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修罗战记》小猫笑我

24、第七节 绝境

　　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点点繁星点缀在深蓝色的天幕上。没有月光，也没有火把，宁静幽深的峡谷中，一列长长的队伍，正藉着头顶那点点微弱的星光摸黑前行。
　　阿吉静静地躺在担架上，目光所及，是高耸于峡谷两侧的黑漆漆的崖壁和头顶上仅余一线的天空。峡谷两侧一片漆黑的山壁在谷底投下巨大的暗影，头顶上那仅余一线的深蓝色的夜空中，勉强能看见的为数不多的几颗星星正诡异地眨着眼。从下往上看去，整个山谷就像是怪兽张开的血盆大口，想要将所有的一切都吞噬。风穿过峡谷时发出的呜呜声，有若鬼魂在低声的哭诉。
　　“琳儿，你知不知道关于这个云阿峡谷的传说啊？”洛云策马来到夜叉百慧的身边，向与夜叉百慧共乘一骑的琳儿神秘兮兮地说道。
　　“云阿峡谷？传说？这个云阿峡谷还有传说吗？洛云大哥，快讲来听听啊！”一听到有故事可以听，本已是伏在夜叉百慧的怀里昏昏欲睡的小丫头立马来了精神。
　　不光是琳儿，听说可以听故事，就连夜叉百慧也是精神一振。洛云这个家伙，夜叉百慧有时甚至怀疑他的年龄是不是真的只比自己大两岁，不但办起事来一付稳重老成的模样，还总是知道很多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也不知道他都是打哪里听来的。
　　就连躺在担架上的阿吉、守护在担架边的龙刚、还有走在几人周遭的士兵们，此时也全都好奇地竖起了耳朵。
　　“嗯－－，传说在蛮荒时代，也就是在擎天统一天空国之前，天梦大陆上的各族之间为争夺领地，相互间曾经进行过无数次的战争。那时候各族之间的领地位置和现在还不太一样，当时阿修罗族聚居于月牙河沿岸，而加沙至云秦山、阿尔斯山一线以南则是天族的领地。而在这个云阿峡谷，因为刚好位于两族领地的交汇处，位置特殊，再加上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在两族为争夺领地而不断交战的过程中，作为一处兵家必争之险地，有幸成为了一个非常有名的古战场，曾经发生过好几场很有名的大型伏击战呢！”
　　“在所有这些战役中，最有名也最为残酷惨烈的一战，据说发生在大约一千多年以前。当时天族的第十九任首领御天因为垂涎于月牙平原的肥沃，想向北扩展领地，所以亲自率领手下三万天族精锐军队偷偷北进，想穿越云阿峡谷偷袭阿修罗族，一举拿下月牙平原。
　　不过御天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得知消息的阿修罗族人，在云阿峡谷重兵设伏。由于云阿峡谷全长四百多公里，没有办法在一天内穿越，御天和他的军队不得不在峡谷中宿营，伏击就发生在后半夜。那是一个充满了血与火的夜晚，御天和他手下的天族兵们从睡梦中惊醒，突然发现头顶的山壁上到处是阿修罗族的军队和旗帜，无数的滚石、巨木如滔滔不绝的洪水般从崖顶上倾泄而下，随之而来的一桶桶滚烫的沸油和漫天飞舞的被红莲天火所点燃的箭矢。
　　传说中，那一夜，惊天动地的惨叫声响彻寰宇，红莲天火映红了整个北疆的天空。雄雄大火直烧了整整三天三夜，大火熄灭后，清理战场的人们发现，整个云阿峡谷已化为一片焦土，谷内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尸体，被大火烧得黑乎乎的山壁上，隐约可以看见被高温熔化后已如浮雕般被镌刻在山壁上、和崖壁熔为一体的面容扭曲、表情可怖的人脸和各种奇形怪状的残肢断臂……”
　　说到这里，洛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目平视前方，仿佛整个身心都已经完全地沉浸于千年前那个充满战火和销烟的时代，而此刻，他的眼前正浮现出大火过后云阿峡谷那地狱般可怕的景象。
　　夜叉百慧正努力控制住胃部的抽搐，却听到“哇……”的一声，士兵中有人已经忍不住连晚饭都吐了出来。这绝对是强传染性的，只听到队伍之中，“哇哇－－”之声不绝于耳，一时间怪味弥天……
　　而那几个走在前面摸黑探路的士兵，正忙不迭地将手从崖壁上抽回，在衣服上反复擦拭，仿佛他们触摸过的崖壁上正布满了无数烧焦的尸体……
　　“整整三万天族精锐啊，无一生还，没有人找到御天的尸体，没有人分得出来崖壁上那些黑黢黢的东西究竟是不是尸体、是谁的尸体……据说，此战之后的百年之内，整个云阿峡谷寸草不生。而天族则因失去首领而陷入了内乱之中，花了整整三百年的时间，直至擎天出现，才从这场可怕的打击中缓过劲来……”
　　“要死啊，这个时候讲这些东西……”
　　“快别讲了，再讲，我连昨天的早饭都吐出来了……”
　　正沉醉于自己精彩动人的讲述述中的洛云猛地回过神来，却惊恐地发现，无数的鞋子、烂茄子、西红柿正向着自己的头顶飞来……
　　“好了，好了，饶了我吧，我不讲了……”洛云双手抱头，狼狈地躲避着来自于四面八方的袭击，目光却有意无意间投向担架上的阿吉，而此刻，阿吉恰恰也正注视着洛云。不知道为什么，此刻阿吉看向洛云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难以言状的复杂情感，他微微张开口，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又终于什么也没有说。

　　“从那一战之后起，千百年来，再也没有一支军队敢于冒着被伏击的危险穿越云阿峡谷，就连以强悍神勇而著称的魔族军也概莫能外。就在一个月前，号称魔族第一勇将坎贝尔，就不惜暴露自己的兵力部署，通过月牙平原进攻加沙市，也不肯冒险率军穿越云阿峡谷，奇兵突袭瓦格拉城呢！”
　　“不过，魔族军不肯穿越云阿峡谷，说不定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洛云讲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什么原因啊？”琳儿一脸的好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来没有亲历战场的血腥，对死亡也没有什么概念，这小丫头对洛云刚才自认为绘声绘形、口沫横飞的动情描述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这让洛云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他们不是不让我讲吗？”洛云向夜叉百慧等一干正吐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诸将努了努嘴。
　　“百慧姐姐……”琳儿会意，回过头望着夜叉百慧，一脸的可怜样儿，眉毛眼睛鼻子嘴全都皱在了一起，那张脸让夜叉百慧想起了食堂里的肉包子……
　　不忍局睹琳儿那令人肝肠寸断的无辜的目光，年轻的女将不得不紧闭双目，冒着被扔烂茄子和西红柿的危险，用出全身的力气庄严下令：“死洛云，别卖关子了，快讲！”
　　“记住，可是你让我讲的喔――”骗到夜叉百慧作护身符，洛云一脸的悠然，“传说御天和他手下的三万天族军战死于云阿峡谷后，由于死状太过可怖，再加上尸骨不完，灵魂中充满了怨念，无法转世超生。他们的灵魂就化作厉鬼，在云阿峡谷之中游荡，以寻找替死的宿主，好得以转生。平时，他们就悄悄地附着在这峡谷中的一草一木之上，只待有人经过，就立即寄生在经过的人身上，吸取他们的精血，缠死这个人后，他们就可以借这个人的肉身，投胎转世……”
　　“你骗人！”琳儿的声音虽响，可目光中却明显流露出怯意。
　　“我骗人？你听，你仔细听，这‘呜呜――’的声音，就是他们在哭诉――”
　　也不知道是不是配合洛云的讲诉，又一阵风吹过，每个人都觉得后背后凉嗖嗖的，风穿过山壁上的草木，发出沙沙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在低声的哭泣……
　　就连夜叉百慧此时都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哇－－”琳儿一声尖叫，用手死死地捂住耳朵，口里却依旧不依不饶：“世上根本就没有鬼魂，洛云大哥编故事骗人――”
　　“我编故事骗人？你不信，看看那是什么？”洛云一付一本正经的样子，说着信手向前一指。
　　一片漆黑的前方，突然出现几朵蓝莹莹的光芒，随风飘动，若隐若现。
　　“鬼火！救命啊！”看到那点点蓝光，早已是脸色发白的琳儿，再次发出尖叫，双手捂住眼睛，一头扎进了了夜叉百慧的怀里。
　　“别怕，别怕！我们有这么多人呢，那些鬼魂不敢过来的！”夜叉百慧轻轻抚着琳儿的头，可口中所说出来的话别说是安慰琳儿了，连她自己都安慰不了。洛云的讲述太生动了，现在，她的头皮正一阵阵地发麻，心里也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那些不是鬼火，只不过是萤火虫而已！”龙刚狠狠地瞪了洛云一眼，似乎对他吓唬琳儿的行为颇为不满，“胆小的丫头，这就被吓住了！”
　　听到哥哥这番话后，琳儿从夜叉百慧的怀里抬起头来，张开蒙住眼睛的双手，目光透过手指缝，小心奕奕地仔细端详前方的光芒。没错，那些一闪一闪的亮光其实是黄色的，刚才只是因为隔得太远了，天又太黑，空气中的湿气太重，雾蒙蒙的看不真切，再加上自己经洛云这么一吓，心里早已先入为主，所以……
　　她挣脱夜叉百慧的怀抱，翻身下马，飞也似地扑到阿吉的担架边，双手握着阿吉的右手左右一阵晃动，脸上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洛云大哥欺负琳儿，吉哥哥，你要惩罚他啊！”
　　本就全身酸软无力的阿吉直被她晃得头晕眼花，差点没一头从担架上栽了下来，忙不迭地应付道：“嗯－－，我想想，怎么罚他呢？就让他给琳儿抓萤火虫好了！”
　　“不要啊！”伴随着琳儿的欢呼声，洛云一声惨呼，从马上一头栽下。

　　半个时辰后，琳儿舒服地靠在夜叉百慧的怀里，饶有兴味地把玩着手中那个小小的布口袋，点点淡黄色的光亮温柔地从口袋里透了出来，口袋里装的正是那几只刚刚差点把她吓了个半死的“可爱的”萤火虫。
　　再也没有人说话，人人都埋头赶路，整个队伍陷入死一般的静寂中。
　　躺在担架上的的阿吉双目微闭，努力运功压制住胸口不断翻腾的气血，让自己的身心都平静放松下来。偏偏此刻大脑一点儿也不听使唤，脑海中翻来覆去所浮现的，都是洛云刚才所描述的那场可怕的战斗后，云阿峡谷中宛如人间炼狱的可怕场景。那一幕幕可怕的镜头，伴随着洛云生动的讲述，深深地镌刻进她的脑海之中，听任她丰富的想象力将那些恐惧无限地放大，无论她如何努力，都始终挥之不去，而且越发清晰起来。身体越来越热，仿佛自己此刻正置身于那可怕的炼狱中，四面八方，都是熊熊燃烧的火焰，而自己的身体，正在这大火中，一点点地熔化……
　　意识正一点点地淡漠，耳畔似乎有人正叫着自己的名字，却听不太真切。突然间，一点清凉到了口边，顺着咽喉缓缓地向下流去，仿佛在炎炎夏日里痛饮了一杯甘霖。即将消失的意识又逐渐清晰起来，挣扎着睁开眼时，却发现自己正被无数关切的目光所包围。
　　“好了，吉哥哥醒了！”
　　“我――怎么了？队伍怎么停下来了？”听到这声音，阿吉忍不住心中微微一惊，这是自己的声音么，怎么这么嘶哑？
　　“别说话，来，再喝点水，你在发高烧，烧得还真厉害呢，全身烫得跟火炭似的！”还没等阿吉回过神来，夜叉百慧已不由分说地夺过琳儿手中的杯子，将剩下的大半杯水一古脑儿灌进了她的嘴里，全然不顾她来不来得及咽下去，直呛得阿吉眼泪共鼻涕齐飞。单从这一点，任何一个人都看得出来，夜叉百慧百分之百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
　　“慢点啊，你想呛死他么？”龙刚一把夺过了夜叉百慧手中的杯子，恶狠狠地盯着夜叉百慧，那眼神，似乎是想要把她吃了似的。不过阿吉倒是相信，如果不是龙刚动作够敏捷，自己的小命，今天只怕要稀里糊涂、不明不白地葬送在夜叉百慧的手中，而且还是――呛死的！
　　“阿吉，你――，不要紧吧？你刚刚晕过去了，我们都以为你是睡着了呢，还好龙刚细心，及时发现你脸色不对。你现在的身子，实在不适合坚持昼夜赶路，我看我们今天晚上就别走了，就在这里宿营好了。”洛云的声音从头顶飘过来。
　　阿吉坚决地摇头：“我没事。我们继续走！”
　　“没事？你脸色白得跟纸一样，嘴唇都是乌的，全身上下烫得像块火炭，你看看，全身上下都是汗，衣服都能拧得出水来了。这样也算是没事，那什么样才算是有事？”看得出来，龙刚说这番话的时候，正努力抑制住内心的焦躁不安。如果他此刻说话的对象是夜叉百慧，相信他早就已经发飚了。
　　“我真的没事儿，只是有点发烧罢了，多喝点水就成了。放心好了，我能坚持得住的，有你们这么多朋友在我身边，我可舍不得轻易离开大家啊！我知道走了一天一夜，大家现在都很累了，不过，请大家坚持一下，我们一定要趁天黑尽快穿过峡谷，刑天的人现在说不定就在我们的头顶上呢，要是被他们发现我们的行踪就麻烦了。我们在峡谷中停留的时间越长，危险就会越大！要是停下来宿营，弄不好会成为刑天的活靶子呢！”
　　一阵沉默，这次就连龙刚也没有接话。虽然龙刚最近因为太过于关心阿吉，心情难免有些急躁，但他为人却并不鲁莽。他心里非常清楚：阿吉所说的是事实。
　　“好吧，大家继续前进，争取在天亮前穿过峡谷！”随着洛云的声音打破沉默，队伍又开始缓缓向前移动。

　　天边，一颗大星高悬。阿吉知道，那颗星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启明星。
　　天就快要亮了。
　　他们已经接近峡谷的出口。
　　黎明之前的时候，也就是一天中最最黑暗的时候。
　　而暴风雨来临之前，往往是份外平静的！
　　阿吉睁大了眼睛，凝望着峡谷前方，那一片浓密的黑暗深处。在那儿，等待着他们的将是什么？是巨木、滚木、箭雨，还是沸油、烈火？
　　他们真的可以见到明天的太阳么？刑天真的会放弃这大好的机会，放任他们走出云阿峡谷么？
　　云阿峡谷全长四百多公里，要穿越整个峡谷至少需要一天以上的时间。这对于一支要在敌人的眼皮底下穿越峡谷的军队来说，绝不是一件好事！
　　－－要在如此危险的环境中呆上如此长的时间，别说是真正受到袭击，单是那种处处凝神戒备，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精神高度集中紧张的折磨，已足以让一个正常人疯狂！
　　不过最坏的事情，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却也会变成好事！
　　－－四百多公里，也就是说，刑天绝对没有如此多的兵力，能在如此长的峡谷两侧的崖顶上，处处安置上伏兵。也就是说，伏兵一定只是设在崖顶的某一段而已！
　　借着夜色和崖壁间树木的掩护迅速穿过峡谷，等到天亮后，刑天的人发现自己的踪迹时，自己已经穿过了他们设伏的地段。尽管这种想法听起来更像一个美丽的不真实的梦，尽管这种可能性实在是微乎其微，但却是他们能顺利走出云阿峡谷的唯一希望。
　　就算刑天在云阿峡谷的谷口布置上重兵也不打紧，23团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这是一支什么样的队伍，有着怎样的战斗力，阿吉的心里再清楚不过。只要能给自己一个战斗的机会，阿吉相信，这支队伍未必就不是天族军的对手！
　　可是如果陷入刑天的伏击圈中呢？那情况就完全两样了！
　　洛云的故事也许令人害怕，却绝对不是危言耸听，阿吉相信这个故事至少有一点是真实的：不管你有多强的武功，多么地勇猛无敌，当你身处一处绝谷之中，不得不用血肉之躯抵挡头顶如雨点般落下的巨石和烈火，却只能远远望着头顶的敌人没有一点办法时……这实在已经称不上是战斗，这只能算作是屠杀。
　　谷口已近。
　　一丝希望在少女的心头悠悠升起：我们是否已经逃过了屠杀？

　　一夜忧心，一夜未眠。紧张和不安像两条可怕的毒蛇，反复地折磨着担架上早已是虚弱不堪的少女，令她身心俱疲。第一次，阿吉有一种不堪重负的感觉。
　　以前，不管陷入怎样艰难的处境中，自己都可以泰然自若地率领这支队伍，只因为，那时大家舍生忘死、奋力战斗，为的是实现心中的梦想，为的是家族的荣耀，是祖国的兴衰！即使有一天，你倒下来，在人们的眼中，你会是英雄！家人会因你而骄傲！
　　可这次呢？
　　只为了自己一人，如此多的人抛家弃子，顶着叛徒的恶名，冒死踏上这的危险的旅程。而自己，真的值得他们如此牺牲吗？
　　如果自己不能将他们平安带出峡谷，如果他们战死在这云阿峡谷中，他们的家人，是否会为他们而流泪？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袭上心头，尽管在大家的面前，自己的表情举止勉强还算是镇定，但阿吉心中非常清楚，这副镇定的假面具就像是一层薄薄的窗户纸般－－一捅即破。自己的心中，对于刑天的布置，实在是一点儿底儿都没有，对于可能会到来的伏击，自己除了祈祷，祈祷上苍垂怜，放大家一条生路，祈祷自己高看了刑天，他并不想自己所想象的这么可怕外，自己再也使不出一丝一毫的办法。
　　让队伍分散开来，每百人为一队，逐次前行，队与队之间保持五百米以上的距离，这是到目前为止，自己所做出的也是所能做出的唯一的布置。而这样的布置，只不过仅仅能保证刑天的伏击发动时，直接遭受到伏击的只是整个队伍只有一部分人马，而其余的人马，只要组织得当，说不定有冲过伏击圈的希望而已。
　　但这样简单的布置，真的能给他们带来生的希望么？

　　记忆深处，一个低沉雄浑，略带着一些磁性，非常好听的男中音逐渐清晰起来：“记住，孩子！在这个世上生存，你必须要倚靠你自己，要相信你自己理智和判断，不要寄希望于那些难以捉摸的运气和不切实际的幻想。要知道，如果没有经过自己切实的努力，结果只会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当那道七彩的响箭，拖着长长的绚烂的尾羽，在湛蓝的夜空中划出无比美丽的轨迹时，阿吉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像肥皂泡般破灭在清晨的风中，少女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终于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