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系统绑定主角当马甲啊》和尧

13、我不想死

　　工藤新一跟着盐井沧，盐井沧跟着系统地图，两人左拐右拐，一路无比顺畅地穿过工厂生产车间，抵达一个十几平的小房间。

　　门上了锁，推了一下没开，盐井沧端详片刻，开始撬锁。

　　这种插钥匙的一体式门锁想要撬开不是很难，盐井沧只用了一根铁丝，两秒不到，锁芯轻响，小屋就多了一条门缝。

　　真是好娴熟的技术。工藤新一替他放风，“你为什么这么熟练？之前来过？”
　　你连条弯路都不走的！知道你可能有其他的情报来源，但你都不愿意装一下的吗？

　　盐井沧以为他说的是撬锁，目不斜视，推门，“你不是想当侦探？我以为比起警察，侦探显然自由度更高。”

　　“溜门撬锁不包含其中。”工藤新一下意识反驳他，反手熟练地将门虚掩上，可退可守。
　　室内无光，一片黑暗，“怎么这么暗？”

　　工藤新一这会儿没有夜视装备，刚要开灯，一种莫名悚然的直觉骤然袭来——
　　一秒，他被一只手揽在身后；
　　两秒，一声枪响，子弹刺破空气的漩涡在他发梢打了个卷。
　　第三秒，工藤新一瞳孔一缩，差点中枪的后返劲儿让他后背发凉。

　　“沧…！”
　　刻意压低的惊呼戛然而止，盐井沧按着工藤新一的脑袋往下一压，又一声枪响，子弹再次擦着头发丝儿过去。

　　“……”工藤新一僵着身体一动不动，生怕盐井沧一个没捞住，当场被人点爆——什么情况？！

　　为什么在西仓制药的工厂里会有这样一间小黑屋？小黑屋里这个拿着枪见谁打谁的人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工厂工人？失踪的研究员？还是……茫然地等待情况发展的工藤新一联想到所谓“制药公司”和“实验室”，有种不好的预感。

　　以及——
　　盐井沧为什么能在枪响之前预判到子弹落点？他甚至是在全黑的环境里和一个已经完全适应黑暗的人对峙，还游刃有余。
　　“你再开一枪就能把所有人都招来。那时候你再想跑就来不及了。”

　　“……你是什么人？”黑暗中传来一声嘶哑的低语，听着像个男人。

　　“救你的人。”盐井沧道。
　　那人嗤笑，“两个娃娃凑的什么热闹？”
　　“那你还对‘两个娃娃’开枪？”
　　盐井沧的声音语调和平常没有区别，轻而稳，却骤然令空气凝滞。

　　怎么？听你俩这口风，“两个娃娃”指的是我一个人？
　　工藤新一能感觉到自己被盐井沧严严实实地藏在身后，在逐渐适应黑暗后，他悄悄探出头，看清了屋中布置：
　　一个普通且简陋的“综合性”住所，工作间、宿舍，什么都沾点，最引人注意的还是进门处的一大排空书柜——盐井沧和他就躲在书柜旁——那里面的书如今散乱一地，无人收拾。
　　室内唯一的窗户被封死，显然是被废弃的房间。

　　等等，开枪的人呢？
　　工藤新一忍不住再往外凑了一点……碰着了一只护在耳边的手。
　　他下意识看了盐井沧被束的右手，那边被书柜挡死了，盐井沧不动，他的身后就是整个屋子最安全的死角。
　　盐井沧连1米距离都不在意了。

　　“相园先生，跟我们走。”盐井沧发觉身后猫着的小孩儿突然安分下来，瞥了一眼，没在意，又道，“外面是警察。”

　　作为一个天然就给人安全感的职业，“警察”两个字出现就驱散了大片黑暗带来的不安。
　　但隐于黑暗的人却不给这个面子，“哼，警察？”
　　工藤新一觉得这语气不像不屑，倒是有点畏惧在，色厉内荏，“就算是…也没有你们这么小的，还想活就赶紧滚！”

　　“相园先生。”盐井沧好似没受半点威胁，不紧不慢道，“相园先生还没有意识到吗？不论今天站在这里的是谁，你都已经暴露了。不把我们灭口，你今后恐怕不可能再走出这间屋子。”

　　“……”
　　工藤新一闭了闭眼，盐井沧你小子是一点谈判技巧都没有啊！
　　他连忙补了一句，“相园先生，你不肯跟警察走，是有什么顾虑吗？现在是公安在调查你们的案子，这个国家不会有人比他们更值得信任。”

　　顿时，两个方向同时有目光落在身上。
　　“……”工藤新一头皮发麻，沧怎么也对公安这么大敌意？！

　　“信任……哈。”

　　藏身黑暗的人慢慢从床边的书里坐起来，身体佝偻着，他的手里握着枪，无力举起，以一种非常别扭的姿势坚持枪口对准他们，“你说‘你们’？还有谁知道我的失踪？”

　　“没几个。”盐井沧一一细数来，“不知道今井利平是不是还活着，但平良警官已经殉职，你今天要是也死在这，那‘知道’的意义也确实不大了。”

　　殉职？
　　明知看不清，但工藤新一还是飞快地抬头看了盐井沧一眼。

　　思索片刻，工藤新一轻轻拉开盐井沧的手，露出半个脑袋，“相园先生不是为了自己才躲到这里的吧。难道有什么宁死也不能离开的理由吗？”

　　不等相园柳反应，盐井沧无缝接道，“相园先生，你要实在不愿意走也没关系，把平良警官交给你的东西给我，也算你对他有个交代。”

　　这又是什么东西？！
　　工藤新一嘴角一抽，反应却很快，“相园先生，你既然对警察心有疑虑，真的放心不看着那东西用到正确的地方吗？”
　　——先不管什么东西，套路总是一样的。

　　两个假小孩配合默契，直戳相园柳心底，当盐井沧一句“人都死了，还有谁在意他为什么死”，工藤新一回一句“平良警官殉职的消息还压着，也不知道后续该怎么处理”后，他艰涩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极重的叹息，两人顿时收声。
　　“……他姓平良？”

　　黑暗里，小少年极平静的语气是让相园柳保持清醒的朔风：
　　“平良止哉，任职东京警视厅组织犯罪对策第四课。”
　　“11月6日凌晨4时57分，殉职。”

　　轻而易举地让他信任每个字，然后刮得他的神经颤抖。相园柳彻底握不住的枪落地，工藤新一心一跳，本能地藏进少年身后。
　　相园柳没有注意到这微小的变动，相似的风声将他卷进回忆：
　　不下雨的天气闷热，窗外的风卷着窗玻璃，发出沉郁的啸鸣。

　　“我是警察。”
　　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背靠墙喘气，皱着眉头，面容冷峻。门外乍然一声枪响，相园柳被吓了一跳，转头正好望进他的眼睛。

　　他骤然柔和下来的目光里有着令人安心的坚韧。

　　“别怕，他们是追我的。”男人放稳呼吸，补了一句，“我很快就走。”

　　门外的枪声肆无忌惮地逼近，男人知道不能再待下去了，正要离去，相园柳忽然抓住了他的胳膊：“你能让我离开这里吗？”

　　男人一愣，相园柳飞快地道，“我知道他们在研究什么东西，也知道他们在跟什么人合作，那是一个黑色的深渊，触碰的人一定会死！”
　　“我不想死。”
　　“你救救我。”

　　之后的一切宛如噩梦。

　　他拿着男人托付给他的包裹和枪藏在通风管道里，看着男人将枪声引走，旋即被逼上顶层。

　　顺着通风管道往外爬，避开监控，三楼外墙有个爬梯可以到二楼，二楼往下跳摔不死人，他颤巍巍落地时，听见枪声忽然停了。

　　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

　　他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小心躲在墙后，听见了警车鸣笛。

　　警灯倒映在水洼里，糊成一片。
　　他本该上前求助，但疑心杀人者还没走，等了好一会儿才探出头去，看见台阶上蔓延的血迹被雨冲散，黑衣黑伞的一群人将尸体围在其中：
　　“东西呢？”
　　“他身上怎么什么都没有？”
　　“……这怎么和上面交代？”
　　“行动失败了。”
　　“失败了。”
　　“唉——”
　　有个人的哭声原本很大，可渐渐的，变成了抽噎，最后他说：“你为什么不再坚持一下？就两分钟，就两分钟……”

　　夜风吹透了被雨浸湿的衣衫。
　　相园柳毛骨悚然。

　　蒙蒙细雨中，他头也不回地跑向了工厂里那间废弃的工作室，将自己埋在床下、书里，瑟瑟发抖，直至风声渐止。

　　直至他听见“平良止哉”这个名字。

　　把相园柳从小黑屋捞出来，盐井沧顺手把枪丢给工藤新一。
　　小孩儿“……”了两秒，顺手打开弹匣检查。
　　警用M60，一共就上了三发子弹，开了两枪没中，也不知道相园柳是不是故意留这最后一发。
　　别说，这人手还真稳，开枪准头居然还不错。

　　工藤新一一瞥，相园柳还在对今天的天气晃神。
　　最近东京的雨格外的多，阴雨连绵好像无穷无尽，此刻是个难得的雨停时，天光被窗框切割，一片片落在身上。

　　三人走出生产车间，门口不止停了一辆车。萩原研二靠在引擎盖上，冲他们打了个招呼。
　　有泽和人僵着一张脸应付工藤优作的问题，见他们出来，顿时松了口气，旋即，目光落在相园柳身上：“……”

　　“你还真找到他了。”有泽和人神色复杂，干巴巴说了一句。
　　盐井沧无话可接，一指相园柳抱住的包裹，“你们要的东西。”然后问，“我能回去了吗？”

　　就这么回去了？工藤新一转头看他，“今井先生不是还没找到吗？”

　　“我找他干什么？”盐井沧一顿，“这不是工藤先生的委托？”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就不好奇今井利平在哪？案件全貌是什么样子？只找到一个相园柳就心满意足了？工藤新一侦探脑上线，转了一秒，卡住。
　　他好像真的不在意，事实上，盐井沧还是他们几个人之中知道最多的那个。

　　同时，萩原研二过来摸了摸盐井沧的体温，这人一贯脸色发白，出一趟门脸色更差，确认人还行，也赞同他现在回医院的想法。

　　没成想，那边有泽和人拿到包裹回车上检查过后，不知道跟本间彦汇报交流了什么，再下车时，叫住了准备走人的盐井沧。
　　“盐井君，本间先生想跟你对话。”

　　他举着手机过来，盐井沧盯着[通话中]三个字，不接。
　　本间彦还想拿他当靶子？

　　见他态度，有泽和人又说，“本间先生说，是跟萩原有关的事。”

　　“那为什么不直接找我？”萩原研二当即试探道。

　　有泽和人眉角一抽，“还没到你。”

　　萩原研二微微蹙眉，就见盐井沧忽然上前，接过手机，“我是盐井沧。”

　　本间彦温和的声音通过电流传递过来，凭空剥下一层人情来：‘盐井君，你知道萩原君在警校时有几个好朋友吗？’
　　“我应该知道？”
　　‘这么说吧盐井君，据我所知，其中一个快死了。’

　　盐井沧目光落在萩原研二身上，极为平静地问，“所以呢？跟我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