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祸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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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日过后，警方对旅馆相关人员的调查步入僵局，迫于多方压力被迫暂停。莉莉丝和莉娜不再像之前那般随时再近处监视着薇尔，而是待在206号房间、餐厅或是大厅里，要么看书读报，要么处理着警局的文件，若是无事甚至一整天都不会和薇尔搭上话。
薇尔也趁着这难得的自由做了不少事。
她在把书还给莉娜之前故技重施，又用书籍密码向罗尔德传了一次信。这一回她索要了纸和笔，之后两人的秘密交流便凭此而进行。
这几天里，薇尔每天上午9点、晚上7点各要打扫一次一楼大厅、楼梯、与二楼走廊。她会在经过前台的片刻把写满了字的纸团丢给罗尔德，到了晚上再佯装清扫地板，收走搁置在地的回信。尽管有些脏，但得益于此也没有任何人察觉她们的往来。
由于机会有限，薇尔每一次都写了很多问题，她最迫切想要知道的便是自己的秘密与缇亚拉的身份。她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经历，以及当初在屋顶上与缇亚拉的问答，罗尔德对此给出了长篇答复：
“在所有信仰圣教的国家里都流传着一个传说：圣徒将从深海中踏上大地，带领世人唤醒沉眠于虚空之中的圣主，世界会因此进入崭新的时代。而在温莎王国，更是有诸多体量各异的圣教团体在到处寻找圣徒，意欲拥立其为领袖，对抗王室，建立起以圣教为中心的新秩序。
“女士，我也不晓得你究竟是何等存在，但警方迄今为止将你藏匿在旅馆，大抵是不希望你被狂热的信徒当成圣徒，这会引起非常大的麻烦。如不出意外，他们应该在想办法为你伪造一个新的身份，至于之后会发生什么，就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既然有人想借圣徒为己谋利，自然也会有另一群人无法对此置之不理，而据我所知，王室专门培养了一群职业杀手，其名为‘狩月’，用于寻找王国境内一切疑似圣徒的存在。女王的目的很简单：她要将圣徒控制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以此长期牵制宗教势力；也可以在找到圣徒的第一时间就将其击杀，以绝后患。
“归根结底，你可以试着相信警方，至少她们在当下会给予你充足的庇护。你所提到的劫持了你的神秘人，想必就是‘狩月’的杀手了。对方的目的可谓十分明确，同时也非常笃定你就是圣徒。这也是一个疑点，对方是从何取得了与你有关的情报呢？所以女士，请小心身边想要打探你情报的人，对于警方亦是如此。‘狩月’的杀手极其善于易容，他们几乎能够伪装成一切身份潜伏在人群之中，伺机而动。”
薇尔并未轻信罗尔德的信中所言。她先找到了莉莉丝，问起了与圣徒有关的事，却见对方露出了极度惊恐的表情。
“你从哪儿听说的！”
“书上。”薇尔面不改色地撒了个谎。
“谁给你的！”
“普莱斯，就是那个厨子。已经还回去了。”
“好吧......”莉莉丝确认过四下无人后，这才低声解释道，“圣教内分为两大派系，一派主张人治，神力在如今的时代已不再不可或缺，我就是这一派的信徒，或者说至少2/3的圣教教徒都是如此；你刚才说的则被称为‘遗产派’，他们坚称复活圣主是不可阻挡的必然进程，唯有神与神仆的统治才能让世界重新焕发生机。这群人的数量确实不少，但在我们眼里，他们根本就是邪/教徒，不可原谅！”
薇尔了然地点头。在这部分罗尔德未有欺骗，那么与“狩月”相关的部分呢？
她想到了缇亚拉曾说过的一句话：“你不会想知道的。”
缇亚拉单方面认定薇尔在知晓自己的身份后必然会后悔。思及此，她不禁蹙起眉，渐渐感到头疼——该相信谁呢？缇亚拉显而易见地有所隐瞒，罗尔德对于“狩月”的描述亦有可能造假。于是在次日的信中，她又着重地追问了这方面的问题。罗尔德的回应依旧是“看上去”尽显诚意。
“亨特摩恩货运公司正是‘狩月’在民间的伪装之一，受王室资助，在全国各地都设有分部。为什么会是货运公司？因为普通人在使用这一类服务时，通常会暴露大量的个人信息，他们正是凭此建立起了极其庞大的情报网，效力甚至不逊于警方。据我推测，类似的被允许获取公民私人信息的企业、设施，都已遭到了‘狩月’的渗透。
“至于我为何对这些事如此清楚？这与我的家人有很大关系。他们比任何人都笃信圣徒会唤醒圣主，祂们会带领人们通往更幸福的世界，但‘狩月’杀了他们，因为我的父母包庇了疑为圣徒的流浪汉。仅此而已，只是因为的对‘狩月’的恨迫使我去了解了他们而已，望您能理解。
“另外，我很遗憾，我也没办法帮你争取离开旅馆的机会。这是警方的唯一条件，恕我实在是无法违抗。但按照她们付给我的租金来看，说不定你很快就能离开了，女士。”
嗯？终于不用待在这旅馆了？
通过这两封信与过去的经历，薇尔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缇亚拉竟然真的没怎么骗她。
她说“首先是保护，其次才需要你的帮助”，以莉莉丝对于圣教“遗产派”的反应来看，缇亚拉确实得先保住她，然后才能谈后续的合作。
她说“自己是货运公司的员工”，这一点也随着罗尔德的话被证实了。她那公司员工的身份并非伪装，反而比她旅馆厨师的身份还要真。
还有缇亚拉把她比作“搁浅的鲸”，再加上“旅馆背后势力会威胁到更多的人”，句句都算是大实话。唯独有一点薇尔仍有待怀疑：到底是谁会延续她的生命，谁要将她宰杀呢？
还得进行进一步的观察。总得来说，缇亚拉意外的可信，但尚不能将最重要的秘密交付于她；罗尔德诚意展现得太过度了，以致于薇尔不得不有所怀疑。好在她还有不少时间，每天一次通信足以交换足够的情报，允许她收集足够多的信息后再下最终判断。
然而在10月22日，请假多日的艾利尔回来了。薇尔不再需要一天两次打扫卫生，自然也失去了和罗尔德互通有无的途径。同一天，莉娜也带来了“好消息”。
“薇尔·波拉德，我们已经查清了你的个人信息，并为你办理了新的护照。警方在警局附近为你准备了一间小房子，若不介意的话你可以暂住一段时间，起码一个月是没问题的；从明天起，你可以在奇里茅斯内自由活动，请不要离开镇上，也不要在宵禁后上街。如果你需要帮助，随时可以来找我或莉莉丝。”
真巧，今天刚“丢了”工作，就获得了自由。但薇尔并未将其放在心上，转而思考起了未来。她终于能离开这破旅馆了。
她在旅馆满打满算只工作三天半，罗尔德给薇尔算了半周的薪水，不过1.5镑，才抵得上她一天的饭钱。
薇尔撇了撇嘴，却又没什么可辩驳的。旅馆的餐饮质量实在是无可挑剔，她原本对英式饮食的刻板印象在这里一点都对不上，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也可能是厨艺弥补了这一块？
一股子不爽登时就窜上了心头。19日之后，她想了几个法子在菜式上刁难缇亚拉，可这人好像压根没当回事，还来问薇尔“她这样的胃病吃什么水果更好”。这感觉就像是她想用一根手指戳一戳缇亚拉的肉，却没想到缇亚拉整个人都是水做的，不仅没刺挠到她，薇尔反而弄湿了自己的指尖。
眼下即将告别，薇尔除了不爽也还有一丝遗憾。她为缇亚拉的健康提出的意见仅限于此，不见得会比当地的医生超前多少。不过这样也好——薇尔如此告诫自己。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没必要与此地的人们产生过多交集。
脱离旅馆后的首要目标自然是寻找下一份工作，她必须要确保最基础的经济能力。薇尔这几日下来身体几乎恢复到了最佳状态，她发现自己的体能意外的强大。这指的不仅是力量、耐力、速度等诸多指标，而是这具同为女性的躯体远比她在地球时强得多。
仔细想来，她目前认识的每位女人身段都相当高挑，薇尔自己就有170多厘米的身高，缇亚拉和莉莉丝甚至比她都要高一点；而以她为参考标准，莉娜和旅馆外聘甜点师身高接近170，就连最矮的一位老清洁工差不多都有160了。反观她所见过的男人，最高的也就和莉莉丝差不多，大部分甚至不如自己。
薇尔捏着下巴上的肉，陷入深思。这里恐怕不像她所生活过的世界，“在体能上男性强于女性”的观念与现实都不存在，单看平均身高甚至截然相反。不过眼下的样本数量过少，她也没法就此笃定，但一些新鲜与感动已然在心底无声地扎根了。
在这健康身体的支持下，薇尔最差也可以干点脏活累活体力活。警方给了她至少一个月的容身空间，这段时间里她准备还清这几日的食宿费和购置衣物的钱，还得找好下一个住处。很麻烦，但又充满了挑战性，令薇尔跃跃欲试。
在旅馆的最后一天和平常也没什么不同。缇亚拉晚上带着少量行李又搬了出去，临走前她道：
“明天还能给你做最后一顿早餐，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吧。”
“行啊，那我可得好好想想了。”薇尔眼睛滴溜一转，轻笑着道，“明天的早餐你跟我换。你吃我那份，我吃你的。”
“呃？”
“过了今晚我也是个穷光蛋了，可不得提前尝尝以后要天天吃的东西。”
这话未免有些不中听，缇亚拉不由得挑眉。
她在心里给薇尔算了笔账：7天的住宿费是12.6镑，5天的餐费是6镑，合计18.6镑；薇尔身上的衣服应该也是警察买的，做工优良，单说那件短袖外套，敲上去起码要个10镑了。假设薇尔离开旅馆后有两个月的时间来还这笔钱，每天只花30分钱果腹，最起码也需要一份周薪6镑左右的工作。这种活儿对一个普通人来说可不算好找，可一想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薇尔，又完全不成问题了。
缇亚拉也决定逗一逗她。
“没问题。可你说了要我少吃高油高盐的，我看培根啊煎蛋啊还有黄油吐司都不太合适吧？”
薇尔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她恶狠狠地呛了回去：“那你一点儿都别吃！喝粥吧你！”
“行呀，就当我请你了，女士。以后我们若是还能再见，可别忘了请我啊。”
缇亚拉清楚地看到了薇尔的神色有片刻的凝滞，却又在转眼间恢复如初。薇尔只是简洁地应道：
“好。”
而除此以外，莉莉丝今天下了夜班赶来之后，莉娜也并未离开，按照她们的说法，最后时刻更不能松懈。薇尔睡前特地锁好了门窗，还特地检查了盥洗室内是否藏了人。
自然是没有的。换作平时薇尔只会觉得无聊，唯独在今夜她稍微松了口气。可千万别再出什么岔子了，让我安心地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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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3日凌晨2点，刚回到房间内暂做休息的莉莉丝忽然听到了细微的怪声。那声响怪极了，莉莉丝根本想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用。非要打个比方，就像......像是一只有上百条腿的螃蟹在门外爬行，每前进一步，数根螯足都会卡进地板之间的缝隙，它要费力地拔出，才能继续向前行进。
她在室内都能听到这声音，门外的莉娜应该会有所察觉才是，既然莉娜没出声，那就应该没事吧？
莉莉丝觉得自己这想法是没什么问题的，然而那怪声却越来越近了，像是在用蟹螯轻叩门板。还不等她进一步反应，那声音毫无预兆地便进入了房间之中，朝着某个方向靠近。
怎么回事？莉娜人呢？
莉莉丝立刻翻身下床。在昏暗的月光照耀下，她勉强看清了门边的东西。那是什么？
她该数一数有多少条腿吗？不，或许应该先描述一下它的形状，可那玩意儿的每一个面都呈现出了奇异的角度，说是面并不合适，却又不是纯粹的凹凸，明明是肉质的生物却以机械般的方式拼接在一起。
等等，那东西真的是由莉莉丝印象里的肉构成的吗？撇开这一点，它身下——不不不，那些螯足，还是手指，亦或是触须，又是从哪里长出来的？
眼前的生物已然超越的莉莉丝的认知与想象，却也勾起了她全部的好奇心。在打量不速之客的时候，莉莉丝全身心都投入到了其中，外界的任何声响都没法将她的注意力拉回一分一毫。久而久之，莉莉丝仿佛置身于另一个时空，彻底被剥离出了世界。
而门外的莉娜·克里克也遭遇了同样境地。
起初她听到了极其轻微的摩挲声，似乎是从三楼传来的。可随着那声响变得愈发清晰，莉娜意识到是有什么东西在从上一层楼上下来。可这声音会是什么呢？
午夜过后，贝斯特伍德旅馆内熄掉了大厅外的所有灯光，只有窗外的月光照亮了长廊的一部分。莉娜身处阴影之中，望着楼梯的方向如临大敌。而当制造出那声响的主人出现在视线中时，莉娜顿时愣住了。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它很长，却又很短；它丑陋得令人隐隐反胃，可在下一秒又显露出令人心生敬畏的美；它像是某种害虫，但随即就有一股意识在脑海中告诉莉娜：它是我们的朋友。莉娜发现她无论以各种方式去认知眼前的事物，都只会得到相反的答案，它能颠倒一切，常识无法对其造成任何限制。这等神奇的生物若是发表在王家学会的期刊上将会引起多么骇人的轰动啊！
莉娜深陷其中，巴不得能够第一时间辨认出这生物所属的门、纲、目，此时又有另一股意识自言自语道：万一它并非动物呢？
她大惊失色，心想这若是植物可还了得？可这荒唐又犀利的观点反而把莉娜的思维激得更加活跃，她只想弄清楚有关这奇妙生物的一切，至于自己是谁、本该要做些什么、哪些事情不能做，都被抛却于不为人知的虚空之中。
时间的流逝好像在这一刻停顿了。在不知多久后的某一刹那，她毫无预兆地抬起头，剧烈的失落感反复冲击着心脏，这感觉十分难受。她缓了好一会儿——恐怕有十多分钟，才终于想起了自己的名字、职位、任务，下一秒，206号房间的门也被拉开了。
“莉娜！”
“莉莉丝......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
莉莉丝和莉娜几乎一样迷茫。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她们都陷入到某种诡异的精神失常之中，两人交换了信息，可除了“某种怪异生物”之外，她们已经记不起任何东西了。那到底是什么？
不久前还强烈至极的求知欲在此刻仍残存于心，莉娜难以想象是何等事物将她的欲望激发到了忘我的程度。她找不到任何有关这场思考的记忆，好像和那怪东西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莉娜回过神时，几滴冷汗已然顺着额头滑落，沿着面部轮廓滴落在潮湿的地板上。
两人又缓了一会儿，莉莉丝突然说道：
“薇尔呢？我们要不要看看薇尔怎么样了？”
“行。我们直接开门吧，动作轻一点。”
于是两人轻手轻脚地打开了204号房间的门，以最轻盈地步伐走进了房间深处。莉娜看到了裹在被子里的女人，借着月光也能看清她披撒在枕头上的黑发。还好，还好她没出事......
莉娜退出房间锁好了门，沉重地吐出一口气。今晚发生的事该上报吗？这太不对劲了，到底是什么事物会同时引起她与莉莉丝的癔症？而除了她们，旅馆里的员工是否也有同样的遭遇呢？
她取出怀表，一看才不过3点，距离天明还有不少时候，就算要查也得等到早上了。莉娜可不想在近乎一片漆黑的旅馆里贸然行动，一旦遇险遭殃的可不止她自己。
那一番思考好似费了莉娜的无数精力。4点30分再度换班后，莉娜本想躺在床上分析今晚的怪事，却在阖眼后不久迅速地入眠。而不久之后，从门外传来的尖叫声吵醒了她：
“薇尔！人呢？！莉娜，快醒醒！薇尔不见了！”
莉娜猛地坐起，连鞋都没穿就冲出了房间，转头进了隔壁。莉莉丝把房间翻了个底朝天，却怎么都找不到本该待在房间里的薇尔。窗户还上着锁，莉莉丝是开锁进的门，盥洗室内也藏不下那么大一个人，更没有路子能离开房间。就连壁炉内她也钻进去检查了一通，找不到一丁点有人攀爬的痕迹。
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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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尔从美梦中苏醒时，充分地感受到了什么叫从天堂跌进地狱：睡梦中的柔软与温暖在转瞬间消失不见，无数熟悉的恶寒从四面八方缠住了她，将一切热量与活力都蚕食殆尽。
她慢慢地睁开眼，发觉自己并不在那张睡了快一周的床上。身下的物体冰冷且坚硬，她的左半边脸也贴在上面，冻得她禁不住发颤。此处的空间阴暗，潮湿，宛若梦中坠入的深渊，见不到一丝光亮。薇尔逐渐清醒后，恐惧顷刻攥住了她的心脏：我这是怎么了？
凭着触感，薇尔猜测自己正躺在石质的地砖上，湿寒隔着衣物侵入身体，十足的难耐。她本想着至少换一个姿势以减少与地面的接触面积，才发现自己的手脚受到了束缚，动弹不得，紧接着，湿滑黏腻的触感从手腕与脚踝处传来，进而席卷全身。薇尔浑身颤抖，拼了命地想要挣脱，却连一丁点力气都使不上。
薇尔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不晓得是谁将她关在这里，她能做的便是拼命呼救，把她认识的所有人的名字都喊了个遍。她自然没能得到任何回应，只是听着回声在空荡荡的空间里消散，化作更为浓郁的惊恐在空气中蔓延。薇尔本想借着叫喊为自己壮胆，可随着时间缓缓消逝，恐惧在此刻达到了极点：她已经清醒了好久，在这黑暗中待了好一会儿了，为何眼前仍是一片漆黑，看不清任何事物？
思考戛然而止，薇尔重新归于沉默。在无底的黑暗之中，无数“螯足”、“手指”、“触须”轻轻抓挠长着青苔的石砖，若是有人类能听到这声音，只能听到无规律的噪音。在这风所不能及的空间里，这点声响被无限地放大、扭曲后，竟隐隐生出了情态。
祂们在庆祝，庆祝降临之人的回归；亦是在嘲笑，嘲笑肉体凡胎的不自量力。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祸起
