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馆营业日常》麓麓青草

10、灯暗

　　洗净碗筷，余火也将糯米饭蒸熟，孙叶搬出甑子，将糯米饭倒入擦干净的石臼里，用石杵舂成富有弹性的糯米团，再分成巴掌大小的圆饼，沾上炒香的黑芝麻，灯暗就好了，可以即时吃，也可放凉后用油煎熟食用。
　　“尝尝？”孙叶将刚沾满芝麻的黑团子递给一旁围观的乐冬冬，又低下头来继续分糯米团沾芝麻。
　　乐冬冬接过来咬上一口，入嘴是糯米的软糯，咀嚼后炒香的芝麻粒在嘴里爆发出惊人的香味，掺杂着淡淡的咸香，略带嚼劲的口感令人越嚼越上头，“唔？是咸口的，芝麻的香配上糯米的软糯嚼劲，好吃！”
　　“三月三之前还可以在灯暗里加糖心，不过我更喜欢咸口的，就没准备糖心。”孙叶将做好的灯暗分给闻着香味儿聚过来的众人，又接着乐冬冬的话说。
　　“可惜了，这么好吃的点心咱家饭馆现在还不适合上。”乐冬冬捏着饼子打量一番惋惜地说。
　　“慢慢来以后指不定就可以了呢。”孙叶看大家喜悦地分食灯暗，内心是满满的暖意。
　　“拉玛，你留的豆浆汁怎么处理？”乐冬冬余光看到陶盆里的豆浆汁问道。
　　“等一会儿陶罐水分风干了，我就把豆浆汁倒进去，发酵四到五天就可以做圆根酸菜了。”曲木拉玛吃得一嘴小胡子，捧着饼坐在板凳上，乖巧地看着乐冬冬。
　　“拉玛，你怎么这么可爱呀。”孙叶洗净手，扭头回来就看见曲木拉玛在对着乐冬冬卖萌，忍不住说道。
　　“粘包，就是这样的。”曲木拉玛不服气地说。
　　“嗯，你学你学。”孙叶被逗笑了。
　　“我就说拉玛这表情有点眼熟。”乐冬冬无奈地笑着和孙叶对视了一眼。
　　“小乐东家，我来拿今天的卤味儿。”管逗从门口探个脑袋出来，对着嬉笑的三人喊道。
　　“管妹子过来，正好尝尝我家叶子的手艺。”乐冬冬对着高大的管逗招了招手，将盛满灯暗的盘子递了过去。
　　“没事，不差这一会儿，你吃，我来装。”乐冬冬看着管逗渴望的眼神，手里紧紧拿着背篓，一把拉着她坐下，递给她一个灯暗，“喏，吃吧。”
　　“谢谢，小乐东家。”管逗咽了咽口水，拿着饼子咬上一大口，满足的闭上眼睛认真地咀嚼。
　　“怎么样，好吃吗？”孙叶看她吃得入神，打趣道。
　　“嗯！好好吃，好香！好糯！”管逗睁大眼睛满眼真诚地回道，不时用力点点头。
　　孙叶看她实在爱吃，找出牛皮纸捡了几个包好，放到她兜里。
　　“叶子姐姐，这使不得，使不得。”管逗不好意思地连连摆手。
　　“难得遇到你这般喜欢灯暗吃食的，这个凉了就变硬放在炭火上烤烤就软和了。”孙叶仔细地叮嘱，又倒了杯温水递给管逗。
　　“那谢谢叶子姐姐了。”管逗开心地压了压衣兜，吃完最后一口灯暗，一把拎起装好的背篓背上就和大家告别。

　　“叶子，这几天都没什么人点南瓜吃诶，这几筐南瓜咋整？”乐冬冬看了看储物室里堆了几大筐的老南瓜犯愁地说。
　　“不然晒成南瓜干？”孙叶捏了捏老南瓜，还蛮硬实的。
　　“那隔段时间吧，这冰天雪地的啥时候能晒干哦。”乐冬冬看了看屋檐上厚厚的积雪摇了摇头。
　　“素菜该起锅了吧？要到申时了。”孙叶洗净石臼搬到角落盖好，对着一旁捣鼓的乐冬冬说。
　　“对了对了，该起锅了，我一心想着垒个石墙隔开木炭和柴火，省得一抱柴火就沾得一身黑漆漆的，就搞忘时间了。”乐冬冬抬起头来一脸歉意地说。
　　“你弄，我和拉玛来起锅。”孙叶招呼着曲木拉玛搭把手，一起把素菜和荤菜摆好，抬到店口。
　　“小乐东家，今天不在嘛？”隔壁的孙婶儿拿着盘子，要了一斤素菜混拌，往店里看了看问道。
　　“冬冬在后院收拾，今天我和拉玛在外面卖卤菜，孙婶儿您的辣子要少放点对吧？”孙叶熟练地拣菜称好，接着问孙婶儿口味。
　　“对的对的，我家那小孙子吃不了太辣，放点儿就行。”孙婶儿满脸笑意地回道。
　　“好勒，你拿好，慢走哦。”孙叶拌好倒在盘子里递给孙婶儿。
　　“半斤猪头肉，一斤豆干，要干碟。”
　　“这个猪耳朵，还有半斤素菜，一起拌了嘛，多点辣子。”
　　“一斤素菜，要拌，正常辣。”
　　“好的好的，一个一个来，都有哈。”孙叶一边招呼一边双手快速拣菜切菜拌菜，最后由曲木拉玛算账。
　　“该我了该我了，要两个猪蹄、一个猪舌，切好看点哈，要待客。干碟。”
　　......
　　“啊，来晚了，没有荤菜了。”青衣男子身上的官服还未换去，孙叶一抬头就看见一个眼熟的身影。
　　“石榴小娘子，我就说今年怎么不见你来卖石榴嘞，原来这卤菜是你家的。那味道必然好极了。可惜我来晚了。”石小竹看见孙叶颇为激动地说，又懊悔路上耽搁了。
　　“小哥，想吃什么荤菜？留了一份猪头肉带家吃，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卖给你。”孙叶俯身端出切好拌好料的猪头肉给石小竹看。
　　浓郁的卤香伴着香辣辛味袭来，深褐色的肉片厚薄相差无几，均匀地沾上酱料，大量的葱花、香菜碎夹杂其间，石小竹的双眼自盘子一端出来就深深吸引住了，吸着诱人的香味喉咙不自觉地咽口水，连忙喊道：“我要，我要。”
　　接连喊了两声后，石小竹自觉有些失态，左右看了看，又追加道：“剩下的素菜都要了，多辣。”
　　“这素菜得有三斤哦，我家每日下午都有卖的，可以来买新鲜的吃。”孙叶好心地提醒。
　　“今天头头在附近的馆子请我们吃饭，大家都说你家的卤菜味道很好，打发我来买，我们十来个人，这些都不够吃的。”石小竹摸了摸脑袋憨厚地说。
　　“哦，那行，你稍等一下，我把豆干切切再拌。”
　　“拉玛，你去后厨拿个大盆过来，这些盘子装不下。”孙叶一边切豆干，一边吩咐曲木拉玛取盆。
　　“一共是四十八文。”曲木拉玛算好价钱和石小竹报账。
　　“好的，给你。”石小竹干脆地掏出银钱。
　　“喏，小哥，这盆你端去嘛，明日或者有空的时候还回来就行。”孙叶拌好素菜又将猪头肉摆在表面，递给小哥。
　　“好勒，谢谢啦，明日我和头头都休沐，正好来你家吃午饭。”石小竹一手抱着陶盆，一边说。
　　“欢迎明日来捧场啊。”孙叶笑意更深了，对着石小竹摆手。
　　“叶子，谁啊？这么热情。”乐冬冬拍了拍身上的渣渣，抬头就看到孙叶一脸笑意地对着个男子摆手。
　　“去岁卖石榴给我们引路的衙役小哥，今天来咱家买卤菜。对了，留的那份猪头肉卖给他了，他来得太晚，荤菜刚好卖完，我看他可怜就卖给他了，他还包圆了剩下的素菜。”孙叶转过身来对乐冬冬说明缘由。
　　“哦，是他呀。没事儿，家里就是做这个的，想吃哪天都行，又不是非得今天。那咱收拾收拾回家？”乐冬冬抱着空竹筛就往后院走。
　　“嗯，来了来了。”孙叶带着曲木拉玛关好门窗，紧跟着往后院走。
　　“一会儿回家咱算算今天挣了多少啊，我总感觉今天钱袋子比往日的要沉得多。”乐冬冬坐在木凳上卖力地刷着竹筛，兴致勃勃地和孙叶说。
　　“今天这锅堵拉巴可是卖完的，三十份是有的，这就有一百二十文了。”孙叶估摸了一下分量说。
　　“好家伙，这都抵得上我给好客来卤菜挣得辛苦钱了。”乐冬冬听着这个算法，略微有点心疼卖苦力的自己。
　　“不能这么想，好客来那单子稳挣，咱这个卖不出去就挣不了这么多了。”孙叶拍拍乐冬冬的手背，安慰着说。
　　“走走走，回家。”乐冬冬迫不及待地将最后一个竹筛放到置物架上，就提着背篓往家走。
　　“回来了？正好饭熟了，洗手吃饭。”管柏解开围裙，端着爆炒腰花、辣子鸡丁、酸菜鱼还有白水豆腐就往厅堂走。
　　乐冬冬见状小跑着上前帮忙端菜，跟着走进暖意十足的厅堂，孙叶、曲木拉玛紧随其后。
　　“今日新菜卖得如何？白日在饭堂不方便问。”管柏看三人一脸喜悦问道。
　　“卖得可好了，中午您过来那会儿，基本已经卖完了，有好几位客人没吃到呢，都说明日要早点过来尝尝看。”孙叶兴奋地说。
　　“开了个好头啊，再接再厉。”管柏鼓励道。
　　“嗯，我回头和拉玛再商量商量接下来出什么新菜，这次得先做出来大家尝尝，我们自己人先改良改良使它有特色的同时更适合本地人的口味。”孙叶一脸认真地说出自己的打算。
　　“好好好，我就负责支持你们。”乐冬冬颇为无赖地附和。
　　“哈哈哈，冬冬，你的脸呢。”孙叶不客气地说。
　　“没有没有，早就没有了。”乐冬冬继续耍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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