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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二）初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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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是漫天的飞雪，院子是安静的，屋内也没有生气，安静的像是要在这雪里被掩埋。
“小姐！您…您真的想好了吗？这别院冷清的很，之前老爷将这别院闲置的原因就是这闹鬼一事，如今您又主动要求住进来…”一个丫鬟模样的人正着急忙慌的冲面前的白衣女子喊道。
丫鬟喊完后，窗外的风好似大了些，吹得门窗嘎吱嘎吱地响动了起来。
她像是想到了些什么，慌张地向后退了一步，嘴里仍不死心。
“小姐，这院子真的不适合居住，您还是去向老爷请命回苑香阁居住吧！”
“这不正随了父亲的意吗？”林清也神色淡然，清冷的眸中闪过一丝厌恶。
苑香阁？那阁里确实样样都有，样样家具不说是顶好的，但也是属上乘的，就连那院里的花花草草都是珍稀名贵的物种。
但是她林清也不喜欢，不喜欢那所谓兄弟姐妹的明抢暗夺，不喜欢那虚情假意的父亲，更不喜欢那阁中的龌龊苟且。
丫鬟见林清也如此说，也便不再劝阻，只是又开始诉苦：“小姐，这里多年未有下人来打扫，根本没法住人，就我一个怕是天黑了都无法收拾出来，你看这地上的灰尘…”
林清也听着这絮叨吵闹的埋怨，心里对这个一直以来私藏银票，好吃懒做的丫鬟更加厌烦。
之前是父亲说自己需要一个丫鬟照顾，于是亲派了个丫鬟过来，即使知道这是父亲下过来的眼线，当时的她也没理由拒绝。
现在的她主动变为一无所有，来到这所谓闹鬼的别院，就不必再养一个老鼠在身边了，也方便日后脱身。
林清也蹙眉打断丫鬟一连串的埋怨：“春兰，你回去阁中请父亲派些人手过来打扫，打扫完后你不必再随我住这偏院。”
名叫春兰的丫鬟面色顿时放松，显然十分惊喜，丝毫不担心她家这位小姐以后的衣食住行。
随后她迅速退到门前，准备离开的同时还不忘回头回复林清也：“好的小姐，我这就回去禀报老爷。”
“呵，装样子也不忘装全套。”林清也望着春兰急切离开的背影，眸子里的光愈发冰冷。
林清也慢慢走到院里，一袭白衣仿佛融进了这冰天雪地，“这雪，倒是越下越大了。
屋外的雪渐小了，林清也坐在刚收拾好的茶几旁温茶，她轻轻摩挲着杯口，手指纤细如玉，骨节分明。
不一会，安静的院内喧闹了起来。
足足二十位家丁，可见她那位父亲大人有多希望她早日搬离苑香阁了。
许是因为人多的缘故，这偌大的别院被打扫干净后，离天黑竟还有两个时辰。
林清也遣回这些家丁后，起身清点了些可用的物品，这偏院虽然荒废许久，日常用品却意外的完备。
走到床前，林清也甚至还在床柜里发现了根发簪和一支笛子。
发簪难免是之前住在这的主人落下的，可这支长笛，玉制的笛身，通体清透无暇，尾端还挂有一颗冰蓝珠子，怎么看怎么价值不菲。
“这样的玉笛…也被遗落下了吗？”
林清也心生疑惑，端详了会，还是将玉笛放回了床头。她没有私拿他人物品的习惯。
天色也不早了，林清也踱步到窗边，屋外十分静谧，偶尔伴着风吹过门帘的沙沙声。
突然，身后响起敲门声，林清也一惊，回头望去，是一位红衣女子。
她站在那，眉目清绝，周身透着冰冷的气息，在月光朦胧下，叫人看不真切。
林清也自是不信神鬼一说，倒也被这女子悄无声息的出现惊了一下。
“夜色已深，姑娘突然到访，是有何事？”
女子没有回答林清也的问题，墨玉色的眼眸令人捉摸不透。
她盯着林清也良久，终于出声，“沈绾一。”
话落又顿了一下，补充到，“绾发的绾，一二的一。”她嗓音很清润，带着些许的沙哑。
沈绾一说完，屋外的风雪忽地大了起来。
林清也看向沈绾一肩上厚重的落雪，终是不忍放人在屋外受冻，“外头风霜大，先进来吧。”
她招呼沈绾一落座，“过来歇息会，我为你泡杯热茶，身子会暖和些。”随即便转身温起了茶。
沈绾一看着面前人瘦削的身骨，眉心蹙了蹙，过于清瘦，是她对林清也得出的第一个结论。
“来，喝杯热茶吧。”林清也将刚倒好的茶递给沈绾一，“小心烫。”
沈绾一伸手接过，无意间碰到了林清也的手指，凉意竟甚过自己刚经历的风雪。
“多谢，姑娘也该多添些衣裳。”
林清也不置可否地笑笑，自己也斟了杯茶，“沈姑娘应当是知晓我的身份的。”
沈绾一喝茶的手一顿，抬眸看向林清也，清润的嗓音此时带着些许冷意，“姑娘何出此言？”
“我听闻我那荒唐的父亲，为了庆祝我主动放弃苑香阁继承权，特意将他与沈家二小姐的婚期提前。”林清也对上沈绾一审视的目光，缓声说道。
她不紧不慢地走向沈绾一，“只是我没想到，他竟如此着急，在我搬离苑香阁当晚便要迎那沈家二小姐入门。”
沈绾一握住茶杯的手紧了紧，虽然来投靠逃婚对象的女儿这个选项很荒唐，但她一开始自报家门时便已孤注一掷。
沈绾一在赌，赌林家大小姐与其父亲不合之事确有如此，赌外界传闻不愿染世俗一心避世的林清也，不会将自己送回去。
林清也在离沈绾一一步的距离停了下来，她看见沈绾一因紧握茶杯被烫到泛红的指尖，温声提醒，“沈姑娘，刚温的茶水，不要握太紧了。”
沈绾一有些怔愣，眼神略带困惑地望向林清也。
从林清也的角度看去，沈绾一睫毛忽闪，墨玉般的眼眸在屋内昏暗的灯光下，更显得幽深迷人。
那眼神很像林清也从前喂养的一只白猫，每当林清也走近，那只白猫便会用它那双墨黑的眼睛望着自己，看自己是否带了吃食。
林清也心中一动，不露声色地移开目光，将手里已晾凉的茶水换给沈绾一，“我不会告知父亲你在我这。”
沈绾一面露喜色，“真的吗？”语气也连带着有些激动。
“当然。”林清也走到沈绾一对面坐下，抿了口茶。
“沈姑娘这段时日可在我这住下，我已主动放弃苑香阁的继承权，这院子地处偏远，阁中的人平常不会来此，你可以暂时在我这避避风头。”
沈绾一眼角微红，神色动容，“林小姐…我不知该如何谢你…”
此时的沈绾一，不似在门外时的冰冷，一双桃花眼微弯，白皙的脸颊因兴奋透着淡淡的粉嫩，朱唇上沾着些许水光，衬得她更为明艳动人。
林清也垂眸，敛去眼底的惊艳，“沈姑娘不必多谢。”随后又举起杯喝了起来，不知为何，她今晚口干的有些厉害。
“我一人在此居住，有沈姑娘伴着，也不会显得太过孤寂，不过有一事我想我应该告知沈姑娘。”
“林小姐但说无妨。”沈绾一正色道。
“这偏院因只有我一人居住，如今只收拾出这一间主屋…”林清也欲言又止。
沈绾一以为林清也是担心自己打搅到她休息，忙说，“林小姐不必担心，我随意在椅子上靠一夜便好。”
“不，不是的，椅子冷硬，你怎么能睡好？况且你要在我这住上一段时日，不能日日如此。”林清也知道沈绾一误会了，解释道。
“只是我个人原因，希望沈姑娘不会介意，我…我其实喜欢女子。”林清也踌躇片刻，还是说出口。
林清也见沈绾一不语，以为吓到了她，“我知磨镜之情不被大多数人所接受，沈姑娘如若介意，我可以和你保证与你保持距离，不会有冒犯的举动。”
“噗。”沈绾一含笑看着林清也，“林小姐不必慌张，这是你的院子，能允许我来此暂避我已是感激不尽，而且我认为世间之情，应是随心而不限制的。”
林清也听到沈绾一如此说，也放下了心，“多谢沈姑娘理解，这几日就暂时和我住一间屋子，嗯…床褥只有一床，还需暂时委屈姑娘了。”
沈绾一觉着林清也此时紧张自己是否会受委屈的模样有点可爱，一声轻笑从她嘴角溢出。
“是我叨扰林小姐才是，林小姐不必如此客气。”
林清也侧目对上沈绾一含笑的眼睛，耳尖微红，“夜深了，想必沈姑娘也累了，我去准备热水和换洗衣物，姑娘先在屋里喝茶暖暖身子。”
语毕，林清也便快步出了门。
她也不知为何自己一看到沈绾一的笑容便慌了神，和平时冷静的自己太不像了。
沈绾一盯着林清也离去的背影，像一只可爱的兔子，又想到刚刚发现林清也泛红的耳尖，脸上笑意愈浓，还是一只容易害羞的兔子。
屋外的月亮西沉，大雪已经停了，余下满地的洁白，沈绾一盯着林清也离去的方向出了神。
“林清也，子之清扬，扬且之颜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