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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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住。俞景年好像成了第三者，站在边上旁观着桌上的自己，眼神迷离，禁锢着年轻医生的双手，压低身子，黑色的头发垂到脸颊边，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
呼吸交缠，唇瓣一触即离。
那一刻根本想不到其他，全部的感知只记住了那两片柔软如缎的唇，被自己的压变了形，又分开。
俞景年，一向严谨冷静的指挥官，头一次为了一个人而失控。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当时的想法，就好像……着了魔。
对方玻璃般的眼球里倒映着流光，有些惊讶，有些呆滞。脸上的绒毛根根分明，肤色冷白，唇瓣殷红，近看竟也找不出一丝瑕疵。
两人互相默默地看着对方，都想要从彼此的脸上读出些东西。
气氛一时沉默。
突然响起脚步声，打破了暧昧的气氛，菜不合时宜地上来了。服务员并不清楚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笑着打趣二位“两位看着好像情侣，来这么高雅的地方吃饭，丈夫一定很有情调吧。”然后上好菜离开。
俞景年又恢复了冷淡的表情，那个样子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他开口：
“刚刚我失礼了，抱歉。”
“没事。”华泽轩低下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又陷入了沉默。
俞景年有点坐不住，思衬着自己是不是应该表示点什么，可是该死的大alpha主义在这一刻突然丢得干干净净了，他反倒像个被强吻的受害者一样坐在椅子上，眼神躲闪，脸像火烧。
“其实……别担心，我是单身，还有，谢谢。”
华泽轩抬起眼睛，有些突兀地打破了沉默，好像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安慰地朝对方笑了笑。
俞景年握着刀叉的手停在半空。
“其实，我是个beta。本以为这辈子也就沉浸在科研工作中，以后大不了给帝国打工，就这样了了，可是俞景年，你一出现，就完全打乱了我的生活。”
华泽轩还是那副温柔的笑，“你看起来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可是我感觉出你其实只是把自己包裹起来，不敢被人发现，在这几天的相处中，我发现你并不是生疏冷淡，你很……可爱。”
许是没有被人这么说过自己，俞景年愣愣地直视华泽轩的眼睛，听着他下一句发言。
“我不知道自己在你心里是什么样的，但是，你刚才的亲吻让我鼓起了勇气，所以我想说……我很喜欢你。”
眼前栗色头发的男人眼里亮晶晶的，好像装满了星星，看得俞景年屏住了呼吸。
“我很喜欢你”，他说“我很喜欢你”！
什么表白话术，什么约会话术，什么都没了，只剩下这一句“我很喜欢你。”
这才第一次约会，怎么就到这一步了？
我没做梦吧？俞景年脑子又开始宕机，
幸福来的出乎意料。
他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不知道现在自己应该表现出什么反应。
是转而握住对方的手然后直接一拍即合？那样太草率了吧。
是故作深沉然后告诉对方让自己考虑一下？刚才亲人的也是自己，太假了吧。
是假装什么都没听见，任由事情发展？不不不，不行……
俞景年三十年的人生阅历，在面对爱情的时候彻底没用成了废铁。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面的beta缓缓牵起他的右手，将胸前的玫瑰塞进了他的手里，面色微红地垂下眼睛，然后把右手推回了对面。
“俞景年，我为你献上一支玫瑰，你，愿意接受吗？”
被一个beta告了白，还送了玫瑰。看着鲜艳嫩红的玫瑰花瓣上还带着水珠，俞景年就像接了个烫手的山芋一样不知所措，小心翼翼地拿着玫瑰，将它宝贝一样藏进怀中。华泽轩看着，魅惑的灰色眼睛嗔着对方的笨拙。然后，起身，伸手，像alpha刚刚握住自己的手一样握住了他的手，献上一个温柔的吻。
进展太快了进展太快了……脑中警铃嗡嗡作响，但是现在，俞景年闭上了眼睛不去管它，也不管边上会有多少人看到——情侣这么多，也没人注意他俩。然后投入到那个绵长的吻中。
杯盏交错，餐具叮当。
最后两人不知道是怎么吃完饭的，告别的时候俞景年整个人都沉在温柔乡里，几乎一步三蹦地回到了基地。
埃里克早就守候多时，暗笑着试探道：“怎么，成了？”
埃里克这家伙，遇到爱情加上大炮嘴，简直和平日判若两人了？
看周围没人，俞景年高兴之情又急于言表，竟然没怒，索性把约会过程都告诉了他，由于剧情发展出乎意料，听得埃里克张大下巴，嘴里能塞一颗鸡蛋。
“这就成了？指挥你这爱情来得就像龙卷风啊！改时间借哥们点运气呗，哥们也想来一波啊！”埃里克愈发大胆，调笑几句。
“谁跟你哥们哥们的？态度放端正点！”俞景年冷哼一声，却带着满脸显摆的神色从埃里克身边走了过去。
“哎呀指挥，你真是翻脸不认人！”埃里克急得欲哭无泪。
之后几天的约会异常顺利，俞景年和华泽轩又出去了几次。毕竟确定了关系，两人升温迅速，那副甜甜蜜蜜的秀恩爱模样把埃里克馋得炸毛。这回，陪着华泽轩回来，两人路过夜市街，夜市人流杂，周边都是灯红酒绿，各型各色男男女女三五成群，不是独人好呆的地方。俞景年正打算拉着人快点穿过去，这时，异变突生。
华泽轩突然被人推了一个趔趄。
俞景年急忙拉住华泽轩，抬头望过去，只见一个红毛和一个紫毛勾着肩，发型张扬，浑身酒气，此时正叼着烟看着两人——是两个不务正业的alpha。“哟，小情侣？”两人冷笑，突然睁大了眼，阴阳怪气起来：“哎呀，这不是上次圣玛丽餐厅碰到的两位吗？你俩还挺般配的哩，怎么今天沦落到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来了？啧啧啧，不会是在这里赚的黑钱，再去高档地方花吧？我懂了，你这娇弱的小男友长得不错，腿长腰也细——一看不是什么正经人！”
红毛和紫毛是那天餐厅里的纨绔子弟。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见了，还是下流的流氓。
俞景年不动声色地把华泽轩护在身后，面色瞬间压了下去，危险的气息散发出来。
那两人还在继续：“我告诉你哦，你那男朋友长那么漂亮，怕是以前做过ji，这样的长相，ji院老板可最喜欢了，脸蛋嫩，——也嫩，进去可让人销魂了——诶，那边那个小美男，你自己说是不是？晚上服侍的功夫不错吧？”
华泽轩低下头去，任凭那些刺耳的话在他耳边飘过。
记忆有些刺痛，好像很久以前，那些人也在大肆羞辱他，把他的尊严狠狠踩在脚下。
——不值为提，不足挂齿，他早就习惯了。
红毛还在哈哈大笑，言行愈发恶劣，周围人恐惧于多生事端，竟然无人制止，反而还偷偷地拿出光脑录像，窃窃私语。
美好的晚上被这帮人的恶意抹上了一层阴霾。
华泽轩眼神晦暗，拳头捏得越来越紧。
全身的力气集中到小臂，他眉头一皱，腰部发力，一轮勾拳就要冲那人下颚而去——眼前忽然一道人影闪过，让他的动作一僵。
俞景年动了手。alpha的身姿威猛而霸气，只几个招数就将最放肆的红毛摔倒在地，力道之狠，他自己都无法想象。多年以后，当俞景年想起这个场景，还是会想到对方砸到地上，脊柱断裂的声音。
华泽轩愣在原地，看着高大的alpha将红毛打趴，拳头又缓缓松开，抿了抿唇。随着红毛一声尖叫，众人面露惊恐，急忙避鬼似的退开了几米。看着倒在地上起不来的红毛，紫毛当即吓得腿发软。本以为两个alpha对一个alpha能占占上风，没想到这家伙一个动作就废了红毛行动能力，他一个人怎么办？紫毛很识相，一个扑通跪在了地上，声泪俱下地请求黑发alpha原谅，最后还是治安的巡警把他俩带走。
在看到黑发alpha时，巡警愣住了：“您您您不是……俞景年，俞将军？”
俞景年点了点头，托江照星的福，他现在被帝国网友当成了宝，名气直线上涨。单看身影不易判断，可看看他的脸，就能认出他是谁。只是不知道那帮围观群众有几个认识他的，却依旧在看热闹。
俞景年叹了口气，抱住受了惊吓的beta，和巡警简单交代了一下情况，这才脱开身，送华泽轩回到了诊所。
经过这个意外，两人一路无言。
俞景年和华泽轩走到诊所门口，四周荒凉。深夜的诊所还亮着灯，不知多少科学家还在夜以继日地工作，门卫老大爷抖着烟袋子昏昏欲睡，路上行人梦游般地穿过大街小巷，寂寂无声，远处还传来动次打次的摇滚乐和鬼哭狼嚎的跟唱“Oh I love you babe”，深蓝的世界依旧有条不紊地运行。
谁也不知道两人今晚的遭遇。
俞景年在门口停下，与华泽轩告别。
这时，华泽轩突然拽住俞景年的衣袖，低低说了声谢谢。
愣了一下，俞景年低头，黑色的眼睛沉静地注视着栗色头发的beta，然后温柔地握住对方的手，把人揽进怀中。
“谢什么？这本就是我的职责。”
他的嗓音很低，华泽轩被笼罩在他的胸膛里，那里有一股让人安心的味道。“如果自己是omega，或许还能闻到对方身上的信息素味。”他想。
抬起眼睛，看了高大男人一会儿，慢慢扯了扯嘴角。那场不堪的记忆好像飞远了他，另一个场面覆盖上去，是一个男人在寒冷的无助的夜，为他挺身而出。
“多么糟糕的玛丽苏剧情。”华泽轩想。
等到俞景年离开，华泽轩回到诊所，心中依然思绪万千。坐到椅子上，他没有像往日那样继续工作，反而靠着椅背，盯着空气发呆。
……上一次，被人这么护着，是什么时候？
眼泪忽然滴了几滴下来，自己也没察觉。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00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