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来越爱》宫品月

27、理想

　　机场候机厅里处处可见依依惜别的人们，或泪眼朦胧，或百般叮咛。一架架载着离别的巨型冰冷机器缓缓飞向天空，透过透明穹顶清晰可见。

　　此刻的辛扬却被包围在众人中间，无奈地笑着。

　　本是想着在离开前再看一眼，看一眼自己一心向往呵护的却从未将自己放在心上的女孩，不曾想这煞风景的女孩把原高一二班大半学生都叫了来。

　　“辛扬，你这走的也突然了！杀我们个措手不及！”

　　想着辛扬即将离开故土远赴美国，于悦觉着还是在他离开前多多感受祖国人民的热情为好，所以于悦在得到辛扬离开的消息后二话不说地担任起送别活动的组织者，却也没想到效果异常的好，前来的人数远比她想象得多，想来是辛扬的人缘儿还是不错的结果。

　　“辛扬，走了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太不够意思了啊！”原高一二班的班长上前照着辛扬的肩就是一拳，这一拳不轻，辛扬却也没想着避开。

　　“就是就是，即将过上资本主义生活就不想理我们社会主义人民了是吗？”最爱八卦的李芸芸也上前轻击辛扬的胳膊，以示不满。

　　众人纷纷讨伐，或踢或打，以独有的方式去淡化这场离别带来的感伤。

　　辛扬在被众人围殴的同时，口中依旧念念有词，“我这不是怕我这么个招人喜欢的帅哥走了你们该伤心了！”

　　这一通狡辩说的一众女生是笑得前仰后合，却也惹得一干男生群情激动，对其爱抚也更是热情。
　　直到闹够了才算放开辛扬，原本的喧闹让这刻的静默更显突兀。

　　却是谢凡走上前，形容出挑，白衣黑裤清爽干净。

　　辛扬确是承认于悦看男生的眼光，这般优秀的男生，纵使自己依旧喜欢她，却也输的心甘情愿。

　　“多多保重，美国不比国内，万事当留心。”谢凡语调平和，语气却难得的透着关心。

　　辛扬走近，目光直视谢凡，声音低到只他二人听见，“好好照顾她，我知道你可以。”

　　谢凡未答，却也回视辛扬，眸光带着一丝理所当然的意味，其意不言自明。

　　辛扬笑而不言，转身走近旁边的于悦，没有开口只将她望着，目光沉沉。

　　而后，转向自己的同窗好友们，“大家保重，我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只提前祝你们可以考入理想的大学。如果有来美国留学的，记得来找我啊。”

　　“一定，你也好好照顾自己呀！”

　　“好好保重。”

　　同学们都纷纷上前送上自己的临别祝福，场面很是感伤，更有几个平时就甚感性的女同学已嘤嘤哭了起来。

　　最后辛扬只道了句，“大家多保重。”后，便拎着行李向里面的安检口走去。

　　“辛扬！”与于悦突然出声，辛扬脚步顿了顿，回过头，“你做菜很好吃，做给你妈妈试试，她会很开心的。”

　　“嗯。”辛扬笑着点头，还遗憾什么。

　　她把自己当朋友，并且关心着自己，已经够了。

　　回家的路上，于悦不禁一次地向谢凡感叹，高中这两年过的是真快，自己觉得才刚刚开始却马上就要迎来黑色的高三生活。

　　谢凡笑她，是否辛扬这一离开激得她伤春悲秋了起来。

　　于悦摇头不语，还兀自纠结于时光飞逝带来的震撼里。总是觉着过去的两年里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认真想想，却也真真的发生了不少。

　　不知是时间磨平了记忆，还是更多的记忆覆盖前尘而消耗了时间。

　　谢凡见她这般模样，心里的疑惑就也没问出口。想了想，却也没什么值得问出口，便更是作罢。
　　只觉着于悦长这么大，应是离别见得少了，才被这等场面刺激的胡思乱想了起来。

　　于悦望着湖面想的出神，连谢凡什么时候走开也不知道，原本二人坐在离于悦家不远的公园人工湖畔，等她回过神时，长椅上只余自己一人。

　　于悦陡然起身，慌忙四顾一会儿，才见谢凡手中拿着冰激凌走过来。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渐渐归位，回神发现没有他的那一刹那，于悦莫名有种全世界只剩下她自己的感觉。

　　“等急了？”谢凡把手中的冰激凌递了过去，于悦却未接过，谢凡以为她等了太久不开心，便又出声解释，“可能今天天太热了，排队的人不少。”

　　于悦突地抱住谢凡的腰际，嘴里喃喃道，“你怎么没告诉我一声就走了？”

　　想是告诉她了没听见罢，谢凡甚无奈地笑笑，手中冰激凌不断地传来冰凉气息，自己一颗心反倒是暖暖的，很是窝心。

　　“再抱下去，冰激凌可要化了！”谢凡不禁出声提醒，想着两人也曾为了吃多吃少的问题正经斗智斗勇了一番，虽然都已于悦失败告终，不过却也晓得冰激凌对她的诱惑多大。

　　向来被于悦认为料事如神的谢凡这回却是料错了，真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变化之快迅雷不及掩耳。于悦闻言只是把头更深地埋到谢凡的胸口，声音闷闷地传出来，“不吃了，就因为它差点把你弄丢了。”

　　谢凡没再开口，只是由着于悦抱着，任手中的冰激凌肆意融化着，粘腻了满手。

　　*

　　开学前，于悦同钱晓婉又在电话里进行了一次大型地谈话，话题大意却一改之前的杂七杂八转而讨论起了人生。

　　这就避免不了地提到了辛扬远赴美国的事情，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感叹着人生的玄妙，这一刻还在身边的人下一刻却有可能再不会出现。

　　最后于悦作总结性发言，珍惜眼前人，没人确保这刻的分离都有再见的那刻。

　　于悦虽意有所指，钱晓婉却也不便回答，身边自己母亲虎视眈眈，任何过激的话都会导致不良后果。于悦见钱晓婉不搭腔，这个话题也就不了了之了。

　　见气氛有些沉重，两人便又扯了些有的没的。话题也不知怎么就聊到了高考志愿的问题。

　　钱晓婉问于悦想要去哪儿，于悦小女儿心思自然向往江南水乡之类。不过顿了片刻，便又补充道，如果跟谢凡一起哪里都可以。惹得钱晓婉直想对其大呼，中毒太深中毒太深！却碍于母亲大人而生生压下，只恨其不争，声声叹于悦没有追求。

　　这叹的于悦很是不满，虽想和谢凡考到一起忒没主见了些，可是大学不还是分专业的来，自然她也是有追求的。

　　想她于悦从小的追求便是当一名出色的建筑师，还记得小学一年级时，老师便曾对着小豆丁大小的他们讲述理想的伟大，有了追求才能令人生活得更精彩，即使他们听不大懂，但也晓得老师讲的定是好的对的。

　　而老师除了传道这些，更是向他们询问了各自的理想追求。

　　于悦觉得老人说的好，三岁看到老。

　　想自己小的时候便是个务实的孩子，生生到现在养成了这务实的性子。在那么小小年纪时，在大家都立志做科学家做宇航员做国家领导人这等大志向时，于悦同学便已特立独行地想做起了建筑师，相较其他同学的远大志向，于悦理想的可实施性尤为大，便也得到老师点头赞许。

　　躺在床上想到这些，越想便越是精神，突然于悦便想起，自己好像从来不知道谢凡有什么志向追求之类。

　　想到做到，于悦拿起手机发起了短信，“谢凡，你的理想是什么？”

　　谢凡盯着手机半晌，不知如何作答，只道，“这大半夜不睡，问我这么高深的问题。”

　　于悦不理会他扯开话题，依旧追问，“有没有？”

　　谢凡被于悦一吵，也精神了起来，便起身喝了点水，而后躺在床上，思考于悦所出的问题，可思前想后还是没有答案，“还真是没有。”

　　想着话题到这儿也就算了，于悦却依旧不依不饶，“那你小的时候有没有特别想做过什么？”

　　“开家和孟记面馆一样好吃的面馆，算么？”

　　于悦看着短信，笑不可遏，还真有比她还务实的，颤抖着双手回道，“我以为你会说做科学家宇航员什么的。”

　　“这理想也未免太远大了些。”

　　“之所以称为理想，就在于它的远大，哈哈……”于悦依旧沉浸在谢凡立志面馆老板带来的愉悦中。

　　“怎么大半夜的不睡？”

　　“想东想西，就是睡不着。”

　　谢凡起身为自己又倒了杯水，待回到床上时，于悦的短信又过来，“孟记面馆在哪儿呀？好吃吗？”

　　谢凡可以想象得到于悦此刻定是馋猫一样的表情，不禁会心一笑，也不知为什么这么爱吃的一个人却这样瘦，“想吃？明天带你去，反正离你家也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