十几盏，水晶材质，把内里的灯光切割成细碎的钻石，均匀地洒落到每个人的身上。旋转楼梯上人影上下，多的是西装领带和洁白纱裙，还有几个看起来是富二代的年轻人，染着张扬的头毛，在他们不远处坐下。燕尾服的男服务员彬彬有礼地来到他们面前，递上一本做工精致的菜单。
　　华泽轩熟练地接过菜单，转了一圈推到俞景年面前，单身托起脸颊，眼神含笑地看向动作僵硬的指挥官：“俞先生，feel free. 今天我请客，你来点餐如何？”
　　“叫我俞景年就好。”俞景年听着那么多的“俞先生”总觉得太生疏。他接过菜单，看着上面各式各样的菜品不由得眼花缭乱，虽然他曾经应邀参加过皇家的晚宴，但菜都是皇家点的，他只负责吃，这回就直接替心仪的约会对象点菜，对他还是太超纲了啊！
　　俞景年恨不得现在就召来埃里克请教他的经验。
　　麻了一会儿后，他还是按照记忆点了几个自己熟悉的菜，试探地将菜单递到华泽轩手里，征求意见。
　　“俞先——俞景年，你点的菜挺有品味，怎么都是我爱吃的？”出乎他的意料，华泽轩竟然开心笑起来，一双小鹿眼里藏不住惊喜。
　　“真的吗？”俞景年惊讶，他其实只是把那天晚宴的部分菜点了一遍。但看到对方开心，他也受到感染鼓励，挺直了身子。
　　“那我们就点这些了吧！”
　　华泽轩高兴地将菜单还给服务员，随后支着下巴好奇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俞景年看起来很高兴，完全不像是平时那副冷漠疏远的冰块样。
　　“俞景年，你平常好像不是这样的表情呀，难道是见到我很开心？”
　　华泽轩挡着嘴，露出调笑的眼神。
　　对面的alpha顿了顿。“我……和人出来吃饭很高兴。这边环境好，装饰好，菜也好……”他不着边际地说，脸却涨得通红。
　　华泽轩眼底笑意更深。
　　“那，俞先生只是觉得，这家餐厅好啰？”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所以俞先生还是觉得见到我更好吗？俞先生不诚实呢。”
　　瞧，又换成“先生”了，天才真是会把控尺度。
　　听着这几句情.欲满满的调戏，男人的脸看起来更红了。
　　他在心底暗骂自己，明明想要借此表白的，怎么华泽轩一说话，自己的嘴就不受控制了呢？
　　两道目光在半空中交汇，碰撞出激烈的火花，空气里流淌着红酒醇厚的味道，像毯子一样把两人包裹。周遭的杂声都听不到了，全世界只剩下自己的心跳。
　　俞景年脑子宕机了一样，他耳边的声音好像都被屏蔽了，只看见对面的人儿偏着头，唇红齿白一张一合，凤眼流转秋波，狐狸精一般，直把他迷得气血上涌。体内的某些情绪再也难以克制，他冲动地握住了对面人骨感分明的双手。
　　黑眸对灰眸，晦暗对澄澈，世界颠倒流转，一道闪电劈开了混沌的黑暗。
　　俞景年身周不自觉地溢出木香，俯身靠近那张玉般温润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