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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六章:原住人口悄减案(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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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场,暗卫涌入,控制了洞里的那几名歹徒,顺便还抓了逃跑迷路的男女,晾药架和二层药房的药都一一打包好带走。
梁府,夜里睡梦中被惊醒,迷迷糊糊被抄家,梁家家眷全数被关押,下人也一同分开关押。从梁儒和他父亲房里找出了大量国内外寻找奇珍异草的书信,自然而然也从中发现了和怜离馆的联系。罪名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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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场这边,点炸药的冯掌柜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求死一次,失败了,也怕死了。
天蒙蒙亮,城主时逸和三爷时霄一同来到石场外,一旁暗卫领头在给两人汇报洞中情况和白望舒和林言川的行动。
时霄听得一愣一愣的,心中惊讶不已。
这两人不是顽固吗?不是来打秋风的吗?怎么就成了破案功臣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关键的是,昨天不是已经走了吗!
时逸看着洞口进进出出的箱子和担架抬出的被救人员,问道:“他们两个还在里面?”
“两位公子正在里面处理,就快出来了。”暗卫领头恭敬道。
时霄看着里面抬出来的人,看得揪心,语无伦次道:“这这这……”
是了,就是药人洞里的那些人,大多被绑住眼睛,缺胳膊少腿的,身上脏污,抬担架的城卫无一不方巾捂住口鼻的。时霄上前查看,还未靠近,就被臭味击退,捂口鼻连连撤退。
时霄又回到时逸身边,问:“阿逸,这到底都是怎么回事?”
时逸笑眯眯,道:“哈哈……一时半会的说不清,大概就是有歹人打臾城百姓的主意,现在有眉目了,细节回去我再与你细说。”
“这样啊……”
远处怜离馆的马车驶来,时霁从车里探出头向两人喊道:“哥!出什么事了?”
两人看着马车来,时霁下车后着急忙慌问道:“夜里好大一声巨响,把我吓得啊!这石场要重新开工了?”
“你小子这么着急忙慌的,一把年纪了都,还跟以前一样。”时霄看着这个小自己许多的弟弟,眼里是包容溺爱的。
幼时入城主府读书学习,他是最幼小的,很容易激起时霄对弟弟的保护欲。
时霁看着城卫进进出出搬着什么出来,笑道:“五哥怕不是挖到宝了吧,这一箱一箱的。”
时逸顺着玩笑话说道:“可不就是挖到宝了吗,开心得很。”
想到暗卫说林言川两人没说这事和时霁有关,他是开心的,开心与他无关,也开心自己不用大义灭亲。
时霁目光一直注视搬出的箱子,眼中满是道不明的情绪,问道:“这是挖到金子还是什么啊,这么神秘,还一个一个箱子装着。”
时逸自己也不知道都有些什么,实话实说:“害,那些啊,还没仔细看呢,回头一起来看看就知道了。”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多时林言川和白望舒押着那个冯掌柜从石场里走了出来。
冯掌柜的嘴被塞了破布,呜呜咽咽说着什么,灰头土脸很是狼狈,双手被五花大绑,严严实实。
最先注意到三人出来的是时霄,指着出来的三人道:“看,他们出来了。”
那冯掌柜见到时霁,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嘴里一直呜咽和不停,情绪比刚刚激动。
时霁一眼就认出这蓬头垢面的冯掌柜,心中早就已经坐不住,面上却不显,安静的站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两人压着冯掌柜走近,时霁开口了,诧异道:“冯掌柜,你这是做了什么搞成这个样子?”
林言川白望舒两人上前对三人行礼,白望舒答道:“七爷,此人伙同土匪在那边挖洞,净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还绑人来试药,兼职丧心病狂!”
冯掌柜不管怎么呜咽,时霁都没什么表情变化,接受现实后瘫坐下来后继续呜咽,和前面不同的是,前面想求救,现在是大骂。
林言川试探的问道:“看样子七爷像是不知道。”
时霁嗤之以鼻,道:“这般丧尽天良的事哪里是人能做的出来的。”
不管如何丧尽天良,手段残忍,其实都是人做出来的。
时逸适时开口道:“言川,这个人是这次的主犯吗?”
林言川转头看了看地上的冯掌柜,道:“伯伯,底下那些歹徒都叫他老爷,我想着回去严刑逼供,应该很快就能知道人口案的真相。
在洞底下时使劲求饶,只为不受皮肉之苦,严刑拷打最是折磨,他心志这般不坚定,必道真相。”
林言川的判断没错,这个冯掌柜的心志也就只在一时,不然也不会在爆炸后开始怕死了。
那冯掌柜听闻要被拷打,急的呜呜摇头。
看样子已经不用拷打就想要说出来了。
白望舒上前扯掉他口中的布,他要是想说给他说个够。几人注意全在冯掌柜的身上,都想听听他会说什么。
扯完破布后,白望舒走回林言川身边。
在无人在意的地方,时霁已经悄然从袖口拿出一把通体银光,刀柄镶满了宝石,很是华丽。表情逐渐失控。
“只要你们放过我,我什么都告诉你们,全部!我都告诉你们,怎么样?”
冯掌柜想利用自己知道的信息,换自己自由身,这条件谈的有些异想天开。
白望舒蔑视,不屑道:“切,你那么自信你的消息能换你的性命?你的消息是什么天大的秘密不成?”
冯掌柜被这么一问,表情由怕转笑,道:“这个消息绝对是天大的秘密!”
一旁提刀的时霁再也忍不住了,这么下去,他们都会知道自己的秘密,不如自己能杀一个陪葬的算一个。
他在白望舒后背悄然举起匕首就要刺下。
林言川余光察觉异动,转头赫然看到时霁高举匕首就要刺向白望舒。
“望舒!”
林言川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在脑子还未作出反应之前就已经将白望舒推倒,自己却结结实实的被刺了一刀在后肩,疼得他言语不出。
时霁刺到林言川后更加兴奋,快速拔出匕首,鲜血喷溅在他脸上,接着又是一刀,刺向林言川侧后腰。
毫无防备。
白望舒被推倒后转身看到的是林言川被捅了两刀。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时霄,侧身用身体将时霁推倒。
“言川!”白望舒心被揪紧,瞳孔震惊,随即接住了倒下的林言川。眼里满是惊慌,怀里的人脸色煞白,衣服被血浸湿。白望舒忙用衣物捂住伤口止血,眼圈渐红。
时霄震怒,朝时霁怒吼:“小七,你这是干什么!”
倒地的时霁,匕首仍在手里。他恨,他气,他不服,要在要动手的时候就紧握匕首,哪怕被撞开也没放手。
时霁倒地后状似癫狂手脚并用往后退,手持利刃挥舞着,直到一段距离后狼狈起身:“都给我停下!不要过来!”
时霄时逸都止住了脚步。
时霁见状,朝冯掌柜骂道:“你个蠢货!还不快滚过来!”
身后地上白望舒抱着林言川给他止血,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林言川看到白望舒这幅神情,苍白的脸皱着眉头,但还是扯出一丝微笑道:“嘶……我没事。”
白望舒撇嘴不说话,同时警惕时霁的动向。
时逸道:“赵家小子是不是你?单家姑娘是不是你?”
时霄还未从震惊中缓过来,脑子里一团乱麻。
时霁笑道:“什么阿猫阿狗,还不是因为太蠢了?才那么容易被玩死。”
时霄质问他,道:“你,你知不知道,赵家小子今年刚参加秋闱,他未来将有大好的前程!”
时霁讽刺的笑道:“呸!他也就是草包一个,为了个女人失神落魄的,就这么掉进河里死掉了。人要是都那么容易死,我就不用谋划那么多了。”
时霄吃惊,心中那个优秀和刚毅果断的弟弟,全然将自己的才华、心思都用在了害人身上。
林言川听后也觉得意外,众多的被害的百姓里,赵洐文不是?真是个意外?
时逸问出心底的疑惑:“你究竟为什么?!无冤无仇,那么多臾城的百姓死的不明不白。”
时霁笑了,笑得肆意癫狂,道:“问得好啊!我为什么呢?我谋划多年,想要谁死,谁就得死!我才是主宰这臾城的人!”
他桀桀怪笑,阴测测又道:“我的好哥哥啊,适者生存,生活不幸的人死掉反而是解脱啊!更何况那些人轻易就让人得手了,换个说法,这也是一种解脱啊!”
他多年间培养自己的势力,那么久都无人察觉,纵使被人有所调查,他都悄无声息的解决掉了。
时逸皱眉,心中不解,主宰?主宰的人?
时霄怒斥:“你在说什么胡话,你不看看你都作了什么孽!那洞里的人,他们有什么错?!”
时霁笑出声,戏谑的看着脚边的冯掌柜,他道:“呵嘿嘿,这不是冯掌柜的手笔吗?与我何干?”
事实上,没有他的默许,冯掌柜不一定敢坐到这种程度,况且还不知冯掌柜这么一个助力。
此时的冯掌柜抱着时霁的腿,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他惜命求救道:“七爷!七爷!你可要救我!”
时霁撇了他一眼,不说话。
时逸喊道:“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害了那么多人!我自认为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么做!那是多少个人家?你杀了多少人你知不知道!”
时霄听着,也听出了个大概,现在也盯着这个弟弟。
“我呸!还待我不薄,收起你那虚伪的嘴脸吧!”时霁站起,往地上啐了一口。
手中拿着匕首晃晃悠悠把玩,眼神不屑,全是对时逸的蔑视。转而用匕首指着时逸道::“不必如此假清高!都是因为你!我现在所有的失败,都是因为你!”
时霄觉得时霁像是得了失心疯,怒道:“我看你是真的疯了!”
时霁冷哼,道:“原本成为城主的人是我!是你,是你抢走了我的城主之位!
一众子弟里,我的治城才能比任何一位兄长都要高!课上留的功课也是我想的最全面!
当年城主阿伯与我说,不日将宣布我为继任人选,举行盛大的仪式来告知外界,都是因为你!
你没几天居然与修士真人一同回城,风光无两,夜里城主就让我忘了当城主的话,选了你!说你人脉广,对城有助力。
何其歹毒啊!我们一众兄弟苦学十余载,不及你出游好几年。”
时霁的恨,早在老城主找他说不选他为继任人的时候。
老城主对他有愧,出尔反尔总归是不好的。但是对臾城来说不破不立,更何况同行之人中还有即将上位的太子。
修士真人一事不用多说,有结交就等同有盟友,朝里有大靠山,就算是遇到什么事情也可以讲讲情面走走后门。
远比十余载苦读治城之道的读书人来的实际得多。
时逸皱眉,继位城主以来,他是第一次听到这些事情,道:“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你为何从不与我讲?”
“跟你讲?跟你讲会把城主之位还给我吗?我最讨厌你这副嘴角!看似什么都考虑到位,顾及别人,其实你就是在炫耀!
凭什么是你继位!最可恨的是,你什么都没学就可以将城里治理好,还能以扩城的名义整治几任城主都没能解决的腐败!我恨你回来,回来抢走本该属于我的荣耀!
既然他们都拥护你,他们就该死!我就是要把他们全都杀掉,换成拥护我的人,再把你杀掉,到时候臾城还是我的……还是我的……”
时逸听着时霁对他的控诉,话堵在心头。原来那些兄弟和睦都是自己自以为是。
时霄听完沉默一瞬,骂道:“放你娘的狗屁!杀害那么多无辜的百姓,你有什么脸面说做城主。”
说罢想上前制服时霁。
时霁见状持匕首到处晃,大喊:“别过来!你他妈的别过来!”
“来人!全都给我抓回来!”时逸喊道。蹲守在暗处的暗卫不知从哪窜了出来,直径向时霁去。
威胁无用,但注意到一旁偷摸想逃走的冯掌柜,想起他要泄密就来气,转身抓住了要逃跑的冯掌柜。
暗卫速度再快在距离上还是吃了亏没赶上。
有过一次经验的时霁,这次的泄愤对准了冯掌柜的脖子就是一割,冯掌柜带着知道的秘密归了西。
随即时霁对着四人喊道:“下辈子我再不要投身在你们时家!再也不要投到你肚子里!”
言罢抹了自己脖子。
用时霁的话来说,当人太难,要肩负父母的期望,要舍弃自己最爱的小狗,要没完没了的学习。父母对他说要争口气,可他全然不明白,争的那口气到底是他们的还是自己的。
别的兄弟都是十岁送入城主学堂,而他只有六岁,他最小,也是最刻苦的。
得知自己是继位人那晚,他在祠堂对着他父母倾诉了许多,说他没有偷懒,说他真的很努力,说他会有继任者该有的仪式。倾诉到最后全是怨恨。
可后来都成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