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行》仓芈

28、028

　　千流的身体有很好的柔韧性，小腰才下了一半就用力一挺，又弹了回来。照旧笑嘻嘻的，拉住大女主小白花的手摇晃，即使大女主小白花的身体时聚时散也不影响她发挥，“姐姐，好姐姐，你来自哪里呀？”
　　“啊……嗯……”大女主小白花招架不住，脑瓜子里嗡嗡的，答案关不住，不知不觉就从嘴里滑溜出来，“暗光星。”
　　“黑夜的暗？白天的光吗？”千流眨巴眨巴她的小鹿眼。
　　大女主小白花努力在嗡嗡的脑子里寻找一丝清明，勉勉强强反应过来，“是的。”
　　“哎呀！暗夜，夜光，你们真的好有缘分啊！都可以词语接龙了！”千流空出一只手把夜光也拽了过来。
　　夜光好险没抱稳繁丝，幸亏繁丝反应及时，双臂一用力搂紧夜光脖子，差点没把夜光搂窒息。
　　夜光咳嗽起来。
　　千流忙不迭大力替夜光顺背，一边微微弯腰凑近繁丝，感叹地摇晃着脑袋，脸对脸悄咪咪说话：“你真的，好——漂亮哇！”
　　繁丝面无表情，毫不客气地捏住了千流脸蛋上的肉肉。
　　哼！害我害姐姐咳嗽，要警示一下。
　　“这么喜欢我吗？”千流显然会错了意，回敬地在繁丝脸上揪了揪，“我也很喜欢你哦。”
　　繁丝还没来得及表示反对，千流已经返身扑去大女主小白花胳膊上挂着，倒好像后半句话是对大女主小白花说的，“姐姐，好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啊……”大女主小白花没想到千流的注意力回转得这么快，脑瓜子里旧的嗡嗡声还没消散，又添了新的嗡嗡声，关不住的答案就更滑溜了，“缭色。”
　　千流眯缝起狭长的眼线，“眼睛花了的缭斯哈斯哈的色吗？”
　　缭色不由自主点点头。她这次听懂的速度比上次快。
　　“呀！”狭长眼线又瞪圆为小鹿眼，“夜光，缭色，就是夜色啊！”千流两手一拍，“二位姐姐果然很有缘分！”
　　她不由分说，一边挽住一条胳膊，像是找路人帮忙拍照那样，冲小任和智不通大声致谢：“谢谢你们让不同位面的我们聚到一起！后面还会有谁加入？我很期待呀！”她嗨皮地左右看看，“我们是先天注定的一家人！”又嗨皮地看向小任和智不通，“你们是后天绑定的一家人！”
　　“既然都是一家人！”她松开两位姐姐，开始神气地走来走去，“那我就不藏着掖着了！”
　　她竖起一根手指，就像竖起一根教鞭，教导主任一样挥舞着这根“教鞭”，强调说话效果，“我们彩叶星，对时空的运用是很了解的。我们知道虚无，知道位面，会利用虚无在不同位面中穿越，所以我很容易就顺藤摸瓜找来这里了。”
　　她忽然看着缭色，“色色姐姐，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啊，我……”答案又自动滑了出来，“幻境师。”虽然小小负隅顽抗了一下，但还是失败了。
　　千流的社牛气息实在太过强大，缭色自认还不错的防御体系已经被碾压得岌岌可危。大女主的脸完全失去作用，只剩小白花气质在瑟瑟发抖。
　　还不由自主贴心注解：“就是建立起有真实效果的虚幻场景。”
　　千流升温了，“也包括大房子咯？”
　　缭色点头，“但是需要少量实物做引子或者框架，而实物无法进入虚无。”
　　“我可以呀！”千流沸腾了，“我是敏感体质！可以实体进出虚无！万里挑一的体质哦！夹带少量实物没有问题哦！下次我就实体进来！这都不是问题！迎刃而解！需要什么？给我列个单子就好！”
　　她握拳给自己加油，“好好修炼！快快修炼！要修炼到让实物和虚拟物永远保留在虚无中那一级别去！”
　　“大房子大房子大房子……”千流原地暴走。
　　小棉棉想要大房子，智不通想要大房子，千流也想要大房子。
　　看来大房子是刚需啊……
　　那么我呢？
　　Emmmmmm……
　　如果，大家一起住在一所大房子里，那就是……
　　家了吧……
　　夜光陷入臆想。

　　随着臆想，水域消失。许多俄罗斯方块掉落下来，围绕大家堆叠出一座楼房。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建筑方式。
　　她没有手机，更没有游戏机，几乎没碰过游戏。
　　只有一次。唐老师觉得她活得太像一个苦行僧了，希望她能放松一点儿，就把自己的手机借给她玩。
　　那是个晚上，本来是去张老师宿舍问题目的，正好唐老师也在。
　　唐老师假装嗔怒，把手机硬塞进她手里，挑了个简单的游戏教她怎么玩。
　　恰好是俄罗斯方块。
　　唐老师家境不错，手机总是换昂贵的新款。
　　她怕弄坏，只觉得烫手，不太走心地应付了一阵子，就找个借口跑掉了。
　　但是唐老师手把手教她玩游戏的那个晚上，却留在了心里。
　　所以，俄罗斯方块掉落的背景是夜晚的星空，就同她从张老师宿舍跑出来后，在操场上仰头看到的一样。
　　俄罗斯方块堆叠出的楼房，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楼房。
　　虽然村里人一家一家都往更繁华的镇上或者县里搬，但是攒了钱，还是会把村里的旧房子推掉，盖新楼。盖一层，简单装修一层，凑活点满足基本生活需要的家具，攒一攒钱再接着盖。
　　最漂亮的一栋盖在村口，上、下学进出都能看到。
　　不太大，一直空置。
　　她幻想过住在里面的是自己。
　　那算不上是大房子。
　　在繁丝和小棉棉的记忆里，还有她来这里后见过的真正的大房子，有很多。但都是走马观花。反倒是村口那座三层小楼，在她视网膜上曝光了太多次，留下了印记。
　　那是她最初羡慕过的东西，还绕着圈地观察过，不能不说还是比较熟悉的。
　　既然比较熟悉，就直接拿来用吧。
　　但是……
　　“只有一个空壳吗？”千流愣愣地张嘴仰头。
　　三层小楼内部空空，一通到底，像是纸壳糊出来的。
　　啊这……
　　夜光尴尬地抽了抽嘴角。
　　她没到那栋小楼里面去过啊。
　　“来，看看这些做参考。既然有可能实现，那我们可以具体聊一聊。”缭色迅速放出一大波虚拟图像，好霸屏把夜光的尴尬赶紧刷过去。图像全息立体，是各种风格的漂亮豪宅，非常还原的大型模型。
　　“哇——真的有触感哎！”千流爱不释手，拿起这个，又换成那个。
　　繁丝也伸长手臂去捞。
　　夜光把繁丝放下来，繁丝就近抱了一个，两手都合不拢。
　　她坐到地上，虚拟的房屋也添了重量，像个真正的模型那样落在繁丝面前。
　　繁丝搬弄着模型，发现门窗甚至房顶都可以打开，里面的任何东西都可以随意调整，精致极了，也有趣极了。
　　“要是再大点就好了。”智不通在缭色放出虚拟图像时恢复正常，换了张粉扑扑的婴儿脸，兴奋地要在繁丝对面坐下来。
　　他话音刚落，繁丝面前的模型就忽然大了一圈，连带着手里拿着的房顶也大了一圈，把繁丝挤得朝后滑出一段距离。
　　智不通赶紧跳开，让出模型扩大的空间。
　　小任在手脚间切换，一会儿踢，一会儿拍，把悬在空中的那些虚拟图像当弹弹球玩。
　　它会避开人，让图像和图像相撞。一撞之后图像果冻一样一颤一颤弹开，像是贪玩而又笨拙的小胖墩，努把力努把力，也就弹开了少少的距离，没有一点儿伤害性。
　　“这就是幻境师的作用，以虚幻带给人真实感受，而且会根据使用者的需求做相应调整。”缭色对夜光说，“这些都是我保留的原创素材，都在我的作品中出现过。”
　　“完成一座房子要很长时间吧？”夜光看着智不通和繁丝面对面坐着，互相商量着一起摆弄那个扩大了好几圈的豪宅模型。智不通的粉嫩婴儿脸表情十分丰富，语调也夸张，各种语气助词。繁丝则一直平平稳稳，保持着她呆萌的专注表情，占据了操作中的主导地位。
　　“嗯。”说起本职工作，缭色胸有成竹，笑得又知性又柔和，“毕竟比较耗费精神力。”
　　“哎？”千流冷不丁扑过来，又挂在缭色胳膊上，歪着头，瞪着鹿眼，欢欣鼓舞地看着缭色，“缭缭姐姐，不如我给你建个基建系统吧？记录下你造大房子的整个过程，直到你按下结束键！”
　　“基建系统？”缭色意外，“是常在小说里出现的那种系统的系统吗？”
　　“嗯嗯嗯嗯！”千流兴奋得猛点头，随后情绪急转直下，生气地皱起眉，鼓了鼓嘴，“我其实很想做个系统匠，但我们菠萝家是专攻时空匠的世家。总说我不务正业，还说我系统术练得不好。我做的系统是总出意外，但有意外才有创新啊！”
　　她一鼓作气仰脸，打算向缭色寻求肯定，却冷不丁对上了幽灵一般停在眼前的小任。
　　“哈！”她一下跳开，“干嘛？！”
　　“嘘……”小任凑近千流耳边，“既然智不通不想被修复，你就把时间花在我身上吧。”
　　神神秘秘的样子吸引了夜光和缭色凑近来偷听。
　　“哈！”千流发觉自己声音太大，赶紧掩住嘴，侧脸瞧着小任，鬼鬼祟祟压低声音，“你想和我组CP？”
　　小任沉默。
　　夜光和缭色也沉默。
　　“不是？”千流慢慢拧起眉。
　　有大颗果蔬的梨子水里忽然被投入一坨辣椒粉。
　　千流气冲冲地自小任身边闪开，大步跨出去，“你们自己做大房子去吧！我才不稀罕！”
　　话音未落，人已消失。
　　大家猝不及防，一时反应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