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下海 ...
-
“咕噜，”清透碧蓝的海面溅起阵阵涟漪。
四四方方和圆圆扁扁的黄色物体在水中下沉，身形清晰可见。
圣地亚哥顿住继续穿鱼饵的右手。
他微抬头，看向船沿的男孩，“怎么了，不想玩了吗？”
那也不用特意等小船开了才来丢。
马诺林为自己在老人眼中还是个贪玩的孩子形象而微微红脸——虽然在古铜色的脸上完全看不到红晕。
那黑长浓翘的睫毛扑闪两下。
“……这是个神奇的海绵和塑料，我们收钓的时候它们还会上来的，”男孩眨着明亮的眼睛，越说越有信心，声音也渐渐大了起来。
“它们绝对会回来的，圣地亚哥！”
老人看了他一眼，又再次低头挂鱼饵——鱼身被铁钳似的大掌牢牢固定住，只余湿润的灰黑色鱼尾在不住扑腾。
他一边干活一边用两人能听得清的声音缓缓道：“希望如此，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种事。”
马诺林张了张嘴，几秒后还是没反驳。
如果是真的，那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如果是假的，自己一定是生了大毛病。
马诺林在老人淡淡的语气中开始怀疑自己。
“别站着了，你来，”圣地亚哥示意马诺林打下手。
马诺林一边接过老人的活计利索干着，一边出神。
……应该不会是做梦，那只海绵在看到圣地亚哥用尖勾深深戳进鱼饵的喉咙时，哭的太大声了。
他长这么大还没听过海绵会像小孩一样哭，也几乎不记得见过有蛋果妹这样温柔耐心的母亲——这边大多数是放养，而且马诺林也挺忙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船上出海。
不过他永远爱自己的妈妈。
------
蛋果妹从没想过自己冷静安慰感性的海绵宝宝的举动会被看作成一位温柔母亲的模样。
不是温柔的才是母亲，母亲也不一定是温柔的。
此刻，蛋果妹身手矫健的抓住被海水冲击的左右飘摇的海绵宝宝，也相对增大阻力，总归是慢慢往下飘落了。
这是一处好地方。
通常来说，这边是夜晚捕捉饵鱼的目的地，大白天里很少会有渔夫把它当成目标。
但蛋果妹和海绵宝宝商量过后，还是请求马诺林把它们从这里丢进来。
因为它们就是从这边被大鱼吐出鱼喉的。
背包估计也掉在这里。
从天空往下看，如果乘小船经过此处，就能很轻易的发现海水颜色的变化。
这里是一处“深井”洋面，又可以被称作是小型的海洋蓝洞。
顾名思义，前一刻看起来还是澄澈碧蓝的清浅海面，下一秒就变成了浓郁的深蓝色。
是海床陡降导致的。
“圣地亚哥的眼睛好极了，他说这里的海底（床）突然深了1300m左右，”马诺林出发前和它们说了又说。
此时的蛋果妹和海绵宝宝还在缓慢下降。
“看！”
海绵宝宝的眼睛张大一圈，明黄的小海绵手指指向在峭壁上挂着的两个系住的红绿背包。
鲜艳的颜色在深灰的峭壁上既显眼，又蒙上一层灰纱。
各种各样顺着漩涡移动的中小型鲜美饵鱼成为第二层阻隔视线的海鲜粗漏网。
“我们得穿过这片漩涡，”海绵宝宝皱起眉头。
它和蛋果妹逆着此处不算激烈的洋流挥动四肢，和不远处的两个背包保持着相对稳定状态。
蛋果妹没有说话，它等海绵宝宝这个经验更丰富一些的海洋土著居民再观察一会儿。
……
“从那边走！”
海绵宝宝的手指突然移动了指向，现在被洋流漩涡聚过来的是一片小小的小鱼，轻飘飘的它们被无数股水流夹带着，这显露了洋流的每一细小分支。
也让海绵宝宝找到了可以靠近峭壁的相对平缓的薄弱点。
它们奋力向前划。
三分钟后，躲过不断从左到右游来的一群灰藕粉的小鱿鱼群，海绵宝宝率先顺利的划到了背包边上。
“马诺林会看到我们的背包吗？”
海绵宝宝有些犹疑道。
“大概率不会，”蛋果妹一边背一边接口，“你身上的衣服它好像就看不见，出海后你就变成一块儿海绵了。”
海绵宝宝耸耸肩。
也是。
和在比基尼海滩附近不一样。
攀附在坚硬深灰的硌棱岩柱上，它们俯视面前的一片景象。
水在崖壁和深度的影响下看着一片深蓝，但由于海水干净，头顶今日的夏季日光明媚耀眼，因此又几乎能看到海底生长出来的粼粼发光的舒展海草。
密密麻麻，成千上万的小鱼小虾们顺着洋流撞击陡壁形成的漩涡在底下的海洞里汇聚。
五彩斑斓。
“鱼口密度比比奇堡大好多！”
海绵宝宝侧身，小心的微探头仔细向下看。
“差不多，”蛋果妹说，“蟹堡王开来的观光旅游团，每次也是满满一车子。这些小鱼都顺着洋流而生活，在这里呆不久。”
它们说着，同时顿了顿，眼前一起浮现了蟹堡王几乎每月一次的旅游团大战吃蟹黄堡情形。
突然有点想家。
“我们出来有多久了？”
“我们顺着洋流从东到西，用了35天，”蛋果妹从背包的侧边口袋扯出一本棕皮小册子翻看，“海绵宝宝，确定一下经纬度。”
海绵宝宝掏出定位器。
“……我们回去大概只需要15天，”蛋果妹接过海绵宝宝递来的笔，在小本子上写写画画了一阵子。
“50天后出发回去，”蛋果妹在笔记本上画了一条杠。
总是要有个期限的，那就凑个一百天圆满。
海绵宝宝没意见。
第一是为了斑爷爷它们要努力寻找那条蓝枪鱼；第二是好歹这么大老远来了一趟，探险也要探够本。
它俩都不是什么美味的东西，实在遇上不挑嘴，愿意啃海绵的海洋生物，也有蛋果妹包着它——这样在鱼肚里也消耗不了，绝大多数情况下没有生命危险。
想起上次深入幽粉鱼肚的惊险经历，海绵宝宝轻轻嘘了一口气。
还好是从上面那个口出来的。
“怎么找蓝（木.仓）鱼？”蛋果妹看了一会儿下面斡旋着的万千自由海鲜们，突然看向海绵宝宝。
这个计划在当时有几个备选方案，不过现在已经被蛋果妹在心里pass了，它认为需要因地制宜。
就看海绵宝宝怎么想。
“虽然有的海鲜不会说话，”海绵宝宝指在洋流中上碰到的不少未开启灵智的海鲜；
“有的海鲜听不懂英语，”这是指一些当地土著鱼；
“有的小鱼不大喜欢帮助，更喜欢独处，”二战日本飞机残垣处的客气疏离小桔鱼历历在目。
海绵宝宝扳着手指头点点数数……复而又兴高采烈起来，“我们还是碰到很多热心肠的海洋生物的。”
蛋果妹眨眨眼，这是指那条有点油滑的浅水鳄先生吧。
但的确是条难得的好鳄鱼。
海绵宝宝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大喇叭，“Plan b计划启动。”
蛋果妹觉得原来的计划不靠谱，效果估计不好，但它没说什么。
没有更好的方法时，不指出目前行动方案的问题是一种礼貌。
提出来又不能解决，只不过是徒增烦恼，还不如安安静静的等乐观的同伴去积极尝试和探索。
“有没有鱼知道哪里有一条尾巴上有长疤的大！长！[木.仓]！鱼！”
海绵宝宝把喇叭扩音器的按钮调到最大，又拼劲全身力气的弓起身，张大嘴，一声怒吼长句振着圆波水纹一圈圈往外荡。
“鱼，鱼……鱼……”
附近经过的透明小白虾们受惊，顿时向四周散开。
原本也许也能形成小漩涡的波纹在荡开一段距离后就被附近流经的绵绵不绝的洋流冲散。
“……好吧，失败了，”紧紧盯着圆圈水波消散的海绵宝宝吐出一口气，有点低落。
在最后一圈水波不成形后，没有任何海洋生物回应它。
“......不，”蛋果妹看着底下完全不受影响的洞内汇聚生物，想到一个新办法。
“嗯？”
海绵宝宝抬起头。
“你看下面，一点动静都没有，”蛋果妹示意海绵宝宝仔细看，“喇叭给我，我再喊一声。”
白身红把的喇叭从明黄/色的手里被传到浅黄/色的手里。
“蓝旗[木.仓]鱼！”
“屁股上~长！疤！”
"鱼"，“鱼”，“鱼”......
“长（zhang三声）疤”，“疤”，“疤”......
短爆/破音的水波冲击力更强，但却也丝毫没有影响到下方的小鱼小虾们的悠闲觅食。
蛋果妹淡定收回喇叭。
......
海绵宝宝眨眨眼，手指头习惯性摸了摸下唇......“蛋果妹你的意思是我们要下去？”
“没错，”蛋果妹鼓励式的看了方块儿海绵一眼，“如果有受到影响，那说明它们能听得到但无法沟通；但它们几乎没有受到惊吓，所以我怀疑水波传递的声音还没达到下面的洞里。”
“那么就不知道它们会不会听懂了......说不定就有海鲜知道那条蓝木仓鱼的消息！”
海绵宝宝顺利接下去。
“走！”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下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