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之仗剑与君行》养了三只猫

54、幸好当初没能杀你

　　七年前
　　长安大兴城朱雀大街最大的酒楼杏花楼里面的一处小院子里，一个十六七岁的华服少女在丫鬟和侍卫的簇拥下进入了院子。

　　只见她身着一袭拖地的金丝长裙，裙摆上绣满了精美的花纹，每一针每一线都闪烁着金色的光辉。上身着一件宽松的锦缎上衣，领口和袖口都镶嵌着圆润的珍珠，显得华贵无比

　　她的容颜更是绝美，白皙的肌肤如同羊脂玉般温润，双眸犹如深邃的湖泊，清澈而明亮，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

　　这院子里坐了坐了七八个约二十好几的年轻人，有儒服文士打扮，有人佩刀带剑。

　　女孩刚一进院子，院子里坐着人马上站起来身来，极为恭敬的向她行礼"东家！"

　　女孩摆摆手，全身甲胄的侍卫和丫鬟马上退出了院子，院子里那些人紧紧盯着女孩，生怕错过了每一个表情。

　　女孩开口说道"坐。"她只说了一个字，但是她的声音清脆却充满了威严，所有人都一齐坐下。"猎物后天进长安，兄弟们都准备好了。"

　　一个腰间挂着宝剑的年轻人，拱手向少女禀报。女孩面无表情，显然她早就知道了。"他进宫面圣以前不能动手，把他的行程查清楚，一个月后再动手。"女孩眼神冷得可怕，她眼里满是仇恨。

　　"我从陇西调了些八十名精锐杀手过来，杜君绰，这次行动具体你来指挥。武士彠你从府库里调拨三万缗钱的财货，听我指令，我需要去打点南衙城卫军。这次一定杀了那叛徒。"女孩发布命令，她话音刚出口，坐在女孩身边的两人连忙起身，对着女孩拱手行礼道"是！东家。"

　　辛苦各位了，事成之后剪除朝廷和我家一心腹大患，我再给各位庆功！先敬各位一杯。"女孩优雅地端起酒杯，倒上满满一杯酒，毫不含糊地一饮而尽。她脸白里透红，肌肤粉嫩，宛如精心雕琢的美玉。那眼睛清澈见底，却又充满自信的神采。

　　"谢东家！我们必不辜负东家的期待。"院子里的七人都站起来高举酒杯一饮而尽。

　　女孩刚出门，就看见杏花楼的掌柜向她禀报"东家！秀宁夫人给您送请帖了，后天唐国公凯旋归来，秀宁夫人请您参加晚宴。"

　　女孩满眼寒光，"好，你让人回复李秀宁，我一定准时参加。"

　　唐国公府前，三辆华丽马车停驻，女孩在侍女簇拥下步入府中。“长孙妘，你可算来了。”二十出头的华贵夫人李秀宁带着仆人迎上。

　　“秀宁姐，你弟弟回来了？”长孙妘问。李秀宁笑道：“是啊，这次杀敌无数，大仇得报。”

　　长孙妘神色复杂，眼中含泪。李秀宁拉着她手安慰：“别想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我带你见我弟弟。”

　　进了国公府大堂，主座上有个英气十足的少年。

　　“安民，这是金城郡主长孙妘。”李秀宁介绍。两人对视，长孙妘眼神复杂地打量对方。少年身着蛟龙图案蟒袍，身姿像苍松般挺拔。脸的轮廓分明，浓眉似墨染的山峦般英挺，双眸深邃，鼻梁高挺，薄唇轻抿。

　　李安民看着少女，心想：这女孩真美，还感觉有些眼熟。他忙起身，向长孙妘拱手行礼：“末将见过金城郡主！”

　　长孙妘刹那间怔住了，她迅速收起方才那悲伤的神情，仪态万千地微微欠身施了一礼，轻声说道：“唐国公此番出战漠北，替小女报了血海深仇，小女实在是感激不尽。”

　　李安民一时有些恍惚，尚未回过神来。眼前的少女带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明明是初次相见，可那种感觉却如同与分别多年的亲人骤然重逢一般，让他的心湖泛起阵阵涟漪。

　　他赶忙示意身旁的丫鬟上前扶起长孙妘，语气诚恳地说道：“郡主娘娘，末将不过是履行了身为李家人应尽之责罢了，郡主切莫如此多礼。郡主您身份尊贵，宛如金枝玉叶，行此大礼，实在是让末将承受不起啊。”

　　"安民，郡主的未婚夫是宇文成都将军，去年漠北一战和爹爹，哥哥一同战死沙场了。"李秀宁眼泪也止不住的掉落下来。

　　李安民心里也是一阵黯然，他沉默不语了，长孙妘开口说道"不说这些哀伤的事情了，今天是唐国公凯旋大喜的日子，我们是来庆祝的。"

　　一个月后，夜幕笼罩下的长安宣平街陷入了一片腥风血雨之中。李安民带着仅有的二十个亲卫，被两百杀手围困于此。

　　敌人如汹涌的波涛般一波接着一波，侍卫们不断倒下，七七八八地横卧在血泊里，那温热的鲜血在冰冷的石板路上蔓延开来，周围的杀手却愈发增多，他们从四面八方围拢，眼中闪烁着冷酷与杀意，仿佛一群饿狼盯着濒死的猎物。

　　负责求援报信的侍卫宛如石沉大海，毫无音讯，想必是凶多吉少。李安民紧握着手中长刀，刀刃在月色下寒光闪烁。每一次挥刀，都带起一阵血雨，他以一敌众，砍倒一个又一个敌人。敌人的尸体在他周围堆积起来，可杀手们依然如鬼魅般扑上。李安民身上已多处负伤，鲜血从伤口渗出，染红了他的蟒袍，但他依旧像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峰。

　　突然，一支羽箭如一道闪电般直直地向他射了过来，那箭的速度极快，气势惊人，直插他的面门，仿佛带着万钧之力。李安民反应极快，伸手抓住了羽箭，然而那羽箭上蕴含的巨大力量震得他手心破裂，鲜血直流。“好厉害！”他心中一紧，当下也顾不上那些正朝他冲来的杀手，猛地砍倒两个靠近的杀手后，便不顾一切地朝着射出弓箭的射手直直冲去。

　　那些杀手见状，急忙围在射手身边，口中大喊：“保护东家！”他们神色紧张，如临大敌，深知李安民的厉害。

　　李安民一个人，竟然冲出了千军万马之势，挡在他前面的杀手，被他一一砍倒。两百多杀手围杀他二十人，竟然折损了一百多人。李安民宛如杀神降临，他全身是血，满眼凶光，挡在他前面的人来一个他杀一个，刀口都卷刃了。

　　李安民虽孤身一人，但他冲锋之时竟有千军万马之势。挡在他前面的杀手，在他眼中如同蝼蚁，被他手中长刀一一砍倒。两百多杀手围杀他二十人，未曾想到竟已折损了一百多人。此刻的李安民宛如杀神降临凡间，他全身浴血，仿若从血池中走出的恶魔，那双眼睛里满是凶光，仿若实质般的杀意令人胆寒。凡是挡在他前面的人，无一例外都被他无情斩杀，他手中的长刀刀口都已经卷刃，但他依然如疯狂的战神，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那射手见李安民如疯魔般杀来，吓得连连后退，眼中满是惊恐之色。李安民却如同一头锁定猎物的猛兽，硬是穿过重重围困，杀到了射手身边。射手惊恐万分之下，连射出三箭，前两箭被李安民灵活地躲过，那身姿敏捷得如同鬼魅。然而最后一箭还是射中了他的右臂，箭头深深嵌入肉中，但李安民的杀意却没有因此减少半分，他强忍着右臂传来的剧痛，怒吼着砍倒了身边的几个人，然后一步一步朝着那被称为“东家”的女孩直直走去，每一步都带着血印。

　　女孩见李安民逼近，她猛地拔出腰间的短刀，与李安民拼杀起来。李安民挥舞着卷刃的长刀朝女孩砍去，那一刀带着呼啸的风声，似要将女孩一分为二。女孩身手矫健，惊险地躲过了李安民这凌厉的刀锋，随后趁势在李安民身上划过几刀，鲜血顿时从新的伤口喷出，可李安民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依然疯狂地朝着女孩进攻。

　　这个时候传来阵阵马蹄声，听的李安民心中一阵惊喜，他李家的援军到了。"他又砍倒几名杀手后，恶狠狠的盯着眼前的蒙面女孩。"说吧，你想怎么死，李某敬你是个高手，一刀砍掉你的头。也不折辱你！"

　　女孩赶紧退去，李安民拿着刀追了上去，两人又是纠斗几回合，李安民身上再中两刀，女孩身上也出现了伤口。

　　周围的杀手不怕死的围了上来拖住李安民，那女孩转身就跑。她只听见身后李安民在大喊着"长孙妘，你杀我侍卫，伤我性命，今生我和你不死不休，你等着。"

　　长孙妘现在已经不记得当时自己是如何回府的了，李安民的样子却深深地印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今生不死不休。”长孙妘看着李安民送来的一对金雁和婚书，六礼已过三礼，明日聘礼便要上门。她轻拍自己的脑袋，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回想起两人敌对时的场景，真是令人唏嘘。那一日，若城卫军能将李安民的援兵再多拖住一刻钟，李安民就会命丧她手；而若她当时逃跑稍晚一步，自己也会被李安民所杀。

　　在杨素的寿宴上，李安民舞剑，她弹琴，二人看起来宛如一对情意相投的佳偶。然而，五天前她才中了李安民所下之毒，昏迷近三日，身体刚有好转便来参加这个寿宴了。

　　过去在长安的三年里，她每天都在思考如何杀死李安民。他们经常一同出席各类宴会，宴会结束后，又各自谋划着如何置对方于死地。

　　究竟是何时爱上他的呢？是在不知不觉间吧。有一次在杨杲举办的马球赛上，他们本是死对头，可当看到李安民从马上跌落时，她心急如焚，满心担忧。

　　她真忘了初见李安民是什么感觉。那在血泊里杀都杀不死的少年，还有从马上摔下来、满身是伤却又勇敢地重新跨上战马继续比赛的男子。和她在皇帝跟前对质过无数次，在朝堂上斗得不可开交的唐国公，可现在他居然要成为她的夫婿了，就像做梦一样。

　　“谁能杀了李安民我就嫁谁！”这话是她以前说的。现在她明白了，除了李安民自己，没人能杀得了他。

　　其实李安民对她真的很好。以前他俩还是仇人时，有一次她回陇西，路上被马贼骚扰。李安民为了证明这事儿不是他干的，就带着亲卫直捣马贼老巢，把那些马贼全绑了，送到她府上。

　　他知道长孙妘爱吃什么，也知道她喜欢什么。每次在他那儿吃饭，桌上全是长孙妘喜欢的东西。

　　“长孙妘，天下和我谁更重要？”
　　“长孙妘，你居然还活着？”
　　“女人？哪里有女人？”

　　他似乎从未有过什么甜言蜜语。

　　"你和你外婆很像，却又不像。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出身名门，却能懂得人间疾苦；心怀天下，却又柔情似水。见过你之后，这世间于我而言再无其他女子了。这世间怎会有你这样的女孩呀，哈哈。”好吧，他会说。只是自己忘记他会说了。

　　一时间，长孙妘有些痴傻了。她静静地看着镜子，慢慢梳理自己的头发。四次订婚，唯有这一次是她心甘情愿的，心中百感交集。

　　她望着那对金雁，眼眶泛红。“李安民，我不爱你！”她带着几分娇嗔说道，“李安民，我不要嫁给你，哼，我才不喜欢你呢。”

　　这一夜好漫长呀，她闭上眼睛似乎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给李安民的信里一切从简，但是在陇西她的庄园里，上百秀娘在赶制她的婚服，又有上百金匠打造她的首饰珠钗。各类木匠，瓷匠，轮班打造各种器物。

　　全天下都在等她婚礼呢，潼关里，雁门关下，十几万将士日夜巡边，生怕她的婚礼被打搅，长安里数万军队日夜巡查，气氛一片肃杀。前朝遗留势力瑟瑟发抖，长安郡主大婚，这个时候没人敢闹事。街上的泼皮无赖都老实本分起来。

　　洛阳的杨杲，瓦岗的李密。幽州的罗艺，河北的窦建德，扬州的前皇帝。不论是哪一方的，都派使者进入长安送来贺礼。唐王殿下赫赫兵威让整个西国前所未有的平静，长安郡主府成了天下瞩目之地。

　　长孙妘几乎一夜没睡，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听见无忌带着长孙家的兄弟上门，来迎接李安民的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