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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我本高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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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宫建在山林之中，具体的地址不知是在哪里，余斯岚踱步在偌大的花园之中，姹紫嫣红开了一片，有几个人低着头修剪着。
小五跟在余斯岚身后，她见余斯岚不说话，也不敢说话，低着头看着余斯岚的后脚跟出神。
“这里是哪里？”
小五顿时回神，连忙恭敬地回答：“姑娘，这里是祁山。”
余斯岚意外，她抬头看了看，看不见行宫外的风景，但祁山她是知道的，离西海已经很远了，属于北边，是划分南北的分界线，绵延的山脉之中，祁山是其中最高的山峰。
而这一片山脉，也被称为祁山山脉。
她沉吟片刻说道：“我记得，这附近最大的宗门是重山宗？”
小五惭愧地低下头：“姑娘，这个奴……我也不知道。”
余斯岚摆摆手：“无碍，我只是随口问问。”
她扫了一眼四周，庞大的花园里有不少楼台轩榭，她抬手指向临近水边的轩榭说道：“那边去坐坐吧，走累了吗？”
小五脸上有些奇怪，但是还是乖巧地点头：“好的，姑娘放心，我不累。”
两人又走走停停到了水榭，余斯岚坐在水榭边，看着下面的流水，那是山上引下来的活水，在花园里蜿蜒流淌，整个花园带着一副小桥流水的诗情画意。
流水潺潺，清澈的水流能看见小小的虾米和小鱼，淡淡的花香弥漫，让人心旷神怡。
而小五站在一边，眼睛盯着溪水里的小鱼一动也不动，面色有意动，余斯岚失笑，眼前的小姑娘估计也不过十来岁的模样，正是贪玩的年纪。
她笑着说道：“溪水里的鱼儿不错，小五，你去捉两条玩吧。”
小五的双眼顿时亮了起来，重重地点头：“嗯嗯！”
得了余斯岚话的她，从腰包里抽出襻膊将袖子挽起来，有撸了撸裤脚，脱去了鞋子下了水。
余斯岚坐在一边看着，见她笑得开心也忍不住笑出声，抬手替她指着：“前边前边。”
“那块石头边躲着呢。”
小五眼疾手快去抓，那红色的小鱼却反应更快，嗖的一下消失，小五只抓到了满手的凉水。
她尴尬地吐了吐舌头，朝余斯岚看去，见余斯岚笑得开心，也跟着笑起来，然后再次在水里摸起来。
清澈的水被她的动作弄浑，但是她毫不在意，跟着余斯岚指东指西的动作胡乱摸着。
突然，她面露惊喜地朝余斯岚叫：“姑娘，螃蟹！”
“抓住它！”余斯岚的喊声。
小五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她听着余斯岚的话，赶紧弯腰去按住螃蟹，螃蟹并不大，她一只手抓着，连忙举起来向余斯岚展示：“姑娘，你看……”
下一刻，在她兴奋的眼神中，她看见了余斯岚直接消失在她面前，出现在她身后，而后，是金属落地的声音。
小五举着螃蟹不知所措地回头，却只看见余斯岚的背影，余斯岚的声音依旧很温柔：“先上去把鞋穿好。”
小五有点懵，但是听话地踏上了岸，这个时候她才看清了刚刚是什么东西。
刚在她背后的，是一个修士，而掉在地上的，是一把短刀，此刻已经断成了两截。
但是短刀朝着的方向是冲着她来的，明白这些之后，小五的脸有些发白，她只是一个凡人，肯定是躲不过去的，而且，她很明白，在这里，修士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她这才看向余斯岚，颤巍巍地开口：“姑娘？”
余斯岚回头，面色温和，语气轻柔：“没事，你坐着歇会儿。”
不知为何，小五觉得心里的怕一下子减轻了不少，她捏着手里的螃蟹，乖乖地坐在了一边，悄咪咪地看着余斯岚。
余斯岚低头扫了一眼地上的短刀之后才抬头，在她对面，是一个长相有些阴柔的青年，浑身散发着一股魔气，他此刻盯着余斯岚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冷漠和阴狠。
“你为什么要杀她？”
青年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吵到我了。”
余斯岚挑眉：“只是吵到你了便要杀她？”
青年哼了一声，态度显而易见，不屑一顾的模样宣告了答案，余斯岚没什么表情：“可我的声音同样不小。”
“她是奴。”青年的回答依旧简短。
余斯岚仔细地看着他的样子，发现他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她低头笑了一声：“那你又是什么东西？”
青年阴鸷的双眼一下子盯紧了余斯岚：“你要是想死……”
他话未尽，停在了一半，因为余斯岚抬起了手，他发现自己开不了口了，于是只能瞪着余斯岚。
余斯岚却面带微笑地看向他的身后：“你听见了，他想我死。”
青年僵硬地回头，只见长赢站在不远处，不知何时到了此处，青年原本高傲的模样一下子淡了，他期期艾艾地开口：“主人……”
他可以说话了，可是长赢并没有听他说话的意思，只是摆了摆手，他脸上带着微笑，可说出来的话却不带丝毫温度：“不会说话，那从今以后就别再说了，自己去蕴莉那里领罚吧，去一魄。”
青年顿时脸色惨白，他连忙朝长赢跪下，恐惧地朝他哀求：“主人，是属下的问题，属下不该，不该打扰这位……”
余斯岚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长赢很挥挥手，青年消失在原地，看着人消失，余斯岚没什么表情。
长赢缓缓走向她，来到她的面前伸手牵起了她的手，然后问道：“有伤到你吗？”
余斯岚嗤笑一声，从他手中将手抽出，然后转身走向小五，小五还端正地坐在一边，呆呆的，手里还捏着螃蟹。
余斯岚无奈地戳了戳她的脸：“该回神了。”
小五恍然惊醒，却抬头看见了余斯岚身后的长赢，她连忙爬了起来朝长赢啪的一下跪下，那螃蟹被摔在了地上，挣扎一番逃走了，小五声音颤抖：“见过主人。”
余斯岚皱眉，她回头，长赢淡漠地嗯了一声，随后看向余斯岚：“她若是伺候得不好，就换一个。”
小五脸色煞白，脑袋几乎埋到了地下，身体微微颤抖，一句话也没有说。
余斯岚伸手将她拉了起来，然后平静地回答：“挺好。”
长赢嗯了一声，走到余斯岚的身边，试图伸手去牵她，余斯岚却一侧身躲开了他的手，反而一直拉着小五：“你忙你的去吧，我不想看见你。”
长赢顿了一下，眼神打量着余斯岚，好像这个时候他才认真地看余斯岚，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余斯岚，最后勾唇一笑，语气颇为无奈：“旭枝，你现在是在我手中，我希望你明白自己的处境。”
余斯岚闻言发笑，反问：“你不是觉得我像她吗？这样你便不满意了？”
长赢失言，他抬手揉了揉眉角：“你的确与她很像，我也能忍受你一些脾气，但是……”
他含笑的目光一点点冷下来：“你也要明白，你的生死在我手中，若是想活着，你就要学会如何讨好我。”
“讨好？”余斯岚像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词一般，目不转睛地看着长赢，“那你就杀了我，否则，我这辈子是学不会这两个字的。”
她微仰下巴，明明比长赢矮了一个个头的她此刻却仿佛在俯视着他：“杀了我。”
长赢怔怔地看着她，在一刻，眼前的人渐渐和旭枝的模样重合，他仿佛看见了旭枝站在他面前，笑着看他。
他一言不发，余斯岚觉得有些无趣，转身拉着小五往来时的方向走去：“走吧，回去了。”
长赢站在原地愣神了片刻才回神，他看着余斯岚的背影开了口：“旭枝，你总有一天会爱上我的！”
余斯岚的笑声很清澈：“那你就等着吧。”
从花园回了屋，看着小五那一身脏兮兮的衣服，她语气轻柔：“去洗洗吧。”
小五却没动，站在原地泪眼婆娑地看着余斯岚，语气哽咽：“姑，姑娘，谢，谢谢你……”
余斯岚笑得温和：“谢我什么？”
“要不是您，我，今日定然就死了，我，我有个姐姐，就是因为路过一位大人时，大人心情不好，便随手杀了我姐姐……”小五站在原地抽噎，眼眶发红，“姐姐很漂亮的，绣花也很好看，可是她，她……”
余斯岚陷入沉默，她抬手揉了揉小五的脑袋：“没事，你和我说，是谁杀了她，我替她报仇怎样？”
小五却猛地摇头，泪珠滚滚：“不行！那是大人，我们生来就是奴，我不能让姑娘因为我们这种低贱人得罪大人……”
余斯岚沉默，她沉默了许久才轻声说道：“小五，你不低贱，你的姐姐们也不低贱。”
她抬眼目光有些失神：“是我的问题，是我的失职。”
小五闻言赶紧安稳她：“姑娘，这和您没关系的，我们生来就是为了给大人们服侍的，您，您今日救了奴，救了我，我一定会好好服侍您的。”
余斯岚却长叹了一口气，没说话，她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不用服侍，我不缺人服侍，你所谓的主人本就是我的侍奉，快去洗洗吧。”
小五还想说些什么，余斯岚却摇摇头让她别说了，小五这才转身离开。
看着她离开，余斯岚还站在原地，她定定地看着小五离开的方向轻声说道：“谢观止，我错了。”
“怎么错了？”谢观止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边，含笑地看着她。
余斯岚转身和他对视，嘴角忍不住上扬：“我可是圣女，这个世界唯一的圣女，你早就死了，所以，如今能改变这世界的，就只剩我一人了。”
“我不该固步自封，觉得守住你留下的就行了，我应该再次举剑才对，我应该成为你才对！”
“我本就是这修真界最高不可攀的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