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的你》龙一或龙二

4、搬家

　　今天的排练出奇的顺利，一共排了7首歌，从早晨一直到晚上，楞是没出过一点岔子，而且大伙心气也都特别高，特别想把歌练好，甚至为了练好歌，特别照顾不熟谱的顾乡，一会小鬼带他，一会林弈带他。等最后结束的时候，顾乡已经完全融入团队，和大家无缝配合。
　　中午饭翁则明催了几次，见谁都不动唤，只好给他们点了外卖，凑合一顿。
　　晚饭则是练完以后，全体勾肩搭背出去吃烧烤。不过没人搭顾乡，最开始程彪想搭他来着，犹豫了一下还是搭上了翁则明。
　　至于林弈则是被公开嫌弃，太高了，搭他肩膀累得慌。
　　于是林弈和顾乡不知不觉走在一起。两人被那边走得歪七扭八的几个人时不时撞一下，顾乡的手臂就会被林一轻轻碰一下，终于有一次两人的手搭在一起。林弈触电似的快速拿开，反倒让顾乡有些不自在。
　　烧烤就在离工作室很近的露天东北烧烤摊。
　　几个男人叫了一堆肉就开始猛吃。
　　顾乡坐在长桌最顶头的位置，不大方便，一有新菜上来，林弈就伸出大长胳膊，抓了烧烤串，给他分一半。
　　因为今天排练顺利，众人都很兴奋，酒至半酣，程彪开始嚷嚷，“哥们，这次演出咱能打个满贯不。”
　　小鬼接话，“我看行。”
　　何其则老老实实摇头，“决定权不在我们，就看小弈发挥了。”
　　这句话一出，顿时大伙就沉默了。
　　连顾乡一个新人都知道，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这队里唯一的不确定因素，不就主唱大人一个吗。
　　林弈向后靠了靠，靠在椅背上，若无其事把烤肉串塞进嘴里一口捋干净。
　　顾乡心疼地听到铁签和牙齿摩擦的声音，哥哥，你的烤瓷牙不便宜啊。
　　翁则明出来打圆场，“没事儿，没事昂，不管发挥得好不好，连开三场的票已经卖完了，都是五千人场，咱亏不了。”
　　何其老实地摇摇头“上场刚喊过退票，这次再出事，就真的是演出事故了。”
　　顾乡心里大喊“您能圆滑一点吗，看看别人都被您的诚实吓住了。”
　　就在众人尴尬脸的时候，林弈抓起烤串慢悠悠地说“我尽量……不退票。”
　　翁则明突然问顾乡，“顾老师，您什么时候搬家，明天行吗？我给您找搬家公司。”
　　“可以可以，我明天就搬。”
　　众人立刻关心地问起顾乡搬家的事，热心无比，每个人都提供了一堆没用的建议和顾乡早就知道的注意事项。
　　这顿小烧烤散得很快，主要是因为明天要继续排练，次要原因是林弈后半程明显心情不好。
　　散场后，翁则明问顾乡怎么回，几个人里也就他没车。
　　顾乡听这意思，应该是几个人跟自己不顺路，不方便送，让他打车的意思，就知情识趣地说“我打车。”
　　林弈从旁边转身过来，“我送顾老师吧，今天要进城看看我爸。”
　　翁则明迟疑了一下说“也行，别出去喝酒，送完回家老实睡觉。”语气里明显不太放心。
　　顾乡听这老父亲似的语气，本来还想客气一下，可看看只有大卡车嗖嗖过去的郊外马路，还是什么也没说。
　　林弈的车是辆半新不旧的黑大G,甚至不如程彪小鬼他们的车贵，倒是让顾乡有点意外。
　　小鬼都开着一辆超跑呢。
　　他忍不住问出来。
　　“够用就行。”林弈面无表情的说。
　　路上林弈兴致不高，不怎么想说话的样子。
　　顾乡沉默着，感觉尴尬的气氛快要把自己淹没了，他不是个很会社交的人，很明显林弈也不是。
　　但林弈不会替别人尴尬，他很适应这种别人呱呱呱，他在旁边冷漠脸的情况，可是顾乡会，再沉默下去，他的脚趾会把车底板扣个洞出来。
　　“那个，今天排练唱得真不错。”
　　“还行吧，你弹得好。”
　　“还是你唱得好，弹琴只是个辅助作用，主要还是唱。”
　　林弈没再接话，沉默的空气继续蔓延。
　　隔了好一会，他突然开口，一开口就打了顾乡一个措手不及，“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差？弹琴差唱歌也差。”
　　“啊……那也不是……就是……”顾乡支支吾吾，不知怎么才能不让话掉地上。
　　“不用掩饰，唱成什么样，我自己最清楚。你刷了不少我的车祸现场吧！”
　　“你怎么知道？”
　　“今天看我的表情都不正常。满脸问号就是在问，唱成这样是怎么开的演唱会是吧！”
　　那还真不是，顾乡的问号脸纯粹是被排练效果震惊的，超常发挥的美男主唱，加上乐队班底的高度配合，顾乡有一种站在梦想舞台上的不现实感。
　　顾乡还没来得及说，林弈冷笑一声，“没什么不好意思，我自己都适应了，你也要学会适应，我本来就不适合搞音乐，翁则明硬要拉个乐队让我唱，不用考虑那么多，你签的是短约，赚到钱就好。”
　　“我没什么，关键是你好像不喜欢？”
　　林弈又沉默了，许久没有回答。
　　顾乡默默地坐着，再也没找到合适的话题，开始昏昏欲睡。
　　到了他家小区门口，林弈一脚急刹，顾乡被猛地晃醒。
　　林弈长长的手臂伸过来，替他打开了车门，“下吧，明早早点起来把东西打包，我过来接你，贵重物品随身携带，其他东西交代搬家公司就好。”
　　顾乡嗯了一声，迷迷糊糊地下了车，又进了自己的家门。
　　想起这房子租了3个月才睡了两个月，很可能要浪费一个月房租还是有点心疼的。
　　身上可能在车上染上的味道，一点淡淡的木质香味，不是很香，但莫名的很诱惑，像是被男性荷尔蒙所包围，让他想要抱住什么或去亲吻什么。
　　顾乡刚才只喝了一杯啤酒，总觉得意犹未尽，又觉得今天不知为什么格外兴奋，好像睡不着，在柜子里翻了一圈，找到半瓶红酒，便举着瓶子，一口口喝，边喝边忍不住轻哼白天练得极熟的又见彩虹。
　　在心底冒出一句粗话来，真他妈好听，能写出这种歌的天才，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车祸现场。
　　林弈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等醒来的时候只听到有人在咣咣咣敲门，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立刻蹿了起来，今天约定十点搬家公司上门取东西，现在已经九点了他还没收拾。
　　他跳起来去开了门。
　　门打开他和门外的人都楞住了。
　　林弈上下打量了他一圈，“还没睡醒呢。”
　　顾乡穿着一身白色的棉麻套头睡衣，皱皱巴巴地堆在身上，显得里面的人格外纤细修长，微敞的领口露出精致的锁骨。
　　林弈盯着他脖子下方看了好几眼。
　　顾乡有些慌张地把林弈领进乱糟糟的家里。
　　林弈四下看了一圈，啧啧两声，“可以呀，你在国外怎么过日子的，住久了能把你自个埋了。”
　　顾乡故作镇定地叹口气，“男人吗，偶尔邋遢一下也正常。”
　　林弈嗤笑一声，转身从门外拖进一摞大纸箱，“赶紧装箱吧，照你这个速度，今天是没法排练了。”
　　说完，已经开始把桌上的垃圾扔垃圾桶了。
　　顾乡得承认，林弈的作风比他干脆果决得多了，比如外卖送的手套，袋子还有小玩具什么的，他总会留下来以备不时之需，林弈就干脆的打包扔了。
　　有林弈帮手，再加上他自己才回来两个月，东西也不多，过了一个小时后，已经归置得差不多了。
　　所有需要花时间折叠的衣物，林弈都是干脆的卷吧卷吧，直接丢进箱子，“反正搬过去也是要洗的，那边有个阿姨，给她一百块都帮你洗好熨好。”
　　搬家公司准时上门，被林弈扔了不少东西后，只有四个大纸箱两个旅行箱。
　　顾乡自己背着双肩包上了林弈的车，顿时感到身无长物的轻松。
　　“我好穷啊！”顾乡不由地感慨。
　　“穷也不是什么坏事，钱多了怎么把钱花出去更累。”
　　“那让我累死吧，我不怕。”
　　顾乡四仰八叉地摊在副驾驶上。
　　林弈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这姿势可太难看了。”
　　“男人嘛，很正常。”
　　林弈嗤笑一声，拿出一瓶水，拧开，又反拧回去塞在他手里。
　　“男人，喝水吧！”
　　“只是刚才我发现了这个……。”林弈伸长手臂，从后座上拎过一只塑料袋，手一掏，拿出一样长长的柔软的东西在顾乡面前晃。
　　顾乡的脸唰地红了，一把从他手里抢过来，“喂，你怎么偷人家隐私！”
　　林弈把手伸进塑料袋里，又掏出一样蓝色包装的东西，顾乡用眼尾扫了一下，就着火似的抢过来。
　　“你有没有道德感，这是隐私。”
　　“我琢磨着你该谢谢我呢，刚才搬家工人进门我才发现这东西在沙发上，帮你捡回来的。”
　　“嗯嗯，那还要谢谢你好不啦。”
　　“那倒不用，我就是疑惑，你一个男人为什么会有女士内裤和卫生棉这种东西。”
　　“……”顾乡愣了两秒，马上利索地回话“这有什么好奇怪，你没有过女朋友吗？”
　　林弈又冒出两声嗤笑。
　　“你笑什么？”顾乡面红耳赤，恼羞成怒。
　　“我只是笑，我女朋友的没有那么小。”林弈看着他涨红了脸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贱眉贱眼的。真是很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