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暗色岩

4、第 4 章

　　白色的检验单上检测出来了安眠药成分，以及一些洛泽维也看不懂的物质，但似乎均为镇定，催眠和麻醉的药物。

　　他倒吸一口凉气，问道：“刘芬在死前被人下了这些药物，所以才会精神错乱从栏杆上跌落摔下去的吗？”

　　这的确是谋杀了，而之前他甚至都没想到过要检测一具因意外摔死的尸体。

　　“那，杀人的人自然是龚大大了，他是用什么手法远程让刘芬坠楼的呢？”

　　洛泽维明白使用药物确实可以使刘芬产生幻觉或体力不支的症状，而在跨越阳台时出现意外也就理所当然了，可这些药物需要把控的时间非常精准，而如果是刘芬在文女士开门后就受到药物作用，而从楼上坠亡，那么就解释得通了。

　　洛泽维欣慰地想，剩下来要做的就是确定究竟是谁提供给了龚大大庇护，以及龚大大为何要杀死刘芬了。

　　“欸，”文女士叹了口气，“我们总是觉得年轻人是拥有无限可能的不是吗？一想到那个因为盗窃而意外坠楼的少女我就会觉得，她的死亡真是突然，我甚至也感到内疚，如果不是我拿着刀打开门，说不定她也不至于那么慌张。”

　　“但年轻人也是聪明的，对他们来说不是万不得已没有必要到我们这些小门小户偷东西，而实际上除了我们家的卧室被掀开了一些被子一些抽屉被打开之外，并没有损失什么东西，我想他们也许并没有找到什么值钱的物品吧。”

　　“但既然他们踩过点，也不会不知道我们的经济状况，这一片区的人家都不是有钱人，他们原本没有必要找我们下手的。而且我从新闻中得知的是这两个窃贼已经作案多起了。“

　　“没错，他们偷了很多东西，除了钱首饰还有相当多的贵重物品，“洛泽维附和着说。

　　“所以，第一点，为什么他们要把我们作为选择的对象？“

　　“也许是因为方便，你们小区没有监控摄像头。“

　　中年妇人摇了摇头，“也许是这样，可如果除了偷盗之外他们原本的目的就不是偷盗那就更加合理了。一个没什么人的小区，一个看起来糊里糊涂的目击者，一些耳不聪目不明的老人，我想这些才是他们真正选择此地作案的原因。“

　　文女士随之做出了一个简短的结论：

　　“他们需要目击者，但又不希望这些目击者看得太清楚。“

　　“……“洛泽维还是不明白眼前这个中年妇女要表达的意思。

　　“更直白一点的说，我，这个常年在家的家庭主妇，被他们选择作为了目击者。他们自然是以为万无一失的，我既然目击了刘芬是意外坠亡的，那还有谁会多想呢？“

　　“这点我是明白的，也许是龚大大为了解决掉刘芬，所以选择这里可以更方便的作案，您是这个意思吗？本来就是一起想要策划好的意外谋杀。“洛泽维试探地说道。

　　“的确是策划好的意外谋杀，可是他们想让我看见的并不是意外坠楼。“文女士说。

　　“他们想让我看见的是刘芬。“

　　文女士继续说，“如果你们愿意再查证一下的话，就会发现，我并没有看见刘芬真的意外坠楼。而是听见了一声巨大的动静，等到我出去的时候地上就已经横放了一个女人的尸体了“

　　“所以，有没有可能这个女人并不是刘芬呢？“

　　洛泽维“倏“地一下站了起来。

　　“快，“他对着正听入迷的新手警察发号施令，”让法医部门再重新去验身份！“

　　“刘芬家人过来看到刘芬指认的这个过程，她家人一点都不伤心，“文女士继续说，”虽然刘芬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可我觉得她的母亲未必会表现得那么矜持。这是我这么想的基本原因。“

　　“刘芬没有死的话，她会在哪里？还有这个尸体又是谁的？难道她失踪也没有人报告吗？“洛泽维不解地问道。

　　“哦，警官，您如果不知道的话，可以去街边的发廊洗浴城甚至是郊区的工厂看一看，这样刚刚毕业就出来打工的小姑娘，如果家里的父母并不关心她，我想是没有什么人会在意她是否消失的，不是吗？“

　　文女士说，

　　”要找到这样的小姐不难，而如果是她本身就误入歧途，就更方便某些坏人胁迫她们做事了。那些将头发染成各种形状，纹身，晚上才出来活动的人，我并不是说对于现在的年轻人有偏见，因为您知道，这种人每个年代都会出现，如果她们能够安全那自然很好，但是…“文小姐没有说下去。

　　“我们家阳台的结构我想是另外一个让刘芬和龚大大选择我们的关键原因，顺着阳台外的一小条横边可以直接跨越到另外一个隔着墙我看不到的水泥平台。我想他们一定是在那天晚上把这可怜的替死鬼灌醉，又或者是给她下了什么药，然后就可以将她运到小平台上了。”

　　“他们可能给她上了绑又或者是直接用一把伞把她遮了起来。等到我出去买菜，刘芬就自然而然按照之前的计划在连通阳台的卧室等候，他们还想到了我们可以反锁的阳台门。真是狡猾。”

　　文女士感叹道：“等到我进门，她自然可以立马反锁，然后趁着这段时间沿阳台外侧跨到另一边的小平台上，隔着一堵墙我是看不到她的。然后就是将这可怜的女孩子推下去，那声巨响自然会让我以为是我刚才看见的女人掉下去了。而刘芬的身材和她自然是很像的，戴着口罩又有谁能够认得出来呢，这招真是聪明，就是太狠毒了。“

　　“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是指刘芬在哪里吗，还是龚大大在哪里？这个我不确定，可是我有很大把握认为那个留着短发的我们楼上的女孩子就是刘芬。“

　　“您有什么证据吗？“

　　“我想我目前还没有，可是您还记得我说的，龚大大可能会用到的长短头发的把戏吗？。她的头发他们在这儿又玩了一次。我想刘芬戴了一顶黑色的假发，这和那个可怜女孩子的发型很相似，而等到她把尸体推下去，又或者是她从这个阳台跳到另外一个的时候发生了意想不到的意外。“

　　“意外？“

　　“是的，这也是龚大大，那个长头发男人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的原因。您或许还记得，我们四楼的那位保姆说的那具很奇怪的话，她的头发似乎都被摔碎了，这是我们都听到了的。因为刘芬不小心把假发掉了下去了，也许假发正好掉在尸体上或者旁边，所以您看，龚大大是必须得把假发捡起来的，那上面可能会遗留什么信息。“

　　“您说的对，当然。“洛泽维无言以对，他为之前小看了这个中年妇人而感到一丝羞愧，因为他在整个办案过程中毫无建树。

　　“而这片小区里我想能够和那个死去的女孩的体型相匹配的，就只有那个所谓染着大胆发色的大学生了，她没搬过来多久，也许这正是刘芬常用的一个假身份，谁会想到一个穿着和发饰都如此大胆的女生是小偷呢？“

　　“那龚大大？他在哪里？对不起，我好像一直在问问题，可是现在的确抓住龚大大是第一要紧的事情。“洛泽维说。

　　“我想你们可以尝试跟踪刘芬，他们两个总是要见面的，而且一旦你杀了第一个人，自然就会有第二个，为了脱罪我想他们也许现在正在物色一个和龚大大差不多体型和长相的无业青年，您知道，在那些酒吧或者我不知道名字的场所里面。“

　　“或者，你可以搜搜看那朵假发，我确信它是染上了可怜的受害女孩的血的，他们不是把它丢在什么公共垃圾桶就是还没进行处理。谁知道呢？“文女士笑了笑，”好了，我要说的到此为止，祝您工作顺利。“

　　文女士和她的儿子只和洛泽维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警察局，只是为了这段小小的风波，文女士家的被褥又要再晒上一次太阳了，不过幸好今天也是三月难得的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