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玫瑰花园》种天授

11、第 11 章

　　“他们人呢？”奈布和诺顿愣在原地，一时不知所措。“没事没事，伊索返生了，我们快跑吧”奈布看看图标，对诺顿低声说道。
　　之前在庄园，赶路的话，约瑟夫会习惯性地选择镜像世界，可这次还有另外的原因。在镜像世界崩塌前，约瑟夫想赶到那里，就像他们初次相遇一样。成为了“摄影师”，约瑟夫会下意识还原过去的一幕幕场景，刚才，伊索死在自己面前，他是有被震惊到的，下意识地回忆起与这人短暂相处的点点滴滴，而印象中最深刻的，还是游戏中的初次相遇，只可惜没能记录下那个瞬间。
　　“不知道约瑟夫在哪啊，你说我要不要去镜像世界看看他的动向？”奈布停在相机的投影面前，出神地看着上面伊索的影像，他灰色的人影像是在朝镜头方向走来。
　　“去镜像世界？你不要命啦？”诺顿说完，叹了一口气，“先找到伊索再说吧，哎，他在哪也不发个信号……”
　　“我需要帮助，快来！”正说着，卢卡的信号来了。
　　附容反生后的伊索呆愣愣地瘫坐在原地，目光发直，胸前，灰色的工作服上还沾染着一大片血迹。不远处，三个人躲在墙后窃窃私语。
　　“这家伙怎么回事？”诺顿压低了声音问，“那是……血吗？”
　　“我也不知道。”卢卡摇摇头，“我在修密码机，听见声音就来了，哎，其实直接发个信号就行了，我们都能知道位置，他这样嚎，把监管者引来了怎么办……棺材不是他自己放的吗，哭什么呀？”
　　“啊？哭了？谁哭了？”奈布挤开俩人，扒在墙头张望。
　　“他，伊索·卡尔。”卢卡又指了一下，“刚才又哭又叫的，声音可大了，你们都没听见没？我看他情绪不太稳定，就没敢靠近。”
　　“哎，的确，你不知道刚刚他都干了什么，我们最好先观察观察……”
　　“万一他又想不开了怎么办？”不等诺顿说完，奈布便整整衣领，走上前去，“嗨，有什么不能靠近的……”
　　“再动我电你了信不信！”卢卡一把拦住奈布，“你懂什么？一个人要是崩溃了，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算了算了，说了你们也不懂。”
　　伊索眼里满是发泄过后的空洞与茫然，这种情绪似乎才是这双灰色眼睛的本意。灰色的口罩松松垮垮地挂在一边耳朵上，伊索沙哑着嗓子，喃喃道：“没有用……根本没有用……死不了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情绪。
　　卢卡和奈布还在墙后争执不下，忽然听见伊索说：“我知道你来了……”
　　“看吧看吧，都被发现了，”诺顿气急败坏地道，一边骂骂咧咧往墙外走，“吵吵吵，你俩就知道吵……”
　　刚迈出一步，只听耳边“咔嚓”一声轻响，镜像世界崩塌，三人眼前都是一闪，胸膛里响起了紫色的心跳。
　　“我去，约瑟夫！”诺顿立马缩身躲回墙后。
　　“监……监管者接近，注意隐蔽！”卢卡结结巴巴地说着，一边紧张地四处张望，寻找约瑟夫的身影。
　　现实世界覆盖了眼前的黑白，约瑟夫却失去了色彩，他凭空出现在伊索面前，俯身伸出去的手在空中像风化了的雕像，爬上了几道黑色裂纹，仿佛撕碎黑白相片拼接而成。
　　“求求您……杀了我！”伊索双手抱着头，跪在约瑟夫面前，歇斯底里地喊着。约瑟夫没想到，同样的场景复刻一遍却是这幅景象，上次在游戏中，面前的人明明那么平静，如同一湖不会泛起涟漪的死水……
　　伊索抬起头，眼尾通红，灰色的眼里蓄满了泪水，“求求您……杀了我……”
　　附容返生的求生者有一段时间是会免疫伤害的，此时，伊索周身环绕着一层淡淡的青色光晕，约瑟夫只知道，这种状态下挥刀，刀刃是碰不到求生者的。伊索挣扎着站起来，向前两步扑去，想抱住约瑟夫。
　　“求你……”
　　现实中，他们二人的身子相错而过，附容返身的效果还没结束，碰不到求生者的不只是刀刃。青色的光晕中，伊索一个踉跄栽倒在地，双手环抱住的，只有自己单薄的臂膀。约瑟夫有些愣怔地看着面前的人透体而过，本想迎接拥抱的双手停留在半空中，那一刻，他的心底好像刮过一阵冰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油然而生。
　　伊索回过头，单薄的臂膀不住地颤抖，他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就在这时，周身环绕的青色光晕“啵”一声破碎消散。
　　“连你也不要我了……”伊索看着约瑟夫那仿佛破碎的背影，喃喃自语道，声音凄凉无比，失控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不住地顺着脸颊流淌。也是，最多不过见了几面，说了几句话，人家有什么理由把自己放在心上？这样想着，胸口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沉重得叫人喘不上气，伊索不住地弓起身子干呕，要把堵住的东西呕出来，这样会好受一点。远处传来奈布等人的呼喊，朦朦胧胧的，伊索感到有人搂住了自己，泪眼模糊中，入目的是一片黑白。冰凉的指尖划过耳后，约瑟夫垂着一双漆黑的眸子，轻轻摘下了伊索挂在一边耳朵上的口罩，又轻轻地替他拭去嘴边的鲜血，来去间，那一晃而过的鲜红刺痛了两人的眼睛。
　　约瑟夫手里又凭空多出一张相片，甩向空中，只听“噌”一声轻响，一束蓝色光线罩住了怀里的伊索，那一瞬间，伊索感觉身体飘了起来，慢慢升向那个紫色的窗口，周围有种无形的压力，仿佛要将灵魂挤出这具腐败的躯壳，的确，那紫色的窗口那么小，□□不允许通过灵魂的大门……虽然私□□验过无数次重生，但伊索坚定地认为，这一刻才是真正意义的死亡。
　　约瑟夫轻轻摩挲着新得的相片，相片里的人神态过分安详，眼角挂着泪珠，像是睡着了一样，不像他以往的藏品，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恐惧。约瑟夫心生怜悯，不由得把相片贴在胸口，可惜他知道，这样做也并不能给他带来一丝温度。
　　奈布和诺顿七嘴八舌地复述伊索遭遇时，维克多带着一封信匆匆赶来，看见上面缪斯印记状的蜡封，众人的心不约而同地沉了下去。不待维克多开口，艾格便一把夺过信来，一边拆开，一边骂道：“该死，又是庄园主！臭狗这回又是从哪叼来的？”
　　脚边威克正合时宜地抬头吠叫，表示抗议。维克多连忙低声解释说：“不是它，这封信，是我在卡尔先生的信箱里发现的……”
　　“你还给那家伙写信啊？”艾格瞪了一眼维克多。
　　“不是你想的那样……”维克多小声嘀咕着，蹲下去摸了摸小狗脑袋，“不要再叫了，威克。”
　　“狗，艾达……有狗！”埃米尔抓着艾达袖子不放，紧张道。
　　“行了，你俩别吵了，”艾达道，“这么说，这封信是庄园主写给卡尔先生的？如果那样的话，我们或许不太方便看，可如今伊索他……”
　　“管他呢！我都打开了。”艾格说着，就着信的内容读了起来：“‘尊敬的伊索·卡尔先生……’呸！不重要！‘……我今日代表欧利蒂丝庄园再次向你发出忠告，生命是宝贵的，请勿再三故意损害你的性命。最后，祝你旅途愉快，夜莺小姐的歌声将再次伴您进入梦境，告别死亡……’”艾格放下信，目光有些呆滞，“不是……这什么意思？”
　　大厅陷入了冰冷的寂静。“早知道他可能有自杀倾向，可没想到……”艾达攥紧了拳头，又无力地松开，最后叹着气摇摇头，“是我工作的疏忽。”
　　“艾达……”埃米尔站在凳子后面，从背后轻轻环保住艾达的脑袋，“是不是头又痛了，艾达……”艾达转身抱住埃米尔，把脸埋进他的胸脯了，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埃米尔有些不知所措，一只手抚着艾达头发，另一只手从口袋掏出张卡片打开，卡片上涂了些简单的涂鸦，“艾达看！送给那个人……他不是会好起来？”
　　艾达抬起头，看见埃米尔脸上孩子般的天真和期待，她不忍心打破，便笑着对他说：“埃米尔真棒！卡尔先生他……会好起来的。”
　　奥尔菲斯捡起艾格丢下的信，正了正单框眼镜，认真读了起来：“再次……再三……再……”奥尔菲斯笑了，清了清嗓子，道：“各位先不必悲伤，我想，我们的朋友只不过暂时去做了客。”
　　“听奥尔菲斯先生这么说，我大概也明白了。”爱丽丝说道。
　　“从这封信上能看出，卡尔先生不止一次有过自杀行为，且不说有没有成功，总之，庄园主未能遂了他的心愿，就像信上说的，自杀过后依然在夜莺的歌声中进入梦乡，然后醒来，这次，我想也不会例外。”奥尔菲斯顿了顿，继续说道：“容我冒昧地问一下，上次被约瑟夫抓去的两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