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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谁能跪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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蕴莉没回答，余斯岚也不在乎，反而笑了笑，伸手替她斟了一杯茶，茶杯悬浮在空气中，蒸腾着热气，她声音温和：“或者，你也可以和我说说，你和他是如何认识的？”
她声音轻柔，似乎有着某种魔力，让蕴莉放轻了警惕，她伸手捧住了空中的茶杯，注视着茶水，她有些失神，像是陷入了回忆：
“我与他，是在承屿山相识的，只是，那时他不是叶知桓，只是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修士，修为不高。”
“我是追风谷的人，我爹是追风谷谷主，可我爹有许多子女，我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
“那次去西南，是问道宗的一次座谈，我跟着谷中人一起去的。”
蕴莉低垂着脑袋，失去了一向娇媚的模样，显得有几分破碎感来，仿佛寒日里一触即碎的薄冰。
“那个男人，对我下手了，而他甚至不知道，我是他的女儿，他的孩子太多了。”
一滴泪从她脸颊滑过：“是他救了我，他站在了我面前，打伤了那个男人，用的是邪教功法，可是，可是，他救了我……”
“我问过他名字，他只是说，我若是想报恩，就记住，他是叶知桓。”
“我……”
“啪！”茶杯落地的声音。
蕴莉顿住，猛地抬起头看向余斯岚，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面色苍白：“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余斯岚抬眸看向门口，长赢静默地站在门口，身长玉立，背着光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蕴莉，先回去吧。”
蕴莉煞白着脸，后怕地看了一眼余斯岚，木愣愣地走出房间。
她从长赢身边走过的时候，长赢轻轻笑了一声，她有些希冀地抬起头，可是长赢的目光却没有落在她身上半分，她咬唇，默默走了出去。
长赢定定地看着余斯岚，嘴角带笑，他缓缓走到余斯岚榻前的椅子上，坐姿端正，与他相比，余斯岚慵懒地倚靠着凭几，显得漫不经心。
长赢看着她这副模样有些失神，随即轻轻叹了口气，温声说道：“你真的和她很像。”
“和谁？旭枝？”余斯岚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长赢点了点头，转头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随后放柔和了声音：“你的修为不错，但也仅此而已，下次不许再有这样越矩的事了。”
余斯岚偏头，她支着脑袋看他：“可她会听你的话吗？”
长赢沉默，旭枝从不会听他的话，相反，是他处处被旭枝钳制，可是为什么，他还是会对这样的女人心动？
余斯岚坐直了身体，从榻上坐了起来，她双手撑在床沿，身体微微前倾，一双眼睛明亮，看着长赢的眼，声音有些笑，也压得低，有几分勾人的意味：“长赢，你喜欢的，是她，还是她拥有你不曾拥有的东西？”
长赢与她目光对视，在听到这句话时，他面色一变，像是被人戳破了内心最深处的伤，一下子掐住了余斯岚的脖子，叶知桓那张俊美的脸也掩盖不住他的阴狠：
“不想死，就扮好你该扮的角色。”
余斯岚不置可否，眼神淡漠地盯着他，房间内沉默，长赢看着余斯岚的模样却又突然笑了起来，他嘴角上扬，微微摇头，最后还是松开了手。
“不错，很像她，日后在我面前不用有什么规矩。”他起身，替余斯岚整理了一番衣衫，最后在她脸上轻吻了一下，“只是，不许离开这里。”
“啪！”余斯岚抬手甩了他一巴掌，长赢的脸侧开，他不以为然，只是抬手抹去了脸上的红印，“我会让人过来伺候。”
余斯岚轻笑：“不需要，我想见一个人。”
长赢想也没想地摇头：“忘记你的目的，从今以后，你是旭枝，你只需要记住这一点就好。”
余斯岚没有回答他，他也并不在意，只是掸了掸衣摆，温和了些语气：“晚些来看你，我这几日有事。”
“是魔教的事吗？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余斯岚直截了当地问。
长赢回头，竖起食指在唇角摇了摇：“旭枝，知道太多与你并不好。”
“呵。”余斯岚笑了一声，她翻身再次坐回了榻上，靠着凭几她摆手，“滚吧。”
长赢贴心地替她关上了房门，走出了房间，他脸上的笑容消失，淡淡地瞥了一眼候在一边的蕴莉。
“日后不得擅自私闯本尊后院。”
蕴莉眼中有泪光闪闪，望着他的脸沉默了半晌，然后低下头轻嗯了一声。
长赢没有看她一眼，转身往殿宇深处走去。
来到那扇巨大的石门前，他抬手敲门：“前辈。”
“嗯？今日也不想和你聊天。”谢观止的声音响起。
闻言，长赢抬手揉了揉额角，隔着门扉说道：“前辈，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只是因果线而已。”
“我是因果线器灵，想要因果线，那不就是要我？”
他半透明的身躯穿过门扉，半靠在门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可我不喜欢男人。”
谢观止的目光落在长赢的脸上，随即继续说道：“即使你长得不错，我也不喜欢，我长得更好，我还与岚岚结过契。”
长赢无奈，可他偏偏毫无办法，他的确是得到了因果线，可现在的问题是，他虽然得到了因果线，却无法驱动，如此他和得到了一团普通的线有何区别？
谢观止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指着门外：“你先忙你的事吧。”
长赢没有动：“我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因果线。”
谢观止诧异地看着他：“这与我何干？我是说过了你可以带走因果线，可现在，驱使因果线的能力我给不了你。”
他语气慵懒：“你在害怕，可我又不害怕。”
长赢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淡漠地点点头，转身离开，谢观止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忍不住笑了一声：
“你怕她，可是你为什么又会对她心动？”
长赢脚下一顿，没接话，灯火通明的殿宇中，他修长的身影看起来有几分寂寥。
他不知道，也不明白，这究竟是否是心动，或者就像那个女人说的，他对她，是另一种心思。
他无心去分辨，他只是想，在看到几次她眼中有他时的模样，他开始希望，她的眼中一直有他。
那双悲悯的双眼，装着他的时候，让他觉得，若是一直如此多好，他渴求的东西，在那一刻变得具体。
余斯岚不在乎他的想法，她翻看着手边的书籍，而长赢所说的，伺候她的侍女便是在这个时候敲响了她的房门。
余斯岚抬手，长相乖巧的少女乖乖地站在门口，怯生生地看了一眼余斯岚后又迅速地低下了头。
“进来吧。”
她只是扫了一眼便又低头继续看书，少女缓缓地进了屋，环顾了一圈，颇为好奇地悄悄打量了一番余斯岚，随即又拘谨地站在了一边。
屋里很安静，只有余斯岚手中书页翻动的动静，少女不敢多说话，静默地站在一边，许是站得久了，她有些难受地扭捏着脚尖。
一声轻微的摩擦声，那是步履在地上摩擦的声音，在这落针可闻的房间里显得震耳欲聋。
余斯岚合上了书籍，少女被吓得脸一白，慌乱跪下：“夫人，夫人，对不起，奴不是故意的！”
余斯岚坐起，抬手，术法下少女没有跪下去，而她也感觉到脚底的酸痛在一刻消失，她茫然不解地抬头看向余斯岚。
余斯岚叹了口气：“坐着歇会儿吧，在我面前不用跪。”
少女低低地应了一声，但是没有坐下，只是继续站在原地，余斯岚揉了揉眉角，抬眼看她，只是一个凡人少女。
“你叫什么名字。”
“奴没有名字，夫人。”少女怯生生地回答。
余斯岚朝她招手，示意她走到自己面前，少女走到她面前，垂着脑袋，不敢抬眼，余斯岚放轻了声音：
“你是何许人？”
“回夫人的话，奴不知，奴自小便在宫里长大，姐姐们也是。”少女很听话，只是说着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她提了一嘴，“不过，姐姐们都叫奴小五，说是奴排第五。”
余斯岚嗯了一声，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柔声说道：“不用叫我夫人，我不是他的妻子。”
小五有些惊讶：“可是您是主人第一个带入后院的……”
她的话在余斯岚的目光里停下了，她面露惶恐，不敢说话，余斯岚无奈地捏了一下她的脸颊：“我不喜欢你跪我，日后就不许跪了。”
“可是奴本来……”她不敢说了。
“没有人生来就是为了下跪的，我可以接受一些人跪我，可你不行，小五，日后不许跪了。”她声音轻柔，小五原本紧张的情绪也松了许多。
也许感觉到余斯岚并不是什么咄咄逼人的主子，她轻松了不少，双眼有了神采：“嗯，奴知道了。”
余斯岚闭了闭眼：“以后也不许称奴，在我面前，便是你我之称便是，也不许唤我夫人。”
小五眨了眨眼：“那，那奴……我应该怎么称呼您？”
余斯岚沉默片刻，随即笑了笑说道：“唤我旭枝便是，若是觉得不妥，唤一句旭枝姑娘也行。”
“好。”
小五点点头，余斯岚满意地笑了笑，随后起身，她捋了捋不算平整的衣裙，笑着说道：“陪我在此处逛逛吧。”
“嗯，好。”小五眼睛亮亮的，她看得出来，余斯岚对她的温和，胆子便大了不少，眼中也有了几分好奇，
“那旭枝姑娘，怎么样的人才跪您啊？”
余斯岚失笑，负手走出门外：“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