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番外·红玫瑰】缄默羔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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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并不刺眼，手机上的定位点实时刷新，戴墨镜的女人无言的走进咖啡店，将身上的黑色外套脱了下来。
手机上的地图弹出，红色的定位点闪烁。
若尔兹看向窗边，确定了那位疲惫的男人所在位置。
咖啡豆醇香的味道让她的舌头发苦，她整理着衣袖，将衬衫解开两颗扣子，她的视线缓缓上移。
招牌的卡布奇诺已经售空，她不得不点了一杯阿芙佳朵，扫码付款后，女人从衣兜里取出一把手枪，在众人惊恐的叫声中，将枪口对准了坐在窗边的男人。
“砰——”
子弹刺穿皮肉，男人的脸栽进蛋糕里，血顺着桌布滴滴答答的流下。
女人神色如常的接过店员递来的咖啡，寻找到一处安静的角落后，她坐了下来。
窗外风景不错，位于12区与13区交界线的咖啡馆拥有着最佳观景点，看着窗外缓缓下移的太阳，若尔兹终于摘下了墨镜。
暖色的光芒照亮了她的脸颊，她随意的伸了个懒腰，并不在意周围人的窃窃私语。
长久以来的追猎让她的作息紊乱，早餐晚餐混为一顿，油炸食品加上劣质酸咖啡变成了菜单上的常客，若尔兹对此接受良好，全然不知冷硬的食物已经让他的味蕾失灵。
她试着改变一下，可当她喝下一口咖啡后，若尔兹有些郁闷的皱起了眉。
咖啡独有的香醇与甜腻的冰淇淋混合后，没有想象中好喝，若尔兹不是很偏爱甜食，但她喜欢冰淇淋。
若尔兹决定把咖啡全部倒掉，独享杯中的冰淇淋，这一奇怪的吃法实在是有些倒反天罡，但没人因为这件事责难她。
她惬意的享受微甜的冰淇淋融化在舌尖，抬眸看到面前出现了许多红色的游鱼。
12区的虚拟投影总是这么特殊，若尔兹看着它们漫无目的的前进，消失在不知名的角落。
从前谁和她说过来着，在各区的交界，潜藏着危险。
手中的定位点还没有更新，若尔兹刷新了一下网络，再抬起头时，一位猎犬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这个月第三十六次，你就不能稍微收敛一点吗？今天才十八号。”
若尔兹抬眸看着这位突兀出现在面前的猎犬，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戴笼，好久不见。”
“咱们三天前刚见过，还记得吗。你在入海口丢掉的碎肉飘到了岸边，被热心居民举报了。”
想起三天前那段不太愉快的指控，若尔兹的笑容僵硬了一下，试着解释，“我原本想丢进下水道的，但是他会堵住水管。”
“稍微安静点吧，该走的流程咱们一样都不能少。”注意到周围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戴笼的脸色有些难看，他扫视一眼咖啡馆里畏惧的人群后，指挥着手下收拾残局。
倒在鲜血与咖啡混合物中的男人眼球凸起，呆愣愣的看着前方，他的躯体周围没有燃起火焰，经历过上千次的追猎游戏后，独属于他的特权也在一点点削弱。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的躯体也开始变得脆弱，他复燃的火焰越来越迟钝，有时他失去意识后，要等到第二天才会有火焰从心口燃起。
他并不是永生不灭，他也会像个普通人类一样恐惧死亡。
若尔兹将杯子向前推了推，起身跟随着戴笼的脚步向外走去。
高挑的女人面无表情时，显得格外冷漠富有攻击性，暗红色的眸子里没有光彩，她讨厌这个世界，百无聊赖的注视某物时，没有任何情感。
笑容只是一种社交手段，她希望能和其他人打成一片，无缝融入到人群。
可她的表演并不是无懈可击，她总有失误时刻，不经意间展露的冷漠没人能够忍受。
她没有家人，也没有了朋友。
若尔兹看着红色的游鱼在面前游过，心中毫无波澜。
维塔司人下次出现的地点没有任何规律，若尔兹刷新一下手机，并没有看到期望中的红色定位点。
“他复活的频率在慢慢降低。”
走在前面的人突然开口，若尔兹嗯了一声，并没有想交谈的欲望。
街旁的人群步伐匆匆，若尔兹盯着空白的地图，脸上不自觉的流露出焦躁。
“你考虑过休假吗？”
“休假？”若尔兹古怪的抬起头，有些莫名其妙道，“我每天都在休假呀。”
“我是说，你应该给自己放个假，去体验那种真正的假日，你和程然的这种单方面的屠杀游戏应该有中场休息。”
“这不是单方面。”
“听清楚我的重点，若尔兹小姐。”
戴笼无奈的转过身来，看着身后那位特立独行的女人，她的行为在研究所里还算不上疯狂，但无端增加的工作量让戴笼有点吃不消了。
关于她的投诉已经堆成了小山，若尔兹当然不必担心那些废纸，可上头会给他压力。
更何况……总是在重复一件事，人会变麻木的。
“我不需要。”若尔兹大步向前走，直接否定了戴笼的提议。
“你需要。”戴笼揉了揉太阳穴，试着让若尔兹改变心意，“这样吧，我不需要你跟我去走程序了，你给自己放个假，程然我帮你盯着。”
“你……”
“就这样说定了。”戴笼不容若尔兹拒绝，直接打断了若尔兹话语。
戴笼在衣兜里掏了半天，终于翻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电影票，戴笼将它三折两折，塞给了若尔兹，“这是最新的电影，换个心情吧，若尔兹，别每天苦大仇深的，你的人生里不可能只有程然。”
戴笼与若尔兹道别，若尔兹低头看着手中的皱巴巴的电影票，神情复杂。
她的人生里不可能只有程然。
周围红色的游鱼渐渐出现，若尔兹看到一尾红色穿过掌心，消散之后又再次聚拢。
她的人生里不可能只有程然。
若尔兹攥紧了拳头，决定去做点别的事情，可周围的建筑都是陌生的，她的第一站要选在哪里呢？
若尔兹停在街角的红绿灯面前，看着六十秒的红灯出神，直到被一个稚嫩的童声打断。
“阿姨，买支花吧。”
花童费力的把红玫瑰往上举了举，生怕若尔兹看不清楚花朵的状态，花童还特地摇晃了一下花骨朵。
“只需要三十块，你可以送爱人也可以送家人。”
看着面前乱颤的花朵，若尔兹有些心烦，“我不需要。”
“你应该适当的表达爱意，生活需要仪式感，不是吗？”
爱意，爱意，狗屁爱意，她的生活需要什么仪式感，她的生活一团乱麻！
红灯的秒数归零，绿灯亮起的那一刻起，周围的人群就开始走动，若尔兹行色匆匆的走进人群，想要忽略掉花童，可花童认准了她，小小的身影穿梭在人群中，艰难的跟着黑影跟随着她的脚步，也走入的喧嚣。
“阿姨，您就买一朵吧，不送爱人家人，送给自己也可以呀，您需要一朵花，您肯定需要的。”
若尔兹穿过马路，下意识掏出了手机，地图上的红色定位点并没有刷新，看来他还没有复活。
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也许这一次他真的会迎来真正的死亡。
若尔兹这样想着，忽然感觉衣角被人拽住了，若尔兹低头看去，先看到了那朵玫瑰花，然后才是花童可怜巴巴的小脸。
“求您买一朵吧，花很便宜的。”
“三十一支叫便宜，我看起来很好骗吗？”
若尔兹挑眉，看着那朵玫瑰花，凭心而论，它并不特殊，花型也不独特，鲜艳的红色与其他玫瑰没有什么不同，凭什么它能卖上三十元呢？
花童嗫嚅着，一时不知怎么回答，若尔兹看着花童因局促而憋红的小脸，转身离开。
她走出第一步，突然想到钱包里还留有一张三十元的纸币。
她走出第三步，恍然觉得手心空空的，应该拿着点什么。
她走出第十三步，若尔兹站定，闷头回到了花童面前，不等花童开口，若尔兹就拿走了花童手心的玫瑰，并且把钱塞给了花童。
玫瑰的尖刺划破了掌心脆弱的皮肤，若尔兹感觉到了丝丝缕缕的疼痛，但她莫名生出一种喜悦。
这真奇怪，她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这种情绪了，她攥紧了玫瑰的花枝，慌乱的喜悦在心脏里横冲直撞，几乎要让她栽倒。
夕阳已经快要消失，蓝紫色的天空上，点缀着三两颗繁星，若尔兹试着寻找月亮，可寻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她想看到的那轮明月。
她逐渐感觉到无聊了，一种空虚的情感迅速挤占若尔兹说大脑，她抓握着手机，迅速阅读着推送的每一条信息。
消息栏被她刷新，如此往复三四遍，直到一则系统推送的新消息弹出。
就在消息弹出的那一刻，若尔兹也将她的信息一并发出。
【系统推送】：月末送好礼，季度享不停，大容量背包与魔石链接现在享受八折优惠，想要选购请立即点击链接。
【若尔兹】：没问题，好的，我都可以，我马上就去。
她不是很想承认，但她不得不提醒她自己，她很无聊，也很无趣，甚至说，有些孤独。
往日全身心沉浸在追逐游戏中的玩家抬起头来，看着好友列表灰暗的头像，能做的也只有无能狂怒。
她开始期盼地图上面的定位点更新，可无论她怎么尝试，地图上的红色定位就是没有出现。
这感觉真糟糕。
若尔兹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一把将手中的花丢进了垃圾桶。
脆弱的花朵散落一地碎片，若尔兹盯着垃圾桶里的花朵出神，一个呼吸后，她大步来到垃圾桶旁边，不顾形象的坐了下来。
徘徊在周围的虚拟游鱼再次显现，红色的鱼尾摆动，穿过了若尔兹的胳膊。
“不去找程然吗？”
黑暗中，一个模糊的声音这样问，若尔兹没有多想，下意识回答，“我找不到他……”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番外·红玫瑰】缄默羔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