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行》仓芈

29、029

　　“为什么啊？”夜光茫然地发出疑问。
　　“我只是想和她讨论一下系统。”小任说话的速度比平时慢了些，“我检索不出来做系统需要花时间，和组CP之间的逻辑关系。”
　　“她对组CP有很深的执念吗？我对这个不是很了解……或者，是他们彩夜星的特色？”缭色试图理清思路，“话说，彩夜星的夜是夜晚的夜吧。”
　　繁丝慢悠悠接口：“她想要大房子，可是我们还没有大房子。”
　　“我们明明已经有很多大房子了。”智不通双手向两边大大一划，范围囊括所有缭色放出的虚拟豪宅，一副房地产大亨的口吻，“她想要哪一个，一直扩大到能住人就可以了。”
　　“这些只是素材，当玩具可以，再扩大会崩掉。而且体验感粗糙表浅，是真正进行幻境创作时做参考用的。”缭色解释。
　　“色色姐姐。”繁丝顺着千流对缭色的称呼称呼缭色，忽然想起千流还用了一个称呼，就把这个称呼也加上了，“嗯，缭缭姐姐。可以送我一个做玩具吗？”
　　“都拿去。”缭色在繁丝身旁坐下来，“这个很适合在梦境里玩。”
　　“不要不要。”缭色摇头，“妈妈说，人不可以太贪心。丝丝不贪，一个就够了。等丝丝玩好了，再还给姐姐，跟姐姐换一个。”
　　缭色笑着捏了捏繁丝的脸蛋，“可是我们离开这里后，不一定能再找回来。姐姐这里还有很多素材，这些也有备份，可以都给丝丝玩的。”
　　“不要不要。”繁丝还是摇头，“一个就够了。等丝丝醒了，再找姐姐换新的好不好？”
　　缭色垂了垂眼帘，复又抬起，“好啊。”
　　繁丝伸出小手，“拉勾。”
　　“好，拉勾。”缭色也伸出一只手来，曲起小指，同繁丝的小指勾了勾。
　　繁丝抿着嘴角，小小地笑起来。
　　夜光也找了个位置坐下，“可是没有千流带实物进来，是做不了大房子的吧。”
　　小任跟过来，絮絮叨叨坚持：“我检索不出组CP，和造大房子之间的逻辑。
　　“智不通撞坏了脑子，把我所有同事都撞没了，还有我们绝大部分记忆。
　　“现在什么都得我摸索着来，会忙，会乱。
　　“听她的描述，她说的系统也许可以帮我分担工作。
　　“我只是想和她讨论关于系统的这种可能性。
　　“修复智不通需要时间，帮我制作系统也需要时间。既然智不通不想被修复，那就把那些时间拿来帮我制造系统好了。
　　我不懂CP的事，但我很想搞清楚系统的事。
　　“是我说话太简洁引起的误会吗？”
　　“啊……”夜光犹豫着说出猜测，“她看起来比我小，也许是青春期的情绪不稳？”
　　“想她回来……”小任缩成一团，“想她告诉我有关系统的事……”
　　“来，劳逸结合。”忙着摆弄模型的智不通，腾出一只手抓过小任，打开大门塞进大厅，“我正在加大功率定向召唤。”
　　大厅比小任高上许多，里面的摆设精致华丽。
　　小任展开身体，四处闲逛了一圈，找了把扶手椅坐靠进去，舒服地扭了扭。
　　“嗯……我也想要大房子……”
　　整天呆在空荡荡灰蒙蒙的虚无里，真的是太无趣了。
　　“她想要大房子……”缭色仔细回忆千流出现后的一举一动，“她想要大房子的重点是，组成一个家，很多人一起住的家。我可以理解为，她的需求是有许多亲近的人陪在身边吗？”她心上亮起来，一只手在另一只手的手掌心轻轻敲打，“组CP，就意味着组合起来的人是需要有亲密关系的。她应该是一头渴望亲密关系的社牛吧……”
　　夜光想了想，越想越觉得缭色分析得有道理，“她还会回来吗？”她问，“能看出来这个吗？就像你能看出大妮的未来那样？”说完又觉得自己问得直不隆咚，很没礼貌，磕巴了一下，生硬地加了称谓，“姐姐……”
　　这个称谓一出口，一切都不再虚妄，真实了许多，流畅了许多。
　　她又喊了一声“姐姐”，边喊边笑，“色色姐姐，缭缭姐姐。”
　　缭色也笑，“那我是不是该喊你夜夜妹妹？光光妹妹？”
　　两个人一下笑得停不下来。
　　繁丝转动脑袋，在她们俩之间看来看去，脑瓜顶上的小嫩苗一颤一颤地摇晃。
　　没看出她们俩为什么笑，又低头继续玩。
　　智不通压根儿不受影响。
　　缭色提议：“我们还是互相喊名字吧。”
　　“嗯。”夜光点着头，笑容消失，“好怕一觉醒来，发现自己马上就要死了。或者在睡梦里就死了。也不知道我现在睡了多久。”
　　“两个多小时吧，离许愿后的延时还有近半天时间。”缭色也敛了笑容，“新的一天开始了。”
　　夜光垂下眼帘，“我心里不踏实。”
　　缭色也垂下眼帘，“嗯，我也朝不保夕呢。”但她很快振作起来，看向夜光，“有一天算一天，我精神力还够用很久。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事情很多呢。”夜光的声音低下去，“容大妮真的会死吗？”
　　“她生活环境简单，又很擅长困住自己，再加上被动的性格。除非有外力介入，不过需要自然无痕。”缭色中肯评价，“很难。”
　　“如果我去告诉她呢？”
　　“你觉得她会信吗？”
　　夜色想了想，摇头，“但是我还是想试一试。”
　　“如果你决定好了，”缭色抬起一只手，食指指尖上有魔法流光涌动，“我可以帮你。”

　　哐啷啷啷啷——
　　一个小小的圆形闹钟突然凭空出现。
　　虽然是被砸在地上的音效，却并没有真的在地上哐啷哐啷滚动，而是泛着光泽，轻飘飘悬在夜光她们围坐的豪宅上方，滴答滴答轻响。
　　千流哇啦哇啦的声音随之响起：“果然还是离不了我！就让我来拯救世界吧！”
　　她闪身出现在夜光身后，两手拍上夜光肩膀，在夜光扭头看向她时，嘻嘻嘻，咧嘴笑出八颗白牙，“不用担心，光光姐姐。有我在，你想死也死不了的。”
　　她绕着大家身后走动，昂首挺胸，神气得不行，“我刚刚说了呀，我们菠萝家是彩叶星的时空匠世家呀，所以在时间和空间的掌控上，是有些心得的呀。”
　　她从缭色身后经过，又跳回来，拍在缭色肩膀上，“是大树的叶，不是晚上的夜哦。”
　　“好的。”缭色轻轻拍了拍千流的手背，“大树的叶。”
　　千流高兴得很，继续走动，“虽然我时空术学得还不怎么样，但挡不住我有法宝啊。”
　　“登登登登——”她双手一抬，隆重展示小闹钟的存在。
　　小闹钟落去她脑袋边。
　　“通通大叔。”她拿着小闹钟，朝智不通身边一蹲，“请把夜夜姐姐原身现在的状况调出来。”
　　小任从豪宅大厅里走出来，停在门口。
　　繁丝好奇地看着千流手里的小闹钟。
　　“我得选个C位。”智不通朝后挪了挪位置，确信能全方位无死角地展示自己的方脸盘，这才在显示屏上放出容大妮、容二妮睡一张病床上守着夜光的场景。
　　“好的。”千流拿过闹钟，“我要让时光倒流了。”
　　小闹钟闻声放大，钟面上的时针、分针、秒针都闪烁起来。
　　缭色抬手，想要说先商讨一下细节，行动力惊人的千流已经捏住时针，一往无前地逆时针转动。转完时针转分针，转完分针转秒针，时不时还调整一下，嘴里充满干劲地嘚啵嘚嘚啵嘚：“我还是第一次用小闹闹隔着位面远程操控。嘿嘿嘿嘿，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算是一定程度上的创新吧。等会儿看看还能怎么操作。”
　　智不通的大方脸成了播放器，居然真的受到闹钟影响滋啦滋啦疯狂倒带，在千流调整时，还会快进、快退、暂停，画面闪闪闪闪闪闪闪。
　　夜光和缭色提着心，一声不敢出。繁丝受俩人影响，也小脸严肃。
　　小任悄咪咪地悬浮起来，朝千流靠过去。
　　千流目光专注，看看闹钟，再看看智不通的显示屏。看来看去一阵后，显示屏上的场景定格在夜光茫然呆立在黑暗堂屋里的时刻。
　　“成功了！”千流大叫一声，松开闹钟就要朝智不通扑过去。
　　唧！
　　关键时刻，已经离得很近的小任弯起两腿猛一蹬，炮弹一样冲进千流怀里，反方向把她扑倒在地。
　　夜光和缭色松了口气。
　　智不通安全了……
　　千流的操作也能缓一缓了……
　　“成功了成功了成功了！！！”千流抱着小任滚过来滚过去滚过来滚过去。
　　夜光和缭色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小任应该……不容易坏吧……
　　“我好聪明啊！就知道通通大叔会起作用！我跨位面远程操作成功了！幸亏有通通大叔！”千流四仰八叉躺着，两手高高举起小任用力摇晃，像是在谋杀它。
　　小任忽然拉长变细，从千流的谋杀中向上滑出，恢复原状悬浮半空。
　　“哎？”千流有趣地停下来，混不在意地两手枕去脑后，满脸幸福畅想。
　　“你的跨位面远距离操控并没有成功。”小任冷静地挖掘漏洞。
　　“哎？”千流腾地坐起身，“为什么？”
　　繁丝被她这抽风的一腾吓了一跳，手脚并用爬进夜光怀里。
　　“你，本身就在我们这个位面。”小任提醒她，“你，被召唤过来了。”
　　千流低声“啊”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沮丧地一头倒回地面。
　　“但是，借助智不通，你实现了同一位面的远程操控。”小任又说。
　　“哎？”千流又腾身而起，“对啊！”她朝智不通爬去，“小闹闹都是现场使用的，我还是远程操控第一人啊！”
　　小任急急忙忙追着提醒：“暂时不要弄坏他。”
　　智不通也直苗苗伸出一只手，做出制止的手势，示意千流不要靠太近。
　　“哦，好吧。”千流克制地学着智不通的姿势，面对面盘腿而坐，顺便把闹钟抓到手里。
　　“千流，”缭色喊一声，靠过来，“先不要着急，我们商量商量。”
　　繁丝紧张感过去了，就靠在夜光怀里继续玩豪宅模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