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之仗剑与君行》养了三只猫

40、冷血无情的金城郡主

　　父亲为何要将凉国公的位置交给长孙麟。那个平日里并不张牙舞爪的小妹妹，一旦成为敌人，是多么令人憋屈的事情。仗还没真正开打，军心却已然涣散。那些负责粮草后勤的人都与长孙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当长孙妘还是他的好妹妹时，他可以毫无顾忌地信任他们，可当长孙妘站到他的对立面时，却惊觉军中竟没多少人可以完全信任。

　　长孙妘已然拔出了刀，而这把屠刀将会砍向谁根本无法预料。这个妹妹狠起来的时候那是相当杀伐果断。就算无忌选择退让，她若不杀得长孙家血流成河恐怕也不会收手。

　　这个妹妹绝对不是死忠于朝廷之人，她是来夺权的，准确地说，她是来拿属于自己的“嫁妆”。道理其实就这么简单，她姓长孙，可她的儿子却不姓长孙。二十年的兄妹亲情，竟如此凉薄，自己的造反只是给了她一个借口。

　　他不认为长孙妘会杀他，但是从此以后要看长孙妘的脸色过日子，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接受的。他派出密探到处宣传长孙妘要造反，就是为了让朝廷猜忌她。可是，即便朝廷猜忌她又能如何呢？她大军在手，她的未婚夫婿也是手握重兵，要是一同反了，长安和洛阳都不见得能保得住。

　　无忌满心懊悔，恨自己为何不把妹妹嫁给凉州贵族或者其他书香门阀。她如今野心这么大，完全是因为李安民。倘若她嫁给一个老实的贵戚，兄妹两人之间不会有如此大的矛盾。

　　凉州军的士气一日日低落，粮草需翻越陇山从凉州地区运来，消耗的粮食竟比运到的还要多。如此情形之下，看样子必须出关和长孙妘打一战了。十万军队中能够信任的也就是三万多自己的部曲以及长孙清、长孙景德的部曲。其他军队有很大可能会倒戈。

　　无忌悄悄地挑选了一万多人，下令人衔草，马衔枚，准备今夜奇袭。只要抓住长孙妘，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后半夜，夜色如墨，寂静笼罩着大地。无忌带领着这一万多人悄然无声地摸到了神威军营边上。凉州军犹如暗夜中的幽灵，行动迅速而隐秘。突然，一声尖厉的哨声打破了宁静，凉州军如潮水般冲向神威军营。一时间，喊杀声震天动地，火光在夜空中闪烁。

　　神威军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得措手不及，营帐中顿时一片混乱。然而，神威军毕竟训练有素，军容严谨，很快便从混乱中恢复过来。各级将领迅速组织士兵进行抵抗，士兵们拿起武器，迅速集结成阵。

　　凉州军如同一把利刃，直插长孙妘的中军大帐。神威军将领杜君绰带领着的亲卫死死守着大营，他们面对如狼似虎的凉州军，毫不退缩，顽强抵抗。凉州军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大营，箭矢如飞蝗般在空中穿梭，刀光剑影交织在一起。神威军凭借着坚固的营寨和顽强的抵抗，一次次击退凉州军的进攻。战斗异常激烈，双方死伤惨重，但凉州军始终未能突破神威军的防线。

　　无忌所率的一万凉州军成功包围了长孙妘那一千多人的卫队。然而，他们很快便发现自己也陷入了困境，外面又被四万神威军重重包围。

　　神威军从最初的惊慌中迅速恢复过来。杜君绰和苏定方带领亲卫，如铜墙铁壁般死死护住长孙妘。亲卫们紧密排列，手中的武器紧握，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凉州军。

　　无忌率领的一万凉州军紧紧包围着长孙妘那一千多人的卫队。包围圈中，凉州军士兵个个神情冷峻，手中兵刃闪烁着寒光。他们不断缩小包围圈，试图一举擒获长孙妘。

　　凉州军奋力向长孙妘的卫队发起冲击，喊杀声震天动地。神威军亲卫们毫不退缩，死死护住长孙妘。刀光剑影中，鲜血飞溅，肢体横飞。凉州军士兵如潮水般涌来，神威军亲卫则如坚固的礁石，顽强抵抗。

　　双方短兵相接，激烈厮杀。长枪穿刺，大刀挥舞，战场上一片混乱。士兵们不断倒下，又有新的士兵冲上前去。战斗的惨烈程度令人胆寒，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神威军逐渐占据上风，他们凭借人数优势和高昂的士气，对凉州军展开反击。凉州军虽然顽强抵抗，但在神威军的强大攻势下，逐渐陷入困境。战场上，尸体堆积如山，伤者的呻吟声此起彼伏。战斗持续了很久，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长孙妘静静地坐在那里，未下达任何指令。在这种局势下，她只能相信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将领。她的内心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然而，她却极其害怕无忌战死。可是，在这种情况下，若下达不许伤害无忌的命令，无疑等同于自杀。她只能焦急地等候着战斗的结果，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焦灼。她不时望向战场的方向，双手紧紧交握，身体微微前倾，仿佛这样就能更快地得知结果。战场上的喊杀声和兵器碰撞声不断传入她的耳中，让她的心愈发揪紧。

　　无忌奋力攻击长孙妘的卫队，却始终未能成功。此时，围困他的神威军越来越多，局势愈发严峻。无忌面色凝重。他牙一咬，果断决定突围。

　　凉州军在无忌的带领下，迅速调整阵型，准备向神威军防守相对薄弱的方向发起冲击。士兵们个个神情紧张，握紧手中的兵器，等待着无忌的命令。无忌一声令下，凉州军如离弦之箭般冲向神威军的防线。双方再次展开激烈的战斗，喊杀声、兵器碰撞声响彻云霄。凉州军拼死突围，神威军则全力阻击，战场上一片混乱，鲜血染红了大地。

　　长孙妘看到凉州军突围，立刻挥手下令。神威军得令后，迅速行动，在包围圈中打开一个缺口。凉州军瞅准时机，迅速从缺口处冲出。神威军士兵们严阵以待，注视着凉州军离去，并未进行进一步的阻拦。

　　无忌咬咬牙，缓缓回头，望向那火光连天的神威军营地。火光映照下，他的脸庞忽明忽暗。他的心中不由地涌起一丝骄傲，又夹杂着一丝悲凉。这是他妹妹的军队，严整有序，即便遭遇突袭也能处变不惊，且在战斗中死战不退。无疑，这是一支强大的军队。然而，他与那个虽不是亲妹妹但感情远胜亲妹妹的女孩，竟然走到了这般以命相搏的境地，这又是何等的悲哀。

　　长孙妘骑着马，全然不顾左右的阻拦带着杜君绰和三十个亲卫冲出神威军营地。她一路疾驰，来到渭水边上。望着无忌撤回的方向，她大声喊道：“哥，你让让妘儿吧！你退了吧，好不好！哥，你最疼妘儿了，你让让我好不好。你一家人不会受伤的。”

　　她的声音在渭水之畔回荡，带着无尽的期盼与哀求。风拂过她的发丝，她的眼神中满是急切与渴望。身后的杜君绰和亲卫们静静地伫立着，神色凝重地看着长孙妘，战场上的喧嚣在此刻都沉寂了下来，只有长孙妘的呼喊声在空气中久久飘荡。

　　长孙妘在河边缓缓下马，双膝一屈，跪在了河边上。她仰头一声长啸，那声音痛苦至极，尖锐刺耳，又饱含着悲痛欲绝的情绪。紧接着，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放声大哭起来。她的哭声在河边回荡，不断地抽泣着，那声音仿佛能穿透人心。她一边哭一边狂喊着，声音中满是绝望与无助。河水潺潺流淌，仿佛也在为她的痛苦而叹息。她的身影在河边显得如此孤独和凄凉，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清冷的夜风在大散关前呼啸而过，月色如水。无忌怔怔地站着，凉州军的将士们缓缓撤入关内。

　　那个曾经活泼如疯丫头样的女孩，那个他最疼爱的妹妹，那个无数次为了他可以不顾生死、甘愿背尽骂名的人，如今却与他在这残酷的战场上兵戎相见。长孙妘的身影在熊熊火光的映照下，在河畔微微摇曳，显得那么孤独而无助。

　　无忌的心仿佛被千万把利刃狠狠刺穿，疼痛得快要裂开。他的眼神中满是迷茫与痛苦，仿佛这一切真的只是一场可怕的噩梦。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弥漫着浓浓的悲伤与绝望。火光跳跃闪烁，将无忌那苍白而悲痛的面容映照得更加清晰。他不断地在心中质问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曾经的亲密无间，如今却化作了这般惨烈的对立。

　　这一战，无忌无疑败了。长孙妘的反击定会接踵而至。他的妹妹从不打无准备之仗，一旦动手，必是雷霆之势。多年来，能在她手中生还且杀得有来有回的，只有李安民一人。

　　无忌遥望远方，满心苦涩，一声长叹在空气中缓缓消散。他渴望回到没有造反的时候，哪怕交出些权力，至少两人还是亲密无间的兄妹，也不至走到这地步。

　　然而，无忌明白，一旦退了，便再无带兵之权。或许亲近将领将被清洗，未来注定在监视与怀疑中度过，那样的生活与死何异？

　　“将军，灵州的铁勒人反了，直杀向武威，金城的薛举薛仁杲父子也反了，我们的后路断了。”手下将军传来噩耗，十万孤军困守孤关，这些士兵的亲人都在后方，长孙妘彻底断了他的后路。他能想象，若他回凉州镇压，长孙妘一定会立刻追来，让他全军覆没。“疯丫头！”无忌流着泪笑了。好狠辣的手段，情感几乎不会影响她的决策。

　　他虽还有十万大军在手，然而，他却已没有了继续战斗下去的力量。即便与妹妹杀得血流成河后获得胜利，也会被后面朝廷的军队击败，最终落得个满门尽灭的结局。如此想来，现在继续战斗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无忌对着手下的将军们无力地挥了挥手，让将士们散去。随后，他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他的妹妹呀，真的让人心寒至极。她是如此决绝，不留任何余地。也许吧，只有这样的人，才适合在这乱世之中生存下去。而他，放弃了，他累了。那个曾经粘着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妘儿，在他心里永远地死去了。

　　权倾天下的长孙军，就这样被长孙妘给平定了。此事一出，整个天下为之哗然。长孙妘送上长孙家三十多颗人头，并且她率领的神威军占据了凉州所有重要城市，凉州军也将进行大规模裁军。

　　全天下的人都被长孙妘的狠辣与决绝震惊了。整个关西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立马就平静了下来。皇帝的外甥女长孙妘几乎是以自残的方式为皇帝平定了整个陇西。谁要是再敢轻举妄动，惹恼那个女疯子，那就是满门抄斩的下场。

　　李安民收到战报之时，满心恍惚。这是那个小妖精吗？

　　他实在无法将军报上的这个乱世枭雄与曾在床上挑逗他的小妖精联系到一起。她的手段确实狠辣，但这样做也未尝不是保全了长孙家。她大伯的所有子孙，包括无忌，都安然无恙。而且，由于平定叛乱有功，无忌被加官进爵，封为武威郡公，还加封了户部尚书衔。似乎一切都变了，可又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长孙家的掌权人从无忌变成了长孙妘。

　　那天，长孙妘兑现了当日说的话。她要打压长孙家，未来不会再有手掌重兵的门阀存在。她彻底打破了长孙家在乱世中称帝的美梦。

　　她不会再为了家族利益而与他决裂，因为她就代表着家族，在她的家族中，没有任何人能够干涉她的决定。

　　不知不觉间，这个与他有婚约的女孩竟然成了他的靠山。朝廷再也不敢对他轻举妄动。因为长孙妘若与他一起造反，其代价是如今这个风雨飘摇的朝廷所无法承受的。

　　所有人都看到了她的光彩照人、狠辣决绝与权势赫赫。然而，只有李安民感到心疼。她未来该如何与无忌相处？又该如何面对弟弟长孙麟呢？李安民丢了晋阳，而她则失去了自己最为珍视的亲人。

　　“裴疯子，我难道再没有亲人了吗？”长孙妘骑着高头大宛马，在灵州的草原上，对着身边的裴敏说道。

　　“你哥哥和弟弟一个都没死。在现在这个世道上，有一个算一个，还有谁能比你做得更好？你生在这样的家庭，还奢求什么呢？”裴敏内心深处根本不觉得长孙妘做错了。难道要和长孙家一起造反吗？就算打下天下，难道还要继续骨肉相残吗？

　　“长孙妘，我一直觉得你在很多事情上很蠢，但这件事，你做得非常完美！无忌恨你，可他有当皇帝的能力吗？与其让他带着家族走向覆灭，还不如收了他的兵权。你们家除了你，还有谁有打天下的能力呢？可你是女儿身，就算打下天下，长孙家又能容得下你吗？长孙妘，别自责了，他们最后肯定会明白的。”裴敏宽慰她道。

　　“你说得我都想哭了，拉你入伙是我最正确的决定。将来天下太平了，该封你个什么呢？剑圣裴敏大将军。”长孙妘笑了。整个长孙家在她面前都战战兢兢，亲弟弟麟儿都不理她了，无忌更是一看见她就骂，只有这个裴敏还能和她聊上几句。

　　“谢谢主公，哈哈，我和你一样，就只想好好活下去，最好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相夫教子，白头到老。”裴敏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

　　“对了，你和李安民那个了没？”裴敏的脸微微泛红，心里有些好奇。

　　“那个呀，上次差一点就成了。我按照你教我的方法，用蒙汗药把他给蒙晕了。”长孙妘笑嘻嘻地看着裴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