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的你》龙一或龙二

3、房子也有了

　　顾乡震惊地站在一栋大别墅前，“这是工作室提供的房子？”
　　“是。”
　　翁则明慢吞吞地补充，“不过也别太激动，房子看起来不错，但实际上是我们趁着疫情房地产卖不出去，低价买的，别的都还行，这块没什么人入住，物业不太好。”
　　顾乡心想，那有什么，他不觉得物业有没有差别有多大。
　　关键是免费啊免费，虽说他还有点存款，但也没那么多，8000一个月的房子住得也很心疼的。
　　“这套房挺大的，一共五百多平，平时只有小奕住的多一点，也不是一直住，他市中心有房子，有时候排练晚了，才会全员住在这里，平时就你常住。”
　　“你们买的。”
　　“嗯，便宜为什么不买，过了这阵可能就买不起。”
　　顾乡震了个大惊，“还真有点意外，……我没想到国内的摇滚乐队这么有钱。”
　　“也不尽然，除了我们，别的也不富裕。毕竟还是小众艺术。”
　　翁则明微笑着拍了拍顾乡的肩，“我们的赚钱能力，你可能意想不到，欧洲那些乐队就算全世界跑巡演，也比不上我们。“
　　顾乡一直回到家里，也没想明白，主唱琴弹得烂，乐队他连名字也没听说过，最吸引人的视觉系设定也没看出来他们做了什么努力，怎么这么有钱？
　　直到他打开搜索引擎。
　　铺天盖地的又见彩虹。
　　但那未见的是好事，恶评占了大半，都是骂主唱林弈五音不全，唱歌跑调。
　　最高赞的一条，给顾乡看傻了，#林弈演唱会砸琴#
　　砸琴的不是没见过，但是因为唱得烂，被歌迷骂，怒而砸琴的，还是第一次见。
　　现场车祸不是该悄咪咪不吱声，然后偷偷掩饰过去吗？怎么还砸上了。
　　顾乡继续翻下面的评论，一边是观众怒骂，一边是粉丝弱弱反抗。
　　观众:林弈能不能练练歌，每次都跑调，都跑天上去了。
　　粉丝：他有练。
　　观众：练个屁，微博练的吗，出道以来毫无长进。
　　粉丝:他那天生病了
　　观众：他哪次不生病，每次翻车都买个生病热搜，他是什么病秧子
　　粉丝：他太瘦了
　　明显的粉丝的反抗很虚弱无力，但粉丝确实很多，每一条辩护的评论都有千赞。
　　顾乡继续翻，发现这个团可是真忙，除了全国各地几乎四季不停地各种巡演以及拼盘演唱会，还有综艺节目，歌唱比赛嘉宾，评委，哪哪都少不了他们。
　　顾乡趴在沙发上翻了一下午的又见彩虹，不知不觉天就黑了。
　　他合上pad，打开客厅顶灯，有点怀疑自己的智商，这一下午的功夫，他都快变成又见彩虹的粉丝了。
　　原来视觉系摇滚还能这么玩？
　　真就纯靠脸，硬蹭。
　　顾乡心里充满了对这片热土的景仰，这是他在欧洲不敢有的野望。
　　没错，这支视觉系摇滚既没有妖艳的化妆，也没有满头打孔带环，更没有繁复华丽的曲风。
　　它他她，就是给主唱画了眼线，画长了眉毛，画了更艳丽的口红，穿上了闪闪发光的演出服，仅此而已……。
　　但顾乡细想想，好像说它不是视觉系，也有点不厚道，确实还是很有点视觉的味道的，林弈的那长脸啊，就啥都不画，说他是视觉系，也不能说完全说不过去。
　　确实是太太太太好看了，好看得犯规。
　　而且这个团表面上看起来毫无团魂，曲风杂糅，一会流行，一会说唱，一会金属，几个乐手也是各管各的，不想给彼此负责，主唱更是离谱，一下午刷了几百个他的跑调翻车视频。
　　对于林弈的跑调，他毫不意外，弹琴就能看出来，对于音准，他是确实没谱。
　　但你要说他唱得烂，确实也说不过去，毕竟顾乡还刷出来十几个他不跑调的视频。
　　那可真是……堪称惊艳，不跑调的林弈，简直是神一般的金色嗓音，又透又亮，高音响彻天际，真踏马的，自己做梦都想有这样的嗓子，特别是那首又见彩虹，乐手愿意配合，他自己也不跑调的情况下，简直震得人头皮发麻，像被薄荷精油浇了一个透心爽。
　　妈耶，就这首歌，顾乡真的愿意做他粉丝，太爽了。
　　可惜可惜，大半时间，他都表现得不咋地。
　　顾乡回顾那些跑调视频，其中一个穿着闪钻镶成的玫瑰花黑皮衣，黑皮裤，白衬衫，黑领带，头发随便那么一抓，跟大风刮过似的，怀里抱着一把白色镶钻吉他，美得不像真人。可惜，一开嗓，完了，完了，第一句就跑调，后面跑的无以言表，难为他居然毫无尬色，面无表情地唱完了根本听不出来原调的又见彩虹。
　　顾乡的心情在粉丝与粉黑中疯狂横跳，有点理解了为什么在演唱会上被粉丝爆骂，又为什么要砸琴。
　　如果自己带着对金色嗓音的期待，去听了一场没有调的演唱会，自己也要骂，甚至想打。
　　如果自己唱歌怎么都找不着调，本来就够尴尬了，但是还有人一语诛心，自己也想砸琴。
　　……这就是自己新签的乐队。
　　顾乡对于自己的未来有点茫然。
　　他能听得出来，乐手也是看在钱的面子上，才卖力演出的，但这么跑调的主唱，让他们也有点泄气，于是有了毫无团魂的乐队。
　　算了，想那么多呢，自己的初衷本来也是挣钱，在这个城市先站稳脚跟。
　　那就挣钱吧，反正也只签了短约，自己靠技术吃饭的，随时可以找下家。
　　在网上搜林弈真的会中毒，一开始只是随便看看，到后来，找各种关键词搜，再后来连开始不想看的访谈节目都看了。
　　就想看看他怎么解释自己的跑调，结果就没有任何访谈节目问过这个问题，只有一个小杂志的截图里有 ，他说自己嗓子生过病，控制声带的肌肉容易失控。
　　有够敷衍的理由……。
　　顾乡翻了个白眼，一看居然已经凌晨2点了，他都不敢信，自己看一个人看了这么久。

　　想起明天要第一次合练，他扔了手里的pad,老实睡觉去了。
　　这晚，顾乡睡得不踏实，做了无数个梦，但他只记得一个，他去买彩票，卖票的机器是自己摇的，结果他摇了一张是又见彩虹巡演票，又摇了一张是另一天的巡演票，他还嘴贱问另一个买彩票的人，哪天的好看，那人冲他翻了个白眼，“又见彩虹的票，你还问哪天好看，哪天都好看，但是要好听，那就是看命了。”
　　“好吧，好吧。”顾乡起床的时候嘴里还在嘟囔这两句，感觉像开了命运的盲盒。
　　用了两个小时通勤后，他终于在约定时间半小时后赶到了工作室，心里下定决心，明天说什么把家搬过来，这也太远了。
　　乐团里别的人都到齐了，工作室里调琴的，试弹的乱成一团，各种调的乐器声，听得人心如乱麻。
　　在这种纷乱的氛围中，顾乡一眼就看见了林弈，他穿着一件白得耀眼的素T,一条蓝得心慌的牛仔裤，头发乱糟糟地顶在头上，头微仰着，正在拿着一个玻璃水瓶喝水。
　　透过窗户的阳光正落在他身上，照得他的头发金灿灿的，脸上的皮肤像是会被阳光穿透似的，有一种复杂的颜色，像是草莓牛奶里不均匀地掺了一点金粉。
　　大概是眼尾扫到了他，他微侧过身来看着顾乡，眼里带着观察的神色，扫了他两眼。
　　不知为什么，顾乡有点儿紧张，翻了一晚上林弈的结果就是，他的心态好像变了，此刻他体会到了那些粉丝描述的话。
　　眼球地震。
　　顾乡舌尖有点发干，他舔了舔上颚，眼神一时不知该看哪儿才好，直对着他的脸好像有点尴尬，旁顾左右又太生硬。
　　他也不知说什么好，好像说什么都过于刻意。
　　妈的，他暗骂了一句自己，甚至想给自己一个嘴巴，他硬是花了一晚上时间，给自己洗脑成了一个智障粉丝。
　　“你好！”顾乡调整表情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
　　林弈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然后转过身去继续喝他的水。
　　程彪猛敲了几下皮鼓，“哥几个，哥几个，到位，排练了……，小弈，你过来，站主唱位。”
　　说到小弈，顾乡感觉他声音都低了八度，明显的温柔了。
　　顾乡从琴箱里拿出自己的琴，插在功放上。
　　他的位置刚好在麦克风后面。
　　林弈也过来站在他前面，他的琴早就插好的，就是昨天刷视频刷到的白色电吉他。
　　昨天看视频看得不清楚，这会才发现，上面还用粉钻镶着一个奢侈品的logo,他都不知道这个奢侈品居然还出吉他。
　　“小鬼，把谱子给顾老师。”程彪在后边指挥。
　　顾乡这才想起来，昨天程彪就给他谱子了，但他走的时候忘了没拿。
　　“那个……我还没练。”
　　“没事，跟着弹，小鬼，你多带点旋律，顾老师跟上就行。”
　　身后一个背键盘的黄毛瘦高个递了个pad给他，上面正显示着一张简谱。
　　顾乡边往谱架上放pad，边扫了一眼乐团成员，鼓手程彪，键盘手小鬼，还有一个长头发的贝斯手何其，再加上林奕的二琴，还有一个合成器空着没人，算是标准的6人制乐队。
　　几个人叮叮咚咚试了下音，程彪的鼓点一起，几个人就正式进入了合练。
　　顾乡做了一夜脑残粉，谱子一点没看，这会有点跟不上节奏，弹错了好几次。
　　林弈回头淡淡扫了一眼，回过头去的时候，手下弹的已经切换成了顾乡的部分。
　　顾乡楞了一下，就坡下驴，跟着他一起弹。
　　虽然林弈弹得确实一般，但这首是又见彩虹，他的成名曲。弹的还是很溜的。
　　合练了两遍，林弈没唱歌，算是乐手热身。
　　顾乡跟着遛了两遍下来，谱子基本顺下来了。
　　第三遍的时候，林弈切回了自己的谱子，让顾乡自己弹，林弈就开嗓唱歌了。
　　他声音一起的时候，顾乡头发都竖起来了，好像有一股神奇的气流直充天灵盖。
　　玛雅，太好听了。
　　近在咫尺，听到又透又亮的金色男声，震撼无比。
　　顾乡一瞬间对林弈有了顶礼膜拜的冲动，他想起了昨晚看到的粉言粉语，他唱歌给我听，是我的福分。
　　林弈一开嗓，刚才还有点疲疲赖赖的乐手，突然都来了精神，各个激情四溢，硬是把citypop曲风的又见彩虹弹成了重磅大歌。
　　林弈这把确实表现出色，没有一个错音，甚至掉进琴缝里的音，顾乡也没听出来。
　　顾乡一激动起来，自个加了不少solo,整支歌曲，华丽指数倍增，真的有点华丽摇滚的味道了。
　　简直跟林弈这个人不要太配。
　　弹完一曲，所有人都额头见汗，互相看一眼，情绪都很激动。
　　小鬼最先憋不住，“太过瘾了，头回弹得这么好听。”
　　程彪敲了敲鼓锤，“顾老师，有一套啊，solo给力。”
　　何其点点头，“真不错，这才是我们真实的实力，一会波哥来了，让他瞧瞧，他不在我们出了什么奇迹。”
　　林弈没说话，拿起瓶子喝水，却不小心撒在t上。
　　白色t湿了一大片，紧紧贴在他胸膛上，露出了胸肌的形状。
　　顾乡紧张地咽了口口水，不由想起昨天刷到的林弈半裸着肩膀的一张沐浴照，他没有很硬朗的大块肌肉，但肌肉很匀称，线条也漂亮，是很少见的那种类型。
　　不是吃蛋白力量训练练出来的那种，而是长期低烈度的有氧运动磨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