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番外·白玫瑰】并非适格者 ...
-
明天，比想象中来的更快。
若尔兹站在监控室，不远处的实验台上，机器运作。
剥离血管的束缚，健康的器官被完好摘下，若尔兹看着屏幕上不断攀升的数字，喉咙下意识的吞咽。
切除重要器官后，那个少年竟然还没有死去，实验台上的他强忍泪水，在她投来目光时，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身上的旧伤隐隐作痛，后遗症带来的影响比想象中还要强烈，若尔兹努力眨了眨眼睛，看到面前突兀的出现了一只蝴蝶，即使知道这是致幻产物，但她还是脸色惨白。
“拜托，救救我们，我们的孩子需要未来，我们不能失去自由。”
冬叶柳蝴蝶拍打着翅膀，散落的粉末模糊了若尔兹的眼睛，若尔兹迫切的想要逃离这里，一转身，却被一个黑影拦住了去路。
“所有收容物都是属于研究所的财产，你在违反规则，若尔兹·兰登，你必须接受惩罚！”
电击所带来的灼痛让若尔兹捂住嘴巴，她跌跌撞撞的来到门口，直接扑在了实验室紧闭的大门前。
“认清你的身份，科员，你那无用的善心只会让自己痛苦。”
声音挥之不去，她觉得她快要被深渊吞没，一场倾盆的雨将她浇透，她全身上下都冰冷无比。
“他们不会感谢你，他们甚至不会记得你，看看吧，若尔兹·兰登你给自己换来了什么呢？你只给自己换来了两年的监禁，如果你依旧执迷不悟，那么，研究所不介意清理一下你那些多余的情感。”
威胁的话语让若尔兹攥紧了拳头，研究所还能有什么筹码？
他们会杀死她，再更换一个更听话的研究所科员。
她怕死吗？
她当然不怕！
可如果她死了，那些被困在笼子里的蒙昧者怎么办？
收容物对研究所来说是财产，可他们应该享有站在阳光下的权利。
若尔兹头晕目眩，而另一边，实验台上的机器已经停下，实验已经结束。
她还不能晕倒，她得带着那孩子出去。
若尔兹站起身来，用通行证打开了紧闭的大门，她踉跄了一下，勉强站稳的身体，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若尔兹强忍不适，再次打开了面前上锁的大门。
少年安安静静的坐在实验台上，腹部划出的伤口还未愈合，若尔兹匆匆为他用绷带包扎好伤口，已经无瑕估计手上沾染的血迹。
“若尔兹·兰登小姐。”
少年握住了若尔兹沾血的双手，声音因疼痛而发抖，“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是的，我带你走……”若尔兹克制不住的颤抖，一种呕吐的感觉让她脱力，几乎整个人都要栽倒。
少年稳稳扶住了她，捧起了她因不适而发白的脸，她茫然的望着少年，鲜红的血迹与汗水混合，粘腻潮湿的触感让人难耐，少年黛青色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最幽深的湖面泛起汹涌的波澜，若尔兹的瞳孔一缩，断片的记忆接连涌入大脑。
无序的记忆碎片割裂着她的精神，她痛苦不堪，但她面前的少年波澜不惊，仿佛已经经历过了无数次这种场面。
少年面无表情的审视着她，出声道，“告诉我，你是谁？”
“我当然是若尔兹……兰登。”她痛苦的闭上眼睛，可脑袋里的那些回忆无法遗忘。
现在和过去混为一谈，即使她竭力保持着自我，但当少年问出第二个问题的时候，她的意识已经接近崩溃。
少年说，“那你记得我是谁吗？”
“你……一个维塔司人，一个研究所的收容物。”她的声音发抖，仿佛陷入到了一场永远都不会醒来的美梦，“程然是你的名字，037是你的编号。”
少年轻笑，继续道，“你来这里，是准备做什么？”
“我……”她犹豫着，将信将疑的开口，“我想带你离开，我想让你自由。”
“哈，自由？都到这个程度了，却还是在意这个。”少年垂眸叹息一声，突兀的说出了这样的话语，“很遗憾，G型003号克隆体，你没能通过考验。”
少年略带稚气的脸上收起了怜悯的神情，此刻，他冷漠的注视着面前的克隆体，失望道，“你的行为和逻辑都不符合本体意志，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名为程然的少年松开了手，若尔兹瞳孔一缩，因为脱力而摔倒在地，若尔兹的神经紧绷，过载的信息让她的眼眶酸涩。
她此刻只觉得头痛欲裂，抬手想要捂住脑袋，手掌却触碰到了微凉的枪口。
程然站在了她的面前，将枪口紧紧挨着若尔兹的手掌，黛青色的眸子审视着她因恐惧而不断抽搐的面容，对于她的泪水，他没有一点怜惜。
“所有收容物都是研究所的财产，他们不能离开。”程然笑了笑，语气疏离又亲切，“很可惜你违反了规则，我们只能在这里说再见了。”
若尔兹怔愣的看着他那张笑脸，熟悉的感觉让她的心脏砰砰狂跳，她张张嘴巴，痴痴道，“再见……是再也不见吗？”
“再见，是会再次见面。”程然黛青色眸子里，没有任何特别的情绪，“时至今日，你还没觉察到不同吗？”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什么不同？”若尔兹后退，想要逃离，但少年不容猎物逃走。
“从你参加复燃实验开始，就注定与我纠缠。咱们会一直在一起，无论发生什么，咱们都不会分离。”
程然的笑容扩大，有些阴森道，“死亡也不可以。”
“所以……”
“所以我复生了死亡的你。”
“这不可能，人死如灯灭，我不是维塔司人，如果你需要复生，除非克隆——”
若尔兹的话语没有说完，当她看到程然赞许的目光后，就知道说什么都毫无意义了。
生命纯美如佳酿，假如她的酒杯过早干涸，他愿意重添新的酒水。
“怪物……”若尔兹喃喃。
少年幽幽注视着若尔兹，审视的目光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悲伤。
他握枪的手偏转，将枪柄递给了若尔兹，他垂下眼睑，亲切又疏远的说，“你想要开枪杀死我吗？再一次。”
少年周围燃起了熟悉的火焰。
热浪层层翻涌，若尔兹惊恐的看着他，刻意被忽略的记忆在此刻涌现。
相似的面容不断重合，她止不住的颤抖，眼角流下泪来。
她不是真正的若尔兹·兰登。
她只是个可悲的克隆体。
若尔兹低下头来，看着陌生的躯体，哽咽道，“我是谁？”
“你就是她。”见她不肯接枪，程然叹气一声，彻底失望的站直身体。
“好吧。”乌黑的长发在火焰中微微飘动，程然看着面前燃起的火焰，难掩低落，“你没有她的果断。”
漆黑的枪口对准了若尔兹的额头，她泪眼朦胧的看着程然，恍惚道，“我是她？”
她摇了摇头，主动用头抵住了枪口，冰冷的眼泪滴落在地，精神和躯体上的双重痛苦让她再也不能接受现实。
“不，不，我并不是她，我只是我自己——”
她感觉到皮肉发烫，灼热的痛感让她的肩膀克制不住的颤抖，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的话语都变得晦暗。
“我不是她，我不是你要找的她，让我自由，请让我自由吧！”
事实如此，真正的若尔兹·兰登不会这么懦弱。
程然失望的看着面前的女人，扣动了扳机。
一声枪响结束后，研究所的通讯同时传来。
【复燃实验进行中，已启用G型005号克隆体】
程然无言的将手枪收起，垂眸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女人。
火焰之中，爱人不会复生。
年轻的维塔司人就这么看着她化为灰烬，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下一次重逢即将到来。
希望从死亡中再次醒来的她，能够完美无缺。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番外·白玫瑰】并非适格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