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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再说一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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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5日的晚上。
所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进入11月后开始不间断有雨的东京在这个晚上短暂的停了两个小时,导致一桩惨案被监控摄像头清晰无比的记录了下来。
深夜的高楼就像孩子眼中会吞吃一切的怪物,有人在走廊上狂奔,在房间里躲藏,好不容易从四楼逃到了三楼,走廊围栏上金属的火光一闪,转眼他又被逼上了顶层。
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在顶层一个房间里藏了半个小时,凌晨4时37分,他从房间里出来,冲向了天台。
天光不见,雨雾蒙蒙。
监控摄像头里,他低头看了看脚下,站上天台边缘,他看见远方有什么东西出现了,露出了一个笑容。
下一秒,枪口顶上了太阳穴,指尖用力——
他的身体晃了晃,后仰,鲜血还滞在空中,人已经折身坠落。
画面黑了一秒,切换监控。
门口的角度沉默地记录下一切,从落地,到骨肉支离,鲜血慢慢蔓延,至触碰到台阶,刚落下黏稠的一滴,警车的车灯就刺破层层雨雾,疾驰而来。
大概是眼见着同事坠楼而死,车还没停稳,人就已经跳下来了,他冲过去,他停下来,他跪在地上,他失声痛哭。
他们来晚一步。
“我们安排在西仓制药的人引导这个警察发现‘盗火者’计划,并准备在11月6日西仓恭介出差的时候制造机会让他偷走账本。”
琴酒指尖一抖,烟灰就落在桌上,“这个小组原本的任务只是从这个警察身上抢走账本,再制造他的意外死亡,让案子成为悬案就够了。”
“一切的嫌疑都是柴田会的,跟我们没有关系。”
至于账本没了……跟他们有什么关系?柴田会自身难保,抽不出这个空来。
“但事情出现了意外。”
安室透的目光落在画面定格最后一秒——黑伞黑西装,鲜血绽开,警察也不再是警察,而是来送葬的死神——提到了自己的监管任务,“这六个人里有人在行动之前泄密,导致警视厅那边知道了我们的计划,并试图反制,把账本掉包。”
如果能抓到他们就更好了——代号成员不好抓,能做任务的底层抓一下不过分吧?
反正他们抓的是“柴田会”的人,跟你们黑衣组织有什么关系?
然而这个情报被组织潜藏在警视厅的内鬼发现,并传回了组织。
——这一来一回的时机很微妙,离行动开始只差两个小时。
现在问题来了,赶在警方拿到账本查封西仓制药前,他们抢先拿走账本的机会这么只有一个,要么临时终止,要么提前动手,抢了就跑。
前者,账本会落入警视厅手中,后者,柴田会抢走的账本,跟他们黑衣组织有什么关系?说不定还能把小组里的卧底找出来。
谁知道,那个警察居然自杀死了。
绿川时是小组的狙击手,他没动手杀了那个警察,就一定会暴露他的身份,但那个警察自己死了——这就跟他无关了。
反而,再想知道谁是卧底,要么对他们挨个审讯,要么等警视厅的内鬼查到谁传的消息。
让安室透想不到的是,他们居然选了第二个。
——但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机。
再心焦,安室透也得先稳住自己不在琴酒这暴露,“所以现在的问题是?”
“账本不见了。”琴酒看了一眼监控,“这是昨晚传到行动组邮箱的,我怀疑账本在这个人手上。”
而行动小组全员在场的情况下,情报就未必是他们泄露的了。
这神秘的第二个人来得诡异……但未必不是救绿川的机会!
“……如果他没有账本,那这个行为就无法解释。”总不能是单纯挑衅吧?还单挑一个跨国犯罪组织。
安室透思绪急转,对琴酒的来意已然明了。
但和拒绝伏特加不同,琴酒的话他选择听一下再做决定,“您把这个给我看是什么意思?”
他暗示自己只是个上面派下来的监管员。
琴酒很清楚,但他不在乎,“如果你能赶在你们老大之前找到卧底,这份功劳当然只会属于你。”
安室透哂笑,“您对我还真是寄予厚望。”
如果安室透真的是一个想要靠功绩往上爬的组织情报员,这会儿看见“监管行动小组卧底”的功绩马上就要飞了,肯定一门心思想做点什么。
而琴酒,此时此刻就是明摆着挖情报组老大朗姆的墙角。
这些不知道是谁送来的监控简直是在指着朗姆的鼻子说“你不行”:
说行动小组有人泄密的是你,结果当时在场的还有第二个人,说不定账本都在他手里。这个人是敌是友不好说,但情报组不仅没发现这个人,还给行动小组泼脏水,让行动小组白白被监管了这么多天。
工作不行就算了,这简直是撕破脸皮,把组织内部争斗摆上了台面——行动组也没招你惹你,你这是翻起了哪一年的旧账?
至于安室透,这几天的工作不仅白干,还给自己招了六个看他不顺眼的“人脉”,他现在还不是代号成员,总不能祈祷以后别遇上有这六个人的任务,明里暗里给自己使绊子吧?
固然轮不到安室透为自家老大的颜面着想,但他得为自己着想。
卧底和账本,情报组总得有一个。
“您希望我做什么?”
安室透很明白,卧底和账本,组织可以都没有,但组织必须有一个替情报组的失误“背锅”的人。
这个人绝不能是绿川时!
琴酒不知道眼前坐着的也是卧底,正在琢磨怎么甩锅,他是既不愿组织里有卧底,也不想账本落入他人之手,更不希望最后的赢家是朗姆。
眼前这个人就是个很好的机会,“你去调查,看他到底想做什么,当然,最好把账本也拿到手。”
行动组里没有情报人员,一切得跟人打配合,但琴酒偏偏绕过朗姆,私下里找安室透,朗姆会怎么想……会不会得罪朗姆这个问题,安室透觉得可以赌一下。
情况不会比现在更糟了。降谷零不可能看着诸伏景光死在自己面前。
而未来……反正都是未知数。
——每年都会有上头的蠢货妄图一步登天。
琴酒冷眼看着安室透做选择,灰紫色的瞳色会有种无机质的冷意,可转眼,他抬起头,那里面分明有着自己看了太多遍的不甘心和对权力的欲|望。
安室透可能有点内幕消息,不敢掺和琴酒和朗姆之间的争斗,但只要他一天没有代号,再好用,他也就是一颗会被人抛弃的棋子。
是时局,也是命,死了全怪运气不好。
一支烟燃尽,安室透面上有着温顺的笑意,“我尽力而为。”
“你只有一天时间。”琴酒起身,叫来伏特加待在这里替安室透工作一天,“机会就这一次。”
安室透盯着面前的电脑,幽暗的灯光下,他的神情愈发冰冷,目光愈发火热。
“机会……当然只有一次。”
酒吧里唯一可以联网的电脑摆在眼前,安室透找到这个神秘人的联系方式,眼睛微微睁大。
犹豫许久,他缓缓敲击键盘:
【你是什么人?】
不远处的舞台边,做饭的人不洗碗,绿川时闲来无事,找了把贝斯,调了弦,轻轻拨了几声。
阴暗的角落里,悦耳的音乐已见雏形。
【新邮件提示:账本在我手上。11点,西仓制药。——吹石元一】
——
上午九点二十,黑色私家车在人烟稀少的街上缓缓驶来。西仓制药位于工业区偏僻的角落里,本来工业区就偏,大大小小的工厂排列组合,尽是城市中心看不见的建筑形状,西仓制药的五个生产车间和一栋楼就显得更不起眼了。
有泽和人带着盐井沧和工藤新一径直开进西仓制药占地范围。
在3号生产车间门口,盐井沧叫停。
有泽和人立刻停车。
“还请有泽警官在车上等一下。”盐井沧下车,叫上工藤新一一起。
大概是有泽和人脸上的震惊和无法理解让工藤新一狠狠共情,他乖乖站在盐井沧身边3米,不问为什么,生怕盐井沧也不让他跟着。
有泽和人深吸一口气,“盐井君,里面可能很危险。”
——危险,大概率是没有的。
工藤新一看了一眼盐井沧被束住的手臂,对盐井沧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滤镜。
虽然脆,但说不好盐井沧和有泽和人哪个更强。
而盐井沧给有泽和人的回应就一个,[哐]一声,拍上车门。
但走了没两步,他又拐了回来,打开车门,无视有泽和人僵住的骂骂咧咧的动作,说,“待会儿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过来,除非我们喊救命。”
然后,[哐]!×2
有泽和人:……
鲨了我,就现在!
“嗯……沧,能告诉我这一趟是要来干什么吗?”工藤新一围观了一场经典下克上,直觉告诉他盐井沧现在心情不算坏,能打探消息,“找今井先生?”
谁知,盐井沧忽然一顿,转头看他,“你怕我?”
“……”
你再说一遍?谁怕谁?现在不是你蹲在墙角当蘑菇的时候了?!
工藤新一战术后仰,“没明白,你说清楚点?”
“也不对。”
盐井沧若有所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你过来。”
“?”工藤新一不解,但听话的离他近了一些。
看到盐井沧忽然捂住脑袋蹙眉,他连忙停住,“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事。走了。”
盐井沧忍着突然增强频率加大音量的故障音,让工藤新一就离他这个距离——1米——也不多说,带着人继续深入车间。
同时,问系统:[就屏蔽这一会儿呢?吵死了。]
【滋……前方!高危……滋……预警!……滋滋滋……】
【……滋滋……110号答……滋……宿主问……正在……滋……违规操作……滋、中……请稍后……】
盐井沧欲言又止:算了,能用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