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海之见闻（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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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顺着水流来来往往的海鲜们，玉米棒有其独特优点和不足。
优点在于这片暗绿珊瑚的稳定性，它在这儿呆了很多年，一眼就能看出谁能说话；洋流会源源不断的带来很多海洋生物，碰上性情合得来的，也能说上两句话。
所以勉强算得上在这一片的百事通。
缺点嘛，第一，这边太过于靠近岛屿，每天有不少人类捕鱼船只经过，深度也不够，因此寻常情况下极少出现会说话的大鱼，自然没有多少相关情报；第二，玉米棒说话够直接，想说啥就说啥，能跟它多聊几句的海鲜也不过是少数。
“你们为什么叫我玉米棒？那是谁？名媛吗？”
绿珊瑚的见闻来自于它数十年的好奇心，“名媛”这个词自它从一坨僧帽水母那儿知道意思后，这么些年里都没地方用过。
它以为自己和那个东西长得像，海绵宝宝才叫它玉米棒的。
其实原理差不多，只不过到了具体事物上，“玉米棒”和“名媛”差得比较远，也不知道它丛哪个角度天马行空的匹配上的。
绿珊瑚：嘿嘿，我还有好几个不知道意思的词语在后面排队等我琢磨呢。
海绵宝宝对对手指，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不礼貌了，“那算是一种美味零食吧，不过颜色是黄色的，和我们差不多，蛋果妹的原型就是根据一种好吃的做的。”
蛋果妹：“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就再不这么喊你，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吧，不好意思。”
“好事儿怎么都让黄/色给占了，”绿玉米棒嘟嘟囔囔。
“没事儿，我没有名字......这么多年了也没有谁问我的名字......我不是没想过噢，就是选一个好的太难了......”
绿珊瑚丛犹豫了一会儿后决定：“就叫我'玉米棒'吧，它是好吃的？我还不知道它们吃起来是什么味道。”
海绵宝宝接口：“嗯......香香甜甜，脆脆的，吃进去又会变软，有玉米的清香，看电视吃最......”
玉米棒不等海绵宝宝说完就大声插嘴：“那可不就是我吗，我就是这样的，特别可爱，特别贴心！就叫这个了！”
它盖章定论。
蛋果妹：......
海绵宝宝沉思：的确很久没看过这么积极表现的自恋海底生物了，上一个是谁呢？得好好想想......
言归正传。
“我们要走了，下次再来找你玩，”它们和玉米棒挥手道别。
“噢呜......”
绿珊瑚丛里发出一声低鸣。
“......你要是真的想离开这里，好好考虑，我们决定离开的时候也许可以带一根你走。”
看它太可怜了，蛋果妹和海绵宝宝对视一眼后说道。
反正一根海绵棒而已，也不重。
“好诶！”
珊瑚丛中开始传出喜气洋洋的送别歌声。
“我有个好朋友~我也要去冒险~”
......
在快乐的歌声里，海绵宝宝抽出自己的加强版泡泡水，“呼呼呼”的仔细吹出好朋友“泡泡人”，再拉着蛋果妹走了进去。
“好朋友好朋友，去冒险去冒险......”
在离远后逐渐失真的嗡鸣伴奏声中，五彩斑斓的透明泡泡缓慢靠近海面。
“啵”的一声，鱼钩的尖尖顶戳破了泡泡人。
“再见，谢谢你，我的好朋泡，”海绵宝宝被蛋果妹拉着，空出一只手和还没完全消散的气泡招呼道。
没等多久，拉伸感顺着鱼线传来。
蛋果妹和海绵宝宝顶着海水的阻力向上。
“唰”一声，它们被拉出水面，稀沥沥的滴着水。回程的马格林正担忧自己究竟是不是生病，但双手还是不停的往上拉，远远透过海水看见两个小东西，他眼睛一亮，动作也变得大力起来，。
“倒是神奇，它们真的还在，”有小徒弟在一旁代劳划船收线的圣地亚哥坐在板上，眼里透着一丝惊奇。
不过大洋上神奇的事情多了去了，经历过许多的圣地亚哥只用他那温暖的湛蓝色眼睛清澈的看着马格林，叮嘱道：“别让其他人知道，这也许是' la mar '对你的喜爱，你有个好运气，马格林，珍惜它。”
' la mar '是本地语言中渔夫们对海洋的“她”称，有时候，她是阴柔秀美的，有时候又变成刚强英勇的形象......但无论怎么说，大部分人认为祂都是“她”。
“我会的，”黑珍珠一样的青年小伙眯起眼乐出大白牙，大声回应一旁的老人，他现在的耳朵里有好几道交叉的声音。
但圣地亚哥的话一定在潜意识里排第一。
蛋果妹和海绵宝宝和他说海里有一种会说话的绿海绵，还有很多小鱼顺着洋流而来，在这里汇聚......它们下次得去远一点了。
没问题。
马格林对手掌心里的两个小家伙眨眨眼表示自己已经听到了，其它的话等只有自己的时候再说。
虽然圣地亚哥还是一如既往的棒，但马格林潜意识抗拒他看见自己喃喃自语像个白痴的样子。
谁会觉得海绵和捏捏会说话呢？往流动的，广袤无际的神秘大海里丢东西还能找回来，已经是非常神奇的事情了。
再多就过分了。
圣地亚哥此程捉到了两条中等大小的金枪鱼。
其中一条被狠狠一敲晕，正昏睡着，另一条挣扎的太过于厉害，已经在对峙中被迫结束了生命。
船尾船沿处挂着点点星星血迹。
海绵宝宝看到后，悄悄缩到绿叶杯的最底部，一言不发。
它能说什么呢？
它很同情那些海洋生物，但在出来冒险的这段时间里，它无比清楚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生存循环链。
就连它自己，都数次成为旁边路过的玳瑁的惊喜美食——不用游到海底，在水流中就能嗅到海绵的气息，这是多么意外的飘浮美味。
这里不是比奇堡，可怕的故事每天都在上演。
海绵宝宝清楚的意识到马诺林和圣地亚哥是渔夫，他们和万万千的渔夫一样，赖此生存，只要鱼还卖得出去，便不可能收手的。
它更没有立场阻止，因为......
适者生存......绝大多数情况下，强者会是赢家。
道理虽这摆在眼前，但海绵宝宝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emo，抱膝缩在最角落里默默伤感。
蛋果妹挂在“叶杯”的边缘，欣赏着小船四周晴朗的风景，耳畔好一会儿只有呼呼的风啸声，马诺林和他们正闷头飞速往码头赶——鱼自然是越新鲜价格越高。
蛋果妹本想告诉海绵宝宝，那天上的小巧海燕灵活可爱，忽觉海绵宝宝一言不发好一会儿了。
它扭头，低头去搜寻。
......它把头又转了回来。
望着一望无际的青蓝色大海，蛋果妹微翘的嘴角放平，倒不是因为海绵宝宝的伤感而伤心，它单纯感到平静。
从愉悦到平静。
世间的基本逻辑便是这样，谁强，谁做主。人类是灵长动物，哪怕武力值不一定够，他们也可以用头脑来补充。
当然，面对绝对的自然力量时，人类也渺小的像只蚂蚁。
没有绝对的赢和输，只有尽力拼搏后的幸运和不幸。
那两只金枪鱼，为了美味小沙丁鱼而将锋利的鱼钩纳入唇喉，但被圣地亚哥吊起时自是预见了危险。
它为了生存挣扎了，它因尖钩的深陷苦痛而不断翻腾，但又如何比得过身经百战的老渔夫，几棍子下来，一晕一死。
也许有鱼够幸运逃掉了，但可惜的是，那不是它；逃脱的鱼让老渔夫懊恼中更深思如何对付下一个“它”。
所以被不断精进自己经验的人类抓到，不是很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蛋果妹的视野中出现一长条码头，它们快到了。
......
“嘿呦！”
刨开放在大片木板上的两条金枪鱼被两个搬运人员一前一后使劲抬起来，运向冷库。
这次围观的渔夫并不多，大部分一开始在岸边看到圣地亚哥只捕到两条中等大小的金枪鱼后就离开了。
这也算运气不赖，有两条鱼，还是金枪鱼，但比起昨天的大鱼来说，差得远了。
“也就那样吧......”
随风飘来一句闲谈。
圣地亚哥才不管别人是否对他有所评判，他微笑着按照他们俩之间的惯例，把卖鱼的钱分给马诺林一半。
“谢谢您，”马诺林伸手接过。
“走，把船具都收回去，”圣地亚哥用宽厚的手掌拍了拍马诺林的肩膀，揣好钱先向自家的小船走去。
把船具拎到狭小昏暗的屋里，老人和顺路回家的马诺林走了一段路，他到小摊贩那边买了够吃两顿的糙米和咸鱼干，“今天一起吃吧，回家说一声，”圣地亚哥递给摊主一张纸钞，扭头和马诺林说。
马诺林摇摇头，“您留着明天吃，家里的饭已经做好了。”
圣地亚哥的钱在安葬亡妻后本不剩多少，前段时间更没有多少渔获，年轻小伙子察觉到这段时间老人的饭量在逐渐减少。
不确定是年纪大了，还是手头的钱不够凑手。
虽然出海后这具看着衰老的躯体就会展现出和他现在完全不符的蓬勃力量，但马诺林还是希望老人能够多吃一些。
有收获的当天老人才会多花点钱去买晚餐。
“好吧，”圣地亚哥明白马诺林的好意，并不强求。
“明天见。”
“明天见。”
一老一少在路口分别，向家而去。
......
“圣地亚哥的好运气又回来了，”妈妈在急忙在裙兜上擦擦带着水渍的手，喜气洋洋的接过马诺林递来的钱，“少了点儿，不过也还不错。”
他们听说了昨天有人钓到一条大马林鱼，但话说回来，大鱼哪是天天有的，今天也能拿回钱，她已经很高兴了。
“嗯，”马诺林弯起眼睛，笑着注视妈妈，她的喜悦打从心底里散发出来，驱散了不少因辛劳赚钱养家而显得略微疲倦的神情。
我也会成为一个好渔夫的，赚多一点钱，让妈妈轻松一点，他和自己说。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海之见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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