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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原住人口悄减案(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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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川听后感叹;“此曲真情流露,纵使世间千般好,身侧再无故人伴。”
“阿茹也是命苦,当时我很是艳羡阿茹能赎身得嫁良人,做人家正头娘子。”芸薹想起那事,眼里有光,眼中尽是羡慕。
白望舒放下刚饮尽的酒杯,问到:“阿茹?”
“噢,就是乐师的青梅。乐师教我等其他曲子时,正凑备婚事,整天傻笑乐呵,我们一再追问下他才不好意思的说起缘由,他只唤作阿茹,我们也就跟着叫了。”月丹解释道。
“而且阿茹从不嫌弃我们,常人听闻自家官人到青楼来都是谈闻色变,阿茹听闻乐师说我们贺喜他们二人喜结连理,作为感谢次日课上乐师带着阿茹作的糕点来给我们。”芸薹怀念起往事,也不忘给白望舒倒酒。
白望舒看着倒下的酒水,又看看芸薹,道:“想来阿茹姑娘心胸开阔,理智分明,不拘世间形色看法,大概也是有过为奴的经历更加晓得女子在世不易。”
月丹自嘲道:“世人要是皆为两位公子这般,我等小女子的世道也不会太过难捱。”
“哈哈哈,万一我俩不是好人呢?说不定只是今日心善。”白望舒将酒一饮而尽,邪笑道。
芸薹笑道:“公子如不是好人,我们伺候不周之时早就将我俩踢出去了,看来我要向妈妈告假,去真人底下保佑,保佑好人顺遂,保佑往后的客人都似这些天来的客人般体恤奴家,此生这番活法也就足以了。”
白望舒笑脸不减,眼看这话题可就要扯到赵洐文上了。
“看来芸薹姑娘最近遇到的好人不少啊。”白望舒笑道。
“说来也是运气好吧,前些日子出事那天,接待了一位年轻的公子哥,只是与我聊了许多楼里的所见所闻,他听的也是津津有味,他一旁的小厮表情为难,想来是那个大家的公子哥瞒着家里来的。”芸薹想起那小厮的神情和那公子哥的对那些八卦喜闻乐道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
“想必那公子也是个好人了。”林言川在一边附和。
芸薹细想来想,也是有趣,道:“想来也算是吧,虽不说谦逊,但也胜在有礼了,他也不拘我讲些什么,我与他说学琴艰苦,他与我说这是雅,我与他说曲子的渊源,
他好奇又与我追问其他曲子可有渊源,我跟他说了几个乐师的三两趣事,还问我那乐师家住哪里,他说即是能作好曲他也想找乐师作曲献给他母亲,天南地北的聊,还与我聊女子处世艰辛。”
于芸薹而言,即使是留宿的客人,只要不是不白白折腾得送命,就已经是好人了。
白望舒和林言川相视一眼,看来确实是这芸薹姑娘说了些什么。
白望舒顺着话说:“可是这乐师还在臾城么?”
“哪里能那么轻易的找到呢,我与他扯了谎,只说是回去与青梅成亲去了,其余的不得知。”芸薹觉得说出不好的事情不如扯些谎让他自己寻去。
白望舒拿着酒杯,看着芸薹道:“这么说来,我觉得他是个好人,起码与你而言是。”
月丹给林言川夹菜,接着白望舒的话笑道:“像客官这样的,已经是顶好的了,奴家哪里还奢求什么呢。”
林言川看出月丹小心谨慎,打断了芸薹的自说自话,便自己岔开话题道:“话说回来,那位乐师后来可还作了什么曲子没有?”
“自从阿茹走了后,乐师也不再来楼里教我们曲子了,后来听说是离开臾城去了别处,与那位客官扯的谎也不是完全是假的。”
林言川心中猜测,这赵洐文不会真找了那乐师吧?
但赵家给的信息又没有……
“那还真是可惜了,你们再来一曲乐师的曲子吧。”林言川让二人继续奏曲,心中再推敲了一番,丝毫没头绪。
大概套得有用的信息,再待久一些就走了。
回城主府路上,两人引来不少侧目,放在人堆里都是扎眼的存在。心系案情的林言川压根没有注意到有什么异样,白望舒自是不开心,揽着林言川催促道:“快快快,我们快些回去商议接下来的对策!”
刚进城主府,便看到笋丁撒欢跑过,身后跟着还是狂追的齐绽焱,稚嫩带着微喘的声音喊道:“慢点慢点!”
身后跟着年纪稍长些的起居嬷嬷,追着齐绽焱,也是有些气喘的喊:“慢点慢点!”
“啊!”齐绽焱大喊一声,随后是噗通的落水声。
夜里昏暗,入门影墙后的曲廊可是黑漆漆的,入夜都走一旁挂着灯笼的随墙廊了。
“哎哟坏了!”白望舒反应迅速,晓得这是小家伙掉荷池里了,那你跑过去救人。
林言川和看门小厮紧跟在后。
白望舒顾不得许多,一跃而下,跳到齐绽焱附近,追上来的嬷嬷在岸上急的不行。
“啊啊啊啊~”齐绽焱开始扑腾。
“小鬼别怕,我来救你了!”白望舒入水后,发现池水并不算深,到他胸口的位置,可怜了那小家伙,手脚并用的扑腾扑腾。
白望舒抓到齐绽焱的手臂后往自己胸前拉,另一只手顺势提起齐绽焱衣领。
内心惧怕的小孩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脱险,手脚还在扑腾,溅起不少水花,泼了白望舒一脸,出门时的矜贵样荡然无存。
岸上的人见状也松了一口气。
齐绽焱闭眼扑腾个没完,心想自己都自学成才,都会浮水了,不料屁股被来了一掌。
“你再泼我水我就把你扔下去!”
齐绽焱闻言睁眼,才发现自己被白望舒拎着,抓住救命稻草般,双手环抱白望舒脖子,脚缠着白望舒胸部。
“哇!你来救我啦!呜呜……”终究是小孩,被救后还是劫后余生般的委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白望舒用手轻托齐绽焱的屁股,没好气但还是安慰道:“没事啦,你抱着我,我带你上岸。”
“嗯嗯……”
白望舒双脚陷进淤泥里,不得意用了法术,脚下也好走许多。从荷池一侧上岸后,齐绽焱还是不撒手。
一身华丽的衣衫已经被淤泥浸染了大半。
“真是谢过公子了!可把老奴吓坏了。”嬷嬷顺着胸口,齐绽焱要是出事,她也不懂会怎么样呢。
“不碍事,带我去他房里吧,吩咐下人备热水,深秋的夜水可是凉的很,还有姜汤。”白望舒吩咐着一应事宜。
“好好,老奴这就吩咐下去,公子将小少爷给我们下人抱吧,您也好赶紧换了些衣服别着凉了。”起居嬷嬷给了一旁看门小厮眼神,那小厮也是听到了白望舒的话,点头跑去准备了。
“还是我抱回去吧,我年轻回去的也快些,他吓得现下还不敢放手呢。”白望舒轻拍齐绽焱后背,齐绽焱抽抽噎噎的趴在肩头,他起步边走边说道:“嬷嬷带路吧。”
白望舒下水时就发现池水寒江,救到人后就用内力护着温度,要是给了其他人抱,小屁孩生病的可能可大了多了。
“哦,好好!”嬷嬷往齐绽焱的住所引去。
林言川看着走远的人,有些许恍惚,随即快步跟了上去。
将齐绽焱送到住所时,那热水已经一桶一桶的往室内抬了,白望舒和林言川给小孩脱下衣衫,这时候时逸带着周管家则到了,听到小外孙掉到水里担心的不行,赶紧来看看。
“你这小泼猴,才第一天你就疯成这样,你这是要吓死我啊!”进门就是紧张的大喊,绕过屏风就是看到脏凄凄的白望舒和干干净净的林言川正在把齐绽焱往热水里放。
场面滑稽,一时间时逸顿住,想笑。
林言川和白望舒都不晓得如何照顾人,两人一人一手抓胳膊,一手抓膝盖上方的位置,齐绽焱就是被架进浴桶里的。姿势极其不美观,但滑稽。
周管家见状丝毫没忍住,偏头噗嗤一笑,但很快忍下来憋笑。
“这……”时逸不知怎么开口。
“外公!我刚刚掉水里了!”刚坐在浴桶里的齐绽焱看到外公来了,刷的一下也站起来了。
“伯伯。”林言川白望舒都喊了一声。
时逸点头回应,看完情形,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当下就开始嘲笑调侃齐绽焱:“你也太淘气了,明天没有点心吃了。”
“外公坏!”
“看样子是你望舒叔叔救的你了,你好好洗干净,回头我就罚你!”时逸教训了小屁孩后,对两人谢道:“还是多亏了你二人将这竖子救上来了,不然我都怕跟亲家交待不了了。”
“哪里哪里,我们也是刚刚回府,就碰到了,救上来及时,应该没什么大碍的。”白望舒摆手道。
这时的起居嬷嬷端着姜汤进来了,向时逸一应人行礼后,就给齐绽焱喂姜汤了。
“伯伯,我们就先回院子了,望舒的衣服还需换一换。”林言川与时逸行礼告辞。
白望舒行礼道:“伯伯我就先走了。”
“好好。”时逸看着白望舒一身湿漉漉的,吩咐管家去给他准备些御寒的食物:“你送他们回去吧,姜汤热水什么的也吩咐下去。”
“是。”
告别后,三人走在回院子的路上,林言川最先开了口,道:“周伯能帮找个人吗?是一位乐师。”
“乐师?”
“不错,春香楼以前请了一位乐师,善于音律,作的曲子也甚是悦人,不过后面离开了春香楼,也不清楚叫什么,还不知去哪了。”白望舒补充道。
“原来如此,找到的话要请来城主府吗?”周管家若有所思,答应了帮忙去找乐师。
林言川笑笑,摆手道:“不用不用,只是和我们来臾城有关,到时候我们自己找就行。”
“哦哦哦,老奴明白了。”周管家听懂了暗示,也大概知道怎么做了。
几人一同回到小院,热水姜汤也准备差不多了,周伯看样子也告退回去复命。
白望舒在后院洗漱整理,逐渐起风凉意袭来,不多时淅淅沥沥下起小雨,也忍不住多泡久些。
林言川看着窗外的院子出神,看着滴滴答答的雨水滴在窗台上,远处绿植仿佛冲刷疲惫般,仰头展现生机。
林言川第一次对这段自认为没结果的感情有了一丝贪心,被白望舒抱着安抚,应该是不错的感觉。
思绪飘远的林言川不自觉的喃喃道:“终究是要成婚生子的吧。”
这时白望舒也回来了,看他出神,好奇笑问道:“你刚在说什么呢?小声小声的。”
回过神来,扭头发现白望舒回来了,摇头道:“嗯~没什么,只是在想那小子后面会不会要喝药,最近天气一日比一日凉了。”
“放心吧,那小子不会有事的。”说罢就往塌上坐,从纳戒中取出了前些时候买的小玩意捣鼓,继而又道:“你让周伯去找乐师,你是觉得乐师有问题?”
林言川:“猜测而已,虽然她们没说是什么时候的事,让周伯查一查终归不是什么坏事,万一是臾城的原住呢?感觉注意一下没坏处。”
白望舒:“他也是真的惨。”
林言川:“娶妻生子,成家立业,他当时应该也是满心期待的吧。”
白望舒:“人都是要向前看的,人生大好时光,颓废在那份悲痛里,阿茹姑娘在天有灵也不会安心的。”
林言川低声道:“是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