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二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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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诺林放在裤兜中的手紧了紧。
“别难过，”蛋果妹和海绵宝宝只能干巴巴的安慰。
“他们没说错，这份好运气是圣地亚哥的，”马诺林沉默片刻后突然心平气和。
“不过他们说错了，我一点都没飘，”这回的语气中带着一点属于年轻人的愤愤不平。
马诺林盯着前面的一颗方方正正的小石头......越来越近，他在行进中微微屈膝，有力的小腿快速前踢，“啪”一声，石头的清脆撞击声从左前方传来。
成年男孩赌气般在熟悉的码头转悠了很久。
蛋果妹和海绵宝宝在黑乎乎的兜里面面相觑。
蛋果妹附在海绵宝宝耳边小声道：“你有法子安慰他吗？”
海绵宝宝把大拇指摁在唇边，半眯着眼思考：“……它像你上次一样，可能只需要一个人待一会儿，你第二天就好多了。”
蛋果妹有些心虚地眨眨眼，上次压力太大，暴走式散步都没看方向，差点将自己陷入，哦不，是已经陷入危险边缘……它一直没和海绵宝宝提过。
它自认为一直保持着冷静的形象。
马诺林好歹是在自己熟悉码头走。
“那你还好吗？”
蛋果妹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储藏空间里有一桶水——果然靠别人是靠不住的，虽然大概受空间限制，杯子拿不出来，但连通的吸管被蛋果妹从手心里拽了出来。
“喝两口，”蛋果妹把手伸向眼前的海绵宝宝。
“咕噜，”海绵宝宝自然的捏住吸管，快乐补了两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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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诺林是个年轻人。
他睡得晚便会起的晚。
圣地亚哥在这一天打到了大鱼，马诺林高兴中隐含忧虑。
老人的好运气捉摸不定，万一……哪怕是最有好心肠的妈妈也一定会要求他换一艘船的。
马诺林翻烙饼似的在小屋的第一间房的小床上不停挪动着……月过中空，他睡着了。
男孩心性的青年知道，圣地亚哥明天不会太早去捕鱼的。
便是去，也一定会来这里找他。
他们是最好的搭档。
头顶的大月亮散发着皎洁的清透月光，其中一束照在窗口的碧绿大片树叶上。
叶子被粗糙的麻绳松松捆成深杯酒盏，微斜着靠在几叠起伏不定的“瓜诺”上——一种当地特色的白棕渐变杂夹着的植物韧皮，它是大多数人家装饰墙壁的便（bian第四声）宜材料。
海绵宝宝双手双脚大大张开，半漂浮在澄澈水面上，睡得正香的嘴巴里偶尔“砸吧”一声；蛋果妹沉在水下，合掌贴在脸侧，静静依着碧绿的叶片纹路滩成一团半软的捏捏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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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地亚哥的鼻尖飘来海风的味道。
如果要去打水，那么到该起床的时候了。
昨天入夜前醒来后，他只看见了桌上的几张零钱，便知道今日的报纸已经卖完。
“是个好孩子，”老人轻声从嘴边寻常的念叨了一句。
他仍旧像一位年轻人般矫捷，快步走到Terrace露台酒吧（屋）买了一杯啤酒和一块儿黄色小蜡烛，接着原路返回。
圣地亚哥一边大口喝着沁人的啤酒，一边默默注视着墙壁上妻子的挂画。
喝了半罐后，圣地亚哥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独自讲话。
“……我今天交到了好运，是条大鱼，但我把它拖上船——你知道的，和以前一样，用棍子打败了它……我身边还有马诺林……也许吧，我还常常想起你……你现在，还好吗？”
啤酒罐空空如也，小蜡烛也燃尽了最后一丝火苗。
“我的视力还是顶顶好的，”老人呢喃着，嘴角挂着微笑沉沉睡去。
……
圣地亚哥闻着熟悉的海风醒来。
年纪大了，觉睡得并不多，他看着还如墨般的天色，按计划打算走两条街去村里的水源处打点水回来。
不用关门，没有人会到他这个贫穷的老渔夫家里偷常见船具。
圣地亚哥把大部分钱藏在妻子的画像后面，接着踏出屋门。
他在路上和几个年轻或年老的渔夫远远相会，有的眼熟，有的太远了，天色昏暗下着实看不清，他们拖着长长的一根船桅往码头走——这是赶早的。
永远都会有早起要去远海捕大鱼的，也永远会有人等天亮后在近处一点的地方交好运。
无数渔夫的身影在时空中交叠而过。
“那个，”一道紧张的声音在圣地亚哥身后响起。
老人顿了顿，随后转身。
这是个比马诺林大不了几岁的孩子。
“您好，”看着有些局促的黑瘦男孩咬了咬牙，坚定的开口，眼里是满满的不安和期待，“我能上您的船跟您捕鱼吗？”
圣地亚哥用温暖的蓝眼睛看着男孩，平静轻松的神色让他很快放松下来。
那张棕黑色脸上的不安渐渐消失。
“……抱歉，”圣地亚哥直截了当的拒绝道。
男孩错愕，但并不甘心，他认为可以向眼前看着好说话的老人再争取一下。
圣地亚哥没有骂他和赶他走不是吗吗？
“……你缺钱吗，”圣地亚哥比刚才多沉默了几秒，发问道。
“嗯，”男孩睁着发亮的眼睛用力点头。
老人再次让他失望了。
“他们都说我马上就要失了好运了，”圣地亚哥用开玩笑的语气讲述着客观的事实，“我最长有一次空手了86天，第87天才捕到鱼。”
是大鱼，而且连着三个星期每天都捕到大鱼。
男孩垂在身侧的右手不自觉蜷缩了下。
老人湛蓝的眼睛眨了眨。
眼前的男孩功课没做足，虽然圣地亚哥喜欢他的勇气，但老人不能不告诉这个男孩要面对的可能的风浪——他能坚持的住吗？
至少他认为自己能不能坚持的住？
像马诺林一样的孩子并不多——马诺林是个乖孩子……但也还只是个孩子。
可他还是个孩子……可惜不是自己的亲儿子。
他差不多把所有捕鱼的本事都教给马诺林了，但……最重要的事，他没办法强求。
圣地亚哥神色莫名，突然出神了。
眼前的男孩在一片安静中有些发慌。
自己打听到消息究竟是不是真的？
不远处悉悉索索即将经过的渔夫们更加扰乱他的心智，男孩可不想跟着一艘快三个月都捕不到鱼的老渔夫。
这已经是倒霉蛋了。
再差的渔夫也不可能这么久捕不到鱼。
说难听点，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死呢？
“……抱歉，”男孩快速屈了屈腰，果断转身离开。
“……”老人微不可见的轻叹一口气。
这不是第一个，也许也不是最后一个。
他弯腰拎起敲敲补补过的木桶，转身前去往不远处的街道打水。
马诺林是个好孩子，常常会给他打水，但圣地亚哥知道昨晚马诺林一定开心的和朋友在年轻人们的俱乐部玩了很久。
年轻人觉大。
圣地亚哥看了看尚早的天色——离预想中的时间还有一小段距离，回家后等十个计数再去叫马诺林。
这是按要去的海域距离，在最优时间里最晚出发的时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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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诺林醒的比老人想象的早。
他已经揣着装着海绵宝宝和蛋果妹的破酒壶往老人的小屋走了三百米。
“圣地亚哥一定会惊讶我起的这么早，”高高瘦瘦的年轻人用雀跃的语气说话。
“嗯，还有，你跟着出海的话，要抓住时间把我们放进海里哦，”蛋果妹第二次强调。
这个小伙儿不错，但记性可能不怎么好。
马诺林想起来昨天到最后才给海绵宝宝浇水，不免有些羞涩的挠挠头。
“好的，”他乖乖应道。
“别跑远了，最好在天空还亮着的时候就回到垂钓线旁边，”他叮嘱道，“这里到处都是马林鱼，你说的蓝木仓鱼只不过是其中一种——有很多很多条。”
“放心吧！”
虽然蛋果妹和海绵宝宝什么特异功能都没有，只知道那条鱼身上的一些特别印记——也不知道这么些年印记会不会消失，但是，万一呢？
这次探险本来就不可能有万全的准备。
竭尽所能而不求结局完美。
问心无愧便好。
圣地亚哥果然对天还没亮就早早赶来的马诺林感到惊讶。
“怎么，没有像之前一样去和朋友玩吗？”
老人抬起粗糙的大手，抓了抓修剪过不久的整齐白色短胡须，纯粹的湛蓝色眼睛里露出不解。
“困了，很早就回去睡了，睡了个好觉，”在圣地亚哥面前还是个孩童的青年回答道。
这些担忧有什么好跟老人说的，还没有成真呢。
不如期待一下今天的大鱼。
马诺林神采飞扬道：“我们吃点东西然后出发吧！今天喝咖啡配多一些炼乳，再加一小块黄油面包怎么样？”
老人没什么钱，近来捕不到鱼，不知道是因为炎热的天气还是逐渐苍老的身体，或是没有那个吃东西的心情，圣地亚哥越吃越少，甚至有几次一天也只喝一杯咖啡，仅仅装在炼乳罐子里的那种。
当然，在海上还是要补充淡水的，如果饿了，也能捕到小鱼来填填肚子。
圣地亚哥看着马诺林，含笑点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第二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