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来越爱》宫品月

28、别扭

　　于悦与谢凡坐在收拾干净的红木桌前，一口口喝着碗中的面汤，一边喝着还不忘一边赞叹，确实好吃，无怪乎谢凡要当这样一家面馆的老板。

　　“你别光喝汤，一会儿又该饿了。”谢凡见于悦碗中几乎没动过的面，面汤倒是喝的干净，只剩面条孤零零被晾在一边。

　　于悦摇头，“我喝饱了，吃不下。”说罢，把自己面前的碗向前推了推，唯恐谢凡再让她吃上一口。

　　谢凡无奈，只瞥了眼对面的于悦。于悦今天穿了件无袖T恤，晃晃荡荡穿在身上更显清瘦。谢凡边向于悦的碗里布菜边叮嘱道“再吃点菜吧！”

　　于悦被谢凡低柔的语气唬得一愣一愣，恍惚间听出一丝心疼的意思，不禁喜上眉梢，顺带着胃口也大开了起来，谢凡夹过来的菜不顾自己爱不爱吃都一个劲儿地向嘴里塞去。

　　看得对面谢凡不禁担忧，生怕她一个不小心便噎到，手中的布菜动作也慢了下来。

　　虽然谢凡已有所克制地布菜，但于悦在饭后仍是被撑得想扶墙而出。想来跟男朋友约会吃饭，自己撑成这样便有些不好意思，遂脸红道，“我是不是吃太多了？”

　　“我倒是希望你再多吃些。” 谢凡伸手牵住她手腕，掂了掂，而后紧紧握住，“太瘦。”

　　于悦倒是没觉着自己有多瘦，可人人都觉着她瘦。在这个骨感美横行的时代，试问没有哪个妙龄少女会认为自己瘦的罢。

　　心里这么想着，却是没说出口，难免不招来一顿教训，想了想还是闭嘴不语的好。回神打量谢凡，身形修长，却也不胖不禁心里有了底气，“你还说我，自己不也不胖！”

　　谢凡定住脚步，面向于悦俯下身。于悦被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精致面孔吓了一跳，只觉两张脸庞的距离不过3公分，呼吸之间都影响着对方，这突如其来的暧昧氛围生生逼得于悦脸再一次地红了起来。

　　却只听谢凡语气低柔缓慢，犹如催眠似的低唱，“怎么这么说，你见过？”

　　于悦想着自己确是也没看过，按理说正处盛夏里，这三伏天虽不致热到人人哭爹喊娘却也着实不好度过，却是谢凡天天长衣长裤，不见一点皮肤。

　　待于悦这么想过，回过神来去思考谢凡的话，也只见谢凡一笑，嘴角微翘中若有若无地带了丝邪气，于悦一张脸不禁较之前更为嫣红。如若她没会错意，谢凡这，这，这是在调戏她么？华丽丽地调戏？

　　于悦连忙摆手，急道，“你不瘦，一点也不瘦，我胡说的。”

　　谢凡硬是被于悦这副紧张的模样逗得哈哈大笑，本想再继续逗一逗她却是再也没忍住。

　　于悦看着谢凡笑得开心，晌午的艳阳就这样肆无忌惮地照在面前这张脸上，衬着眼波流转，眉眼舒展，无端生出一股绝代风华。

　　于悦想，任这一生遇到谁，恐怕也再入不了自己的眼罢。

　　*

　　一高有个升到高三就提前半个月开学的惯例，无从溯源却一直保持下来，是以于悦同学觉着高二结束后的这个暑假过得尤其快。也好在假期较短，让于悦开学后尽快地就进入了紧张的学习状态。

　　于悦开学前一直想着要不要跟谢凡进行一次高考志愿的谈话，犹豫再三，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想着还是到时候再说吧。

　　可纵使报志愿是以后的事，学习却得一直进行着，只有成绩上去了，才有与谢凡同校的可能。是以于悦从开学起就拼了命地学习，抓紧了一切可利用的时间，就连一向不太管事儿的班主任陈晨老师都在每周例行的班会上主动表扬了于悦的学习状态，这更是大大地鼓舞了于悦的学习劲头！

　　谢凡也问于悦，这么努力为的是什么？理想的专业，理想的大学，还是理想的未来？于悦不回答只是神秘地笑，笑得谢凡只觉毛骨悚然便也不再继续问下去了。

　　其实于悦心里想的再简单不过，只是想与你距离近些而已。

　　*

　　正式开学的这天，高三整个年组放了半天假，为的是进行一次大规模并且全面的扫除工作。传说中的省教委派领导下来视察，这可关系着学校这整个年度十佳学校评比，要是领导们一个看不顺眼那评比就差不多没您什么事儿了，学校不可谓不重视！

　　一般班级里的扫除，女生能干的无外乎擦擦玻璃扫扫地这种不出力的活儿，像是打水倒垃圾拖地这种比较耗费体力的差事向来也轮不到女生。

　　是以于悦此刻小心翼翼地站在窗台上擦着玻璃，视线一直保持平视或者望天，不敢往下一丝。教室正处五楼，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却是让于悦恐惧双腿有些打颤的距离。

　　打扫前分配任务时，班主任不止一次强调擦玻璃的同学一定要注意安全，宁可擦不干净也别出一点意外。于悦谨遵老师的教诲，在实在受不了的时候缓缓沿着窗框坐了下来。

　　教室里的窗户都是塑钢窗，每扇窗户拉开后，站在窗台上擦玻璃的同学便整个身子没有一点依附，只能劳劳站稳以确保安全。

　　于悦坐在窗台上半天，下半部的玻璃已被她擦的精光锃亮，老远看像是没玻璃似的。想着也不好意思让同组的同学都负责上边的部分，人家也害怕不是，于是于悦尽量忽视内心的恐惧，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

　　谢凡刚跟钱嘉乐到了垃圾回来便见于悦整个人站在窗台上，单薄的好似一阵大风吹来就能把人吹跑一样。

　　于悦刚站起身，在旁边拖着地的施景微便说，“你可悠着点！出事儿了可不算工伤。”

　　于悦无语，这人关心人怎么嘴还这么毒，一定要在晓婉面前好好告他一状，等着他们秋后算总账！

　　于悦这边没了回应，却是同组的女生开了口，“施景微，你怎么这样啊？”

　　嗔怪的语气一点也不像是为于悦打抱不平，却像是，却像是调情，好嘛，这又一个迷倒在施景微校服裤下的纯情少女！

　　于悦无奈地笑笑，左手抓住窗扇，左脚轻微点起，试图够到玻璃的外面。可是不知楼上班级哪个无良的学生这时候扔下一团擦过玻璃的卫生纸，正好落在于悦的眼睛上，于悦右手有抹布，左手扶着确保生命安全的窗扇，只得无奈地摇摇头，不曾想这样一个小小地动作却影响了她整个重心，手中握着的推拉式窗扇却突然地滑动了，好在滑动了一下又迅速停住，于悦整个人才算堪堪稳住。

　　这一番动作却是惊得于悦一身的冷汗，待从惊吓中回过神来，谢凡却已不知何时站在窗边，双手正握住于悦的小腿，紧紧地握住。

　　谢凡刚见于悦受惊不小，就怕自己再突然出声吓到她更不安全，等到她完全回过神时，才开口道，“下来。”

　　语气是从来没有过的认真，表情更是异常的严肃，这样的谢凡却真是让于悦有些害怕，二话没说便从窗台上跳了下来。

　　于悦想笑笑以缓解此刻有些尴尬的气氛，待看见谢凡紧抿地嘴角后，又讪讪地收回了表情。她知道他担心她，却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

　　一旁的施景微刚刚并没有目睹于悦险些坠楼的一幕，却是看到谢凡紧张地踩着桌子跑过来的样子，现见两人这样一个面无表情的盯着对方一个手足无措地低着头，想也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不禁出口，试图打破这冷凝地气氛，“于悦，你来拖地，窗户太高可能你够不到，我来帮你擦吧？

　　于悦感激地看了施景微一眼，而后又小心地瞄了谢凡一眼。想是察觉现在是在班级里谢凡的表情有所缓解，于悦才轻轻地舒了口气，把手中的抹布递给施景微，而自己也将施景微手中的拖布接过。

　　于悦抬头对着谢凡嘿嘿一笑，“拖布太脏了，我去洗洗。”然后飞快地提着拖布向班级外跑去。

　　已爬上窗台准备擦玻璃的施景微想着刚刚被自己洗过的拖布，又看了看黑着一张脸跟出去的谢凡，不禁抚额长叹，这两人，有够别扭的！

　　于悦在水房磨蹭了半晌，待流过拖布的水已呈透明时才不情不愿地走出去。待到班级门口，小心翼翼地向里望了望，确实没有谢凡后才进来，却也怎么忽略不了内心的失望。

　　知道自己不小心害他担心，自己很是内疚，却也不曾想会令他这样生气！自己已是受了不小惊吓，却没得到一点安慰，怎么说，于悦还是觉得有些小小的委屈。

　　这边忿忿地拖着地，那边却在心里不停地唾弃自己，多大的事儿啊还想哭。于是乎忙低着头状似认真地拖着地，掩饰自己红了眼眶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