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馆营业日常》麓麓青草

35、蚝烙

　　“冬冬，这定价我想素菜涨两文，荤菜涨十文，分量不变，可好？”孙叶拿着炭笔就要写下菜单又犹豫地回头看向乐冬冬。
　　“可以，这边菜分量少还贵，咱是该涨涨价。”乐冬冬回想前几日试吃的饭馆，菜色是很精致价格也好看哪。
　　孙叶见得到肯定便一笔一划认真地写下：炒菜 素菜 红烧豆腐七文素焖冬瓜五文 海带蛋花汤七文醋溜土豆丝五文清炒时蔬五文 ；荤菜 酸菜鱼四十文 回锅肉三十文滑肉豆花三十文炒河虾三十文 ；主食玉米糙米两掺杂粮饭一文一碗；预定套餐芋头烧鸭土豆烧鸡回锅肉酸菜鱼 滑肉豆花蚝烙 素焖冬瓜 炒时蔬三百文；卤菜 荤菜 猪头肉四十文猪耳朵二十文猪蹄二十文猪舌二十文鸡蛋两文一个；素菜 莲藕豆干土豆海带 木耳花生黄豆时蔬八文一斤可湿拌或干碟。
　　写完孙叶从凳子上下来看了看没有歪斜刚准备离开，一旁观摩的林旦开口问道：“丫头，你没写错？这么便宜。就连码头的摊位都比你们卖得贵。”
　　“叔，虽说在这扬州城里川菜也不多，但咱家这是家常菜，走得就是亲民路线，这街巷里的居民顿顿都能吃得起咱才有得挣嘛，就是薄利多销。”孙叶说起来一套一套的把林旦唬住了。
　　“真有得挣？”林旦不是很相信地追问。
　　“有的有的，林叔安心哈，咱老家那馆子定价比现在还低都有得挣呢。您就看着吧，最多一个礼拜，咱馆子肯定是这附近最热闹的地方。”孙叶不厌其烦地解释，甚至放下了狠话。
　　“那我可要看看咯。”林旦见孙叶这般自信也跟着认真起来。
　　后厨，乐冬冬领着麦冬、麦芽熟悉要用的厨具，特别是麦冬作为店小二招待客人的话法、举止都有讲究，好在店铺新开业客人不多有时间可以适应。
　　“东家，这衣裳真的就发给我们了吗？”麦冬和麦芽不可置信地接过崭新的工服，惊讶地看向乐冬冬。
　　“饭馆里工作的人都穿这身衣裳，客人才好找到我们嘛。置办两套是方便换洗，保持个人干净整洁，客人才能放心食用。这是饭馆的福利之一，我记得和你们说过了呀。”乐冬冬仔细地向二人解释缘由。
　　“我们以为这是要抵工钱的，得等我们干满一个月才发下来呢。”麦冬小心翼翼地抱着衣裳，满心欢喜，棉质的衣裳摸着软软的比麻衣舒服多了。
　　“对了，你俩还在桥墩下住着？”乐冬冬看着俩人显然是特意打理一番的衣裳但仍有钻进钻出桥洞留下的泥痕。
　　麦冬、麦芽支支吾吾没有回应，眼神四处飘飞。
　　乐冬冬见状又领着二人到临近柴棚的偏房门口，打开房门让他俩瞧了瞧，一间偏房从中间用竹席隔开一分为二，简单的置办了两张床和两个衣柜还有桌椅和洗漱用的瓢盆之类的用具。
　　“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吗？你们把衣服放下就去把家当搬过来吧。这屋子就给你们住了，我每月少给一百文，行不行？”乐冬冬看着二人先是羡慕、接着吃惊、最后惊喜的眼神，一脸平淡地说着。
　　话音刚落，麦芽就双手抱住乐冬冬小声哭了起来，这是她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洗净脸出现在街巷里，现在她又拥有了干净的住所和衣裳，是她曾经不屑一顾现在却万分期盼的。
　　乐冬冬微微一愣又伸手揽住麦芽，轻轻抚摸她的后背，自前几日在桥墩下遇到这俩兄妹，乐冬冬就察觉到了他俩必然是有故事的人，但在她不小心跌下桥墩，二人虽然一脸警惕但仍旧选择送她到医馆这一举动就值得她伸出援手。
　　“院子里的板车也一起推过去嘛，省力些，搬回来就差不多要吃饭了，快去快回。”乐冬冬安慰好麦芽，顺手朝准备出发的二人指了指墙角的板车。
　　“这俩小孩捡的不错，刚才干活还蛮有眼力见的，就是有些生疏。”孙叶见麦冬、麦芽走远了，靠近乐冬冬小声说道。
　　“那不看是谁捡的。”乐冬冬挑了挑眉得意地回应。
　　“不过他俩的手也太干净了，一点也不像是庄稼人家的儿女。”孙叶微微蹙着眉头说道。
　　“那就管不得那么多了，反正他俩之前帮过我，我也就是礼尚往来，我们都不知道他俩的过去，真出了事儿，也赖不到咱头上。”乐冬冬明白孙叶的担忧，但恻隐之心哪，难啊。
　　“你就头铁吧。”孙叶明白乐冬冬的意思，调侃道。
　　“我可脆皮了。”乐冬冬故作虚弱的样子要倒下，一见管柏、林旦在一旁慈祥地看着她俩又正经起来。
　　“管伯、林叔，我和叶子今天先做几道菜，您们尝尝看，提提意见可好？”乐冬冬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
　　“可以啊，那我们可等着了。”林旦也不客气，抬腿就往厨房走。
　　“我来个酸菜鱼、蚝烙、再来个炒时蔬。”乐冬冬想了想说出菜名。
　　“那我就来个回锅肉和滑肉豆花吧，咱六个人差不多够吃了。”孙叶估摸着说。
　　“不过冬冬，蚝烙是什么？”孙叶好奇看向一旁海碗里白白的食材。
　　“这是海边一种比较常见的食物，叫海蛎子，长在海边的石头上，可以生吃但是不建议，容易生病，小而肥美，很鲜，清洗干净后加入红薯粉调的浆、胡椒粉、葱花拌匀。锅中油热后，将混合物倒入煎至成型，打上一颗鸭蛋再翻面煎至蛋液定型就可以盛出食用了。”
　　“又快，滋味又好，我在早市上见那渔夫在贩卖就买了一些回来尝尝。”乐冬冬三言两语就描述清楚了，勾得孙叶频频看过去，未知的食物总是能勾起人的好奇心。
　　“我先做酸菜鱼，那蚝烙做好就得吃。”乐冬冬看孙叶馋得紧解释一声。
　　“好吧。”孙叶也不强求，转身从泡菜缸里摸出泡椒切碎备用。待管柏将锅烧热后倒入清油，将豆瓣酱、泡椒碎、蒜末、姜末、花椒、酱油一股脑儿放了进去炒出香味后加入一瓢热水，水沸后小煮一刻钟，将提前码好的瘦肉片倒入拨开，放入食盐和豆腐块儿盖上锅盖煮入味儿后即可盛出。
　　另一边乐冬冬将现杀的草鱼一分为二，剔出鱼骨斩成大块儿备用，将鱼身片成薄片，加入少许食盐、姜末、胡椒粉、红薯粉码好，待锅热后倒入清油，将切碎的酸菜炒出味儿，加入一瓢热水和鱼骨，水沸后小煮一刻钟，加入食盐少许，转小火倒入鱼片氽熟即可盛出。

　　出发搬运家当的麦冬、麦芽，在桥洞里挑拣一番能用的衣物和用具绑到板车上，最后慎重的将一个匣子藏在了家当的最中间，完事后二人沉默地站在桥下看了看这几个月暂住的栖息地，末了抹了抹泪水轻快地朝饭馆走去。
　　“回来了，把院门关上，先洗手吃饭，板车就放你们房间门口嘛。”乐冬冬端着托盘往饭堂走，见麦冬、麦芽推着不多的行李走进院子招呼道。
　　“好。”麦冬、麦芽一进院子就闻到了一阵阵的奇香，目光不由自主地跟随乐冬冬的托盘而去。
　　待麦冬、麦芽洗净手落座，乐旭也带着吴宇回到饭馆，等到大家都落座了，乐冬冬才招呼众人动筷吃饭。
　　“咳咳咳”麦芽刚吃了一口滑肉就不小心呛住了，“好辣好辣。”
　　“喏，凉白开。”孙叶顺手递过去一杯水。
　　“冬子、林叔，你们吃着辣吗？”孙叶见麦芽辣得满脸通红紧张地问。
　　“我觉得辣度可以减少一大半儿。”林旦夹起滑肉尝了尝，麻辣爽滑，够劲，但想着邻里的口味还是建议减少辣椒。
　　“我觉得有些辣。”麦冬吃了一口，嘴唇一下就红了，喝了一口水老实地说。
　　“酸菜鱼嘞，尝尝看，这可是用野山椒泡的酸菜哩。”乐冬冬一见情况不对，连忙招呼麦冬、麦芽还有林旦再尝尝看。
　　麦芽这次学聪明了，夹起纯白的鱼片浅浅的小咬一口，“嗯？！东家这是什么鱼？好嫩，酸爽里微微有丝辣，又有鱼的鲜味儿。”
　　说着麦芽又夹起酸菜尝了尝，如她料想的一般，酸辣爽口吸满汤汁，很下饭。
　　麦冬、林旦也纷纷给出了好评，乐冬冬见状安下心来，“就是普通草鱼，咱自己人吃，我就片了薄片，又嫩又鲜，回头客人来的话就斩大块儿省事儿。”
　　“看来这酸菜用的时候得多淘洗两遍才行。江南人吃不得辣。炒菜辣椒就丢个三四个意思一下。”乐冬冬又和孙叶分享。
　　“冬冬，我有点担心了。”孙叶第一次遭遇滑铁卢，信心大打折扣，略带沮丧地说。
　　“没事的，咱菜是好吃的，只是这边人吃不得辣罢了，你看冬子他俩涮白水也要吃滑肉。”乐冬冬用肩膀碰了碰孙叶，示意她看那吃得嘴唇发红、吸溜鼻子仍不停吃滑肉的俩兄妹。
　　“就这么好吃。”乐冬冬打趣道。
　　“好吃~”麦芽咽下米饭，沙哑的声音里满是雀跃。
　　“冬冬，这个蚝烙，味道好鲜哪。我空口能吃一盘儿。”孙叶尝了眼馋许久的蚝烙，惊喜看向乐冬冬。
　　“这么好吃我尝尝看。”其余人也跟着夹了一筷子，浅尝后都惊奇地看向乐冬冬。
　　“冬冬，这个可以单卖，肯定很受欢迎。”林旦尝了一口，心里惊异于乐冬冬的创造力，开口劝道。
　　“那就加在荤菜里，一盘十文，这东西便宜。”乐冬冬见众人都力荐，便和孙叶商量着说。
　　“好好好。”孙叶连连点头，无他，真的今日最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