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考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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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生活给他一个考验。
第二天，在下一个垂钓口处被拉上来的海绵宝宝和蛋果妹见到的是一个眼角和嘴角都下耷拉着的大男孩。
他还不能很好的掩盖住自己的情绪。
“哦......”
海绵宝宝在蛋果妹的拉扯下闭上了嘴。
蛋果妹告知马诺林，它们还没有找到那条蓝木.仓鱼的踪迹。
马诺林轻轻点了点头。
小船在一片平静中用正常速度滑向码头。
人来人往的码头人声鼎沸，没有渔获的圣地亚哥两人只不过被无数双眼睛轻飘飘的看了一眼，便没了下文。
英雄的过往也终究是过往，人人关注当下的荣光，又不屑于期待普通人的努力和未来。
“别有压力，马诺林，”圣地亚哥的声音不见喜悦，但也没有沉重，他走到船头解开绳索，率先去拴上小船。
其实忽视已经算是不错，更多人乐意在别人落魄时，踩上一只脚。
只不过这是圣地亚哥，一个暮年也还有体力每天出海钓鱼的老头儿，他在过去创造了一次又一次的奇迹，不少人在谈论起他时都会说：“那个老头不服输。”
当然，总有一部分人是反对的：“他不会永远都有好运的！”
但是，有没有好运，对于老人来说真的是最重要的吗？
“走，”老人又回来抗船桅，示意马诺林拎起装船具的箱子。
原地站着的马诺林轻吐出一口气，“嗯，”他整个人又恢复了年轻活力。
其实被忽视并不是第一次了，这很寻常，他一时想不明白为什么今天心里会泛起憋闷。
马诺林揣上蛋果妹和海绵宝宝，从摇摇晃晃的小船跨到沙石路上。
别这样，他告诉自己，你只不过是无法接受昨天还捕到大鱼，今天就两手空空罢了。
他和自己开玩笑来冲淡剩下的最后一丝命运对他们的不公——当年整整三个礼拜捕到大鱼的美妙日子结束后，也不见得自己这么难受呢。
马诺林跟着老人直接往小屋走，没有收获的日子里，圣地亚哥很少会再吃晚饭了。
伴着沙石和鞋底摩擦的声音，马诺林年轻而活跃丰富的脑子开始想下一个话题：幸好昨天没吃圣地亚哥的饭，今天他能再吃一顿了。
蛋果妹和海绵宝宝避着马诺林窃窃私语。
蛋果妹揉揉自己被鹦嘴鱼投喂的用新鲜海胆塞满的圆嘟嘟果冻似的肚子：“……嗝，要帮它们钓一条……”
在海绵宝宝的张大的圆眼睛里，蛋果妹默默吞下没说完的话，并进行反思——的确是自己太得意忘形了。
忘记海绵宝宝也是海洋生物。
但是……蛋果妹出神……海胆真美味。
它摇摇头，甩掉自己不必要的食谱。虽然这里的海胆没有意识，还是热心肠的鹦嘴鱼用它的硬嘴撬开来叼着喂它的，但还是没有必要养成吃海鲜的习惯。
万一回到比奇堡就变成“杀鱼狂魔”了可不好。
美食天天有，不差这一个。
海绵宝宝倒没有深思，它刚才啃海草啃饱了，而且在比基尼海滩、七季城等城市之外，多的是没有意识的海鲜，它们都会遵从最原始的食谱——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它在这次的探险路途中早就接受了。
不是所有海鲜都能生活在被外星生物改造过后的“变形”地区的。
但这并不代表海绵宝宝就喜欢捕鱼船——能分清一网兜里有哪条鱼会说话的人类稀少极了。
像海盗船长、谢尔顿这样的人类在海边并不多见。
至于马诺林和圣地亚哥……看在他们都是钓鱼——愿者上钩的份上，海绵宝宝持中立态度。
蛋果妹那帮助人类来捕鱼的想法踩到了它的底线。
“抱歉，海绵宝宝，我会注意的，”蛋果妹等肚子里泛上来的右一饱嗝打完，当即向海绵宝宝道歉。
海绵宝宝肃着软绵绵的脸，点头接受。
这一篇就算翻页了。
等海绵宝宝和蛋果妹的小插曲结束时，马诺林已经来到了家门口。
他在门口停顿了两秒，这才重新迈进门去。
“回来啦，”妈妈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儿子回来，正好抬头看见了，脸上露出笑意。
“怎么样？”
马诺林抿抿嘴，摇头道：“今天没有鱼。”
翘起的嘴角缓缓朝反方向转动：“……没事儿，吃饭吧，总有些时候是捕不到鱼的。”
马诺林拉着母亲进屋。
餐桌上的晚餐依旧简朴少量。
父亲得知圣地亚哥今天没有收获后也并未多说，只是点点头。
这让马诺林松了一口气，听着丝毫没受到影响的弟弟妹妹们叽叽喳喳，安静的吃完碗里的饭。
父亲和大部分家庭一样，醉心于收拾他那块儿甘甜的甘蔗地，母亲帮大老板做手工雪茄卷，都算是有收入但不多的固定工作。大哥哥去城市中心搬运重物赚钱，姐姐也出去了，最近捎来的消息好像是什么参加“妇女权益运动”……他没离开过家乡，一直在海边跟着圣地亚哥捕鱼，偶尔给家里赚点外快，每个人都在为着家里付出着。
他们家也不算穷，已经算是周边的中等稍富裕家庭了。
一直一来，父亲都鼓励他和圣地亚哥好好学捕鱼的技巧……但圣地亚哥年纪大了，父亲的想法也慢慢改变，他觉得儿子马诺林可以换个船——他学会捕鱼技巧了不是吗？圣地亚哥已经老了，马诺林应该去换船找新的好运气。
但前两天圣地亚哥又捕到了鱼，他便默认马诺林可以再呆一段时间。
这个加勒比海国家有着明媚的阳光和热情大方的居民，可谁都想家里的收入更多一些。
……马诺林伸出后脑勺被压麻的两只手掌，偏头吐掉嘴里不知什么时候叼着的一根绿色草杆，摇摇头，在铺着草席的木板上翻了个身，很快入睡了。
第二天，没有鱼。
第三天，没有鱼。
第四天，钓到几条小饵鱼……卖不出的。
第五天，没有鱼。
……
一连十四天，圣地亚哥回程的小船上都空空荡荡。
父母这次并没有多说些什么，甘蔗卖了一笔小钱，卖雪茄的老板也给女工们结了账，哥哥还让邻居大哥捎了两个捡来的玩具回来，已经修补好了，妹妹弟弟成了附近最受欢迎的小孩，大家都很开心。
马诺林一开始也是开心的，后来会有一些失落，但总归还是充满期待。
圣地亚哥一连好几天捕不到鱼是常事了，但一有鱼，总会是大鱼的。
他学着圣地亚哥那样，每天都带着希望出发。
不过……也许还有一件事也给了他一些同病相怜的安慰。
“咳，”蛋果妹两只手分别紧紧拉着鱼钩和海绵宝宝，在关键时刻被马诺林给扯了上来，正趴在船沿处呛得厉害。
有着红棕花纹大背壳的玳瑁海龟从海面上浮起它的黑鳞尖圆头吻，豆豆眼瞧了瞧小美味已经不见，三两息后便沉入水中。
“今天怎么样？”
“顺利吗？”
回程的船上，圣地亚哥已经习惯马诺林和那两个小玩意儿自言自语，好像它们真的能说话一样。
“哈，”蛋果妹翻身，四仰八叉的面朝蓝天白云，呼哧喘气的总结道：“没有，被海龟追了好久。”
海绵宝宝还被僧帽水母咬了一口，脸肿成猪头，面色五彩斑斓的，现在打了解毒剂，歪在马诺林手里晕晕乎乎。
马诺林多听少说，从蛋果妹的描述里复现了两个小东西海底大逃亡的情景。
他忽而有些羡慕，也许还混着自己的逃避。
长大就会有压力吗，他多想像小时候一样，没有大人应该赚钱的默认规则，能够开开心心什么也不想的一直跟着圣地亚哥。
念头一闪而过，马诺林并未深究，他轻轻拍了拍蛋果妹，又将它和海绵宝宝放进捡的半满水的小塑料盒里，便转身和圣地亚哥一起划船。
今天熙熙攘攘的码头还是和他们没什么关系——在码头外围找到空隙拴上船的马诺林一开始这么想。
一老一少按照昨天的样子安静收拾着。
“哈，”身量匀称，着装稍显讲究的中年男子忽而出现在岸上朝他们招手，“圣地亚哥，可算等到你了。”
老人苍瘦有力的大手停顿一下，抬起头，注视着这位不速之客。
中年人自带成功商人特有礼貌和热情，三言两语就拉近了双方的距离。
“老哥，”他那双保养的油光水滑的棕黑色大手紧紧拉住圣地亚哥的粗糙左手，“真的是要拜托你了，小孩子不懂事，非要上船见见能捕到大鱼的能手是怎么出海的。”
马诺林在一旁后退半步跟着，眼里流露出淡淡的不可置信。
竟然有人，还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想要跟着圣地亚哥上船，看看捕鱼是怎么一回事。
圣地亚哥摇摇头，捕鱼还要分心照顾别人，怎么能算是真心出海？
“别这样，”中年人在老人将要说话之前，压低声音凑上前，抬起下巴点了点后边跟着的马诺林，“我也听说了，您这段时间没什么收获，想必钱也不够趁手，年轻人也可怜呢。”
“......”圣地亚哥的话没吐出口。
“放心吧，那一对小情侣不是难缠的，谁知道有钱人家的孩子抽什么疯，看到报纸，非要坐小船出海看捕鱼......我求人家老爸有点事，正好搭上这条路，钱我可分文不收，都给你，只求您在出海带上他们，他们看着倒是好性儿的，不捣乱。”
商人使出三寸之舌，非要把圣地亚哥说通了不可。
圣地亚哥的脚步缓慢下来，他沉思着，在中年人期待的眼神里，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一切都听您安排，”商人高兴起来，不小心透出了心里话，“不用特意照顾他们，他老爹说了，让年轻人知道吃苦是什么感觉后，就知道享福了！”
老人只是淡淡笑着。
作者有话说第84章 考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