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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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万千煎熬中，期中考试还是来了，考试安排严格按照高考时间，因为高一还没分科，所以三大主科六大副科，考完用了整整三天时间。
下面正好接上周六日，景城一中对高一同学的假期不做硬性要求，主要是靠个人自制力去自行安排，只是放假回来，期中考试成绩和排名肯定能出。
贺鸿在考试中施展十八般武艺，累个半死，他也想考好一点，只是他实在没长学习的脑子，看到那些古怪的希腊符号就头疼，只能求神拜佛，祈求别考倒数第一。
“鸿哥，考完试了，六日怎么安排？”
这个一头板寸的男生叫陈禹治，贺鸿喜欢叫陈大鱼，后边跟着一个个头更高更壮的叫林循，三个人是从幼儿园就认识的死党，平时狼狈为奸，经常一块逃课打球。
贺鸿犹豫片刻，问：“你们觉得这次考试题难不难？”
林循是那种典型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他闻言直摇头，当然贺鸿也不指望他能有啥实质性意见。
陈大鱼算是三个人中的智慧担当，他无所谓一笑：“有点难度，多正常啊，咱们也是第一次考九门科目，刚入学还在适应阶段，考不好很正常。”
贺鸿顿时感觉压力骤减，他把外套往肩上一搭：“有道理，走走走，先打球去，反正明天休假，晚上来我这给我奶看店，再叫上笑姐，咱通宵搓麻将。”
“gogogo！”
*
考试前顾不上，那天贺鸿冒雨送谢勤回家，考完试他想简单表示一下谢意，又不知道该送什么。
感觉那人什么都不在意，平时就是一副大大咧咧的作风，唯一缺点是生活习惯不太好，虽然到不了邋遢的地步，但也让谢勤不敢苟同。
比如常年喝冰镇可乐，再比如沉迷打球不惜逃课。
所幸他卫生习惯很好，不管打球出多少汗，身上都有股很淡的洗衣液的清新，不至于让人退避三舍。
做完竞赛卷的谢勤在购物软件上逛了又逛，也没想好买什么。
恰好微信提示音响起，班群里发通知，两周后举办校篮球赛，以班级为单位车轮战。校队主要是想通过这场比赛，在新生里选拔篮球队员出去打省赛国赛，有名次的队员将来有机会免考保送名校。
这对学习成绩不好，但运动细胞发达的同学来讲，不乏是一个关乎未来发展的好机遇。
“篮球比赛？”谢勤福至心灵。
他记得他表弟衣柜里，挂着一件NBA球星签名款限量球衣。
颠三倒四的假期过后，清早大部分同学还睁不开眼，前脚一进校门，就能看见红底黑字的一整面墙的排名榜。
“鸿哥！快过来看成绩！”陈大鱼拼命招手。
贺鸿叼着包子，懒洋洋走到他旁边：“多少名？”
陈大鱼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考得一般，侥幸刚进前两百。”
“不错，跟初中差不多，再接再厉。”贺鸿吸了口豆浆，掩饰内心的不安：“我呢？”
“没进倒数五十，考不错啊鸿哥！”林循嗓门更大，抢在陈大鱼前边脱口而出，足可见他的激动：“咱俩都不在倒数五十！”
贺鸿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剑瞬间消失不见，除了放松以外，还夹杂着一丝说不清的失落，直到这一刻他好像才发现，达成目标并不如想象中高兴，不过很快就被掩盖过去。
他舒了口气：“真特么是件大好事。”
刚想转身回教室，就听见陈大鱼骂了口国粹。
“靠！这个谢勤谁啊，哪个班的？这是人能考出来的分数？”
“嗯？”贺鸿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眼睛已经定位在榜首。
谢勤，1040分，班排名1，校排名1。
因为排行榜版面有限，并未公布各科分数，但九科满分1050，谢勤平均每门只减了一分。
恐怖如斯。
越来越多的同学发现了“谢勤”这个名字，纷纷聚在一块讨论起来。
“你不知道谢勤？他就是中考省状元啊！”
“我是他小学和初中同学，可以证明，他一直都考接近满分的，从无败绩，是我们这一届出了名恐怖的状元刺客。”
铺天盖地的赞誉声中，贺鸿的呼吸停滞了一瞬，他就这样仰着头，把最后两个小笼包吃完，随手将垃圾袋揣进裤兜，举起手机，“咔嚓”一声，榜首的名字存进了相册。
随后，贺鸿在班群里找到谢勤的头像，发送好友申请，申请留言写着——
考得真好啊，谢勤。
*
谢勤连哄带骗了两天，终于把表弟的篮球衣搞到手，正发愁怎么送出去，就看到了贺鸿的好友申请。
他立刻点了通过，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对方的消息就进来了。
是一张排行榜上谢勤的排名照片。
贺鸿：【你好厉害，谢勤。】
谢勤秒回：【正常发挥，以后我会经常考第一，你多习惯。】
贺鸿嘴里的豆浆差点喷出来，这人一点不懂得谦逊，真不怕挨揍吗？
贺鸿：【要不是天赋受限，我真想跟你争一争第一】
谢勤：【别想了，除非我死】
手机面前的贺鸿：“……”
算了，像谢勤这样成绩优异的天之骄子，可能根本不屑于跟他玩，还是不要自讨没趣了。
他刚想退出聊天界面，谢勤的新消息弹了出来。
谢勤：【中午有空吗】
就见刚才贺鸿还像一只蔫头耷耳的流浪狗，收到这条消息后，眼睛都能发光，整个人神采奕奕。
贺鸿：【有】
谢勤：【那午饭一起吃吧，我有东西给你】
贺鸿把这条消息反复看了好几遍，终于确定自己没有理解错意思，高兴的原地蹦了三尺高。
考第一的谢勤，要和他约饭，还要送他东西！
贺鸿十分矜持地回了个“好”，简直想去操场跑上十圈，他飞一般冲进教室，一进门就看到谢勤在埋头刷题，勉强压下心中雀跃，昂着头颠回了自己座位。
天知道，他有多高兴。
贺鸿一上午看了无数次时间，终于熬到中午下课，陈大鱼他们问他要不要去吃饭，他翘起兰花指，一个字一个字打。
贺鸿：【不了，佳人有约】
陈大鱼：【？】
贺鸿：【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打听】
陈大鱼：“……”
贺鸿盯着谢勤的方向，看对方还沉迷做题，他屁股上跟长了刺一样，反复站起来坐下。
怕打扰对方，又怕对方把他忘了。
就在贺鸿天人交战之时，终于，谢勤身子坐直，他慢吞吞扣上笔帽，从座位上站起来。
还没等谢勤回头，贺鸿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迫不及待问：“饿了吧，想吃什么？”
谢勤把眼镜摘掉，适应了一下焦距：“嗯…我都行。”
戴着眼镜的谢勤斯文禁欲，刷题跟签动辄百万的大单一样，摘掉眼镜后又是一副乖巧清纯高中生的模样，微翘的额发，睡不饱的眼袋，整个人瞧着有点……呆萌。
贺鸿被这反差搞得心里怪怪的，咳嗽两声掩饰，手上帮忙拿了手机和钥匙，寻求意见：“那吃门口那家大盘鸡行不，状元大盘鸡，吃了考状元。”
“嗯。”谢勤从桌兜里掏出一个纸盒，惜字如金：“走吧。”
“状元大盘鸡”一向火爆，不足三十平米的店铺，大大小小坐了十几桌人，谢勤窝在小马扎上，腿根本伸不直，而且旁边大哥喝了点酒，胳膊肘一直在碰他。
本来两人面对面，贺鸿注意到谢勤的局促，赔笑脸跟邻桌好说歹说，把人放置在了自己身边，只是空间依旧很挤，两个男生的大腿隔着两层校服裤子紧紧挨在一起。
谢勤家风特别严格，从来没体会过这种场面，眼睛睁得圆圆的，跟只呆头鹅似的。
比起谢勤的不适应，贺鸿显然如鱼得水，他抻着脖子点完菜后，轻车熟路地给谢勤接了杯白水。
“是有东西给我吗？”
两人大腿接触的地方像着了火，贺鸿感觉有点热，他先是把外套脱了，又用手扇了扇风。
反观旁边的谢勤，清俊干净的侧脸能看到细小的绒毛，喧闹之中神色自若，越看贺鸿的心脏越怦怦乱跳，跟生了病似的不受控制，顿觉口干舌燥，猛地给自己灌了一杯凉水。
“那天，谢谢你了。”谢勤把纸盒递过去，不带任何感情道：“这是谢礼，别推辞，我没耐心跟人寒暄扯皮。”
“不推辞不推辞。”贺鸿火急火燎地把东西往怀里一揣，护宝贝般：“我也不喜欢形式主义。”
正说着，服务员上了餐，贺鸿给谢勤挑着鸡腿肉：“尝尝，这里百年老店，人多有人多的道理。”
谢勤依旧干坐着，半天还没有动筷子的意思，贺鸿灵思乍现，凑他耳边小声说：“我考察过很多次，这家卫生过得去，不会拉肚子的，放心吃吧。”
犹豫不决的谢勤看了贺鸿一眼，对方眼神里充满了鼓励和期待。
他慢慢夹起来咬了一口肉，鸡肉鲜嫩，唇齿留香，满足地眼睛半眯起来，赞赏道：“味道果然很不错。”
贺鸿看他吃得开心，比泡进蜜罐还甜，自己没吃两口，光盯着给人加菜。
“我应该不是个小孩。”谢勤嚼完了一块肉，放下筷子说：“你吃你的。”
“我吃饭快，等你吃差不多了我再吃。”贺鸿不停给他夹肉夹菜，饭碗里的肉已经堆成山：“别停下来，继续吃呀，你吃饭这么斯文，怪不得瘦，别人都吃饱了你还没吃两口。”
“有个成语叫大快朵颐，就是说吃饭的时候，吃肉要大块，吃菜要大朵，饱餐一顿，才叫痛快。”
谢勤突然再次沉默不语，只低头盯饭碗。
“啊……我吃，我现在就陪你吃。”贺鸿敏锐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立马吞了一大口米饭：“咱们一块吃，太香了吧这个米饭。”
“嗯。”
谢勤眸中波光闪动，心中阴霾仿佛瞬间一扫而空，只觉得舒心自在，他拿起筷子往嘴里大口塞起肉来。
他边塞还边偷瞧贺鸿，不仅没从对方脸上看到一丝不悦，反而得到了对方再一次投喂后，嘴角挂上些许弧度。
原来，跟朋友吃饭是这样的感觉。
不用顾及规矩礼仪，不用在乎形象。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