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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apter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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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黍的回应再次让网友炸开了锅，绝大多数都是骂他贴脸开大的，还有一部分是前来替陆檐鸣不平的，还有一部分是来八卦的。
——紫荆花样的吃相真难看！自家老总被老男人包养吃软饭，现在还吃到陆檐身上了！真恶心！
——小陆接这个戏真是太委屈了！
——就是啊，陆檐可是18岁就爆红了好吗？多少年的演戏经验了，为什么要接一个新开没多久，事业没进入正轨的娱乐公司的剧本？
——是禾黍慧眼识人好吧，不然你以为你姐哥哥算哪根葱！垃圾！
——四楼你听听你在说什么？！你家哥哥才恶心呢，大男人留长发！
………
从这儿以后都是大片的粉丝互骂。直到一条评论的出现才开始扭转局面。
——这两人，我怎么记得陆檐在十年前去过《明日之星》现场？禾黍当时看起来很开心，直接飞扑进陆檐怀里了耶，他俩……
——说起这个我想起来了，还有《站台岁月》！
——哇，好大的信息量！
画风逐渐被带偏，从两家粉丝互撕到疯狂猜忌两人的关系，一条简单的评论就做到了。微博下方的评论疯狂增加，断崖式碾压陆檐接演《暴风眼》的词条，很快以陆檐禾黍作为关键词的话题冲上了热搜前列。
任白和李冰在得到消息的瞬间，冲进禾黍的办公室朝他大声嚷嚷，惊喜的声音和仿佛中了百万大奖的似的，吵得他头疼，禾黍任他俩吵了大概两分钟后，叫他们去联系陆檐，他们这次兴奋地离开了。
***
三天后，凌晨三点的首都国际机场，禾黍戴着棒球帽和口罩，穿着一身及膝的黑色风衣，独自一人站在机场外。
他倚靠着车身，两只脚交叉，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翻着这些评论。
夜风吹过他的长发，发丝贴近脸颊又被风吹开，评论一眼望过去无非两类人，吃瓜的和骂街的。
他大致翻了一下，就兴致缺缺地按灭手机，装进裤兜里，抬头仰望着天空中寥寥无几的星辰。
昨天晚上，任白发微信告诉他陆檐今晚大概凌晨三点到机场，于是他就提前来这里等。
身后乃至不远处的霓虹灯似乎有令人沉迷的魅力，前方不远就是可以远走他乡的机场，来去飞机的轰鸣声响在耳边，零星的接机人员在他身边晃悠，他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因为长发和出群的气质引人注目。
没几分钟，身边响起了一阵躁动，早就潜伏在这里的娱记，扛着摄像机拿着话筒一拥而上，冲进机场，禾黍听到尖叫和相机的快门的声音转过了头。
***
陆檐戴着墨镜，穿着松松垮垮的白色卫衣戴着项链和黑色的破洞牛仔裤，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走出机场时的步伐间全是还未定性的散漫青春气息，完全没有“大腕”的样子。
甚至在娱记们一拥而上的时候，还被吓得后退了几步。
“陆少，好久不见，真是又变帅了呢！”娱记们开始客套，七嘴八舌，像蝉一样吵闹，“是啊是啊，不知道陆少有没有在国外交到女朋友啊？”
陆檐摘了墨镜，露出一张帅气的脸，显然知道他们在开玩笑，便不怎么正经地举了三根手指竖在耳边，郑重道：“上天作证，我最近真的清心寡欲。”
这话引起一阵笑声。
“不信！”有人领头喊，声音挺高。
动静闹得有些大，不明所以的候机乘客听到陆少两个字，纷纷跑过来凑热闹。
机场外面的空地上人越来越多，梁清然作为陆檐的执行经纪人兼助理，护着陆檐，避免被这些人的摄像机磕到碰到。
麦克风还差一下就要怼在他面前了，娱记们七嘴八舌开始提问，“可以说说你为什么要接《暴风眼》这部电影吗？”
闻言，陆檐往后退了一步，他语气有些轻佻，虽在笑，但眼神可一点都看不出来在笑，“你们不关心我的花边新闻，倒惦记起这个来了。”
“你不是没有女朋友吗？难道是骗我们的？”
陆檐看着他笑，“当然没有了，我这么保守怎么可能天天换女朋友呢。”
一阵唏嘘。
陆檐也笑。
“快说说吧，咱们也是老朋友了呀。”娱乐记者是时候该进入正题了。
陆檐朝他挑了一下眉，视线下垂，扫了眼近在咫尺的话筒，抬手推开，往后一退步，斜嘴一笑就是不回答。
娱记们见状又纷纷吹起陆檐的彩虹屁，道：“就透露一点点么，而且你一回来我们可有好的影视作品看了！”“是啊是啊，陆檐您赶紧回来拯救我们吧！”
陆檐顺了他们的意，不经意间歪了一下头，摸了一把后脑勺的头发，看着他们笑道：“好啊，我尽量。”
这个笑容太具有感染力，青春气息扑面而来，不少女记者疯狂尖叫。
“嘘，”陆檐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收敛了脾性，正经起来，他回忆着刚刚娱记们的问题，奈何除了禾黍之外，电影的名字被他忘得一干二净，他转头问一名娱记，“说回刚才的话题，你们刚刚问我什么来着？”
“您为什么会接下《暴风眼》这部电影呢？”
陆檐怎么可能说真话。他笑看了眼那个记者，开始往前走动，直觉告诉他，刚刚那个人就是禾黍，于是他便对记者道：“你猜啊。”
说完就继续往前走了。
大老远跑一趟，蹲点蹲到半夜一无所获，这让这群记者怎么安心回去睡觉、交差。
记者们深知陆檐的脾性，见他往前走了，也跟了上去，此时正在想办法从其他角度问。
只是难免有人是新来的，人群中一个个头稍高一点的男人问：“那您是否与紫荆花样传媒公司总裁禾黍认识？有人拍到了十年前《明日之星》的选拔现场他曾经飞扑进您怀里的一幕，请问，禾总是否与…”
“你是哪家记者？”陆檐停下脚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问，声音跟着沉了下来。
他瞬间黑了脸，其他记者有一瞬间的愣怔，陆檐还真是出了名的不服管教桀骜不驯，也是那新来的不懂事，提什么不好提禾黍。
可是那新来的名娱记反应过来什么，意识到这两人之间可能真的存在什么不为人知的大秘密，于是打算再接再厉……
“我和他的关系啊？”陆檐在他开口之前打断他，竟然真的认真思考起来，抬脚往前走，“嗯……怎么说呢……”
他身高腿长，步子迈得又快，他这一打岔漫长的思考，吊足了娱记们的好奇心，纷纷跟着他走。
可是终究是没等到陆檐的回答，等反应过来他是故意的时候，就已经跟着他走到了机场出口。
出口处，一辆气派的迈巴赫停在那里，一个戴着口罩和棒球帽的长发男人，等候在一边。
仅仅一眼，陆檐就认出那人就是禾黍。时过多年，再见，竟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禾黍的长发比以前长了不少，个子似乎也比之前高了点。他甚至回忆起了当年在北京禾黍坐在窗户前弹吉他的样子。
陆檐眼睛眨了一下，夜风拂面，对面禾黍的长发和衣摆随风而起，那人隔着一段距离倚靠着车，注视着他，没有笑，没有招手，就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突然觉得禾黍有点陌生。
就在这短短的须臾间，娱记们察觉到他视线，立刻找到了陆檐所注视的人。
反应过来穿黑衣戴口罩的人就是禾黍时，顿时，所有的摄像机都对准了禾黍，一部分记者跑过去将禾黍围住，趁机问：“禾总，您作为紫荆花样的主席ceo，手上应该不止《暴风眼》一部片子吧？那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才能让您屈尊在深夜来机场接机呢？”
“禾总，看来您对陆檐能出演您公司电影很重视呢，能简单的说一下此刻的内心感受吗？”
“禾总，您…”
禾黍没空搭理他们也不想搭理他们，只摘了口罩，露出一个微笑，客气道：“能麻烦大家让个路吗？我身体不好，在外面已经吹了很久的风了，要是我有什么事，这部片子就拍不了了，陆檐也该回去继续度他的假了。”
禾黍身体不好是娱乐圈周知的事实，他语气很淡，面无表情，让这些话增加了几分可信度。
而陆檐原本就是在度假，又很注重剧本和角色，而现在的娱乐圈三五年都出不了一个好剧本，禾黍要是真卧病在床，那陆檐真的会走。
几名记者面面相觑了几秒，继而，还是七嘴八舌地张开嘴重复方才的问题。
就在这时，有机场保安在身旁护着的陆檐快走过去，禾黍眼疾手快拉开后排车门让陆檐安然无恙地矮身坐进了车里。
他自己被保安保护着，快步绕过车头坐了进去，系上安全带，打着了火，抱着方向盘，下一秒就会开走。
车门一关，记者们被拦在了外面，此起彼伏的问题隔着厚重的车门模糊地透进来。
梁清然放好行李箱，坐到了后排，陆檐忽然开口，伸手压下车窗的按钮，车窗随即落下来，趴在窗沿上看着车外的人，对他们道：“回去吧，大晚上的不用这么敬业，我和这位司机师傅就先回去了，拜拜。”
“那您是因为禾总才会接暴……”
车窗已经被关上，问题也被关在了外面。禾黍一脚油门，车就朝前开走了。
路边的霓虹灯，它们的光芒倒映在车里，陆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后视镜看，禾黍的帽子还没摘，从上车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梁清然不认识禾黍，他只知道陆檐上了车便跟着上来了，在放好包包之后趴着椅背，一脸天真地问：“原来你就是禾总啊，我还以为是哲哥派过来接我们的呢……嗯不对，他不会那么干。”
禾黍抬起头在后视镜中扫了眼他，黑色的帽檐下一双墨一样的眼睛，很有魄力，也有那么一丝忧郁。
梁清然小小吃了一惊，就见前面的人单手摘了帽子放在副驾，难听的嗓音响起：“你叫什么名字？”
嗓子里似乎有很多颗粒物来阻止声带发音，导致声音无法正常，达不到与正常人交流的音高，沙哑、低沉不像正常人能发出的声音。
“梁清然。”他察觉异样，却还是老老实实的笑道，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刚入行，还得靠哲哥提携呢。”
陆檐皱着眉，倚靠着椅背，十指交扣，大拇指转着，死死盯着后视镜里的专心开车的禾黍，漫不经心地问：“嗓子还没好？”
禾黍扫眼后视镜道，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说，“眼神收敛一下吓到我了。”
“……哦。”意识到问题，陆檐很听话的收敛了眼神，语调也同样放松，“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好不了了。”禾黍轻描淡写，陆檐的表情有瞬间的空白，他又问，“你是觉得洛枳这一角色，是哪里吸引你了吗？所以才接了《暴风眼》？”
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拿电影当幌子。
陆檐回过神，转回头，一只胳膊搭在座椅后，手指虚抵着下颌，轻敲两下，目光落在禾黍的侧脸，笑说：“我说禾总，我才刚回来，能不聊这些吗？而且我已经接了这个片子，你还怕我跑路不成？”
“许哲可没有答应。”禾黍一本正经，“你和微似签订了合同，艺人是不能自己接戏的。”
陆檐大笑了几声，笑够了才道：“看来还是禾黍心眼多啊，所以今天亲自来接我是想收买我？让我去和许哲谈？还是我把他约出来，你求他？”
他顿了顿突然压低了声音，上半身前倾几乎快要贴进禾黍的耳边了，他慢慢说：“或者，只要你开口求我，我什么条件都不提。”
禾黍扫了眼后视镜里的他嗤笑一声：“怎么个求法？”
陆檐笑了笑，靠回椅背，微抬着下颌看他：“这得看你啊。”
禾黍没领情：“我从不求人。”
陆檐反问：“是吗？我怎么记得你……”
禾黍状态不对，他及时收了后面的话。
至于是哪里不对，他一瞬间觉察出来了——从上车到现在都没有真心笑过，说得话都很正经沉重。
他意识到他接演《暴风眼》或许对禾黍来说并不是一件喜事。
可是微博都已经发了，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陆檐只能往下走，所以在反应过来之后，嘴巴是停止了逼问，眼睛却没有，他直勾勾地盯着后视镜里的禾黍。
眼见着话题要绕到今天的主题上面，陆檐还那副样子看着禾黍，禾黍一言不发，两人之间的气氛忽然诡异地紧绷起来。
梁清然赶紧劝道：“两位好好说话，和气生财啊。”
陆檐皱眉道：“梁清然。”语调不悦，含有几分警告的意味。
梁清然闭了嘴。
陆檐思忖几秒，屈起的几根手指在座椅上轮番快速敲了几下，主动开了口，“所以现在这个场只有我救得来是不是？”
禾黍没说话。
陆檐沉吟片刻，靠回去，抬头问：“所以目前的情况是，你们叫停了正在拍摄的《暴风眼》，换掉了曹家宁，我能问下既然他演技无法胜任洛枳一角，当初为什么要让他进剧组呢？紫荆花样对于这个可没有做出过回应？”
禾黍对某人的做法很不赞同，说：“谢染瞒着我弄进去的。”
“谢染？”陆檐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了，头缓缓扭向禾黍，沉声问，“他怎么会进去？谢君豪呢？”
禾黍忽视了他的问题，直接回答陆檐下一个问题，“紫荆花样也不会只握这一张牌，可《暴风眼》由我们主投，制作和宣发都由我们主要操控，在出事之前，这是我最看重的一张牌。综合考虑档期安排、前期的宣传效果、中期的发行规模，后期的口碑发酵，以及同期电影市场的表现，《暴风眼》没办法不停拍。”
陆檐不打算问之前的问题了，缓缓道：“也就是说，这个场，现在只有我救得来。”
禾黍：“可以这么说吧。”
陆檐还是笑着：“那你求我啊。”
禾黍：“……”
他没说话，车厢内顷刻之间陷入沉默，虽然陆檐面上始终挂着笑，但显然没有打算让步的意思，对视的目光无端添了些对峙的意味。
在旁边围观的梁清然太阳穴皆是一跳，生怕陆檐会当场开口骂人，就在他刚要开口提议“好好说话”时，只见禾黍忽然笑了：“陆檐，你别为难我嘛。”
他突然示弱，陆檐足足看了他三两秒，也笑了，开口道：“逗你的，这片约我会好好考虑的。”
“既然会好好考虑，明天早上给我答复，如果愿意接，那就来公司。”
“你来我就去。”
禾黍扫了一眼后视镜，他顿了顿无奈地说，“来啊，资方怎么可能不来呢。”
“好，我答应了。”陆檐很爽快没有一点犹豫。
“路上还顺利吗？”禾黍问。
“还好吧，就是太困了，飞机上睡不好，还要倒时差。”陆檐打了个哈欠，抻抻腰困倦道。
禾黍笑了一声，又问：“国外生活得还习惯吗？”
提起这个陆檐就一阵无语，他叹了口气，靠回去，淡淡道：“就那样吧。”
陆檐去国外待过很长时间，对那里的饮食特别不适应，像他这种嘴比较挑的，去那儿真是受罪。而且他从来都不喜欢去国外，这次是事出有因，不得不去。
禾黍只是点点头，安慰道：“这不回来了吗？别怨了。”
陆檐扫了他一眼沉声“嗯”了一声，抱着胳膊看了禾黍好一会儿，禾黍再没有说话，于是他也闭了眼。
看陆檐这架势是铁了心要接这部电影了，梁清然欲言又止，不说这部电影是“三无”产品，就冲紫荆花样出事才想起陆檐这一茬，许哲就不肯让陆檐来出演，不仅有损身份还容易掉粉。
陆檐许哲是管不住，他三天前自己发了微博，今天又现身机场，已经说明一切——他真的会接演这个片子。
许哲一定会被陆檐气疯的！
倒霉的就是梁清然了，他明知道这些非但没拦着陆檐——其实拦也拦不住，再看这两人似乎再没什么好聊的了，车厢内的气氛怪怪的，梁清然察言观色也察不出什么，于是壮着胆子先给许哲发了几条微信，然后又给陆檐发，问他不会真的要出演《暴风眼》吧？
陆檐裤兜里的手机叫了一声，他睁开眼，掏出手机慵懒地扫了一眼，朝梁清然挑了一下眉，然后在梁清然天真无辜的眼神中，敲下一个字：嗯。
一道闪电劈中了梁清然，他空白的表情下，是无声地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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