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海绵宝宝[海绵宝宝]》糖醋大虾仁

79、赚钱

　　马诺林屈膝坐在沙地上看隐入云层的太阳。

　　他去消了账还了钱，但圣地亚哥要的报纸，如他所料，今天已经没有了。

　　多的钱他放到了桌子上，马诺林没有打扰在昏暗矮屋中闭眼休憩的老人，如同来时一样退了出去。

　　“那个……”海绵宝宝打破码头此时的静寂，“能给我再浇点水吗？”

　　它站在蛋果妹身上，而底下的蛋果妹早在马诺林走路时的摇摇晃晃中睡着了，今天它出了大力气。

　　“……好的，”青年被提醒兜里还有两个小东西，他恍然大悟。

　　朝四周望了望，幸运的找到一个有着小坑的扁石头，马诺林起身从海里捧了两捧海水浇上去。

　　“把我拿出来就行，蛋果妹在睡觉，”海绵宝宝及时提醒。

　　“啊，好，”青年往兜里伸的手变了个姿势，他用食指和拇指轻轻提着海绵一角往外拉。

　　“又活过来了！”

　　海绵宝宝接触到水，欢快道。

　　头顶倏的落下一片阴影。

　　马诺林：“你们为什么会说话？”

　　海绵宝宝：“我也不知道，我的家在比奇堡，我和蛋果妹一直会说话，但是有一些人能听见我们说话，另一部分不能......那个老爷爷就听不见。”

　　上方马诺林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所有海鲜都能说话吗？被杀死的鱼会哭吗？”

　　海绵宝宝沉默了几秒：“……不，有一部分不行，反正就是不一样，它们不会说话也好像不能说话。”

　　“呼，”马诺林轻呼一口气，“那就好。”

　　“……但大家失去生命的时候都会痛，”海绵宝宝垂眼，轻轻补了一句。

　　“没错，”马诺林虽然有些愧疚，但没刚才那么在意了。

　　没办法，他们是渔夫，他们靠海生活。

　　不是这些鱼死，就是他们死。

　　他只能默认自己抓的鱼都和眼前会说话的海绵不一样。

　　马诺林的语气轻快起来：“我不会把你们卖给上流社会的绅士和淑女的，你能给我讲讲你们那里是什么样的吗？”

　　从刚才一路上的絮絮叨叨中，他知道这两个小家伙是来探险的。

　　海绵宝宝得到保证，歪头想想这也不会是什么秘密——这个年轻人难道找得到比奇堡吗？

　　“好啊，”海绵宝宝开始讲菠萝屋，讲蟹堡王，讲派大星、章鱼哥、珊迪......

　　“真好啊，怎么样都不会饿死，也没有烦恼……”年轻人黑白分明的澄澈眼睛里流出一丝向往。

　　“你过的不好吗？”

　　海绵宝宝及时住嘴，它好奇的望向面前这个看起来还是个大男孩的瘦高年轻人。

　　马诺林面对眼前刚见不到一天的小家伙，竟能吐出心底的烦恼。

　　他看起来迷惘又脆弱。

　　“……我也不知道，我喜欢每天到海上打渔的生活，大海让我不饿肚子，我五岁的时候就跟着圣地亚哥学捕鱼了，我坐上船就会快乐，”他想了想，缓缓道来。

　　作为海鲜一族的海绵宝宝没有受到太多冒犯——没人打渔会去抓海绵，“那你为什么烦恼？”

　　“你知道今天是第几天吗？”

　　“什么？”

　　海绵宝宝疑惑不解。

　　马诺林自顾自往下讲：“今天是圣地亚哥没捕到鱼计数的第8天——当然也是捕到大鱼的第一天。”

　　“你们捕鱼很难吗？”

　　“并不是，”马诺林的眼睛微笑弯起，“最长的一次记录，是圣地亚哥足足八十六天没捕到鱼，然后从第八十七天开始，我们有足足三个礼拜，每天都捕到了大鱼。”

　　“哇哦，”海绵宝宝惊叹，“都和今天的鱼一样大吗？！”

　　“是的，”马诺林移下看着远方海面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宛如小扇子搬扇了扇。

　　“太厉害了……”

　　“我当时还半大不小，家里并不靠我赚钱养家，”马诺林回忆的神情看起来有些幸福，“哪怕是整整八十六天没有捕到鱼，也没有人让我换艘船呆——当然也没有人会要一个还没长成小鬼头来分走辛苦捕鱼换来的钞票。”

　　“那他们一定很羡慕你。”

　　“是圣地亚哥心肠好，他是个好人，”马诺林并不否认。

　　回想起老人那双干净纯洁的蓝色眼睛，海绵宝宝点点头。

　　“但是我现在已经成年了，”那双明亮的眼睛微微暗沉下来，面色里带了一丝愁苦，“我要交一半的钱给家里……爸爸想让我换搜船，这几天跟着圣地亚哥捕不到鱼，爸爸说他已经没有好运气了。”

　　“但是你们今天捕到大鱼了！”

　　“……我知道，”马诺林轻呼一口气，“家里肯定会让我继续跟着圣地亚哥的，有谁跟钱过不去呢？”

　　“你害怕圣地亚哥捕不到鱼后，他们再次让你离开吗？”

　　海绵宝宝脑中转了一圈，突然犀利指出问题所在。

　　“……我只是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应该坚定的追随他，成为他那样的……英雄吗？”

　　马诺林说到后面，声音轻轻低下来。

　　“如果你热爱捕鱼的话，也许是的，但我们没办法给你答案，这是你对自己的回答。”

　　清凌凌的女声突然从裤兜里传出来。

　　“你醒了蛋果妹，”海绵宝宝开心招呼道。

　　马诺林侧身挺起半边身子，掏兜拿出这个圆扁扁的淡黄色塑料胶体，挨着海绵放下。

　　“谢谢你，”蛋果妹优雅道谢。

　　“……你有点像上流社会的淑女，”马诺林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玩笑意味，“只不过她们的道谢只面对绅士。”

　　蛋果妹这次不知道回答什么好。

　　马诺林也不再要求它们做出回复，他调整角度，面对着一望无际的平静大海，继续讲述自己的小小烦恼——没存下多少钱、有点喜欢的大眼睛姑娘看起来对他没好感……

　　天边的云渐渐被太阳的余辉染成金红，海风吹过波光粼粼的海面，带来咸湿的气息。

　　此刻大自然的美平静又温馨。

　　“走吧，”马诺林拍拍屁股上沾到的泥沙，伸手握起两个小东西，“回去找个东西给你装水，我要回家吃饭了。”

　　路程并不长，十来分钟后，马诺林就到家了。

　　“怎么才回来，等你吃饭呢。”

　　带着一丝埋怨的女声传来。

　　“怎么样，今天有捕到鱼吗？”

　　这句话音里更多的是期待。

　　“我说了让他去找找其他船，圣地亚哥……”

　　男音的语速又快又响。

　　马诺林低头笑了笑，开口打断：“今天捕到大鱼了。”

　　不远处的声音突然消失。

　　“真的吗！”

　　面前同样黑瘦的妈妈薇尔玛非常惊喜，“分到了多少钱？！”

　　“喏，”马诺林直接递上一叠不算薄的钞票。

　　“太好了，皮特你别说了，这可真不少！”

　　妈妈飞快的点着钱一边埋怨爸爸。

　　“好噢，哥哥我想吃炸肉饼！”

　　“我也要！”

　　稚嫩的声音随着小小的身影飞奔而来。

　　“吃什么肉饼？又不是有钱没处花了，圣诞节不是刚吃过烤鸡吗？”

　　薇尔玛马上接口，她刚数完最后一张。

　　“来，马诺林，来吃饭。”

　　马诺林带着弟弟妹妹往桌边走。

　　父亲皮特在桌边一言不发。

　　桌上还是每天都一样的菜豆汤配烤木薯。

　　吃饭的时候没人说话。

　　“……既然圣地亚哥还有点本事，你就跟着他再干一段时间，”快嚼完木薯时，干瘦的皮特淡淡开口。

　　“说这干什么？今天马诺林带回来不少钱，你忘了几年前整整三个礼拜圣地亚哥都捕到大鱼了？”

　　薇尔玛埋怨着开口。

　　“谁等的起？”

　　皮特提高音量反驳，“我宁愿让马诺林找一搜隔两天就能捕到鱼的船，也不想提心吊胆的等那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来的大鱼！”

　　……马诺林吃饱了，他默默走出去。

　　吵吵嚷嚷的声音被他抛在身后。

　　“别太难过了，”海绵宝宝的声音从裤兜里传出来，“至少看起来你还能多呆一段时间不是吗？”

　　“……抱歉，又忘了你，”马诺林接了点水往裤兜里洒。

　　“没关系，天色暗下来，我干的慢多了，”海绵宝宝体谅道。

　　马诺林迷茫的在路上散步。

　　“嘿，”一双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恭喜你啊马诺林，这次拿了不少钱吧？”

　　身后是一群差不多大的青年朋友。

　　“玩球去吗？”

　　“……不了，我就走走，”马诺林婉言谢拒。

　　“哈哈那我们走了，”小年轻并不在意，他领着一堆热热闹闹的朋友转变了方向。

　　晚风吹来隐约的笑闹声。

　　当然也夹杂着不怀好意。

　　“马诺林真是飘了，不就是跟着圣地亚哥捕到鱼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嫉妒了吧哈哈哈哈哈，人家运气好。”

　　“好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