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精神病院 ...
-
我和吕文政分别,我忍不住回头,看着咖啡厅里吕文政木然诡异的眼神,总觉得阴森森的,而且透过吕文政的眼神,我看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接连发生的杀人案,吕文政对沈知理血淋淋过往的描述,都让我不得不将他们的死与失踪的沈知理联系起来。
沈知理的过去,也是我不敢面对的事实,也是我内心里一颗不定时炸弹。
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我藏得很好。
我打开一盒烟,蹲在无人在意的角落,点燃烟蒂,吞吐着雾蓝色的烟雾,刺鼻的烟味像是一道无形的锁链禁锢着我的喉咙与鼻腔,我正欲浸入回忆时,被手机铃声打断了思路。
“喂。”
“谢队,张芜的父母得了失心疯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我一惊,紧忙踩灭了烟头,转头带着一个小警员去了精神病院。
医生看着我,摇摇头:“孩子的死让老夫妇接受不了,就都疯了。”
我视线一转,看着满头苍白的老夫妇,怀里抱着用粉色毛毯包着的洋娃娃,两个人将洋娃娃抱来抱去,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轻轻掂着怀里的洋娃娃。
“他们现在认为那个娃娃就是他们没长大的女儿张芜。”
我看着已然精神失常的老夫妇,随后问:“医生,你说一个正常人会因为什么而疯?”
“压力,身体重创引起的心理崩溃,甚至是自己渴而不得的欲望,偏激的占有欲。”
“那你说,我们会疯吗?”
医生疑惑地看着我,身边的警员也很不解,我摇摇头,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改难过。
“谢队,现在失踪案和杀人案有密切的联系,你说沈知理会不会就是凶手?”
我没回答,但是我心底已经确定沈知理就是凶手,他有充分的杀人动机。
我猛地刹车,随后转向,小顾揉头问我:“谢队,您这是要去哪儿?”
“我们去张家调查。”
“张家夫妇都疯了,应该没什么可查的。”
“一定有。我们当时只顾着查张芜失踪的事情,也没有将沈知理与他们联系起来。”
张家的庭院原本干净宽敞,没有任何落叶和杂草,而在自己家的主人相继出事后,这里的人一个一个辞职,原本的一座金碧辉煌的成为了一座空荡荡的废宅。
“这么脏啊,这才出事几天,就这么破败。”
“怕脏就干不了这行。”
“谢队,你不怕脏,所以什么都做得来。”
我猛地回头,把小顾的脸看成了满身是伤的沈知理。
“谢队,怎么了?”
我摇头,和小顾找了半天,才找到张芜的房间。房间里的东西杂乱无章,我提醒小顾戴上手套,在张芜梳妆桌下的柜子里,我发现了一个DV,和一大堆的信封,白色的信封泼着红色的颜料,看上去十分渗人。
我找到充电器给DV机充上电,让小顾拆开信封,信的内容都是用报纸剪裁下来贴上去的。
我瞪大眼睛,上边写着:“你们五个人,必须死。”
“谢队每一封都是这样的话,大概有17封。”
沈知理遭受凌辱正是17岁。
我点开dv,里面的内容是王佑和胡子豪对沈知理凌辱的画面,张芜和文雯架着摄像机子啊旁边起哄,羞辱沈知理不是男人,骂他是个烂货,但是镜头却始终没有拍到沈知理的正脸,像是被刻意模糊。
“这.....”小顾转头:“太残忍了。才高中就....没人来救救他吗?”
本来有,后来跑了。
“把证据包好,去张家夫妇的房间。”我起身,手扶着门框,长舒一口气,往事的重影像鬼魅纠缠不休。
我让小顾先进去,我换了好几口气才有勇气走进去。
“谢队,这里有些收据和支票,都是给什么高中的。”小顾念着一张模糊的收据走向我:“谢队,好像是对学校的捐款。”
小顾左看右看,把纸都要看破:“这是哪个高中也看不清楚。”随后他手颤抖,我问:“怎么了?”
“居然投了1千万!”
我确认小顾没看错,我就更好奇,张家夫妇居然会对学校捐款,而且还故意模糊了学校的名字,还真是可疑。
我们搜了半天,没有其他的收获,离开了现场。
我们在回去的路上,遇见了背着胡幸的吕文政,一大一小的人在车水马龙的街道里,就像平凡的一家人温馨。
我停下车,让小顾先回警局,我走到他们的面前。
看到我,吕文政收起了笑容,表情的转变让我恍惚,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越来越觉得吕文政和沈知理越来越想。
胡幸显然很依赖吕文政,他看到我吓得抱紧了吕文政的脖子。
“谢警官,胡幸的家人只剩下在国外的奶奶了。但是他奶奶需要处理完手里的事情才能回来接他,所以这段时间我就和胡幸住在一起了。”
“哦。”
吕文政知道我想要说什么,他笑:“小孩子饿了,要回家吃饭,警官你也一起吧?”
我点头。
吃饭后,胡幸乖乖回到房间,剩下我和吕文政面面相觑。
“警官,案件有什么进展了?”
“我发现了张芜房间里的威胁信和DV机,还有张家夫妇对某所学校的捐款。”
吕文政百无聊赖地听着。
“他们住进了精神病院。”我说完这句话,吕文政的手明显抖了一下,眼神飘忽。
我死死地盯着吕文政,吕文政先保持冷静,但后来我盯着他的目光越来越狠,他扛不住躲开了。
“那你想要和我说什么?”吕文政拿起果汁,手露出一枚水仙花的纹身。
我瞥了一眼,语气严肃:“照顾凌辱过男朋友的人的孩子,你到底在想什么?”
“大人有罪,孩子无辜。而且胡幸和我很像,我不希望他的童年贫瘠得像炼狱。”
我得到了满意的回答,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吕文政,如果沈知理真是凶手,你该怎么办?”
“那你又该怎么办?”吕文政反问我的语气,让我再度幻视衣衫褴褛却哀怨悲愤的沈知理。
“杀人犯法,必须要绳之以法。哪怕他曾经是受害者。”
“哦?”吕文政扔下筷子:“旁观受害者却无动于衷,摇身一变正义凛然的样子还怪有趣的。”
“什么?”
“没”吕文政恢复笑容:“知理真的杀了人的话,请警官依照法律办事,不要再跑了。”
我起身,只觉背后一阵毛骨悚然。
那晚,我失眠了。
吕文政白天的话语有意无意地让我想起自己还是一名小保安,目睹沈知理受虐的画面。一幕一幕,这么多年我一直没能忘掉。
但是他的脸,我没有看清,或许是我真的看不清,或许是我大脑下意识地在抹掉沈知理的脸。
第二天早上,我去了精神病院。
我下车,看到一个穿着卡其色衬衫,戴着口罩和墨镜的男生匆匆地从医院里出来,我看着那人,和之前吕文政家里的沈知理的照片一模一样。
我大喊:“沈知理,别跑!”
那人回头眼神和我四目相见,匆匆一撇,随后他紧忙地跑到人群中。我逆着人群,冲撞过往的行人,但是茫茫人群,沈知理的身影消失了。
“谢警官?”吕文政抱着一堆画:“你在追什么?”
“我刚才看见了沈知理。”“不可能,知理失踪了。”“我刚才看见他戴着口罩和墨镜,和你家的照片一模一样。”
“可是,这里只有我。”他笑。
“一定是他!”
“警官,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也出现了精神问题?”吕文政指着身后:“去那里看看吧。”
他拍拍自己手里的画,随后离开。
我跑得太急,眼前出现了重影,我望向吕文政的背影,突然沈知理奔跑的身影和他重合,让我觉得他们俩就是一个人。
而几秒后,我接到了小顾的电话,他急促呼吸,而我花了一会儿时间才勉强听清他说的什么。
“谢队,张芜的父母气绝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