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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chapter 15 ...

  •   话语刚落,她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不知道陆师兄怎么样了,还有小狐狸,她突然之间就没有了音讯,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燕无歇:“……你的身体真好。”
      这句话是真心实意的,经历了一场恶战,还放了这么多的血,竟然完全没有表现出气虚力短的样子,只是脸色有一些苍白。

      希华知道这是燕无歇对自己的夸赞,但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只能说,“我毕竟还年轻,是万物生发的年纪,哦,对了,我好像都没有跟你说过我的年龄呢。你猜,我多少岁啦。”

      不等燕无歇猜测,她就自动的说出了自己的年龄,“是十六岁,马上我就成年了。”

      燕无歇:“……我十七。”

      “原来你也大不了我多少,”闲聊了两句,希华终于意识到,他们要开始考虑自己的未来,“玄都城,我们是不能去了,就算要去,也要做好易容,免得被那些人发现。”

      “首先,这只鸟该怎么办?”这只鸟已经被他们遗忘了,直到刚才,这只鸟试探着用嘴啄他的袍角,他便把这只鸟提了起来,让它的眼睛与希华的眼睛对视。

      希华:“……它的身上,还刻着奴印,如果它的主人开始催动咒法……”

      她看着这只小红鸟,双手结印,“如果你想跟在我们的身边,那就点点头。”

      红鸟点点头。

      双手牵扯出繁复的残影,有金光在手中弥漫,逐渐化作一个圆形的流转金光的阵法,轻柔的罩在鸟儿的身上,渐渐融入,施法完毕,希华解释道,“这是封印的咒法,从现在开始,这只鸟就像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鸟,再也运用不灵气。就算主人催动咒法,也只是徒劳。”

      燕无歇卡住希华如此轻易的施加这样的咒术,对她的术法造诣又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她虽然年纪不大,但果然无愧罗浮山之名,不与她为敌,是正确的选择。

      “封印的效力是多久?”
      “这个咒法,只有我可以解。”希华说,“如果你是问它多久能失效,大概是,我死的那一天吧。我会尽量在我死之前给它找到奴印的解法。”

      燕无歇:“奴印。这种印记应该是很难解的,还是杀死奴印的主人比较快。”他摸了摸鸟的头。

      希华:“到时候看吧。”
      燕无歇又道,“你的术法造诣,很强。”

      说强都是有些弱化了,她的咒法甚至可以用匪夷所思来形容。
      她的身体里难道就蕴藏着这么多的灵力,可以如此不间断的输出符咒。她的术法难道就这么精妙,每一次画符,居然都没有废符。

      希华:“……这嘛,这倒也没有。”她把视线移向燕无歇提着的小红鸟,哦,不对,应该是小黑鸟。
      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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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说,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啊,我可是狐狸精欸,你知道什么是狐狸精嘛。”涂山若看着自己怀抱的婴儿,欲哭无泪。

      此时,她正呆在姑获鸟的家,这里大概能被称之为家吧?木屋布置的居然还很温馨,桌子凳子摇椅以及床都是藤条编织而成,躺上去很清凉,她甚至在房间的角落发现了一只小木马。木屋外是一圈篱笆,还种了些白菜与油菜,好像还有一些萝卜。

      旁侧更是用篱笆围了一个鸡……园。涂山若抱着婴儿从木屋出来的时候,恰巧看见姑获鸟从鸡园的鸡窝里出来,手里拿着两枚鸡蛋。

      婴儿在涂山若怀里蹭了蹭,像是不太舒服,张口便要哭,涂山若简直要变成一只垂头丧气蔫头蔫脑的小狐狸,但她也没有旁的办法,毕竟她妖力低微,还被这姑获鸟看着,无奈之下,只能忍辱负重的抱起孩子轻轻摇了起来,“不哭不哭啊。”

      婴儿还是要哭。涂山若便迫不得已把自己的尾巴伸到婴儿的面前,火红的尾巴挑逗似的晃了晃,婴儿被这东西吸引,呆呆的伸手捉住了这条尾巴,倒是不哭闹了。

      “这,是谁的孩子啊,你还是把他还回去吧,你照顾这个孩子,也蛮费心的,所以,我知道你是真心为他好的,但是,既然是真心为他好,你就该把这个孩子还回去吧,不知道他的父母多伤心呢。”她的尾巴尖突然有些濡湿,原来是孩子是玩着玩着就把她的尾巴塞到了自己的口中,见涂山若看他,便咯咯的笑了起来。

      涂山若:……不生气不生气,她若生气谁得意。

      她收回尾巴尖,便听婴儿哭闹起来。

      她一抬头,却见姑获鸟妖阴沉神色。姑获鸟的伤口只是进行了简单的包扎,此时她换了一身衣裳,周身的羽毛也用妖力隐藏住了,脸上的妖纹也消失不见,如此看上去便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有些清秀的妇人,只是那异瞳依旧在阳光下闪烁着光彩。

      涂山若看见那只佛头青色的眼睛,默默的把自己的尾巴又塞了回去。

      姑获鸟:“……”
      涂山若:“……”她都把自己的尾巴贡献出来的还想怎样啊。

      姑获鸟似乎是无语了一瞬,随即便走过来,从涂山若的怀里接过了婴儿。她低下头,看着那婴儿,徒然沉默了起来,气氛是如此的凝重与哀伤,让一贯没心没肺的涂山若都小心翼翼了起来。

      “……他是饿了。”姑获鸟淡淡的说了这样的一句话,随即去厨房里找到了温好的羊奶,一勺一勺的喂给小婴儿。涂山若看着她悉心喂养婴儿,只觉得心中的念头百转千回,大概是卿本佳人,奈何做贼的感觉。

      “我看你恢复的挺好的,所以,要不然,我就先走了。我的同伴还在等我呢。”涂山若挪了两步,却被姑获鸟淡淡的眼神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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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希华与燕无歇在树下歇息,如今,玄都城是没办法再进了,但是,他们还必须再探城主府。其实,他们本来是没必要管这种事情的,但是希华想管,陆卿云想管,燕无歇便也跟从他们。

      篝火燃起,希华与燕无歇围在火堆面前烤火,树枝上分别串着两条草青鱼。希华旋转着手中的树枝使其均匀受热,思索着今天发生的事情。看来,城主府的水,还蛮深的?

      仔细一想,自己居然也算得上是事故体质,走到哪里哪里就发生事件。虽然算不上是腥风血雨吧,但频率还是挺高的。二人于是吃起鱼来,鱼是在附近的河里捉到的河鱼,鱼肉很是鲜甜美味,经过烧烤,有一些油脂也从鱼的表面渗透出来,带着一点焦香。

      燕无歇用手撕着鱼,鱼肉滚烫,暴露在空气中,甚至散出悠悠的一道白气,他把鱼肉送入口中,打量上希华。希华正看着烤鱼发呆,火光照在她的脸上,显出一种暖融融的色泽,让她也显得有些温暖。

      “我们还得再进一趟城主府。”
      希华用手剥开鱼肉,喂到自己口中。沉默着把一条鱼都吃完了,又用手帕擦了手。

      燕无歇:“……嗯,你倒是,很喜欢管这种事情。”
      有事没事都喜欢插一脚,明明知道城主府一行定然危险,却还是毫不在意。该说是一个热心肠的人么。

      无论是以血哺喂自己,为自己压制毒性;还是用血哺喂红鸟,再为其下封印的咒法。

      “这嘛,人生在世,总是要做一些事情才算不虚此行,不枉此生?如果,你的性命只剩下三个月,你会做什么呢?”希华突然说。

      “……你的寿命,只剩三个月?”

      “我可不是在说我,你看我,哪里都是活跳跳的,根本不像是得了绝症的样子啊,我怎么可能是在说我呢。”

      希华露出一个微笑,却是把烧鱼用的树枝捣弄起火堆来,火堆受到波动,火苗立时蹿升了一些,“我只是问问你罢了。”

      “如果,我的寿命只剩下三个月?”燕无歇重复了一遍希华的话,却是低垂下了眼睛,长长的睫毛盖住他眼底的思绪,“那我当然是要报仇雪恨,把所有对不起我、伤害过我的人都送到无间地狱去。不仅如此,我还要在他们死之前……毁坏他们珍惜的东西,把他们践踏在脚底,让他们烂泥一样的向我求饶,然后再教他们愿望落空。”

      他及时的停止了说话。或许,这也不算及时,毕竟他已经把想说的想做的都说了个干净。他幽幽的看向希华,却见希华的眼睛里似乎有着微微的讶异。

      燕无歇笑道,“怎么了,你觉得,不该如此么。”

      希华摇了摇头,“……你有仇人么。”

      仇人。什么样的人能被称为仇人?他的师尊算是他的仇人,他已经把他碎尸万段。他的师兄弟是他的仇人,所有追杀他的人,他都让他们死在了追杀他的路上。说起仇人,那还有一个,那便是他的师兄。如今,大概是在做左少使,看上去过的还不错。那些债,总要偿还的,不是么?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做出如此的恶事而不付出代价。

      燕无歇感觉自己的心里似乎有什么在翻涌,让他几乎不能控制自己的表情。你瞧,回忆是这么肮脏的东西,总能让人心潮翻涌。

      燕无歇:“那你呢?你就没有恨的人么。”

      “我有该恨的人,但我并不恨。”希华说,“我应该恨那个杀死了我父母的妖魔,如果不是它非要闯入,我的父亲与母亲就不会死,我就不会成为孤儿,被带到罗浮山,成为,罗浮山的神女。”说道神女二字的时候,她微妙的停顿了一下,如果不是燕无歇一直全神贯注的听她讲话,说不定都听不出这微不可查的一个停顿,但他本能的觉得,一切并非是希华所讲的那么简单。

      “但我并不恨。我不知道那妖魔的样貌,也记不起那妖魔的气息。我甚至,从来没想过要为我的父母报仇。很多次,我坐在山巅上听风听雨,我都会想起我们的回忆,那回忆真的很温馨。是该用温馨这个词语吧。可是,我只能说那是温馨的,我根本……体悟不到那种感觉,那种早已经遗失的感觉。”

      燕无歇笑了一下,“……如果你真的不在意那个妖魔,为什么要说那么多的话。面对根本不在意的东西,不该是一个眼神也欠奉么。”

      “是这样?”
      “是这样。”

      燕无歇从一旁的草丛里摘了根草叶叼到自己口中,那草有着茸茸的绿色的尖,顺着燕无歇摇晃的弧度微微晃动着,希华的眼神不由被这吸引,跟随草尖动来动去,燕无歇有些无奈,便取下了草叶,看见希华略有些失望的眼神,话说回来,究竟有什么可失望的呢。你若是喜欢这草,大可以自己去摘一枝啊。

      燕无歇给希华摘了一支同样的草,递给她,示意她接下。希华于是接下这根草,视线停在这草叶上,拿着草叶的根部,轻轻的扫过自己的手掌,带来微微有些痒的感觉,小的时候,她总喜欢这样玩,漫山遍野的折花折草,那个时候,她的身体大概是不太好的,总是要吃药,但这也不妨碍她辣手摧花。

      应该是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可是,可是。

      希华的心口,一圈繁杂的图案正流转着暗光,流转三息之后便再无光彩,痕迹也消弭不见。

      她好像,忘记了什么。可她究竟忘记了什么呢?她已遗忘她的忘记。

      “如果有朝一日,你遇见那个杀死你父母的妖魔……我们或许可以合力将它杀死,用它的头颅祭奠你的父母。如果,那个时候我们还没有分离,而我还活着的话。”

      燕无歇突然道。

      希华:“……那就先谢谢你了。如果,那个时候我们还没有分离,而我也还活着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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