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渣里找糖吃》木兰画

4、第 4 章

　　对于爱赖床的的人说，能多睡一分钟绝不早起一分钟，周家姐弟亦是如此，又称时间管理大师。
　　七点半上早读，两姐弟就睡到七点十分。五分钟刷牙、五分钟吃饭、十分钟骑车到学校，天天都踩点到教室。
　　覃环因为这个也甚是头疼，开始是直接掀被子，结果俩孩子没被子照样睡，受凉感冒发烧请假一周。
　　后来是扯耳朵强行拖拽。可这真是个体力活，往往覃环自己弄一身汗，俩孩子眼睛也没能睁开。
　　为了治他们爱赖床的毛病，覃环买俩大喇叭回来，每天六点五十准数放在他们的卧室门口循环播放:"起床、起床、给我起床！"
　　作用还是有的，自从家里放喇叭之后，两人比往常提前五分钟起床，能比平时多吃几口早饭，覃环也省下不少力气。
　　等周言和周语匆匆忙忙在客厅冒泡洗漱。覃环白了他们两个一眼，关掉喇叭准你去饭馆开店。
　　门一开，楼上邻居容晴就在门口站着。覃环亲眼看着她由黑着变成红脸，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哪儿惹到对方，礼貌还是有的。覃环说：“早呀！容女士，去上班?”
　　容晴礼貌一笑，眼神中藏不在的凶气：“你们家这是早上还要听广播吗？”
　　“没，我那俩倒霉孩子不肯起床，我就出此下策”覃环能猜到个大概：“是我影响到您了吗？”
　　容晴假笑一下说：“我倒无所谓，是怕吵到我儿子休息，您看……”
　　“不吵啊！”墨承从楼上下来，有点歉意对覃环说：“正好省得我调闹钟了！”
　　容晴瞪儿子一眼又说：“你家小儿子昨天晚上十点才洗澡，边洗边听歌还要跟着唱，这儿隔音不好。我倒无所谓，就是怕我儿子做题会分心”
　　墨承实在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而且楼下这户人挺好的，就是容晴鸡蛋里面挑骨头，拽着容晴下楼说：“妈，你该去上班了！”
　　容晴用手肘撞一下墨承，没好气埋怨道“你这孩子，妈还没说完呢！”
　　覃环心说，这喇叭都放好几年了，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投诉说吵呢！
　　周语和周言早餐随便对付几口，一起背着书包下楼。周语问：“你早上有没有听到楼上领居投诉你?”
　　“投诉我?”周言迟疑几秒，确定自己没干什么坏事，“能投诉我什么?”
　　下楼去到车棚，周语去推车说：“投诉你晚上唱歌难听！”
　　“放屁！”周言不信：“我可是文娱委员，每年表演我都上台领奖的呢！特等奖呢”
　　一人一辆车并排骑。一开始是两姐弟一辆车，不过两人经常因为谁骑车谁坐后面掐架导致迟到。
　　后来覃环为了保持公平，给周言买个二手山地车，因为买新车的话姐姐也要换新车，两人各一台车就不会吵起来了。
　　不吵架的时候两人还算和睦，骑着车一路上有说有笑。
　　“姐姐”周言指着前面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说：“那个是不是沉默哥哥?”
　　背影高大、表情冷、走路拽，一看就是新领居，周语提醒说：“人家叫墨承！”
　　周言嘿嘿笑两下，站起来狂蹬追上，再来个急刹神龙摆弯、酷酷的横在墨承眼前，缓缓抬头说：“沉默哥哥，要不要上我车啊？”
　　“噗……”周语在后面吐槽一句周言：“真个二逼！”
　　“不用！”墨承绕过自行车屁股后面走了
　　“别客气啊！”周言摆正自行车跟上说：“你坐我车还快点呢！”
　　周语在他旁边小声说：“你是打算让人家坐车轮呢，还是坐在你的肩膀上?”
　　“你有病啊！”周言拍一拍山地车前杠说：“坐这里啊！”
　　“不卡档吗？”周言有点好笑说：“别整坏人家啊！”
　　“你想什么呢！”周言示范一下说：“我是让他斜着坐的！”
　　“咳咳……”周言幻想了一下两人那般模样提醒：“校规禁止学生们出现过分亲密的行为！”
　　山地车好像是有点不太好搭人，周言打上周语那辆自行车的主意，虽然说粉色的不太搭，但是能载人。周言笑笑说：“姐，要不我跟你换！”
　　当初周言嫌弃这个粉色，吐糟了好几周呢！现在居然为了载领居，上赶着要跟她换车，而且领居还爱答不理呢！
　　周语说：“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喜欢热脸贴冷屁股啊！”
　　周语说是这么说，还是愿意跟弟弟换了自行车。两人刚刚在路上磨蹭很久，再次追上墨承是已经到校门口，看来只能下次。
　　正好碰上班里的踩点搭档。蒙汉本来还急冲冲的呢，看到周言瞬间就满满的安全感，无论挨骂还是挨罚都有伴儿！
　　“兄弟”蒙汉打量一下周言的自行车说：“今天变粉色少女战士了吗？”
　　“闭嘴吧你！”周言锁车往教学楼那边走，眼神不由自主朝高中部那边看过去，真好奇邻居大哥在哪个班！
　　今天无疑又是踩点，但是没想到班主任李成宝早到教室，双手背在身后、一脸严肃的看着门口。
　　有老师在那就必须从前门口进去，这是初三七班的李成宝定下的规矩。
　　周言笑嘻嘻在门口喊：“报告！”
　　蒙汉怕老师，躲在后面低着头。
　　李老师看一眼门口，在记录本上边写边念:“周言、蒙汉两人迟到！”
　　“没迟到，没迟到！”周言一本正经说：“还有五秒！”
　　李成宝推了推眼镜，邹着眉头瞪着门口的两个人。
　　周言竖起三个手指倒数:“3，2，1”
　　“叮铃铃”广播恰好响起上课铃，英语课代表此时拿着书上讲台领读。
　　李成宝也不好再说什么，在本子上划掉两人的名字，走之前骂一句：“还不赶紧回去坐好！”
　　“好嘞！”
　　走到门口时，李成宝瞪一眼两人。蒙汉同学以前都来挺早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就不应该让这两人做同桌。
　　爱学习的都在跟着读书，某些不爱学习的卧龙凤雏就在台下搞小动作。蒙汉掏出手机在抽屉露出一半炫耀：“我今天带了手机过来呢！”
　　为了躲避老师，蒙汉又塞回去抽屉藏着。周言两眼发绿，羡慕得不行，舔着脸过去说：“那借我玩玩呗！”
　　幼儿园借糖、小学借玩具、中学借手机。蒙汉心想周言往常都是有借无还，这个手机他也宝贝得不行，要是周言不还他损失大了。
　　“不行！”蒙汉说：“不是说了让你叫你爸妈买吗？你没提吗？”
　　昨晚回去晚了，覃环心情不好，他没敢提，心想今晚看看情况吧！
　　周言看看蒙汉的抽屉：“你带手机来干什么？就跟我炫耀?”
　　蒙汉眦眯一笑，周言知道他要开始嘚瑟了。
　　“现在有一款手游贼火！”蒙汉环顾一下走廊、确定没老师掏出手机说：“我玩一遍给你看！”
　　“哇……”周言光看里面的英雄皮肤就爱得不行、再看英雄释放技能更加手痒痒、和敌方干起架来更是令人心生振奋，发自内心感叹一句：“好好玩的样子！”
　　显摆到此为止！蒙汉熄屏说：“等你有手机了，咱俩还能组队打呢！”
　　这买手机的馋虫在心里越长越大，周言恨不得立马放学，跪在覃环面前央求对方给自己买个手机。
　　众人皆知，老周家重女轻男。所以买手机这事儿那必须找到家里的掌上明珠助力。课间时间一到，周言一溜烟儿往高中部那边跑去。
　　周语此时正在趴桌子补觉呢，周言想让窗边的学生帮忙叫一下姐姐，拍一拍对方的肩膀说：“学长，你……”
　　对视的一瞬间，周言愣住了，眼里充满惊喜说：“沉默哥哥，你跟我姐姐一个班啊？”
　　“有事?”墨承看起来比较平淡。
　　周言说：“啊，帮我叫一下周语吧，谢谢！”
　　墨承站起来，去旁边敲一敲周言的桌面说：“你家小孩找你！”
　　周语微眯着眼看墨承，再看向窗外，从抽屉里拿瓶旺仔出去。
　　没事相求就打的水深火热，有事相求就相信相爱一家人，周言张开手臂要抱抱说：“漂亮姐姐，我可想念你了！”
　　“滚”周语在离周言一米远的地方停下，将旺仔藏在身后说：“黄鼠狼，找我什么事！”
　　“能别老给我起外号吗？”周言叹口气，一脸渴求说：“姐姐，我想要一个手机！”
　　周语问：“然后呢？”
　　周言说：“想让你跟我一起求妈妈买！”
　　“害！”周语指着他的腰部说：“你卖腰子吧”
　　周言瞬间觉得肾疼，护着腰子说：“不至于吧，我还年轻，这玩意对我很重要！”
　　“噗嗤！”周言笑够了又支招：“还有一个办法，你考全校第一，说不定妈妈一开心就给你买了呢！”
　　周言愁成苦瓜脸：“还是卖腰子比较现实一点！”
　　“别那么想不开”周语递那瓶旺仔给他说：“加油，等你考全校第一就可以跟咱妈谈条件了！”
　　周言拿着旺仔，握在手心里扭一圈，一下子注意到底部有个水彩笔画的爱心，瞬间像揪住什么小辫子一样，一脸坏笑举着那个爱心对着周语说：“不带我认识一下姐夫?”
　　周语瞬间红了脸，踮起脚尖要抢回那瓶旺仔，“不是，那是朋友的恶作剧！”
　　周言比周语高一个头，也踮起脚尖、将那瓶旺仔举国头顶威胁道：“我不管是骡子是马啊，今晚你必须跟我一唱一和跟妈妈说一下，要不然我就将这瓶旺仔给妈看！”
　　以防周语抢回证据，周言瞅准机会撒腿就跑，周语在后面跺脚，但是人多就没骂出声。
　　在旁边的墨承看完全程，从周言出现在窗外时，墨承的嘴角就没下来过，偏头去看逐渐消失在走廊的小身影，心里说句挺可爱的！
　　前桌秦朗回头说：“墨承同学对吧？”
　　墨承嘴角放下，低下头问：“你有事?”
　　秦朗拿过一张卷子折叠起来，将最后一道大题露出来，“之前你入学时，我听到你妈妈介绍说，你在江城一中成绩稳坐全校第一，我这有道大题解不出，你看……”
　　墨承答：“你听错了”
　　说完便拿着水杯去接水，秦朗错愕几秒，正要回头时瞟到墨承桌面上，做的就是他那张卷子。
　　秦朗向窗外看过去，确定他没回来便大胆拿起卷子看一眼，也就选择题选了答案，大题一道没写，心里冷哼一声，“这选择题也是猜的吧，他妈那高高在上嘚瑟样，一听也知道是吹牛！”
　　初中部比高中部早半小时放学，走到校门口时周言跟蒙汉说：“今天你先回去吧，我等我姐姐一起！”
　　蒙汉瞎猜：“呵！你是不想早回去多干半小时活吧！”
　　周言催他走说：“要你管啊？”
　　蒙汉告辞：“得得得，再见！”
　　等人挺无聊的，尤其是大夏天。周言去旁边冰柜买了绿舌头雪糕、蹲在高中部教学楼下嗦。
　　高中下课铃终于敲响，周言手里的绿舌头也变得Q弹柔软。乌泱泱的人群从教室涌出楼梯口，周言为了让姐姐看到自己，站在学校的处罚公告牌下面。
　　一般学校有不少迟到早退、打架斗殴的学生。为了起到警告和警示的作用，将这些人的名单打印出来贴在公告栏上。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八卦和多看几眼，所以这是最显眼的位置。
　　周语确实一下楼就看见周言，拿着个绿舌头冰棍塞进嘴里、再整根拉出来，像极了地主家的二傻子 。周语不敢认，捂着脸躲在人群中走了。
　　周言绿舌头都快舔没了，直到人群完全消散也没看到姐姐，心里觉得自己站得不够显眼，导致姐姐没发现他。
　　正准备走时，楼梯口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周言举着绿舌头一甩一甩跑过去：“沉默哥哥，我姐姐是不是在上面教室?”
　　走读生不强制上晚自习，墨承走时特地看了一眼，全班没有走读生留校自习。摇头说：“没见人！”
　　“果然走了”周言又嗦一口绿舌头说：“下次等她我应该提前说才行！”
　　墨承看着那又绿又软的东西进去又出来，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抬了抬下巴问：“你手上什么?”
　　“绿舌头啊！”周言递过去墨承嘴巴旁：“要不要尝一口”
　　墨承吓得往后退一步，这小孩是真的不讲卫生啊，嫌弃的眼神丢下一句不要，转身就走。
　　“沉默哥哥，我跟你一起回家！”
　　周言加快速度去门口拿自行车，幸好周语留下的是粉色自行车，能载人。
　　“沉默哥哥！”周言骑上自习车慢悠悠在墨承旁边，手指转动铃铛吸引注意力：“哥哥，我载你回去呗，这样快一点！”
　　墨承正想说不要，余光看到马路对面好几个五颜六色头发的男生，最明显的一个标准是红头发那个脸上带着疤。
　　周言还想再次盛情邀请，一声怒吼传来：“你很烦很吵，别他妈跟着我跟着我！”
　　墨承骂完就往回家的反方向走去，周言捏着刹车站在原地发愣。长这么大，他爸妈都很少这么迁怒于他，而且他也是好心，怎么墨承这个态度?
　　周言觉得自己受委屈了，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来，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在原地愣了好久，周言掀起衣服擦干眼泪，骑着自行车回家！
　　自行车在周记餐馆停下，周言将书包带子在缠绕在手里，黑着一张脸进去店里面。
　　来这吃饭的都是街坊领居，打招呼说：“周言放学了？”
　　周言没回，径直去后厨套上围裙洗碗。饭点人多，周海龙在旁边抡得锅铲都冒烟了。覃环正好在整理菜单，此时发看出儿子情绪不对。
　　关于买手机的事情，周语一回来就跟覃环提过一次。现在看到儿子臭着一张脸，以为儿子是想冷暴力逼她就范呢！
　　“我是周言！”覃环放下菜单说：“买手机又不是说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你摆什么脸色呢！”
　　听到这个话题，周言脸上的阴霾瞬间烟消云散，两眼有光问：“真的可以买吗？”
　　“可以买，但不是现在！”覃环已经跟周语商量过了，“等你考上高中就买！”
　　刚亮起来的光瞬间又暗淡下去，先不说这个中考是明年的事情，而且他基础那么差，现在开始学的话十分艰难，而且家里这条件也请不起家教、上不了金牌补习班。
　　周言心想，果然腰子比较现实一点。周语进来端菜，两手一摊、嘴角向下一歪，意思是说她也尽力了。
　　害，要手机本来就是想打游戏用，如果要好好学习那不就意味着要戒游戏吗？周言心烦，要是他是个大人就好了，估计就不会因为没钱买手机而发愁吧！
　　周言又想起他过年的那些红包，要是他是个大人的话，那估计就不会因被妈妈没收压岁钱了吧！
　　还有，要是他是个大人的话，墨承应该就不会因为他吵而凶他了吧！周言想到自己刚刚被凶，瞬间又委屈起来，好想哭。
　　不过这是在店里，来来往往那么多人，要是哭出来实在丢脸。周言简单抽泣几下，又仰头看天花板将眼泪憋回去。
　　旁边的周语回来端菜时，正好看到周言抽泣，也看到特像个小大人将眼泪憋回去。心里也一阵心疼。
　　“周言！”周语说：“我现在成绩不算学霸，但是教你那些题目也算小儿科，今晚回去我给你补习?”
　　周语作为年长几岁的姐姐，从小没少当周言的小老师。不过耐心最多十分钟，前一分钟骂弟弟笨、后面九分钟用来打弟弟。第十一分钟时，覃环进来拉架说补习暂停。
　　这些年来都是如此，后面覃环为了家庭和睦，再也没要求过年长的周语当老师，也没强制要求过周言要考第几名。
　　“…………算了吧，我今天不想跟你打架！”周言想了想纠正：“不对，是不想被你打！”
　　周语瞬间怒了：“你爱咋咋滴，我也懒得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