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楼新韵》慕容书欣

8、菜园子

　　吃完中午饭，国祥就问“臭蛋又跑去哪里了？吃饭的时候还在呢”

　　帘语说到“应该去邻居福林家里玩了，这段时间天天往他家跑”

　　“怎么总往他家跑？给他买了一些书，让他在家看书呢”国祥说到

　　“他们家里买了101天线，能收到很多电视台，估计又去看电视了吧。”帘语回答道又看了一眼炕上的书，没有上午的时候多了，说道“你看孩子拿着书出去了”

　　“拿去看是好事，别弄丢了就行。”国祥说到

　　“没事的，应该丢不掉的”帘语说到

　　“算了，有点困了，我睡会觉，一会咱们去把菜园子里的白菜收回来”国祥说到

　　“那你睡觉吧，我哄哄丫丫，让她也睡会”帘语说到

　　伴随着帘语哄丫丫的歌声“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宝”一只手拍着丫丫的后背，丫丫伴随着歌声渐渐闭上了眼睛。帘语刚停下手中的动作，突然传来了震耳欲聋的打呼的声音，从丈夫那里传了过来。听到响声，丫丫翻了个身，帘语赶紧在丫丫的后背轻轻拍着，让她重新进入梦乡。丫丫渐渐地安静下来，帘语也感到一阵困意，跟着进入了梦乡。

　　在这个宁静的午后，帘语和丫丫的睡梦中，时光仿佛静止了。而他们的儿子，正在邻居家里安静的坐着，丝毫没有困意，今天下午他们看着《少年张三丰》的电影，打的热血沸腾，想象着自己也能有张三丰的武功一样该有多好啊。随着剧情的演变，臭蛋手里拿着书时而平静的在手里，时而颤抖着。

　　电影的灯光逐渐暗淡，臭蛋的眼神却依旧炽热。福林叔走过来轻声告诉他：“臭蛋啊，今天的电影就到这里了。一会儿我们得去地里干活，傍晚的时候再来吧。”臭蛋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小伙伴川江的家

　　回到家中，臭蛋还没走进院子，就听到了爸爸熟睡的打呼声。这个家，安静得只有爸爸的鼾声。臭蛋轻轻地叹了口气，心想：我又怎能打扰他的梦乡呢？

　　爸爸的打呼噜如雷声般震耳，臭蛋只能尽量放轻脚步，生怕惊醒了他。他默默地走到奶奶的屋子，穿过凉亭，踏过北院的干枯绿苔，一步步走上台阶。奶奶的屋子仿佛是一个温暖的港湾，透过窗户，他听到了奶奶的声音：“臭蛋回来了，进来炕上躺会。”

　　臭蛋应声而入，穿过那扇年代久远的木质大门，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工匠气息。大门旁边的墙体也是木质的，一直延伸到房顶。檐墙下的柱子和梁上，隐约可见模糊的红红绿绿的图案，那是时间的痕迹，记录着岁月的沧桑。

　　走进奶奶的屋子，温暖的阳光照射着窗户而来。这与平时的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奶奶的屋子几乎全被南墙上的木质窗户占据，只糊了一层薄薄的纸，聊胜于无。今年是个暖冬，屋内的温暖让人心生感激。

　　臭蛋走进屋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幅画像，那是一位和蔼可亲，却又自带威严的人。奶奶常说，这位人物是他们过上好日子的大恩人。画像下方是一张闷户橱的桌子，桌子西侧是一个衣柜。门东侧是一口水缸，西侧则是一张太师椅。再往西就是炕了，奶奶坐在上面，手里拿着针线，看着臭蛋进来。

　　奶奶关切地问：“臭蛋饿不饿呀，这里有石榴。”说着，她从炕上的柜子里翻出一颗果皮还是鲜嫩的石榴，就像刚刚摘下来一样。

　　臭蛋看到石榴，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不算饿，石榴好吃。”石榴是中秋节的时候摘下来的，大多数都被奶奶藏了起来。每当孩子们来到她的屋子里，她总能像变魔术一样，掏出一个石榴来。

　　臭蛋拿着石榴轻车熟路的就将皮破开了，还不伤里面的石榴籽，粉红的石榴籽能看到里面的种子，一粒一粒的像一颗颗宝石。吃在嘴里很甜很甜。臭蛋吃石榴从来没有吐籽的习惯，都是直接吃了，不光吃石榴不吐籽，吃西瓜也不吐籽，有时候都怀疑能从臭蛋的肚子里长出一棵石榴树。

　　不一会，院子里传来了轻微的动静，像是一阵轻风拂过，又像是花瓣轻轻飘落。奶奶抬起头，目光落在电子钟表上，现在的表上是一点，但阳光的照射程度却至少像是三点。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只见电子钟表的秒针还在一圈一圈地转动，像是一个永不停歇的舞者。

　　“哎，表坏了。”奶奶轻轻叹息，语气中带着一丝遗憾。臭蛋听到了奶奶的话，也好奇地看了一眼表，果然，秒针停在了原地，分针和时针也都静止不动了。

　　这时，从院子里传来了国祥的声音：“妈，我跟怜语去菜园子里把白菜收了去，你帮忙看着丫丫和臭蛋。”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期待，像是对即将到来的收获的期待，又像是对家人的关怀。

　　奶奶微微一笑，回答道：“好的，你把丫丫送过来吧。”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温暖，像是一片温柔的阳光，照亮了家人的心。

　　臭蛋听到要去菜园子，心里也充满了期待，他不想在家里待着，他想出去玩，去感受大自然的美好。他兴奋地喊道：“爸爸，我也要去！”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童真和期待。

　　国祥看着臭蛋的兴奋的样子，心里也笑了，他立即决定道：“那行吧，你跟着一块去地里干活，让奶奶看着丫丫。”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坚决和果断，像是一个家庭的支柱，承担着家庭的重任。

　　国祥的目光始终追随着臭蛋那活泼的身影，看着他在乡间的小路上蹦蹦跳跳，一会儿捡起一块石头，一会儿抓起一根枯草，无忧无虑的玩耍。菜园子离家并不远，不一会儿，臭蛋就蹦蹦跳跳地到了菜园子门口。

　　国祥走进菜园子，开始熟练地将白菜用谷子的秸秆一一捆起来。他的手法熟练而细致，每一棵白菜都被他捆得整整齐齐。就在他即将捆完的时候，怜语赶着姐姐家的驴车到了菜园子路口。

　　怜语将驴车的缰绳固定在一颗柿子树上，就投入到摘白菜的工作中。她手法轻盈，将白菜转了两圈，轻松地将白菜拔起。看着怜语的动作，臭蛋也跃跃欲试，他学着怜语的样子，用力转动白菜，当他成功将白菜拔起的那一刻，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他心中暗自高兴，觉得自己终于能帮爸爸妈妈分担一些工作了。

　　然而，当臭蛋试图将白菜从土里拔出时，他才发现这个工作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他用力过猛，爸爸捆在白菜上的秸秆被弄掉了，白菜的叶子也掉了两片，但白菜本身却并没有完全拔出。臭蛋害怕再用力会把白菜的叶子弄掉，于是他停下了手，将白菜交给了爸爸。国祥看着臭蛋那副有些失落又有些畏手畏脚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暖意。他觉得臭蛋真是太可爱了，

　　白菜的收获季节，菜园子里的白菜如同白色的海洋，怜语和国祥穿梭其间，手中的白菜一个个被拔起，很快，菜园子里的白菜就被清理殆尽。他们将白菜一一装上排子车，当最后一颗白菜被装上车的时候，国祥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菜园子深处的那口浇菜用的井。

　　井水清澈，井口周围的青石板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国祥望着井口，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淡淡的忧伤。怜语注意到了国祥的异样，她轻轻地走到他身边，温柔地说道：“别看了，再看天就黑了。”

　　怜语知道国祥在看什么，也知道他在想什么。这口井，曾是……，如果不是因为这口井，国祥的生活也许不会如此窘迫，他或许能有机会上大学，实现自己的梦想，也可能也不会遇到自己。

　　怜语心中明白，那个时代的大学学历有多么珍贵，它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甚至是一个家庭的未来。但她也知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她只能尽力转移丈夫的注意力，让他不要沉溺于过去的遗憾和现实的困境中。

　　国祥听到怜语的声音，回过神来，他看着怜语，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他知道，怜语一直在默默地支持着他，陪伴着他。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微笑着对怜语说：“我们回去吧，天黑前要把排子车还给姐姐。”

　　在回家的路上，天空中的几朵云彩，被夕阳的余晖染成了红色，像极了画家笔下的印象派画作，美丽至极。然而，周围的草木，远处的山，却都有些黄蒙蒙的，这与夏日的翠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如果是夏天，这样的景色不比城市里的花园景色差。

　　夕阳的余晖映照在怜语和国祥的脸上，他们踩着夕阳的余晖走到了家里。将白菜卸到大门口，怜语赶着驴车往姐姐家的方向走了。国祥就开始往家里运白菜，一次能抱三颗。

　　看着爸爸往家里运白菜，臭蛋也想要帮忙。他小小的身躯，使出全身力气，也往家里运白菜。然而，对于他来说，一颗白菜已经是他能抱动的极限了。

　　国祥看着臭蛋的努力，心中涌上一股暖流。他的儿子虽然年纪小，却已经有了想要帮忙的心。臭蛋的这份心意，让国祥感到无比的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