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楼新韵》慕容书欣

7、粜棒子

　　帘语看着国祥，她的心中也涌起一股力量。她知道，他们共同做出的决定是正确的，他们共同的努力会带来改变。何况这几天，街头能听到几个商贩边走边用喇叭喊“收棒子类，收谷子类”。说不定明天就到附近喊了。她轻轻地点了点头，说：“嗯，就不必放回粮仓了，而且其中一个仓已经放了谷子。”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期待着新的开始。

　　在这个寂静的夜晚，国祥和帘语的对话在空气中回荡，就像那院子里的粮食一样，等待着新的生机。他们深知，只要他们坚持下去，只要他们相互支持，就没有什么困难是过不去的。

　　帘语静静地坐在饭桌前，耳边还回荡着街上那个收粮食人的喊声。她的心中有些忐忑，昨天才刚刚打下的新棒子，今天就有人来收，这让她感到意外的惊喜。她轻轻放下手中的碗筷，起身向门外走去，想要找到那个收粮食的人。

　　在后院的白石坡上，果然看到一个拿着喇叭的人，他边走边喊着收粮食的价格。帘语走了过去，叫住了他。

　　“粜棒子的，俺家里有，来看看。”帘语的声音带着一丝期待。

　　收粮食的人愉快地答应了，下了白石坡，跟着帘语来到了院子里。他看到院子里堆放的布袋，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

　　“这是刚打的？”他问。

　　“是啊，昨天傍黑的时候才打完。”帘语回答。

　　“那感情好，我看看成色。”收粮食的人说着，伸手拿起一把棒子粒，细细观察。

　　“放心，没有掺杂陈粮。”帘语自信地说，一边帮他解开一个布袋。

　　“嗯，成色挺好。”收粮食的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些布袋，俺明年还用哩。”帘语说。

　　“俺三马车上有布袋，你这里有秤吗？”收粮食人问。

　　“没有。”帘语回答。

　　“那我一块拿过来。”收粮食人说着。

　　“多少钱收呀？”帘语问。

　　“3毛2分2厘。”收粮食人回答。

　　“前天还有个人来俺们村收粮食，说能给5毛4分呢，怎么降这么多？”帘语假装惊讶，但语气中却充满了坚定。

　　“可以商量吗，合适俺就收，不合适你们找下家。”收粮食人说的很直接。

　　“最高能给多少？”帘语问。

　　“5毛3分，不能再多了，再多我们就赔本了。”收粮食人回答。

　　“5毛3分5厘。”帘语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不行啊，俺也就是赚个辛苦钱。粮站收棒子的价格也就是5毛3分8厘，你总不能连个油费都不给俺吧。再降点，我们一下子全部收走了。”收粮食人有些无奈地说。

　　“那就5毛3分2厘吧，不能再降了，再降俺就重新找。”帘语坚定地说。

　　“那行吧，就算赚个油费了，哎！现在收粮食也赚不了钱。”收粮食人有些抱怨地说，然后转身出去了。

　　帘语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这个价格虽然比前天低了点，但是在现在的市场行情下，已经不错了。她希望这个价格能够保住，毕竟这是她一家人的心血。

　　帘语的手中的碗似乎变得沉重起来，里面的米饭还温热，但她没有更多的时间去细细品味。她端起碗，快速地用筷子将饭扒拉进嘴里，每一次咀嚼都是对时间的珍惜。几口之后，碗里的米饭就被她吃完了，碗壁上还沾着几粒米粒，仿佛在诉说着她的急切。

　　收粮人的脚步声在院子里回响，他肩膀上扛着磅，咯吱窝夹着一卷布袋，像是肩负着整个家庭的希望。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妇女，她们的到来，让帘语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院子里的棒子粒被他们迅速地倒腾着，帘语和国祥也投入到了忙碌的工作中。18袋的粮食，在他们的共同努力下，不一会就换上了新的布袋。院子里到处都是刚换下来的空布袋，帘语将它们收拾到一起，手上的动作熟练而迅速，她将这些布袋整理好，然后熟练地卷起来，准备留着明年再用。

　　收粮食的人用的是麻袋，他们一个个地将粮食装进去，整整装了10袋子。磅秤挨个地过完，总计下来，约有2000斤。这个数字让帘语的心中充满了欣慰，与往年相比，这算得上是一个丰收年了。

　　与收粮食的人协商好的价钱是每斤5毛3分2厘，这个价格虽然不高，但在当下的市场行情下，已经算是合理了。帘语的心中是明白，这些粮食卖出去了，她一家人的辛苦终于有了回报。一年下来，棒子粜了1100元。

　　帘语叫过臭蛋和丫丫，让他们分别站在磅上秤了一下。臭蛋已经快50斤了，而丫丫不到25斤。看着孩子们健康地成长，帘语的心中充满了喜悦和满足。这是她最大的安慰，也是她最大的骄傲

　　看着手中的钱，帘语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些钱，对于她来说，意义非凡。她想象着，今年终于能够给孩子换上新衣服，让他们迎接新年的时候，能穿上崭新的衣物，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丈夫的衣物，也一直让她牵挂心头。他辛勤劳作，却总是将钱用在家庭和孩子身上，自己的衣物却多年未换。帘语决定，今年一定要给丈夫换一身新的棉袄和棉裤。她想象着，丈夫穿上新衣服的样子，一定会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尽管他从未主动要求过。

　　不仅如此，帘语还想给丈夫换一身体面的衣服。虽然丈夫的工作并不需要过于讲究穿着，但他总是把衣服洗得干干净净，即使发白了，也总是整整齐齐。帘语知道，虽然她能够手工制作衣物，但买来的衣服总是更加美观大方。

　　随着春节的临近，帘语心中已经有了打算。这些钱，就当做是过年的新衣服预算。她想象着，丈夫穿上新衣服的那一刻，一定会感到惊喜和欣慰，而孩子们也能穿上新衣服，过上一个喜庆的新年。

　　帘语的微笑在她脸上如花儿般绽放，她的心中充满了幸福的盘算。她想象着，集市上的成衣一定琳琅满目，她会精心挑选出一套帅气又体面的衣服，让她的丈夫在人群中显得格外耀眼。她想象着他的丈夫穿上新衣服的样子，那一定充满了自信和骄傲。

　　然后，她的目光又转向了她的孩子。她的孩子正在茁壮成长，他们的身体像是无底洞，需要不断地补充。她决定给他们做些衣服，这样不仅便宜，而且更合身。她想象着，她的女儿穿上红色的衣服和红色的裤子，一定会像一个小公主一样美丽。而她的儿子，则会穿着灰色的衣服，他的世界里充满了奔跑和探索，去年的冬装已经不能满足他的需求了。她决定给他做一双鞋，但是她发愁，因为纳的鞋底经不起儿子到处乱跑，一个月的时间就能将一双鞋给磨坏。

　　突然，她想起了邻居说的话，皮带也可以做鞋底，而且更耐磨。帘语的心情瞬间明朗起来，邻居的话像是一道闪亮的阳光，照亮了她心中的困惑。她想象着，那些坚硬的皮带，经过巧手的裁剪和缝制，就能变成坚固耐用的鞋底。她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那是希望的光芒。

　　她决定，下午傍黑的时候，就去江起富大哥家里看看。她知道，江起富常年在外面跑，收集废旧轮胎，他的家里一定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轮胎和皮带。她想象着，江起富的家，一定是个到处都是橡胶的气息。

　　帘语的脑海中浮现出江起富的形象，他总是穿着油渍斑斑的工作服，皮肤黝黑，双手粗糙。但他的眼睛总是闪着精明的光芒，他的笑容温暖而诚挚。她回想起，往年江起富总是在正月初五就带着自己的两个小兄弟，各自骑着自行车出去收废旧轮胎，每次回来他们的自行车后面，总是挂着三个破旧的轮胎，像是一串串沉甸甸的果实。现在，他开上了三马车，去的地方更远，收集的轮胎也更多。

　　知道他现在去的地方远了，回家的时间也很晚，有时候跑的地方远了，为了收到更多的轮胎，晚上就不回家，在外面过夜，今天晚上去他家碰碰运气。

　　上午的时光在劳作中悄然溜走，棒子打完了，粮食也粜完了。趁着丈夫在家里，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决定上到房顶上，处理一些积累已久的芝麻。下午把菜园子里的白菜收回来。怜语到了房顶上，小心翼翼地拿着这些芝麻，它们靠在墙角，已经被遗忘很久。轻轻地将它们拿到房顶的干净地方，生怕打扰到这些沉睡的颗粒。将芝麻杆递到尽头，然后用一个木棒轻轻地敲打，发出沙沙的声音。这声音似乎唤醒了沉睡的芝麻，它们纷纷掉落到房顶上，密密麻麻的，就像一片黑色的海洋。

　　这些芝麻虽然微不足道，但它们却能换一些香油，那种醇厚的香气，让人陶醉。还可以用它们做些芝麻盐，吃饭的时候撒上一些，那味道又香又鲜，让人食欲大增。这是丈夫和儿子喜欢吃的。晚上做些可以让丈夫带走，在工作的地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