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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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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生命的逝去总伴随着些许的哀伤情绪,可是对于刘芬的死,似乎并没有人表现出那么多悲伤。洛泽维本来以为排查十几个街道总能找到逃跑的龚大大的蛛丝马迹,可他还是失败了,他没能找到一点龚大大的行踪,文女士这几天还一直打电话到警察局和他们说着有的没的。
终于到案件过去两天之后,文女士自己亲自上门来找洛泽维理论了,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并不是一个老眼昏花的老妇人。
她一边咕囔着一边走进门,还带着她的儿子,洛泽维想今天并不是周末,那就只有可能是魏轩宇请假陪母亲来警察局了。
对于高二的学生来说这可真是郑重其事了。
“额,那么,请问您还有什么当时忘记说了的吗?证词啊一些细节啊,我记得您是近距离看到过龚大大的,或许您又记起什么新的线索了?”洛泽维试探性地问道。
“实际上,”魏轩宇冷淡地说道,“我到学校去之后就把这件事告诉了瑶群青她们。”
“所以有什么发现吗?”
洛泽维觉得可能自己在警察局已经是个笑话了,所以根本懒得顾及这些,他只希望无论谁也好只要快点帮忙找到龚大大的行踪,他认贼作父也是可以的。
“没有,是她们自己凑过来问的,毕竟这件事几乎都被拍照发在Club网站上了不是吗?”魏轩宇说,“后面瑶群青就要我告诉我妈,让她仔细检查一下门把手。”
“门把手?”洛泽维一脸狐疑地望着魏轩宇。
“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魏轩宇无奈地说,“但我妈似乎现在格外在意这一点了。”
文女士直勾勾地盯着洛泽维,用有些高傲的语气说道,“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小年轻,沉不下气来。”
“我希望你可以派一个收集指纹的人跟我去我家一趟。”
“啊?”洛泽维不知道文女士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当然,你们可不要穿警察的服装,那就太显眼了。”
经过几个小时的折腾,文女士所要求的阳台门把手上的指纹检查结果出来了。
“这些都是文女士家人的指纹,没有发现其他人的。”
洛泽维仍然不明白这是要干什么。
文女士则心满意足地坐下,用她那教训人一般的语气说道。
“警察同志,我当时可是看见刘芬关了门,为什么会没有她的指纹呢?”
“她戴了手套嘛,当然就没有指纹啰。”
妇人皱了皱眉头,说道:“那她摔在地上救护车送过来的时候手上有没有戴手套呢?”
“这个,很重要吗?”
“当然。”
洛泽维只好打电话问了当时赶到第一现场办案的民警和医务工作人员。
“确实…没有戴,”洛泽维听着电话听筒里的回答如入五里雾中。
“这又说明什么,她的手套被人脱掉了?”洛泽维突然想到了龚大大在看见刘芬尸体掉落的时候凑上前的异常举动,“你是指,龚大大把刘芬的手套拿走了?”
这是个很细节的地方,可也说明不了什么,更何况于破案而言没有任何作用。
文女士瞟了洛泽维一眼,洛泽维能够感受到她流露出的对于眼前这个感知迟钝的年轻人的怜悯。
“先说那个长头发的男人吧,他蹲在下面肯定是看上我们家为了踩点,他的同伙在上面作案,他就在下面提示他的同伙有没有人来。但是呢…”
“很明显他当时看见我走过去了,也要上楼了,我想他肯定是认识我的,否则他们怎么可能会蹲点在我们家进行盗窃?那他明明知道我要上楼回家,为什么他那个在上面作案的同伙会无动于衷?”
“这是不科学的,很不科学,就像我买菜久了会知道有时候我忘了买某种东西,会有一种感觉提醒我,啊!今天的晚饭是不完整的。我想对于每个职业的人也是这样。”
“所以您觉得小偷不太可能犯这个错误是吗?”
“当然不会犯。除非他们是傻瓜,或者他是故意的。”
“故意的,他为什么要故意害他的同伙呢?”
“我认为这可能出于某种深层次的复杂理由,但我们先不说这个。再说回长发男人在刘芬,也就是那个女贼落下去的当口,为什么要凑上前,去做些什么事一样把尸体给反过来呢?”妇人继续说了下去。
“您刚才说了,也许是为了拿什么东西。”我点了点头以示同意。
“没错,为了拿一些东西他去翻弄了尸体,这很重要,在这方面您是专业的,您知道一旦用手去接触什么东西会留下指纹,所以我想他翻弄尸体是为了某种目的,如果不这么做的话,说不定就会暴露一些事情。”
“这是一回事,当然,我所说的那个长发男人在做完这件事之后往建筑物后面跑过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她说道。
“我想正是因为我和那位保姆都目击到了这一点,所以我们都被带跑偏了,那个长发男人跑到我们大楼的后面当然是有可能去幼儿园,但是他为什么一定要去幼儿园呢?那里像他那样的男人可不多,很容易就会被发现的。”
“那他藏在哪里,他不可能凭空消失呀。”洛泽维问道。
“这就是为什么他要穿那一身衣服的原因,您想如果一个长发男人,又穿着时兴的社会青年才会穿的衣服,当他换成一副眼镜,又把长发卸下来,再弄到一套校服的话..”
“您是说他易容了?”洛泽维说道,但他并不认同这一点,因为他已经检查了幼儿园的所有摄像头那天的录像,哪怕一个可疑的年轻男性也没有,他可以确认。
“哦那是肯定的,我知道您在想,即使是这样幼儿园里也没有发现他对吗?”
洛泽维已经默认自己眼前这位女士可以读心了。
“那是因为他本来就没有进幼儿园,您是否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小区楼层是不可能没有后门的。”
“你们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这点。”
“我还以为警察早就想到了哩。”文女士有些得意地说,“自然,我认为他在楼道里是不可能换衣服的,但是在某人的房间里就不一定了。”
“某人的房间,是说这个龚大大还又回到之前的房间去了?他那些易容用的套装不可能带在身上,那他是…”洛泽维突然明白了文女士的意思,“除了刘芬之外,在这栋楼里面还有一位他们的同伙。他自然是去那个房间换衣服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洛泽维重复着这句话。
“那会是谁?那个音乐老师?不像吧,那个摇滚女青年也不是啊,还有保姆看护,那就只能是您隔壁的那个刘先生了啊。”
“我也怀疑过他,不过我倒觉得他只是一个倒霉的可怜虫罢了,迷迷糊糊的,自己的家被人闯进去配了把钥匙都不会知道的可怜的人。他应该戒酒了。说到酒精,您认为酒精对人的影响有多大呢?”
“很大…不过酒精和龚大大…您要是知道龚大大在哪里的话就请直说吧,不要卖关子了。”洛泽维有些不耐烦了,他感觉自己像被困在陷阱里面,而眼前的这名中年妇女正在陷阱外观望评估着要不要救他出来,这让他感到非常懊恼。
“您当然还没有明白,我要指出的一点是,您所说的这起盗窃案,或者您想要抓到的龚大大这个人,他可能不只是一个小偷,就像这起案件本身并不是什么失败的偷窃,而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事件。”文女士说完这句话,停顿了一下,严肃地看着洛泽维。
“谋杀,刘芬从阳台上摔下来,她是被谋杀的吗?”
“没错。”
“呵,呵,是谁呢?龚大大,他那个时候可离她有十几米,隔着六层楼,他怎么谋杀她呢?”
是啊,隔着六层楼,应该怎么谋杀一个人呢?
是机关?还是毒药?还是什么别的手法。洛泽维被搞蒙了,而文女士见状也不再想要为难眼前这个年轻人。
“尸体应该正在接受什么检验吧,我知道的,一般这种调查都会检查尸体是不是,那答案自然会出来的。刘芬身体,应该有什么东西,我不知道您们应该怎么检验出那种东西,那都是我不了解的专业词汇而已,可是我想那一定是和昏迷,松弛,或者是麻醉相关的药品。”
文女士冷静地看着他。
洛泽维忐忑地接受了这名家庭主妇的建议,直到前天他还觉得这是一个头脑发热的被突如其来的刺激冲昏了神经的中年女人而已。
在等待尸检结果期间,洛泽维不禁对她为何如此机敏感到好奇。
“您看来拥有非常丰富的经历。”
“那我可没有,”文女士否认了这一点,“我只是认为一些过去发生的事情让我的智力得到了一些很好的锻炼,再加上比你多活了几十年而已。”
“一些过去的事情?”
“是的,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不提也罢,我想原本就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再说我也是个老古董啦。虽然我不喜欢别人这么形容我,可有些新的东西总是具有冲击性的,当年我会一点修电器的本事就很了不起,但是现在似乎人人都对电了如指掌。”
我可不会修电器,洛泽维心里暗暗说道。
中年妇人的鹅蛋脸上有岁月雕琢的一些痕迹,可看得出来几十年前她依旧是风姿绰约。洛泽维想着这位妇人年轻时究竟拥有着怎样的容貌,而空隙间法医的检验结果也已经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