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上绕枝头》老盐黄皮

21、第二十一章：原住人口悄减案（三）

　　林言川问出这些，总觉得还不够，赵洐文一届生员，去城府衙也是正常的事。

　　不对，还缺了些。

　　林言川又问跪爬在地的三人，道：“你们细细回想一下，你家小少爷近三天来都去了何处，做了些什么，全都说来，越细越好。”

　　底下的人也是人精，到底是分得清谁是主的，齐齐看向主座还在默默流着眼泪的赵夫人，赵夫人也想知道这到底是不是意外，如若有人陷害，定会讨回公道。赵夫人吸了吸鼻子，伤心且愤恨道：“你们只管如实地说！”

　　按照赵洐文几个贴身的下人描述中，前三天的行踪除了每日固定的去书孰先生哪上课，只得放课后才有空去其他地方。

　　落水前三天，放课后午间回家吃过午饭，便与同窗组起诗会，将夜赵夫人派人去寻才回家。实际上就是喝酒打诨。

　　落水前两日，放课后再同窗的怂恿下去了春香楼，同窗以大丈夫致俗致雅在文章上才有不凡的见地，还嘲笑赵洐文老母管的紧，笑话他估计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

　　事实上还是真的没有，赵洐文才急于证明自己，就去了。

　　贴身小厮到底是跟得紧紧地，就算在在厢房中赵洐文到底是没有动人家姑娘，反而在跟人家姑娘在聊这青楼里的水深火热。

　　小厮在一旁听着，回家后就直接往赵夫人处一五一十的禀报了。赵夫人原先听到赵洐文去了春楼要动家法的，只不过听到后面小厮说的，到底是没有发作。

　　还在想自己的小儿子居然有些不凡的见解，没做出格的事，也就算了。

　　落水前一日，照常放课后回家吃午饭，下午去找了个同窗后，傍晚前就回家了。

　　落水当天是赵洐文私自与教书先生告了假的，当天赵夫人问话后知道他私自告假也很生气，认为赵洐文贪玩到不去上课，更是恨铁不成钢。

　　众人听完这三天的描述，放在平常人家的公子哥身上，除了去春香楼比较私密外，相比下来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我家三郎往日交际的也就是他的那些同窗，那些个下九流平日他都是不会接触的。”赵夫人抽抽噎噎的解释。

　　家仆虽是自己授意实话实说，但在意名声的赵夫人还是为自己为赵府的名声辩解了一句。

　　林言川和白望舒听到下九流一词不禁微微皱了皱眉，默契相视了一眼，但也很快恢复之前的表情。

　　林言川看看天色，很快就有人来吊唁了，正色道：“赵夫人，天色已亮，还请赵夫人找个僻静点的地方与我们商讨令郎的事。”

　　赵夫人望向门口方向，默了默，道：“随我来吧。”

　　从灵堂出来沿着外廊走，一路上的穿过规整典雅的园子，赵夫人领着众人来到了一处小庭院内。庭院内的小楼精致小巧，院子中种着高大的树，将半边小楼给遮挡住，进来之后直觉阴凉，树下还有冷气往外渗。

　　树下还有雕花精巧的石桌石凳，光亮如新，是经常打扫的。

　　这是赵家避暑的小楼，深秋后，院子里尽是阴风阵阵。

　　赵夫人禀退了下人，开门见山道：“这位小公子，你想说些什么要如此？”

　　时霄也摸不着头脑，自家五弟也只让他们去医治赵洐文而已，现在赵洐文都没了，这是要作甚？

　　“言川，你这是？”时霄也发出疑问。

　　赵夫人望向时霄微惊，心中暗想，怎么时大人也一副不清缘由的样子？

　　“赵夫人，三伯，我也就开门见山了，虽是来救赵公子的，但是没赶上我也很意外。”林言川单手呈托举状，直接从纳戒中将一个锦盒唤了出来，呈在了手上。

　　赵夫人和时霄都没见过这阵仗，都非常惊讶。

　　白望舒这时出口，为两人解释道：“这是我家师叔做的祛浊丹，在修士中也是不可多得的丹药，平常中了时间寻常的毒，都可用此解毒。方才在灵堂上人多眼杂，未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私下交由赵夫人比较妥当。”

　　林言川接着补充嘱咐道：“事以密成，这枚丹药即是赵府的缘，我们就把这丹药留下了，修仙的宗门里的丹药管控都很严谨，赵夫人家中没有修道之人不懂丹药与修行的便利，还请不要示人的好。”

　　赵夫人接过那小巧的八角柚木丹匣，盯着手中之物思绪万千，到底是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只开口道：“我明白了。”

　　前后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几人就从避暑院子回到正厅灵堂上了，这时已经有人到赵府上吊唁了，时霄领着两人给赵洐文上了香又宽慰了赵夫人才回的城主府。

　　书房内时逸正吃着石榴，时霄在一旁汇报在赵府事情。

　　时逸也听完了整个过程并没有多说什么，只道：“但尽人事，尽力就好。”

　　时霄愤愤不满的道：“小五不是我说，那两个小子在城主府也住的够久了吧，难不成你要给他们养老啊？”

　　“啊？”

　　时逸不明所以。

　　时霄气不过，到底是把近半个月的不满给说了出来：“以前那些个打秋风的都没这两个后生脸皮厚，拿的好处差不多就走了，你看看那两个小子整天在外面玩的那些，外面的人说的难听，都有人专门来问我了。”

　　时逸打哈哈：“害，我当是什么事呢，虽是贪玩了些，臾城不就是吃喝玩乐嘛，他们玩腻了就走啦，火气那么大，你要吃点石榴吗？”

　　时霄对得到的回复及其不满，有没有办法该说服时逸，吃了不善言语的亏，还是放了狠话道：“那两个没文化的登徒子，天天仗着那张脸招摇过市装阔，我都觉得丢人，你就宠着吧，过些天他们再不走，我就拿棍子给轰出去，哼！”

　　说罢不给时逸反应的时间就转身出了书房。

　　时逸看着气呼呼离去身影，摇头心中暗想，还是和以前一样暴躁。

　　午饭间时逸去了别院，为的是了解后面的打算。

　　白望舒与林言川从赵府出来后就商量好了，先去趟春香楼。

　　“我和言川商量过了，感觉说不上来，打算查一查看看，说不定和人口的事情有关。我们先去春香楼，找与赵洐文促膝长谈的姑娘打探打探。”白望舒认真的说道。

　　说着拿出一张写满字的纸出来放在了饭桌上。

　　“这是？”

　　林言川道：“这是赵夫人饭前命人送谢礼来的时候给的，夹带在礼品中，是赵洐文那几天的行踪。”

　　“这么做会不会太冒险？赵家已经没了一个，再将赵夫人扯进来怕是不好跟他儿子赵巡抚交代。”时逸有这一方面的担忧。心中希望是和人口事件有关，但又不希望再有人牵扯进来死伤更多无辜。

　　白望舒道：“所以才要尽快查清楚。”

　　按照两人的计划，既然有了些许线索，那就沿着线索探究看看。

　　时逸是看重两人的，信任且担心，思索一番后道：“你们既然有了想法，那就去做吧，需要什么的话和我说。”

　　“谢谢伯伯。”白望舒笑着谢过。

　　入夜，两人打扮一番后，互相鄙夷的看着对方。

　　俨然两只花孔雀。

　　章安给两人备的常服里，夹杂这各式各样时新的衣服，两人各从纳戒中翻找了自己认为适合穿去春香楼的衣服给对方。

　　白望舒穿的最是招展。半束发髻，用的是一支树枝型的银簪，三两银树枝向外曲折，上面尽数点缀这上乘的红宝石，神似冬日里雪枝腊梅。

　　外衣是烟灰紫银线绣着烟云暗纹，烛光映照下闪着团云的图案，里衣是月白色的纹绫长袍，金丝缠绕的腰带，羊脂玉雕花带钩，荷包玉佩无不是配套。

　　衣着颜色文雅，搭着白望舒的脸有一种脱尘的气质。

　　白望舒穿戴好后左看看右看看，感觉身上戴的东西带的太多，摆手道：“不戴那些了，我觉得够了！”

　　“多吗？我倒觉得还好。”林言川看了看手中的其他配饰，道不觉得有什么多的。

　　林言川穿的和白望舒是相似的一套，只不过外衣绣的是流水纹，与烟云纹相似，颜色也淡一些，更近灰色。

　　装带上一应佩戴，林言川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还觉得白望舒眼光不错。

　　白望舒给林言川找的衣服也是自己衣物中最华丽的，但对比白望舒穿的低调很多了。

　　章安给白望舒准备的衣服都是低调朴素的众多，但也备了些出席隆重场合的，怕自己家两位公子有场合需要到的时候却没有。

　　备的衣服、饰品也是两套两套相似的备，不管怎么样，总有用得上的。

　　里衣习惯了绫罗绸缎的林言川对此倒不觉得什么。

　　白望舒满意的看着自己挑的衣服，心里满足的同时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肯定。

　　“这两年少见你穿的如此，居然没有丝毫的维和。”白望舒看了会感叹道。

　　林言川整理着手中的折扇，答道：“只是开了小铺后我才穿的素了些，不归山数年的习惯，怎么可能两年就改得了的。”理好扇子后又道：“准备的差不多了我们就走吧。”

　　“好。”

　　春香楼。

　　两人进门后，眼尖的老鸨一眼就看到了与其他人不一样布料的衣服，推开前路的姑娘小二就朝两人扇扇子嗔着声音喊道：“哎哟，两位公子是来听曲呢，还是留宿呢？”

　　正厅在揽客的姑娘看到两个翩翩公子，也忙不迭迎了上去。

　　“一间上好的雅间。”

　　林言川拿出一袋银钱，递到老鸨的手中，接过钱的老鸨掂量了一下钱袋的重量，露出了贪婪又满意的神情，狂喜的招呼着店小二：“还不快带两位老爷到我们楼里最好的雅间！”

　　惯会看人眼色的老鸨没得到顾客的示意是不会自顾自的推荐姑娘的，但也没有不让姑娘自己营销自己。

　　两人跟着小二从正厅的楼梯走到了四楼，姑娘们也从一楼簇拥两人到四楼雅间，进门前白望舒使了个眼神给店小二，小二识趣的将那一群姑娘们拦在了门外，随后又唤来了老鸨。

　　老鸨进门后，主动的给两人倒上茶水，介绍道：“两位爷，这是我们楼里顶好龙井茶，不知合不合两位的胃口，嘿嘿……也不知两位爷想玩点什么呢？”

　　老鸨问的小心翼翼，觉得眼前的客人和其他的客人不大一样，穿着气质尤为有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