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和他的十全大补丸》早八

52、告白

　　周水水刚才确实是睡着了，但是被周霁一路抱进来就有点清醒，但是睡意和酒意又重，实在是睁不开眼，所以就随周霁动作去了，他只顾睡觉。

　　直到周霁吻了他一下，睡意顿消，他有点受到了惊吓，又有点胆怯，不敢当场睁开眼睛，只能装着自己还在睡着。

　　周霁的这个举动......是什么意思？喜欢自己吗？可是，可是......为什么会喜欢呢？明明他们两个都是男人。

　　周水水自小就在山上长大，接触的人也少，下山入世也不过一两年的时间，他又宅，又不爱关注网上的各类消息，完全不理解男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上男人。

　　山上每次师母催大师兄也都是说赶快找个喜欢的姑娘。

　　自古阴阳相合、乾坤相契，从来都是男女才会互相喜欢，才会在一起的。

　　可是，周霁的举动，不是喜欢吗？

　　周水水有点疑惑，心情也有点复杂。

　　感情一事他向来不怎么了解，从小到大，他只有师门的这几位亲人，除了他们，他跟其他人的关系并不深厚，不过是见则见，散则散。

　　到现在为止，也就只有和周霁，因为一些原因羁绊在一起，渐渐生了些感情，但是这种感情究竟是什么，他并不清楚。

　　今天这事，大概只能当作他并不知道吧？

　　周水水揪着被角，有点纠结的想。

　　为什么要涉及到喜欢不喜欢这件事呢，有点麻烦啊，该怎么处理才好？

　　胡思乱想的结果是把睡意都给赶走了，周水水少有的失眠了，辗转反侧直到两三点钟才睡着。

　　失眠的结果就是第二天周水水一直睡到中午也没醒，最后还是周霁把他叫醒的。

　　两人对坐着吃午饭，周水水想到昨天的事，有点尴尬，一直埋头吃饭，对周霁抛过来的话题也随便几句应付过去。

　　周霁挑了挑眉，看着周水水只露出来的头顶，表情若有所思。

　　今天他这种反常的样子，会是因为什么呢？明明昨晚一直都是好好的，除非是他昨晚睡下后发生了什么——但是若是有什么事，两人房间紧挨着，不可能自己没听到一点动静，也许是梦到了什么？还是跟自己有关的梦——否则的话，那大概就是昨晚离开前的那一个吻，他察觉到了。

　　周霁原本并没有把这份感情挑明的打算，毕竟在这片土地上，同性相恋还会被大多数人归为异类。

　　可是现在，他似乎已经知道了。

　　等到两人都吃完之后，周霁盯着周水水，问道：“昨晚睡的好吗？”

　　如他所料，周水水有一瞬间的慌乱无措，十指紧紧绞在一起，他抬了下头，又反射性地低了下去，觉得两只耳朵有点烧，他掩饰一般地揉了揉耳朵，回应道：“挺好的。”

　　看到他这个样子，周霁心知肚明了，昨晚的事，他果然知道了。

　　周霁没有再说话，静静地看着周水水，在考虑究竟要不要跟他挑明来讲，若真的说出来，会有什么后果。

　　周霁那边一直没有动静，周水水抬眼看向他，两人目光相接，周霁忽然轻轻笑了一下，他说：“周水水，我喜欢你。”

　　不闪不避，他说的直截了当。

　　周水水瞬间呆住了，一动不动怔在那里。

　　周霁揉了揉他的头发：“傻掉了？”

　　“我，我......我没想到......”周水水有点结巴，脸颊瞬间红透了，“我不知道......我，我......”

　　周霁截过了他的话：“别急着说什么，我并没有要你回应什么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他看着周水水的眼睛，声线低低的，带着温柔，再一次重复，“我喜欢你。”

　　他的声音太过温柔宠溺了，周水水有一瞬间的失神，心脏猛跳起来，“咚、咚、咚”，心跳声又急又快，让他快要窒息了。

　　那声音似乎很大，震的他耳膜发颤，眼睑也在轻颤，两排睫毛抖啊抖啊，把他的眼睛都给遮住了。

　　周霁又揉了揉他的头，轻笑道：“别太紧张，我并不想让你这么困扰，以后还有很长的时间去想明白。”

　　他取出一个长盒子递给周水水，“生日礼物，昨晚没机会给你，今天补上。”

　　周水水拿着盒子，犹豫着没有打开。

　　周霁轻叹一口气，自己将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是一支毛笔，紫毫，尖圆齐健皆备，是一支好笔。

　　周霁把盒子重新合上塞到周水水手里，道：“看你平日里画符用的笔已经磨损的厉害，所以挑了支毛笔给你。以后可以用它试试。”

　　周水水愣愣地将盒子握紧在手中。

　　等周水水真正能够正常思考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他坐在床上，怀里抱着枕头，安安静静地感受着自己对周霁的感觉。

　　他没经历过这种感情，可能其他的孩子小时候或多或少总会暗恋过什么人，但是他却从来没有过。

　　喜欢是什么，他从来没有想清楚过，他也很少会想这件事，在他的想法里，最多也就是等年纪差不多了，师父师母催了，叫他们给自己介绍一个他们觉得合适的女孩，然后两个人就像师父和师母那样过一辈子。

　　可是今天周霁的那一番话，彻底地、硬生生地把他之前的想法给摧毁。

　　他开始想，自己能不能找到一个互相喜欢的人。

　　那么，那个人是谁？互相喜欢，并且能够共度一生的人，是谁？

　　除了山上的家人，他竟只能想到一个周霁，和周霁在一起的感觉他并不反感，相反，现在反而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和其他任何一个人，不论是认识的相对熟悉的人，还是只打过一次交道的人，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他都无法想象，跟他们一起生活的样子，不只是无法想象，更确切的说，是他抗拒。

　　周水水心中忽然动了一下。

　　之后周霁没有再提这件事，周水水也只当没有发生过什么。

　　两个人依旧像以往那样住在一起，只是周水水觉得，周霁有时候的态度会更加明显一点，强势并且温柔，每当他那样子的时候，周水水就会不自觉的退缩回去。

　　两个人就像在玩你进我退的游戏一样，只不过一直都是周水水退周霁进，好像在不知不觉中，两个人的关系就更近了一步。

　　周水水胳膊上的石膏一直没拆，面包店也一直停业状态，A大也已经放了寒假，叶浩思他们都各回各家去了，陶桃没地方去，天天就往周水水这里跑。

　　三个人闲着也是闲着，后来一合计，索性注册了一个淘宝店，专卖各种符文和护身符，这些东西都是小件的，也不占地方，刚好也方便周水水和周霁练习画符。

　　前期的护身符都用陶桃的桃木枝做，于是经常出现陶桃在那自断枝干，用刻刀砂纸雕磨出各种奇奇怪怪形状的护身符，周水水和周霁在护身符上再下上一道平安符的情景。

　　开个淘宝店本来就是三个人打发时间用的，也没十分当真，开的当天往上面挂了俩宝贝，一个护身器具，一个各类符文，写明详询店家，这就完了。

　　陶桃倒是兴致勃勃的，把淘宝店地址发到朋友圈去，广而告之。

　　这一招效果也很不错，跟陶桃互加好友的基本都是经历过各种奇异事件的，自然也知道陶桃他们的能力，相比淘宝网上其他不知真假的玄门店铺，要买当然买自己信任的人的东西。

　　不止如此，像陆修齐和叶浩思、邓墨几人，更是直接把他们的淘宝店地址转到自己的朋友圈并且大肆安利了一番，一时间带动了不少人来他们店里参观咨询购买，各种符文和护身符也卖出去不少，短短几天的时间就赚了上万，把陶桃兴奋的不行，只嚷嚷着叫周水水不开面包店了，专门做淘宝店就够了。

　　周水水只是笑眯眯的，也不答应他。

　　临近过年的时候，周水水执意要去医院拆了石膏，这次过年要回山上去，如果真裹着一条胳膊回去，师父师母他们肯定会担心。

　　周霁原本不愿意让他拆去石膏，当时医生说要保持四十天左右，这会才三十天，万一没好利索就拆了，落下病根儿怎么办？

　　可是周水水这次是少有的坚持，拗不过他，周霁只能说先去医院拍个片子，看医生怎么说。

　　去医院拍了片子，周水水的胳膊愈合的很好，医生也同意拆掉石膏，只是又嘱咐了一下这段时间少用力多休息，还需要慢慢调养着。

　　戴了一个月的石膏终于去掉了，整个身体都感觉轻了好多。

　　周水水活动了一下胳膊和手腕，长久没有动弹，有点僵。

　　“我想明天就回无忧山，你......”周水水侧头看向正在开车的周霁，“也和我一起去山上过年吧。”

　　周霁在这里没有亲人，一个人过年实在有点太凄凉了，若是能一起去无忧山也好。

　　前面的路口是红灯，周霁停了车，把周水水的胳膊拉了过来，帮他按揉有点僵硬的肌肉，一边道：“不了，过年这种时候，有我一个外人在也不方便，你和陶桃回去吧。到时候我送你们，你现在还不方便开车。”

　　“？”周水水呆呆的看着他，没想到他不会和自己一起回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