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馆营业日常》麓麓青草

11、灯暗二

　　乐冬冬掀开背篓表层的杂物，一把拎出钱袋，倒在炉子桌面上，“来来来，大家都一起帮忙数数今天挣了多少钱，”
　　“好久没有一起数钱了，今天怎么想着怎这出？”管柏嘴上抱怨着，手却实诚地揽过一大捧铜板数了起来。
　　“这不是今天太忙了，大家一起帮忙数数嘛。”乐冬冬这边推一捧，那边推一捧，自己余下一捧数了起来。
　　众人伴着灯光安静地数钱。
　　“冬冬，我这里有一百五十二文。”管浩数完钱立刻报上数。
　　“我这里有一百六十六文。”管柏紧跟着报数。
　　“我这里有一百六十八文。”孙叶接着说。
　　“我这里有一百八十七文。”曲木拉玛最后报数。
　　“我这里有一百三十五文。加起来就是八百零八文。哇哦，比平日里多了将近一半，好好好。”乐冬冬算出结果笑没了眼，众人见状也乐了，纷纷将钱穿好递给乐冬冬。
　　“这下开心了。”乐旭坐在一旁看着乐冬冬财迷地样子笑说道。
　　“嗯嗯嗯。”乐冬冬连连点头，起身将银钱放到房间的木柜里锁好。
　　一进厅堂就闻到了烤芝麻的香气，乐冬冬走进一看火炉中间摆上了平底的铁锅，三块灯暗正煎着，孙叶看着乐冬冬进来问道：“冬冬来一块儿？”
　　“不来了，下午吃了一块儿，晚上又吃了老些饭，吃不下咯。”乐冬冬挨着乐旭坐下，又拿起杂书看了起来，烤灯暗的香气越来越盛，乐冬冬实在忍不住抬头看了看煎得焦香的灯暗，暗暗咽了咽口水。
　　“真不来？”孙叶看着乐冬冬渴望地眼神又试探地问了问。
　　“我嘴巴想奈何肚子吃不下了。这煎烤的灯暗完全激发出了香味，可太诱人了。”乐冬冬揉了揉鼓囊囊的肚子抱怨道。
　　“没事，我们替你尝尝看。”管柏接过一个烤好的灯暗和管浩分食，不时故意发出啧啧地声音逗乐冬冬，引得乐冬冬翻了个白眼。
　　“拉玛，你会这么多菜肴，私自跑出来真的不要紧吗？”乐冬冬突然想到曲木拉玛可以接触到这么多菜谱必然不是寻常人，不禁问道。
　　“其实逃婚在我们那里可大可小，我说是逃婚，其实是变相的脱离族群，我出来前和大祭司说过，家人也知晓，我不想被安排嫁给不爱的人，脱离族群就是在表明我不享受族里的荣耀，也就相应的不用接受族里安排的婚事。”曲木拉玛思考片刻解释道。
　　“像我们这种大山深处的族群，为了维系长久的生存和发展，巩固权力的集中，族里会有意撮合有能力的青年男子和女子结合，我从小就跟着大祭司学习，族里想让我和下一任族长结合，我拒绝了，但出于没有别的人选，族里便想强制我，我和大祭司请求后，在她的帮助下得以脱离族群，看在大祭司的面子上，族里不会来寻我麻烦的。”曲木拉玛见乐冬冬和孙叶一脸担忧，继而解释道。
　　“而且，族地离这里可得走半个月，离得可远了。”曲木拉玛一脸轻松地说。
　　“半个月？难怪你会饿晕在院门口。”孙叶吃惊地看着曲木拉玛。
　　“其实我出来的时候盘缠是带够的。在走了第十天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天杀的骗子，把我的毛驴和包袱都偷走了。我后来才靠着贴身放着的一角银子撑到了济昶府。”曲木拉玛说得咬牙切齿。
　　“还好，我遇到了你们，少吃了不少苦头，那个天杀的女骗子别让我再遇到她！”曲木拉玛又感激地看向乐冬冬和孙叶。
　　“哦哟，拉玛来投亲还有这一段啊，真不容易，你好勇敢哪。”乐冬冬听着曲木拉玛三言两语轻描淡写地说出自己的经历，看到了她追求自我的决心和勇气，内心深深为她折服。
　　“你的福气在后头呢。”乐冬冬有感而发。
　　孙叶听着没有说话，默默地抱了抱曲木拉玛。
　　“我阿妈也说我的福气大着呢，你看，我一来就遇到了你们，能住这么大的房子，还可以在饭馆里干活，每月都有银钱拿，这比我来之前想的可好太多了。”曲木拉玛开朗地回应乐冬冬。
　　“我们都是勤劳又勇敢的人，都有福气着呢。”乐冬冬为曲木拉玛的乐观所感染附和道。
　　“我们一起努力把饭馆做大做强。”在这煽情时刻孙叶终于下定决心要加入她们。
　　“哈哈哈，好，我们一起搞事啊。”乐冬冬看到孙叶眼里的决心，发自内心地说。
　　乐旭和管浩面面相觑，这里似乎没有他们什么事儿，内心里却为这三女孩高兴，为她们的乐观、勇敢还有自信。

　　又是新一日的早晨，孙叶早早带着曲木拉玛到早市买今日的蔬菜。
　　“这就是我们每天采买的地方，这个早市不是很大，咱家饭馆用菜量少也够了。”孙叶指了指眼前的一条街，一眼看去都是些草棚，棚下满满当当摆着各式各样的应季蔬菜、海货、干货等。
　　“好热闹啊。”曲木拉玛看着人来人往，买客和商贩讨价还价，有意思得很。
　　“涂娘子，还是老样子。”孙叶看见涂娘子就招呼道。
　　“咱家猪肉都在涂娘子家买，每月初付了银钱，月末多退少补。”孙叶又补充道。
　　“蔬菜就在许娘子家买，她家收拾得利索，我们买回去处理也方便，河虾是唐晚直接送到店铺的，我们买完猪肉和蔬菜就可以去饭馆了。”孙叶接过选好的蔬菜，谢过许娘子，就领着曲木拉玛往饭馆走。
　　沿着河堤生长的梅花在严寒里肆意地绽放，蜡黄的小花缀在枝头，散发出阵阵幽香。
　　“小娘子，买花吗？才开的梅花，很香很香的。”一身着破烂棉袄的稚童举着一捧腊梅花向着孙叶她们吆喝。
　　“怎么卖？”孙叶停下来俯身挑选背篓里的梅花。
　　“五文一捧，能管好多天。”男童没想到孙叶真要买，连忙招呼。
　　“给十文，我要这两捆。”孙叶数好铜板递给男童，挑出两捆梅花递给曲木拉玛，又拖着背篓往饭馆走。
　　“谢谢小娘子，我平日里都在这里卖花，您要就来找我呀。”男童笨拙地说，讨好地朝孙叶笑了笑。
　　“好，以后买花就找你。对面角落更避风些，你可以上那边卖。”孙叶应下，又指了指前方路口拐角处的角落提醒道。
　　“好，谢谢小娘子。”男童红了眼眶，抱着大背篓往角落走。
　　“这梅花可真香。”乐冬冬抬头就看到了曲木拉玛手里的腊梅枝，黄豆大小的花骨朵，长满枝丫，小小的黄花，晶莹剔透的，香味却很是浓郁。
　　“路上遇到有小孩在卖，想着你喜欢就买了。”孙叶眼不红心不跳地说。
　　“唔，叶子最好了，我可太爱梅花了，这一束就摆在饭堂的收账处，这一束带回家放到厅堂。香香的舒服哦。”乐冬冬开心地抱了抱孙叶，又接过梅花，安排着去处。
　　“你的猪肉都收拾完了？”孙叶看着竹筛里洗得干干净净的猪肉，吃惊地问。
　　“浩子和大牛一起帮忙收拾就快了，就剩菜没摘了。”乐冬冬指了指一旁放着的一筐菜。
　　“浩子、大牛先收拾叶子带回来的菜嘛，中午着急用呢。对了，拉玛豆浆已经磨好了，已经上锅煮了。”乐冬冬招呼一声埋头苦干的管浩和大牛，又指了指木棚下煮着的豆浆。
　　“好，我这就去把米醋倒好，一会儿豆浆开了就直接点。”曲木拉玛放下背篓，直径走进厨房拿取大汤勺和备醋。
　　孙叶看着大家各司其职，也一起加入备菜大军，院子里一时之间徒留清脆地掰菜声和木柴“噼里啪啦”燃烧地声响。
　　“喏，怎么没个声响。”管柏牵着大黑、小黑走进后院，看众人沉默地忙活着，说道。
　　“管伯来了呀。”孙叶一把捧起青菜放进竹筛里，抬头看着管柏问好。
　　“管伯快来，厨房需要你。”乐冬冬听到声响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喊道。
　　“来了来了，真是离不开人。”管柏嘴里抱怨着，脚步加快，疾走进厨房，蹲在灶台口烤火的粘包和小黄团子闻声“喵~、喵”了一声，睁眼看了看管柏，又继续闭眼烤火。
　　“卤菜两锅都煮上了，管伯您注意看下火嘛。”乐冬冬起身让开对着管柏说。
　　“管爷爷好。”李小花清脆地招呼问好。
　　“小花好。”管柏接过火钳就拨动木柴使之燃得更旺，完事阖眼半眯着打瞌睡，乐冬冬见怪不怪地摸了下粘包，又到院子里淘洗要卤的素菜。
　　院子里尽是豆浆的香味，刚撤走火炉的豆浆仍旧“咕嘟咕嘟”地响着，曲木拉玛照旧舀一勺豆浆稀释米醋，再小舀一勺一点一点地在锅里晕开，趁着余热倒下青菜碎，用余温闷熟，待堵拉巴凝固完，用大汤勺尽数舀入竹筛定型，将过滤的卤水重新倒入锅中加热，待堵拉巴定型后倒入卤水里温着，即舀即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