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馆营业日常》麓麓青草

14、柴火

　　“腊八腊八过了腊八就是年，叶子，锅里熬着腊八粥喝了再去集市。”管柏拿着大扫把扫开石径上厚厚垫着的雪，看孙叶围着围脖提着箩筐就要走，连忙喊道。
　　“不差这一会儿，今天腊八节集市要多摆一段时间。”管柏见孙叶犹豫不决连忙劝说道。
　　“好好好，我这就去吃。”孙叶见拗不过管柏乖乖掉头去厨房盛一碗腊八粥喝了起来。
　　“叶子，我好像起来晚了。”迎面寒风吹来，曲木拉玛往围脖里缩了缩，双手藏在衣兜里，朝孙叶走来。
　　“快来喝粥，我给舀好了。”孙叶拍了拍空着的座位，示意曲木拉玛快来吃。
　　“今天腊八节吃饭的人应该不多，除了卢大哥他们预定的两桌，中午应该不忙。”乐冬冬缓缓走进来，直径走到灶前掀开锅盖，拿起汤勺舀一勺熬得黏稠的腊八粥。
　　“唔~是咸口的菜粥诶，我喜欢。”乐冬冬舔了一下碗沿冒出的汤汁，挑了下眉，挨着孙叶坐下，拿着汤匙就开动起来。
　　“里面的芋头炖得可耙了。”孙叶说着舀起一块芋头一口咬下绵软咸香入口即化，“管伯的手艺真的绝了。”
　　“是家的味道呀。”乐冬冬一脸陶醉地说。
　　“我还是喜欢喝甜甜的腊八粥。”曲木拉玛见二人彩虹屁一阵一阵来冷不丁地开口说。
　　“哦~，拉玛喜欢甜口的啊，没事一会儿店里也要熬腊八粥，我们煮甜口的。”孙叶和乐冬冬转头看向曲木拉玛异口同声地说。
　　“哈哈哈哈，你俩嘴上长胡子了。”曲木拉玛看着两人唇上的“胡子”被逗笑了。
　　“菜粥就是要喝才得劲儿啊，一会儿擦了就是。”乐冬冬不在意的继续低头喝了起来。

　　“哥，起来了？”乐冬冬刚洗完碗就看见乐旭抬头走了进来。
　　“嗯。”乐旭摇了摇头，伸展脖子说：“我今天开始就休沐了，店里最近忙不？要我去帮忙吗？”
　　“要过年了，好些人家都提前回乡，不忙的，你就好好看书嘛，四月就要院试了。家里的炭火啥的都有，你别不舍得，窗子留个缝别关严实了。”乐冬冬想着叮嘱道。
　　“好。”乐旭温和的笑了笑，摸了摸乐冬冬的脑袋，“我家冬冬总有操不完的心。”
　　“你知道就好，我先去店里了，今天好客来的卤菜还得照旧。”乐冬冬脱下围裙朝乐旭摆了摆手小跑着出去。
　　蹲在灶前烤火的粘包一个小跑跳到乐冬冬怀里，任由乐冬冬抱着往饭馆走。
　　“小娘子，要不要柴火，五文一担。”身着破烂袄子的半大小子对着迎面走来的乐冬冬喊道，身旁是一群差不多大小的孩子，身后墙边摆了一排整齐垒好的柴火。
　　乐冬冬见状停下了脚步，抬头看向他问道：“有多少担？”
　　“十担。”半大小子一见有戏连忙回话。
　　“送到前边乐家饭馆的后门，我再给全款，你知道在哪里吗？”乐冬冬给了十文钱，指了指前头。
　　“我知道，我知道，您先去嘛，我们一会儿就送过来。”半大小子欣喜地点了点头，小心地收好银钱。
　　“好，慢点来，这路上都是冰。”乐冬冬匆匆留下话又往饭馆疾步而去。
　　“小乐东家，今天起晚了哈。”管逗冻得红扑扑的脸庞朝着乐冬冬招手。
　　“不好意思，今天睡过头了，让你久等了。”乐冬冬不好意思地连忙上前打开院门，帮着把菜肉搬进院子里。
　　“没事的，我的工作就是给你家送菜肉，还有搬卤好的卤菜，回到饭楼也是帮忙烧火啥的，晚点也没事儿。”管逗笨拙地安慰。
　　“那谢谢管逗啦，休息的时候没事可以来我家饭馆玩啊。”乐冬冬看管逗真心实意的样子，也邀请说。
　　“好啊，那我就先回去了。”管逗招呼一声。
　　“冬冬早。”李大牛带着李小花走进来，对着乐冬冬问好。
　　“冬冬，后门有一群小子担着柴火在等人诶。”李大牛新奇地说。
　　“哦，是我买的柴火，他们这么快就到了。大牛你和小花先收拾猪肉嘛，我去把钱付了。”乐冬冬闻声往后门走。
　　“都进来吧，跟我来。”乐冬冬打开院门招呼着半大小子往柴棚走，“麻烦你们挨着垒好，喏这是剩余的四十文。”乐冬冬说着递给领头的半大小子余下的铜板。
　　“小娘子，你家长期收柴火吗？我们都能送的。”半大小子大着胆子出声问。
　　“收啊，不过我家有长期送柴的人家，最近生意好，比较废柴火，不过也要得不多，你们半个月来送一次，一次三十担。从下个月开始嘛。”乐冬冬想了想估摸了一下数量，和领头的小子商量道。
　　“不知道你怎么称呼？”乐冬冬又追问道。
　　“我叫杨树，您可以喊我小树。好的，那下个月中旬还是这个时间，我们就给您送过来，可以吗？”杨树一听讨好地说。
　　“好的，喏，先给你五十文定金，剩下的一百文，我收到柴火再给你。”乐冬冬看了看杨树身后那群半大的孩子，又掏了五十文递给他。
　　“好，您放心，下月我们一定按时把柴火送过来。”不知是寒风太凛冽，还是沙子进了眼，杨树红了眼眶哽咽地说，完罢领着身后的小伙伴走了出去。
　　“走，我们再去搬一趟柴火来卖，卖了就回去煮饭吃，今天咱吃两顿。”杨树回头看了看合上的院门，转头对依赖地看向他的伙伴们说。
　　“好诶。哥，我肚子早就饿了。”杨石看杨树发话了，开心得摇头晃脑，其他孩童一听也高兴地起哄。
　　嗯，虽然旱灾让我和石头早早就失去了父母亲，失去了赖以生存的田地，但幸运的是我和小石可以逃出来，在这富庶之地谋得一餐之食可以果腹。杨树抬头看向漫天的大雪，甚是感激。

　　“冬冬，今天集市可热闹了，我们还买了腊八蒸糕，一会儿尝尝啊。”孙叶和曲木拉玛兴致勃勃地走进来，对着乐冬冬兴奋地说。
　　“好啊，晚点吧，一会儿拉玛来煮预定的洋芋鸡和洋芋酸菜汤，叶子负责滑肉豆花、回锅肉、南瓜线豆汤、木耳炒莲藕，我就先负责今天的小炒。可以不？”乐冬冬一边分类今日的采购，一边说。
　　“冬冬，真让我俩挑大梁啊，这可是咱饭馆第一次的预定订单诶，我有点没底。”孙叶嘴角的笑意一下就凝固了，犹豫半响支吾着说。
　　“咋滴，平日里是有哪个顾客说你煮的不好吃了？这么没信心。”乐冬冬心里觉得有些好笑，抬头看了看孙叶反问道。
　　“这倒是没有，就是心里没有底。”孙叶忸怩地用手绞着衣摆，对上乐冬冬戏谑的神色回道。
　　“叶子，我和管伯对你做菜的潜力评价都很高，我们都相信你可以做得很好，你只管去做，有不好的事情我会解决的。”
　　见到乐冬冬眼神里满是肯定和支持，孙叶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握了握拳暗暗给自己打气。
　　“拉玛这边实战经验这么丰富，还需要我的鼓舞不？”乐冬冬看向一脸平静的曲木拉玛笑着说。
　　“冬冬，放心，今天买鸡的时候我可有好好挑选，都是童子鸡可嫩了。”曲木拉玛说着，一把提出烧净幼毛的鸡公给乐冬冬看。
　　“这鸡公养得好，鸡冠很红，体型健壮、肉质紧实，煮来肯定很好吃。”曲木拉玛又旋转鸡公展示给乐冬冬看。
　　“看着就很精神。”乐冬冬仔细看了看微黄紧致的皮色，结实的大腿，较大的体型，以及还未换壳的鸡脚，确实是稚鸡。
　　“腊八粥我已经煮上了，叶子，你一会儿记得少煮点杂粮饭。”乐冬冬拿着土豆就开始削皮又叮嘱道。
　　“好勒。”孙叶帮着曲木拉玛将过滤的卤水重新倒回锅内温着，便开始准备今日预定的菜肴。
　　“先煮南瓜线豆汤，线豆得熬煮一段时间。”孙叶嘀咕着，将昨日泡发的线豆淘洗干净，丢进陶锅倒入一掌深的水，大火煮沸后转小火慢熬。接着将今日的五花肉分成半斤一份，冷水下锅，倒少许黄酒和生姜几片去腥，水开后大火煮一刻钟，直至肉块完全熟透，用筷子一戳就穿，夹起放入冷水里放凉，控干水分切成厚薄匀称的薄片备用。
　　乐冬冬无意抬头看到孙叶环顾四周像是在找什么，看了看案板上残余的肉渣，指了指木桌下的背篓，“瘦肉在背篓里，我刚才拿莲藕顺手放背篓里了。”
　　“好勒。”孙叶弯腰捡起瘦肉块，用井水冲洗干净，再拿抹布擦干水分，拿着菜刀先切成三指宽的肉块儿，再顺着纹理切成厚薄一致的肉片儿，全部放进陶盆里放上姜末、葱末、胡椒粉还有红薯淀粉少许，用手抓匀，最后倒入生菜油锁住水分放置一旁备用。
　　“叶子，你案板还用不？我鸡洗干净了要砍成小坨坨。”孙叶提着鸡公走到木桌旁看着空出的案板问道。
　　“不用了，你用嘛。”孙叶说着舀起一瓢热水将案板冲洗干净递给曲木拉玛。
　　曲木拉玛将鸡公放到案板上，拿起砍刀劈成两半，再一一分解，砍成一小坨，院子里净是“邦邦邦”的砍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