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馆营业日常》麓麓青草

13、南瓜线豆汤

　　“这么多的老南瓜啊？”孙叶打开存储室，入眼的便是四箩筐满满当当的老南瓜。
　　“不然我在愁什么？”乐冬冬无奈地抚了抚额。
　　“今岁就在葡萄地里随便种了些，就收了这老些，家里还有不少呢。”乐冬冬俯身抱起一箩筐就往院子走。
　　“冬冬，先把南瓜皮削了，南瓜子挖出来，然后分成大块儿上锅蒸熟。”孙叶放下水桶打起井水倒入大木盆里，将南瓜底部的泥土洗干净递给乐冬冬和曲木拉玛削皮。
　　“冬冬姐，我也一起弄吧。”李大牛搬了板凳过来，拿起刮皮刀削了起来。
　　“大牛，你可以回家了，活儿已经干完了。”乐冬冬侧过身来对着李大牛说。
　　“回家也没有事，我和小花在这里还能烤烤火。”李大牛祈求地说。
　　“好吧，那再待一会儿，冬天天黑的快，回家不安全。”乐冬冬妥协了又叮嘱道。
　　“好。”李大牛响亮地回复一声，便干劲十足地削皮。
　　孙叶和曲木拉玛看了看努力干活的李大牛，默契地笑了笑，手上的活计却是一点也不慢。
　　待到所有的南瓜削完皮，切成两指宽的南瓜条，孙叶在热水锅里加上大蒸笼，把南瓜条均匀地平摊在笼里，铺满一笼再加一个隔层，直至所有的蒸笼用完。
　　“大牛，这是中午多炒的菜和剩余的杂粮饭，你要是不嫌弃就带回家热热做晚饭。”孙叶将打包好的饭菜递给李大牛。
　　“叶子姐，可以吗？”李大牛忐忑地捏了捏手问道。
　　“我发话了，可以的，咱家又不卖隔夜饭。喏，拿着。今天就到这吧，再晚，天真要黑了。”孙叶看着李大牛不安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转身朝着厨房喊道：“小花，出来吧，回家了。”
　　“来了，叶子姐姐。”李小花穿着偏大的淡粉袄子出来，小脸烤得红扑扑的，对着李大牛脆生生地喊道：“哥。”
　　“那叶子姐，我们先家去了。”李大牛拿好木盒，对着孙叶告别。
　　“好，路上慢点。”孙叶目送着二人走出后院院门。
　　“叶子，你看这个纱布成不成？”乐冬冬灰头土脸的从存储室出来，抱着一卷包裹严实的白纱布。
　　“行，先打开铺在竹席上嘛，这边南瓜条马上就蒸熟了。”孙叶掀开蒸笼一股热气迎面袭来，拨开仔细看了看，南瓜条已然变色变得软榻，她抱起蒸熟的蒸笼就往庭院架好的晾晒架上一倒，再用筷子快速拨动分散，不一会儿，南瓜条便冻得梆硬。
　　乐冬冬戴着手套将南瓜条一一捡起放进布袋里，装好一袋就悬挂在木棚的大梁上。
　　“应该还要蒸一锅就差不多了。”孙叶看了看余下的切好的南瓜条，估摸了一下，又回厨房继续端蒸好的南瓜条。
　　“叶子，这南瓜条你有什么主意么？”乐冬冬双手捏着冻硬的南瓜条敲了敲，发出清脆的邦邦声。
　　“煮南瓜线豆汤，豆腐青菜汤就不做了，最近堵拉巴卖得好，基本上都没人点了。先卖两天看看情况嘛。”孙叶想着这几日的菜单，提议道。
　　“嗯，那就这样，我去把墙上的菜名改改。”乐冬冬脱下手套，捡起炭笔，拿着湿布就去擦掉之前写的菜名，重新写上南瓜线豆汤。
　　“拉玛，你的萝卜叶别忘了弄，水都沥干了。”孙叶撇到木架上的萝卜叶对烧火的曲木拉玛喊道。
　　“这笼南瓜干蒸好我就来弄。”曲木拉玛坐在灶前，怀里抱着粘包和小黄狸不愿动弹。
　　“差不多到点了，我先去前头卖卤菜了，你两继续收尾嘛。”孙叶抱起竹筛就往店门走，对着乐冬冬和曲木拉玛说。
　　“嗯？都申时了，我和你一起去嘛。”乐冬冬捧起南瓜条三两下装进布袋，继续挂在横梁上，跟着孙叶往店门走。
　　“小乐东家，两个猪蹄加一个猪舌，干碟。”
　　“我要半斤猪头肉和一斤素菜一起拌。”
　　“好勒，请稍等。”
　　“喏，这是您的猪蹄和猪舌，四十五文。慢走哈。”
　　“小乐东家，一个猪耳朵，半斤素菜一起拌。”
　　“素菜一斤要拌，多辣。”
　　......
　　“客官不好意思今日已经卖完了。”乐冬冬笑着对匆匆赶来的客人致歉道。
　　“啊，没有了啊。都怪石小竹那小子，耽搁我了。”客人颇为懊恼地抱怨道。
　　“您是石小哥的朋友啊，不然您和我说想吃什么，我明日给您提前预留了，你看可行吗？”乐冬冬听着，建议道。
　　“我要一斤猪头肉加一斤素菜分开拌。明日这个时辰来拿可以吗？需要先付定金不？”客人闻言脸色好转问道。
　　“好勒，您是石小哥的朋友就不用了。下次来不及可以提前过来说声，我们可以预留。”乐冬冬找出炭笔记在纸上，又对着客人说：“方便说下您的姓名吗？”
　　“我叫王大柱。麻烦了哈。”王大柱左右看了看想着买点什么回家，家里乖乖才不得闹腾。
　　“店里还有一份蒸菜准备带回家吃，你看介不介意？”乐冬冬看王大柱四下张望在看哪家饭馆还开着的，便贸然问道。
　　“什么蒸菜啊？”王大柱一听有戏了，连忙问道。
　　“渣海椒蒸肉。渣海椒香辣可口，五花肉软糯绵滑，是我家的招牌。”乐冬冬说着，孙叶已经将蒸碗端了出来。
　　“就是这个，您回家上锅里蒸一下就可以吃了。”孙叶掀开盖着的盘子递给王大柱看。
　　“我要，这碗明日还你行吗？”王大柱惊喜地连连点头。
　　“可以的，三十文，谢谢惠顾。”孙叶盖上盘子递了过去，报出价钱。
　　“喏，给。”王大柱爽快地递出银钱，端着碗，一脸笑意地离去，高大粗壮的背影看着格外的踏实。
　　“看着是个好父亲呢。”乐冬冬抬头看着王大柱离去的背影小声说。
　　“我也觉得是，刚才听到卤菜没有了那懊悔又着急忙慌的模样不像作假。”孙叶附和道。
　　“收工咯，走洗完咱就回家。”乐冬冬关好门窗跟着孙叶往后院走。
　　后院，曲木拉玛拿起萝卜茎叶扭成一捆顺着陶罐往里放，一竹筛放完，酸水刚好浸过表面的萝卜叶，她又拿起晾干的竹条顺着罐口放，将萝卜茎叶全部压实浸泡在酸水里，方拿起盖子将罐口盖严实。
　　“今天这么早就卖完了？”曲木拉玛颇为诧异地问。
　　“估摸着是不少客人在好客来吃到咱家卤菜，今天有不少小厮模样的客人，一买就是一盒，我看那木盒都有三层呢。”孙叶回想着刚才的客人猜测着说。
　　“那可多谢钱哥了，给咱家拉客人。”乐冬冬笑眯了眼说。
　　“那明日要不要多采买些？”孙叶看着乐冬冬征询意见。
　　“你觉得呢？”乐冬冬没有回答，反问回去。
　　“我觉得不用，这些客人多是一时新鲜，咱家现在的卤菜基本上一天也就有个五六个客人买不到，客流基本稳了，采买多了卖不完就麻烦了，而且物以稀为贵，我们也没必要和好客来去争这些客人。”孙叶细细道来自己的见解，说完看向乐冬冬。
　　“我同意。”乐冬冬认同地点了点头，又举了举手。
　　“而且这些客人，基本上都是好客来帮忙带过来的，我们不用把吃相做得太难看了，还是主攻中午的炒菜吧，我觉得做出自己的特色是更长远的。”乐冬冬补充说道。
　　“那明日，咱就先加南瓜线豆汤和滑肉豆花？”孙叶又确认一遍。
　　“嗯，晚上黄豆可以再多泡一半，我感觉只要有客人点了滑肉豆花，其他客人估计都要点，味道太香了。”乐冬冬想了想中午的情景叮嘱道。
　　“好，那涂娘子那边以后喊她给我们多留五斤瘦肉嘛。”孙叶接着说。
　　“要得，下个月估计要多补点钱了。”乐冬冬小声嘀咕。
　　“那咱挣得也更多了呀。”孙叶笑着将竹筛的水甩了甩，放到木架上。
　　“唔，叶子你和拉玛来了就是好，店里生意都变好了。”乐冬冬一脸感动地搂住孙叶撒娇。
　　“等我的圆根酸菜做好了，我就给你们做好多好吃的。”曲木拉玛也乐了，笑着说。
　　“好好好，那我们期待一下。”乐冬冬捧场道。
　　“走走走，回家了，粘包，小黄走了。”乐冬冬蹲下身来撑开棉布袋子，粘包和小黄轻快地跳进来，双手搭在袋口，脑袋萌萌地看向孙叶和曲木拉玛。
　　“小乖乖，走回家了。”孙叶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小黄毛茸茸的脑袋。
　　“嗯？又在下雪了。”曲木拉玛走在前头感觉一片凉意掉在脸上，抬头向上看，雪花纷纷扬扬地从天空飘落下来。
　　“你俩快点，雪越来越大了。”曲木拉玛见状对走在后头磨蹭的两人喊道。
　　“来啦，来啦。今年这雪下得好多啊。”孙叶紧了紧帽子，系紧围巾小跑着跟上乐冬冬。
　　“可不是，去岁冬日晴天多，北风里晒着太阳都是暖洋洋的，今岁可就冷咯。”乐冬冬整个包在皮袄子里只露出一双滴溜圆的眼睛看路。
　　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风雪中，余下浅浅的足迹，很快也被飘落的雪花遮盖了无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